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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每次頂著烈日或寒風,

    走上四五里路,來碼頭給父親送飯時,

    寇琴望見江邊一座座高大壯觀的建筑,

    望見那飯店門口進進出出的衣著體面的客人,她總會忍不住想象,若是自己能進去看一看就好了。

    誰知就因一個月前,

    偶然聽鄰居介紹去參加了一個模特選拔,她竟真有機會穿上體面的衣服,走進這曾屬于她夢想中的世界了。

    她稍稍往后挪了挪腳步,看見以陰雨天為背景的高大玻璃窗上映出接待廳輝煌明亮的燈光。

    光芒中許多穿著時髦的女郎波波碌碌穿梭其中,光影模糊流動著,好似一部昏昏沉沉的影片。

    寇琴微微瞇了下眼睛,集中視線看向正前方玻璃中自己婆娑的身影。

    她已換好了衣服,做好了頭發(fā),正在等待化妝。

    距離第一次試妝造型其實才過去了一周而已,她卻感覺自己在這一周內(nèi)體驗接觸到的東西比過去十幾年加起來的還要多。

    此刻的她,穿著一件面料異常舒適且厚實保暖的米白色圓領(lǐng)連衣裙,因缺乏營養(yǎng)而有些泛黃的頭發(fā)梳理得整整齊齊地盤在腦后。

    腰間系著一條細細的皮帶,手上戴著一雙奶黃色的羊皮手套,左手腕上還套著足足十個采用彩色編織繩纏繞銀質(zhì)手環(huán)制作而成的絢麗手鐲。

    現(xiàn)在她腳上所穿的還是一雙普通的布鞋,但她知道,等化完妝開始排練的時候,她就會穿上那雙舒適靚麗的銀色小皮鞋。

    “這就是時尚的感覺�!笨芮儆弥聦W到的詞描述自己身上的服裝。

    盡管這針織裙無袖的款式一開始令她覺得有些暴露,很是不情愿穿著,而紀先生的那位學生宋小姐,卻告訴她們這是時尚的衣服,是未來必然會流行的衣服,她們這份模特職業(yè)所做的就是將時尚潮流的服裝推廣于市場。

    “這就是一份普通工作,和百貨商場的推銷員一樣,都只是為了推銷商品而已,只要你們足夠的時髦美麗且自信,沒有人會看不起你們。”

    那位宋小姐的話依稀還留在寇琴的腦海里,給她帶來了許多自信。

    “我只是為了賺錢。”她這么告訴自己,微吐了口氣,理了理領(lǐng)口上那條打著蝴蝶結(jié)的橙色細條紋絲巾。

    正打算去看看可有輪到自己化妝,轉(zhuǎn)過身恰好望見排在她前面化妝的劉小姐快步過來,朝她喊道:“寇琴,快去,輪到你了!”

    “好,劉姐�!笨芮偎斓爻瘜Ψ铰洱X一笑,旋即便走到了負責自己妝容的化妝師唐師傅身旁落座。

    先搽雪花霜,再拍粉、畫眉,于眼皮上涂抹淡淡的胭脂,還是和之前一樣的步驟。

    當唐師傅哼著小曲,用削得細細的木炭筆在她眼皮上描出眼線時,身后喧雜的動靜忽然為之一靜,過了片刻,才又漸漸嘈雜起來。

    但模特們那種毫無顧忌的嬉笑打鬧卻顯然收斂了許多。

    唐師傅注意到這變化,往門口望了眼,果不其然看見一個穿淺藍色襯衣的年輕男子手拿文件、帶著幾人走進后臺來,正同兩個穿著圍裙的裁縫交談著什么。

    “果然是紀先生來了�!碧茙煾挡怀鲆饬系馗袊@了一句。

    注意到面前輕闔眼睫的女子聽見“紀先生”幾字時微微抿起的嘴唇,很是八卦地笑問道:“你們這些年輕姑娘里,十個有九個都偷偷愛慕那先生吧?”

    寇琴先是一愣,接著微微搖頭:“頂多有點兒崇拜罷了,我們與紀先生也沒說過幾句話,怎能看見一個漂亮男子,就心生愛慕啊�!�

    “那上回那叫小桃子的姑娘被解雇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她犯蠢。”寇琴冷哼著回道。

    化妝師口中的小桃子,跟她一樣是個家境貧苦的姑娘,也是十七八歲的年紀,性子活潑,模樣端正,笑起來露出虎牙之時,勉強可稱得上俏麗二字。

    雖然模樣還算漂亮,但在寇琴看來,小桃子的容貌與那位天生麗質(zhì)的晏樂小姐,還是有較大差距的,更何況是與那位當紅的影星相比較了。

    而這姑娘自己卻自視甚高,試了三次裝,換了兩套衣服都不滿意,覺得自己完全配得上穿那兩套最漂亮華麗的禮服。

    就前幾日,在霞飛路那棟大洋房里的最后一次排練,她約莫是覺得自己沒有機會了,想要“拼搏”一把,竟趁休息之時,穿著肚兜、衣衫半解地去閣樓敲起了老板辦公室的房門。

    結(jié)果那時紀先生恰好去了樓下,屋里頭只有紀先生那個總是戴著帽子露半張冷峻面孔的表兄弟在。

    聽聞那男子發(fā)了不小的脾氣,此事又被前去送水的茶房看見了,之后毫無疑問,小桃子便被開除了。

    “早點解雇了才好,否則這樣的人做模特,早晚敗壞我們這行業(yè)的名聲�!笨芮俜奕蛔魃馈�

    唐師傅暗自咋了咋舌,心說你這行業(yè)也未必能持續(xù)多久,大可不必如此操心。

    他不再多聊,拿出方才的脂粉盒,打算給女子臉頰上抹點淡淡的腮紅,忽而眼角余光察覺有人朝自己這邊走來,轉(zhuǎn)頭看了眼,發(fā)現(xiàn)正是雇傭自己的那位老板。

    于是立即收起目光,擺出認真工作的神色。

    寇琴同樣在鏡中看見了藍襯衣青年朝自己靠近過來,下意識地調(diào)整了表情。

    她有種預感,紀先生多半是沖著自己來的,想到這,擱在大腿上的雙手就不自覺地交握收緊起來。

    幾乎是兩個呼吸的工夫,紀先生果然停在了她的身旁,站在她椅子左側(cè),目光掃量著鏡中女子的妝容。

    過了會兒似覺得角度不對,又半俯下身來,認真地審視鏡子中她的臉孔。

    寇琴全然不敢與男子的目光對視,光是聞見身旁飄逸而來的那股獨特淡雅的香氣,便覺心口跳動得厲害,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停滯了。

    “換個藍色眼影試試吧�!�

    “還有這絲巾的蝴蝶結(jié)扎得太呆板了,誰給你綁的?”

    聽見他提問,寇琴頓了頓才回道:“幫、幫我穿衣服的那個姑娘�!�

    話落,她還未怎么反應(yīng)過來,就見男子毫不廢話地伸手過來,修長指節(jié)靈活快速地解開了她脖頸上的短絲巾,三兩下就重新做了個造型。

    “好,這樣可以�!彼灶欁哉f著,理了理那橘紅細條紋的絲巾兩端,接著便直起身朝一旁的化妝師道:“記得換藍色眼影,唇色用橘紅的�!�

    “好好�!碧茙煾颠B聲答應(yīng)。

    看著青年轉(zhuǎn)身朝著一旁的試衣區(qū)而去,唐師傅拿出清潔用的手帕,打算擦去女子眼皮上的紅胭脂。

    爾后察覺到這姑娘比起方才來明顯紅潤了許多的臉龐與脖頸,“嘿”的一笑說:“我就說,你們這些姑娘沒幾個心思單純的�!�

    寇琴張了張嘴,低聲咕噥:“我可不會那么蠢。”

    ……

    另一邊試衣區(qū),紀輕舟正快速地給自己的模特們調(diào)整造型。

    盡管模特們在前幾次的彩排試妝中都已調(diào)整過多次,但不同的燈光環(huán)境下,造型的質(zhì)感與視覺效果也會發(fā)生較大的變化。

    就比如有個體態(tài)修長、氣質(zhì)較為成熟的女模特,所穿的是一件剪裁修身簡潔的黑色低領(lǐng)連衣裙。

    這件連衣裙在她的身上被很好地被詮釋出了自信知性的魅力,再搭上一頂糖果粉的帽子,便愈發(fā)增添了幾分靈動率真的感覺。

    可倘若與黑裙搭配的只有一頂粉帽子,未免顯得顏色過于跳脫,觀眾的目光焦點很容易轉(zhuǎn)移到帽子上。

    因此在繪制一套造型的效果圖時,紀輕舟給模特手中增加了一束鮭魚粉的郁金香花束,用來平衡色彩。

    但走秀時抱一束花也未免太浮夸,他便為這套衣服準備了一把粉色蕾絲小洋傘作為道具。

    前幾次在手工坊排練時,自然光線下,這套造型搭配不覺得沒什么問題,今日這飯店的暖黃色燈光一照,又覺這洋傘太過少女,不怎搭配衣服。

    紀輕舟看著穿衣鏡中的模特思索了一番,隨后抬手將她帽子上的那條深粉色的寬絲帶拆解了下來,直接繞過模特纖長的脖頸,在頸后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

    再一看鏡中模特的造型,便覺舒適優(yōu)雅許多。

    “行了,你去化妝吧�!�

    他整理完畢,看了圈四周,暫時沒發(fā)覺什么問題。

    此時恰好施玄曼造型完畢,舉著手臂拖著蓬松寬大的裙擺從換衣間緩慢地走了出來,他便踱步過去問:“你是最后一個出場的,這么早做造型做什么?這裙子一穿上,坐都坐不了吧?”

    施玄曼淺淺笑了笑道:“您不是說,我今日彩排不必化妝嗎?那我想著這禮服不怎好穿,便先去換衣服了,哪曉得他們動作這樣慢�!�

    “要不先把外面的紗裙摘了?休息會兒?”

    施玄曼搖了搖頭:“大家好不容易才幫我穿上的,這料子又易皺得很,每回摘掉都得重新熨燙。”

    她說著低頭珍惜地撫摸了下衣裙外層那米白柔亮的真絲歐根紗,繼而側(cè)過身望了望鏡中的自己感慨:

    “這輩子從未穿過這樣麻煩的裙子,可謂是一次獨特體驗了,但它又著實很漂亮。如果是為了拍電影,是我所演的角色結(jié)婚,那我會很樂意穿它的,平常的宴會就算了吧�!�

    “這么說來,它走完這一趟之后,就只能進倉庫待著了�!�

    “那我想,它的美貌和價值還是值得進博物館的。”

    紀輕舟愉悅地笑著點了點頭,隨后道:“行,那你多堅持一陣,其他組的模特排練也快結(jié)束了,我去催催,盡量快速地開啟彩排�!�

    “今日再排兩遍,便可休息了?”施玄曼問流程道。

    “嗯,畢竟明早大家六點就得過來準備了,今天就早點收工休息吧�!�

    紀輕舟看了看手表,語氣略顯無奈道:“我也有點撐不住了,這幾天沒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

    說罷,微微搖頭嘆息著,朝通道門而去。

    ·

    話雖如此,因中途每一組排練多少都會出現(xiàn)一點失誤,耽擱了不少時間,今日還是彩排到了夜里八九點鐘。

    三月早春的夜晚,依舊寒意深沉。

    雨已停歇,拂來的晚風中卻夾著陰冷潮濕的水汽。

    下了班,一坐到車上,紀輕舟便覺頭暈?zāi)垦0愕啬X袋一歪,靠到了解予安肩膀上,又習慣性地抬手伸入了男人的西裝外套內(nèi),抱住了他的腰腹取暖。

    解予安稍稍正了正坐姿,側(cè)著頭低垂眼眸,靜靜地注視著青年雙目閉合的恬靜臉龐。

    過了會兒,突然低頭貼近嗅了嗅青年的發(fā)絲與額頭。

    紀輕舟雖然閉著眼睛,卻能感受到額間的氣息流動,好笑問:“你聞什么呢?跟條狗一樣�!�

    “一股脂粉味。”

    “我可是已經(jīng)洗過手嘍,但在那種環(huán)境里待久了,很難不沾上�!�

    解予安默不作聲地抬手理了理他的頭發(fā),旋即又用溫熱的手掌貼了貼他微涼的臉頰。

    紀輕舟未等到他的酸言酸語,還有些不習慣,道:“你最近好像醋勁沒那么強了,以前我給模特理個頭發(fā)你都要給我擺臉色,現(xiàn)在是慢慢適應(yīng)了?”

    “怎么適應(yīng)?眼不見為凈而已�!�

    “奧這樣啊……那你就不擔心我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做點什么?”

    解予安心里略有起伏,語氣卻毫無波瀾:“她們的手段都很低劣。”

    紀輕舟聞言失笑:“不就碰巧被你捉到了一次嘛,也不能用‘都’來形容吧?再說低劣歸低劣,對許多男人可是有用得很。”

    “對你有用嗎?”

    “嗯……那得看是誰用,要是解先生給我用美人計,我可能就遭不住了。”

    解予安口吻淡淡:“我不會用這種低級手段�!�

    “哦?”紀輕舟睜開雙眼,揚起腦袋注視他的側(cè)臉問:“那你有什么手段?給我長長見識?”

    解予安稍稍安靜了幾秒,似乎在思考,隨即將他的左手從自己的外套里拉了出來,寬大的手掌包裹著他的手心,從拇指開始按摩指節(jié)。

    “哦,就這種手段啊,”紀輕舟垂眼看著自己的手指被一根根地揉搓過去,笑說:“那你的手段很一般嘛,我隨便找個盲人按摩……”

    他話未說完,就看見對方按摩完自己的中指后,不知從哪變出了一枚打磨得锃光發(fā)亮的素圈金戒指來。

    隨即在靜謐的呼吸聲中,將那枚散發(fā)著熠熠光澤的戒指戴到了他的無名指上。

    第858章

    花蝴蝶(純感情)

    因彩排下班較晚,

    紀輕舟二人回到解公館已是九點過半了。

    家里長輩都休息得早,尋常這時候頂多門口和門廳里會亮一盞燈,方便安保行動,

    而今日不僅門外掛著明亮的燈籠,大廳與西館的餐廳也都亮著一排明晃晃的暖黃燈光。

    紀輕舟對此略感詫異,聽解予安提醒了才恍然記起,今日是正月十五元宵佳節(jié)。

    他最近實在忙碌,

    從早到晚地準備著時裝秀的事情,以至于都忘了正月里還有這般重要的節(jié)日。

    “本想帶你去城隍廟逛逛,聽聞有開燈市,

    有雜耍玩藝、舞龍燈等,

    還準備了煙火,很是熱鬧�!�

    進入玄關(guān)門廳時,看見懸掛在走廊上的那幾盞顯然是為兒童準備的動物彩燈,

    解予安順其自然地提起此事道。

    紀輕舟聽他口吻中似含有幾分遺憾的味道,

    倏而明悟:“那你原本不會是想在放煙花的時候送我戒指吧?”

    解予安側(cè)頭眸光幽暗地看了他一眼,

    一聲不語的,未作否認。

    紀輕舟見狀就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沒事,

    明年再一起去看花燈�!�

    大餐廳雖亮著燈,實際空無一人,

    長輩和小輩們早一個鐘頭前就已吃完了湯圓,

    上樓休息去了。

    聽傭人的意思,沈南綺原本想在樓下等等他們,

    見二人遲遲不回來,

    便讓廚房準備著包好的湯圓,等兩人回來再煮給他們吃。

    紀輕舟忙碌了一整日,晚飯也沒怎么好好吃,

    這會兒還真有些餓了。

    于是到家后,兩人便先去餐廳,坐在長桌旁,一人一碗熱氣騰騰的豆沙甜湯圓下肚,才慢悠悠地上樓去休息。

    深夜的東館二樓,萬聲沉寂。

    先一步洗完澡后,紀輕舟晾著擦得半干的頭發(fā),坐到了沙發(fā)上,頂著濃濃的倦意,拿出走秀策劃方案,依照今日的彩排結(jié)果做了些小修改。

    結(jié)束之后,他將自來水筆夾在紙頁中,擱到了茶幾上,隨即輕舒了口氣,后靠在沙發(fā)背上漫然地放空起思緒。

    浴室內(nèi),時不時有流水聲傳來,他閉著雙眸,聽著里頭傳來的動靜,為困意籠罩的思緒無意識地判斷著解予安的洗漱進程。

    忽然,他似想起什么,掀開眼皮,抬起左手,仔細瞧了瞧無名指上的戒指。

    這戒指外觀真是相當?shù)乃貎艉啒�,表面光滑發(fā)亮的,沒有丁點兒的裝飾或花紋設(shè)計。

    不過作為一款男戒,如此簡簡單單的款式,戴在手上倒也挺顯矜貴雅致。

    紀輕舟對著燈光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新裝備,忽然眼珠一轉(zhuǎn),將這戒指摘了下來,看了看戒圈的內(nèi)側(cè)。

    果不其然,這戒指內(nèi)圈刻有一些纖細端正的小字。

    “康健安樂……”

    他半瞇著眼,念出上面的文字,繼而眉尾微挑:“紀、元?”

    察覺到某人夾帶的小心思,他不由得哧的一笑。

    果然,他就知道,解予安不會放過這種在他身上做標記的機會。

    “搞得好像我們雜志的周邊……”紀輕舟低聲咕噥了一句,將戒指套回了手指上。

    隨后摸了摸頭發(fā),感覺已差不多晾干,便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準備去睡覺。

    這時,盥洗室門從里側(cè)打開,穿著成套睡衣、頂著頭潮濕黑發(fā)的男子披著干毛巾從里邊出來。

    距離剪發(fā)之日過去大半個月,解予安的頭發(fā)已長了些許,沾著沉重的水汽垂落額前,較長的發(fā)絲已能觸及眉毛,沒那么齊平了。

    不過看見紀輕舟時,他還是第一時間將額發(fā)捋到了腦后,不提供任何讓他嘲笑自己的機會。

    “我看到戒指上的刻字了,”紀輕舟壓根未注意到他的舉止,兀自倚在沙發(fā)旁說著自己的新發(fā)現(xiàn),“你這手段還真是,相當樸實無華。”

    “樸實無華?”解予安一邊表示疑問,一邊拉過青年的手臂,讓他坐到了自己腿上。

    雙臂交叉著圈在青年腰間,仰著頭親了親他的耳根。

    “嗯,”紀輕舟理所當然點頭,垂眼看著他笑道,“不然你還覺得自己很浪漫不成?”

    解予安微抿了下唇,不作回應(yīng)。

    心下暗忖,原本按照計劃,應(yīng)該是浪漫的。

    紀輕舟倒也想到了他的原計劃,只是覺得放煙花時送戒指就更俗氣了,那還不如在車上,侃著日常的話題,做著尋常的按摩,毫無防備地被戴上戒指,更有驚喜感。

    他這么想著,見對方默然不語,便又說出心里話道:“不過浪漫驚喜我見得多了,現(xiàn)在還就吃你這套�!�

    “見得多了?”解予安眉頭微動,重復起他的話語,重點偏移問:“誰給你的浪漫驚喜?”

    “��?這,還能有誰啊……”紀輕舟含糊不清地回答。

    見他眼神微凜,似有不悅,就無奈輕嘆了口氣道:“你不是早知道了嘛,我認識你的時候好歹也二十五六了,談過幾段很正常吧?”

    “幾段?”

    “嗯?好困啊,要不去睡覺吧�!�

    見他裝傻充愣,解予安心中愈發(fā)難以自抑地泛起酸澀情緒來,嗓音低沉輕嘲:“看來情史相當豐富�!�

    紀輕舟往旁邊瞧了瞧,顧盼四周道:“那個盥洗室是不是藏了個酸菜壇子?好像是有酸氣泄露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說著便站起身想走,卻又被男人摟著腰按回了原位。

    “說清楚�!�

    “說什么呀,真說了你又要不高興�!奔o輕舟真后悔自己腦子渾卻說話快,一不小心又挑起這敏感話題來。

    事已至此,只好耍賴般地說著哄人話語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又沒法改變什么,大不了我以后都歸你管,是你解元寶一個人的專屬小舟,行不行?”

    他的甜言蜜語,解予安已聽了不知多少,以為會有免疫,但每每聽聞,還是會心生歡喜。

    他默不作聲地注視著青年說話時靈動漂亮的眸子,心忖對方少年時,抑或剛成年的時候,正當青春燃燒之際,定然更為明朗耀目。

    可惜他都無緣相見。

    靜默中,外邊走廊上傳來隱約的整點鐘聲,已經(jīng)十一點鐘了。

    “怎么又宕機了?”

    等了會兒未等到男人回應(yīng),紀輕舟便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解元,回神,困了嗎你是?”

    解予安暫未回答,定定凝視他問:“你二十歲,是何模樣?”

    “問這做什么?”紀輕舟眨了眨眼,旋即想起二人年齡差距,又不禁失笑:“我二十歲的時候你才多大,毛都沒長齊吧?早戀都戀不到你頭上來�!�

    “沒有那么夸張,你二十歲時,我也有十五六了�!苯庥璋部桃饽:挲g報了個虛歲,頓了頓,微垂眼睫強調(diào):“毛也長齊了�!�

    “奧奧,”紀輕舟被他一本正經(jīng)的辯解逗笑,“那我也沒有戀童癖�!�

    “怎能叫戀童?”解予安不以為意。

    在他印象中,家鄉(xiāng)許多人都是十三四歲光景、甚至十歲左右就已定好了親事,男子約莫十八九歲結(jié)婚者最多,女子則是過了十六便可出嫁。

    至于鄉(xiāng)下,那就更為畸形了。

    當然接受新式教育長大,他知曉早婚并非什么好事,但十五六歲在他觀念里,也稱不上是“戀童”。

    “得了吧,你中學時的照片我又不是沒見過,太嫩了,像個文靜小姑娘,不是我的菜�!�

    紀輕舟難得認真地解釋道:“還有你十八歲的入伍照,我也問沈女士要來看了,雖然剃個寸頭,還是面嫩,一看就是沒受過挫折的新兵蛋子。

    “但你回國那會兒剛剛好,大概是受過磨難,就會成熟穩(wěn)重許多,同時又很有年輕人的銳氣,我遇見你的時候,正好是你最令我心動的時候�!�

    “是嗎?”雖然距離回國也才過去兩年,但或許是之前眼睛失明的緣故,解予安很難想象和對方初遇時的自己是什么模樣。

    “嗯�!奔o輕舟點了點頭,輕咋舌道:“其實我也一樣,我年輕時的審美太超前了,你這性子,但凡早幾年認識我,肯定連看我一眼都受不了,心里要罵我,什么刺眼睛的花蝴蝶!

    “所以說,我來到你身邊的時候呢,恰好是我個人審美返璞歸真的時候,我們遇見彼此的時機,還真是蠻恰當?shù)�。�?br />
    他正兒八經(jīng)地總結(jié)到這里,朝對方微挑眉毛問:“你看,我這么一解釋,你是不是就釋懷多了?”

    解予安靜靜聽完,的確有所釋懷,可與此同時,心底又愈發(fā)遺憾,不能早些時候認識對方。

    “花蝴蝶是何模樣?”他謙虛請教道。

    盡管很難想象青年口中的“審美太超前”是什么狀態(tài),但因?qū)ρ矍叭藵M懷愛意,他打從心底覺得,不論紀輕舟裝扮得多么花里胡哨,肯定都是極招人喜歡的。

    紀輕舟沒料到他的重點是這個,輕笑了聲道:“好奇啊?”

    “嗯,”解予安緩慢閉了下眼睛,直白問:“何時給我看?”

    “嘖,你果然是……”

    “嗯?”

    紀輕舟猶豫了下,往前探了探,湊近男人耳邊低聲道:“喜歡騷的,是不是?”

    解予安聽清他的話語,臉上頓然浮起幾分薄紅之意,否認道:“沒有�!�

    “奧奧,我信了�!奔o輕舟笑嘻嘻地應(yīng)聲。

    見他頭發(fā)也差不多晾干了,抬手捂著唇打了個呵欠,牽著他手起身說:“不聊了,睡覺去了�!�

    解予安見他實在困倦,也不再硬拉著他陪自己聊感情。

    正拿下毛巾掛在沙發(fā)上,準備跟著青年去睡覺,這時忽見對方轉(zhuǎn)過頭,笑意柔和道:“等后天的大秀吧,現(xiàn)在條件不如從前了,到時盡量花給你看。”

    第859章

    大秀開場

    “是在這兒嗎?”

    傍晚六點,

    暮色已降,昏暗夜色中,黃浦江畔的皇后飯店一如既往的燈火輝煌。

    五個衣著樸素、梳妝整潔的年輕女子,

    每人手中各自拿著一張邀請卡,稍顯茫然局促地站在這座巍峨華麗的文藝復興式建筑的正門外,望著一位位打扮得時髦光鮮的客人說說笑笑地走進飯店。

    這五人正是裁縫女校的學生,因在學期考試中獲得了較好的名次,

    拿到了時裝業(yè)公會舉辦的時裝大秀的入場資格。

    約莫在一周前,她們便通過學校收到了時裝業(yè)公會所發(fā)出的邀請函。

    米白色的卡紙上,用先進的打字機設(shè)備敲打印刷著黑色的墨字,

    有中文也有英文,

    下方還留有時裝業(yè)公會的蓋章與理事長的簽字——只有二者兼?zhèn)�,才是有效的邀請函�?br />
    因提前從邀請卡上得知了秀場的地址,既是在外灘,

    又叫做皇后飯店,

    女學生們早有心理準備,

    這一場時裝表演一定很是盛大,為此,

    她們每個人都穿上了自己最為體面的衣服。

    有過年時新縫制的襖裙,也有從前舍不得多穿的花邊旗袍。

    其中有個叫做明香的女學生,

    是學期考試的第一名獲得者之一,

    設(shè)計與動手能力兼具的她,還自己設(shè)計制作了一件荷葉邊領(lǐng)的白襯衣,

    搭配黑色的百褶裙,

    在衣服的袖口與裙子的裙擺處,精心地繡上了一圈曾在課上和校長先生學過的玫瑰絲帶繡。

    她穿上這套衣裙和同學們會和,一路上不知受了多少夸獎,

    哪知下了電車,來到這飯店門口一瞧,來往賓客幾乎人人都打扮得奢華靚麗,不是私人定制禮服,便是世紀牌最新季的高級成衣。

    她們這般簡樸的著裝與打扮,在這環(huán)境里顯得格格不入。

    “我們……能進去嗎?”

    望見一位西裝筆挺的高鼻子洋人被幾個顯然是有錢大老板的男人簇擁著進入大門。

    之后,緊接著又是一個棕黃卷發(fā)的西方面孔紳士帶著他的助手扛著照相機入內(nèi),有位女學生不禁猶疑擔憂起來。

    她們聽人提過,租界里有幾家大飯店是只允許洋人從正門進出的,看見她們這種穿著簡樸的國人,尤其是女子,只是靠近,飯店的安保都會驅(qū)趕。

    “別怕,我們有邀請函的,一定能進去�!�

    那名叫明香的女學生在旁觀察一陣后,理智地鼓舞道:“況且,晏樂不是也參加了這時裝展嗎?還有紀老師呢,真鬧出事來,他一定會來幫我們的。”

    想到她們的同學和老師都在里邊,學生們頓然有了些底氣,隨后幾人便在明香的帶領(lǐng)下,一塊兒手挽著手,找了個人群空隙快步過去,向門口的侍者出示了邀請函。

    本以為多少會遭到些盤問,結(jié)果侍者只接過幾人的邀請卡翻看了一眼,就側(cè)身做出了“請進”的手勢,壓根沒有對她們不怎得體的著裝表示任何的疑問。

    幾個女學生這才舒了口氣,面上不自覺露出了“不過如此”的放松笑意來,相互擁擠著走進了飯店大門。

    在門口查了一遍邀請函,來到大堂后又進行了二次檢查,不過這次的查看是為了給她們指路。

    那穿著制服的侍者相當有禮貌地抬手示意:“幾位小姐的座位在D區(qū),是舞臺最西側(cè)的特殊嘉賓席。幾位按照邀請卡上的座位序號,找到對應(yīng)位置入座即可。我們的大堂西廳還準備有豐富的餐飲,如有需要,在七點表演開始前,可以自行取用�!�

    第一次來到這樣豪華的大飯店,五個小姑娘對侍者的話聽得尤為認真。

    約莫是人多壯膽,盡管大堂內(nèi)的景象肉眼可見的富麗堂皇,往來交織的賓客也全是不認識的大人物,她們也絲毫不怵,兀自拿著邀請卡,穿過人流,順著侍者所指的方向來到了最西側(cè)的座位席。

    只見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鋪著深紅色裝飾地毯的T臺兩側(cè),十分整齊地擺放著四排凳子。

    其中前兩排座位高度齊平,都鋪有深紅色的天鵝絨軟墊,后兩排座位逐步升高,最后排的凳子,她們幾乎要踮著腳才能坐上去。

    “特殊嘉賓席?我們?yōu)楹问翘厥饧钨e?”

    學生們一邊低頭順著凳子上標注的幾排幾座的序號尋找座位,一邊好奇交流道。

    “也許是因為我們?nèi)雸鲑Y格特殊,既不是有錢的客人,也不是什么有影響力的名人,我們只是來學習參觀的。”

    “哇,這位置很好誒�!�

    片刻后,五人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發(fā)現(xiàn)既是第一排的連坐,視野也分外開闊明亮,女學生們不由雀躍起來。

    假如不算上那寬闊的弧形樓梯,模特的走秀舞臺就是一個相當巨大的“U”形狀。

    而她們的座位就位于這“U”形的底邊靠右側(cè)位置,正面對著弧形樓梯的登場口,只要視力夠好,便可將整個舞臺包括樓梯平臺下的音樂演奏區(qū)都盡收眼底。

    “這視角未免太正了,紀老師果然待我們很好�!�

    “你們可有發(fā)覺,坐在我們這區(qū)的客人多是拿著照相機和紙筆的報社記者,說不定等會兒模特的定點展示就在我們面前進行�!�

    “所以才叫做特殊嘉賓席�!�

    幾個姑娘興奮地壓低聲音嬉笑著聊了幾句,落座之后才開始認真觀察起周圍的環(huán)境。

    對于這秀場的布置,女學生們的第一印象便是鮮艷奪目、燦爛輝煌。

    皇后飯店的大堂本就寬闊高敞、金碧輝煌,“U”形舞臺的兩側(cè)矗立著八對塔司干柱式,對稱的立柱之間懸掛著猶如劇場般華麗古典的酒紅色天鵝絨幔。

    那一道道的半圓形水波幔之間,又垂掛著一盞盞晶瑩剔透的水晶吊燈,璀璨的燈光肆意灑落,為整個大堂籠罩上一層芳香華美、光彩溢目的奢麗氛圍。

    “好大,好奢華啊……”

    某個女學生仰望著頭頂那炫目的水晶吊燈,不由自主地發(fā)出感慨。

    “晏樂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后臺化妝準備吧,就像我們考試時那樣。”

    “紀老師此時一定也正忙碌著給模特調(diào)整造型吧?”

    望見這般寬闊華麗的舞臺布置,學生們都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兩個月前忙碌著準備學期考試的自己。

    那時雖然有期待也有緊張和焦慮,如今回想起來卻都是格外美好的回憶。

    “真想去后臺看看……”

    ·

    “表叔還不出來嗎?”

    A區(qū)嘉賓席,靠近弧形樓梯的頭排座位區(qū)內(nèi),除了解見山和沈南綺這對夫妻正在西廳同朋友社交,解家晚輩們都已在各自的位置上落座。

    今日這場活動,解家人幾乎全家出動,連解玲瓏也跟著父母親來到了秀場。

    然而小孩子總是精力旺盛的,即便是如解玲瓏這般乖巧的小姑娘,坐在父母親中間等候了幾分鐘后,也開始渾身犯癢坐不住。

    “我可以去看表叔嗎?”她不知第幾次拉著她母親的袖子問道。

    趙宴知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嗓音柔和很有耐心地解釋:“你表叔正在后臺繁忙地工作呢,玲瓏現(xiàn)在過去,會打擾他工作的。乖,我們再等一陣,表演就開始了,玲瓏就可以看到許許多多美麗的裙子了�!�

    解玲瓏不怎高興地嘟起了嘴唇,稍微安靜了一會兒后,又轉(zhuǎn)過腦袋扯了扯她父親的袖子說:“可以去看表叔嗎?我只看看,不打擾他工作�!�

    解予川聽聞她堅持不懈的問話,也不覺得厭煩,想了想道:“那你問問你小叔,我和你母親沒有資格去后臺,但你小叔應(yīng)該可以帶你進去。”

    聽到要征求“冷血小叔”的意見,解玲瓏有點猶豫,但在好奇心促使下,她還是將懇請的目光投向了她父親身旁的叔父。

    解予安的聽力甚好,早就聽見了他們的對話,見狀側(cè)頭看著她問:“你為何想去?”

    小女孩眨了眨她烏黑的大眼睛,緩慢回答道:“爸爸說,表叔給好多姐姐做了漂亮裙子,每件都像新娘子的婚紗那樣漂亮,我想去看那些漂亮的婚紗,還有漂亮的新娘子。”

    解予安聽著聽著,臉色逐漸微沉,略挑起眉以詢問的目光掃向了解予川。

    “咳咳,這孩子認為最漂亮的裙子就是婚紗,這是她自己的理解�!�

    解予川干巴巴地解釋了句,然后迅速轉(zhuǎn)移話題:“你怎不去后臺?明日就啟程去南京了,不著急多和輕舟待一會兒?”

    解予安搖了搖頭,神色尋常地回過頭,平淡道:“我去了只會令他分心�!�

    “其實是怕看到輕舟被美人環(huán)繞的畫面,心里泛酸吧?”

    他的左手邊,解良嬉揶揄的聲音倏然冒了出來:“畢竟人家是在工作,某些人雖然吃味兒卻又無可奈何,好可憐哦�!�

    解予安一派鎮(zhèn)定地聽著她的調(diào)侃,除了目示前方的眼神略有些冷然,神情竟毫無變化。

    解良嬉注意到這點,正暗自疑惑堂弟怎么改性子了,居然沒有回嘴。

    這時,解予安忽然從大衣口袋中摸出枚朱紅的單瓣月季胸針,遞向解予川口吻平靜道:“幫我拿一下。”

    解予川看了看那精致得有些女性化的胸花,稍顯困惑地接了過去。

    爾后,就見他弟弟似嫌熱般地起身,脫掉了大衣,露出了里邊剪裁流暢的米白色雙排扣西裝。

    解予安隨手將大衣遞給了后邊座位的阿佑保管,接著若無其事地理了理外套的領(lǐng)子與衣擺,又正了正深藍的領(lǐng)帶,隨后坐回凳子上,從他哥哥手中拿來那單瓣月季胸針扣在了外套衣襟上。

    解予川還是第一次見他穿這套西服,仔細打量了幾眼后,夸贊道:“這套衣服不錯,矜貴淡雅,蠻襯你氣質(zhì)的。”

    解予安狀若尋常地“嗯”了聲,一邊低頭整理袖子,一邊似不經(jīng)意地開口:“他最近很少親自給誰做衣服了,上一次做,還是這套西服。”

    “……”

    解良嬉頓了頓,忍不住道:“沒人問你�!�

    解予安稍顯疑惑地側(cè)頭,語氣不咸不淡:“怎么,我脫個外套刺激到你了?”

    “……”

    解予川同樣有些無言,覺得他弟弟現(xiàn)在真是怪模怪樣的。

    分明態(tài)度正常,也無什么刻薄用詞,說起話來卻比從前那副刁鉆冷漠的口吻還要令人聽不下去,簡直想捂起耳朵來。

    他正這般暗自咋舌,解良嬉已經(jīng)難以忍受地站起了身來,朝解予川夫妻示意了下D區(qū)的紙媒座位席道:“我們雜志社的編輯到了,我去打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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