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還是沒有情緒地看著她,可那微微低下眼睫,自上而下看人的眼睛,
就是會給人一種他在用看狗一樣的眼神在看她。
卿鳶沒管他的態(tài)度,
如實地說出她遇到的情況:“我找不到你的精神巢�!�
對方一點也不意外,光屏打出字:“鶴族的精神體和精神巢都與欲望相輔相生,
沒有欲望,
自然不會有精神巢出現(xiàn)�!�
“卿鳶向?qū)Э梢栽囋囂羝鹞业挠��!?br />
單純的文字是沒有語氣的,
皋離臉上也沒有對應(yīng)的神情變化,甚至光屏把最后一個字打完,他的眼里還像一潭靜水,
連半點漣漪都沒有。
他的眼型太深太漂亮,只這么靜靜地看著人,
也能叫人心里浮出形形色色的遐想,如果他還像一開始那么冷漠鋒利,
這些念頭會很快消失,可他現(xiàn)在主動提出了邀請,要你把他這樣無情無欲的人浸染欲,
色,讓他貪念纏身,那些遐想再沒了顧忌,向著越來越罪惡的方向發(fā)展。
卿鳶也往罪惡的深淵滑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拉住了自己,就她的小身板,還想挑起哨兵的欲,望?
這和豬自己生火熱鍋,幫人準(zhǔn)備燉自己有什么區(qū)別?
卿鳶剛要搖頭,皋離就先有了行動,他稍微往后靠了一下,頭微微仰起躺在椅背上,抬手碰了碰唇間仙鶴的羽翼,然后把手放在扶手,整個人放松,呈現(xiàn)出任人擺布的姿態(tài)。
串珠再次放出電子符文,順著他的脖頸繞了兩圈,再在他的胸口交叉,分成兩股纏到手臂,將他一步一步束縛在椅子上……很快,電子符文形成的繩索就把他的身體全部禁錮住。
同時,光屏形成文字:“只要對卿鳶向?qū)в袔椭�,什么手段都可以,我不會,也不能反抗。�?br />
卿鳶看向他,皋離靠在椅背上,微微仰頭的姿勢讓他看她的眼神更像看狗了。
不是……卿鳶不理解,一個連頭發(fā)都沒有的哨兵,到底有什么好看不起她的?
卿鳶站起身,腳尖本來是要沖身后門口去的,但想了想,還是走向被綁在椅子上的哨兵。
他被禁錮著,充滿力量美學(xué)的肌肉反而更突出,就算坐著,也沒比站著的嬌弱向?qū)б嗌佟?br />
能被他的寬肩輕易全部覆住的向?qū)У拖律�,發(fā)絲從她的肩上,和哨兵被符文繩索勒緊的麥色肌肉離著一指的距離,微微搖晃,看不清有沒有真的掃到他,但那片麥色卻實打?qū)嵉厥湛s了一下,她沒注意到這個細節(jié),專注地做著事前調(diào)研:“皋離隊長,你有過欲望嗎?”比如想要長頭發(fā)什么的,那她就可以給他介紹一點藍星種花家的生發(fā)偏方。
皋離抬起眼,看著以認真神情靠近他的向?qū)В芨杏X到她的精神鏈在空中飄蕩,只要看到他的精神巢顯出輪廓,就會把它抓住。
光屏過了一會兒才打字:“沒有�!�
“真的嗎?我不信�!逼鋵嵥呀�(jīng)信了,卿鳶看著皋離的眼睛,“哨兵的五感強于普通人,從外界得到的刺激也更強烈,就沒有一個會讓你想要更多的嗎?”
皋離也看著她的眼睛,卿鳶為了看光屏只好先移開目光。
“我說了,卿鳶向?qū)Э梢栽谖疑砩想S意實驗�!�
他好像真的不怕,卿鳶直起身,思考的時候,目光落在他唇間的仙鶴上,抬起手,指尖輕輕落在它的羽翼上。做工好好啊,一定很貴吧?
她這么想,指尖順著仙鶴翅膀的弧度滑下來,隔著手套,她也能感覺到雕刻出來的羽毛根根分明,這么精細的玉雕羽毛一根至少十個w吧,十萬,十萬,十萬……卿鳶一邊移動指尖,一邊數(shù)。
皋離沒有抬眼看她,而是平視著前方,對她覬覦他仙鶴的舉動沒有半點反應(yīng)。
見他無所謂,卿鳶將指尖稍微探進他的唇間,他咬的玉石上好像也雕了什么字。
呀,卿鳶還沒摸出那是什么字,先感到指尖的手套被洇開一小塊兒濕潤,她看向從上往下看,眉骨山根高挺,眉眼看著更為正氣凌厲的哨兵隊長。
啊啊啊不會是他的口水吧?
她勉強保持著鎮(zhèn)定,把手拿出來,給他看她指尖被水色染深的蕾絲:“皋離隊長,這是什么?”
他看向她,還是很冷漠,光屏上也沒出現(xiàn)答案,但他抬起眼的動作,已經(jīng)證明他對她的問題是有反應(yīng)的。
卿鳶隱隱感覺到自己好像抓到了一根細細的線,忍著想要把手套摘下來擦手的沖動,低下身,看進皋離的眼里:“請回答我的問題,皋離隊長,你用什么弄濕了我的手套?”
皋離看著她,光屏已經(jīng)沒有亮起光。
卿鳶確定了,她握住了那根線,接下來,只要順著那根線去做就可以了。
卿鳶沒太多思考,全憑直覺,抬起手,再次放到那顆扁圓潤澤的玉石上,順著它中心的弧度,她碰到了被夾在里面的軟滑。
她動著手指,對方只能被動地舔舐著粗糙又光滑的蕾絲網(wǎng)格。
一開始還只是一點點慢慢地浸透,隨著他舌面的符紙亮起,越來越?jīng)坝�,蕾絲材質(zhì)本來就不是很能吸水,多余的水分就這樣滴,流下來。
“這么多,好惡心。”卿鳶真情實感地嫌棄,收回手,又感覺滴水的手沒處可放,視線剛好看到,被符文繩索勒得分明的肌肉,“那就用你擦擦吧�!�
干都干了,卿鳶這才去看皋離的表情,他的眼睛緊盯著她,沒什么表情,可渾身的每一塊肌肉都僨張到極點,青筋浮起,強烈的壓迫感快要凝成實質(zhì),變成一把長劍對著她的心口,隨時要給她來個透心涼。
卿鳶被他看得有點緊張,迅速劃清責(zé)任:“你讓我做的�!�
那把抵著的劍慢慢垂下來,但皋離身上的肌肉并沒有放松,光屏亮起文字:“繼續(xù)。”
殺人的欲,望也是欲,望,卿鳶的精神鏈好像感知到了另一方的存在,鏈口微微轉(zhuǎn)了個方向。
應(yīng)該快差不多了,卿鳶把早就想摘了的手套摘掉,捏住皋離的下頜,讓他抬起頭。
這個動作沒有傷害,但對自尊很強的人來說很具有侮辱性,皋離立刻有了反應(yīng),那雙看著她不肯眨眼的眸子里滲出比瞳色更深的暗流。
她的精神鏈“看”到了有龐然大物的輪廓漸漸浮現(xiàn)出來。
卿鳶受到鼓舞,膽子更大,捏著他的下巴像逗小狗一樣,左右晃晃,笑出聲:“只是這里就受不了了嗎?還說自己沒有欲望呢�!�
皋離眉心的紅點好像都要滴出血了,沒有躲避,但還是堅持抬著眼睫死盯著她。
“要是玩別的�!鼻澍S直起身,拿起剛剛脫掉的手套,默默往后退了退,但姿態(tài)還是很輕蔑,反手把手套輕輕砸在他窄瘦有力的腰腹上,“不知道皋離隊長得弄臟我的幾副手套呢?”
這個問題觸及到他的底線,原本平緩起伏的腹直肌突然劇烈地緊縮,蕾絲手套待不住,只能落到他松松系著的黑色褲子上。
卿鳶下意識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怎么掉那個位置上了。
手套-1。
看哨兵分開的長腿就來氣,聯(lián)想到地鐵上一個人能占兩個人位置的男性群體,用小腿輕輕撞了一下:“把腿合起來�!�
皋離悶哼了一聲,他舌面的符紙亮了一下,唇角的符文也像活過來一樣,連成鎖鏈,向他發(fā)出聲音的位置鉆。
皋離此刻的樣子看起來又難過又狼狽,眼圈都有些紅了,但看把他弄成這個樣子向?qū)У难劬不肯偏移,定定地望著她,慢慢地把雙腿并攏起來。
卿鳶把注意力放在精神鏈上,去看那個終于顯出實體的精神巢。
好像是一處云上仙境,壯麗恢弘,圣潔干凈到讓卿鳶生出一種得好好沐浴焚香一番才配踏足的自卑感。
但再漂亮的精神巢,還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無欲無求,結(jié)果把她的手□□臟不能用了的家伙的?該覺得不配的應(yīng)該是他才對。
卿鳶這么想,帶著點報復(fù)心理,對還死死盯著她的哨兵說:“皋離隊長,我要進入你的精神巢了,請你放松配合我,不然失敗了,我們還得重頭再來�!�
她說完,看到皋離咽喉動了動,沒聽見聲音,但看到符文鎖鏈又往深處移動了幾下,卿鳶知道她報復(fù)成功了。
他很可能是想要罵她,被符文制裁了。
也別太過分了,卿鳶收起笑意,跟皋離誠懇地表示,以上都是為了讓他的精神巢更好地凸顯出來,她不得不做出的犧牲。
她是含淚欺負他的。
皋離聽完她到她說自己做了很大的犧牲,還帶著水意的嘴角向上勾了一下,原本冷淡正氣的面孔因為這點小動作,整個變得妖冶邪氣。
應(yīng)該是被她氣笑了,卿鳶再不管皋離的反應(yīng),把精神鏈伸進那片云端仙境。
進入的第一感覺就是“飄”,好像無處可依,又好像被過分輕柔,以至于快要感覺不到的云朵穩(wěn)穩(wěn)托著。
隨著精神鏈深入,卿鳶感覺自己好像也飄了起來。
有點好玩,卿鳶悄悄讓精神鏈多拐了幾個彎,延長這種仙仙欲飛的神奇體驗。
座椅上安靜的哨兵在精神鏈直線深入的時候,慢慢攥起手指,當(dāng)它突地一轉(zhuǎn),仿佛扎在咽喉深處的魚鉤被猝然提起,他的喉結(jié)猛地一抬,想要發(fā)出的聲音都被靈敏的符文碾碎,玉石般漂亮凌厲的喉結(jié)只能無力地緩緩落下。
光屏倒是如實地將那些不堪入耳的聲音顯現(xiàn)出來:“嗯……不……那里……不行……出去……出去……”
卿鳶不知道這些,還在專心玩云霄飛車,當(dāng)然,玩的時候,也沒忘記她的本職。
不知道是她的精神體通過幾次進食成長了,還是皋離的精神體與她的精神鏈精神體屬性比較貼合,她很輕松地把這片廣闊的仙境鎖住了。
鎖玩,她都有點不敢相信,這摸摸,那摸摸,還抱著一團云揉了揉。
云朵極為緩慢地流動,且不是躲避她,反而往她“指縫”里淌,恨不得她能多玩弄它們一會。
其實也能理解,云是水滴等物質(zhì)凝結(jié)成的,她的精神體也是水珠,它們喜歡她也正常。
和哨兵沒什么關(guān)系。
卿鳶一邊隨意把玩著手里的越揉越有彈性的云朵,一邊喚出她的小水珠,她的小水珠整裝待發(fā)很久了,就等她一聲令下,跟豌豆射手射出的豌豆似的,噗地就飛出來了。
一出來就在云朵里鉆來鉆去,跟小麻雀看到水流似的,興奮地“沖著澡”。卿鳶也感覺身上很清爽,有一瞬甚至覺得她,小水珠,和這滿眼的云層融為了一體,呼吸都因為愉悅加重了一些。
溫軟還帶著淡淡香甜的氣息撲打在痛苦又享受的哨兵的耳膜,他看著他面前的向?qū)�,卻感覺她跑到他的耳邊,與他耳鬢廝磨。
接著,唇間,脖頸,每一塊肌肉,每一寸血液,每一根神經(jīng)都有了一樣的錯覺。
他意識到作祟的香氣原來在他的身體里,在他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填滿了每個孔隙。
他應(yīng)該無視她,不被她影響。
可頸間全是細汗的哨兵卻難耐地微微仰起頭。放緩了自己的呼吸,跟上她吞吐氣息的節(jié)奏。
與那縷香更好地共鳴,更好地纏融在一起。
他甚至下意識抬起手,想要讓手臂也體驗一下緊緊抱住她的感覺,可他的指尖剛動,符文繩索就收緊。
口不能言,身體不能動,紓,解欲念的良藥在他眼前,唇間,指尖,乃至更滾燙的地方纏繞流淌,卻無法留住。
好了,卿鳶把撒歡的小水珠叫回來,該辦正事了。
小水珠受到她的感染,鄭重地點點“小腦袋”,從“脖子”那里揪出兩個像圍嘴綁帶的小揪揪,嚴肅地系好,“小短手”握起,里面是水流做的迷你刀叉。
卿鳶:……她說的正事是……不是……算了。
怎么理解精神治療凈化,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皋離的精神體在哪里?難道還需要進一步刺激他,才能讓他的精神體出現(xiàn)?
卿鳶還在思考,而小水珠已經(jīng)做了決定,搓搓水流小手,趴在離得最近的云朵上,把自己拉長,拉長的中間部分噌地探出兩排透明的水流小牙,低下頭,狠狠地咬住了云朵。
被綁在椅子上的哨兵仿佛被強電流從頭頂?shù)侥_尖竄了一遍,在符文繩索允許的范圍內(nèi),用力地弓起身體,下意識合起的齒列重重咬在玉石上,仙鶴振翅,優(yōu)雅落下的翅膀帶起一條又一條波動的符文枷鎖,把哨兵就算痛到極致也止不住想要發(fā)出來的喘嘆聲一一鎮(zhèn)壓。
水珠從哨兵流線分明的下頜落下,很快就將黑色褲子暈染出一塊深色。
更痛了,而光屏上的文字卻從排斥變成了渴求:“還要……還想要……”
卿鳶叫住小水珠,感覺它咬著咬著就餓了,要不叫住它,它能把皋離的精神巢當(dāng)棉花糖屋給吃了。
而且她也看到皋離的精神體了,它就在云朵間,當(dāng)云霧散開,它也就出現(xiàn)了。
那是一只大得仿佛一座空中閣樓的仙鶴,它保持著展翅翱翔的姿勢,優(yōu)雅冷傲地懸浮在半空中,卻動彈不得,不只是因為它的雙翼有了殘缺,更是因為它周圍的云朵被某種黑色物質(zhì)凝固住了,曾經(jīng)能夠自由翩飛的仙鶴就這樣成為了永遠不死的標(biāo)本。
污染源等級很高的話,就會產(chǎn)生特殊的污染技能,有的甚至能夠腐蝕入侵哨兵的精神巢,形成可以由向?qū)Ь徑猓瑫簳r止痛,但很難徹底根除的“絕癥”。
皋離的情況就更麻煩了,污染傷害已經(jīng)限制了他的精神體的行動。
卿鳶觀察了一會兒,點頭,讓流口水的小水珠去試一試,看看能不能咬動困住仙鶴的黑色物質(zhì)。
它們看起來很硬……卿鳶剛這么想,就聽嘎巴脆的一聲,小水珠舉著一塊比它大好幾倍的“大黑巧餅干”,找了個地方用餐,因為太開心,它變成了小胖海星的形狀,“手腳”用力地趴在餅干上一通狂炫。
它的動靜驚動了被凝固的仙鶴,它引頸啼鳴。
隨著它的鳴叫,云層翻涌,撥弄著纖細的精神鏈,發(fā)出讓人不安的嘩啦嘩啦的聲響,卿鳶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好像也被翻了一遍,難受得蹩眉,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她本來不應(yīng)該能聽懂仙鶴的叫聲的,可她的腦海里莫名出現(xiàn)了一道指令,命令她要乖乖地接受云層的絞殺,不可以反抗,卿鳶也確實是按照它說的那樣做的。
不對,卿鳶最后的一絲清明感覺不對勁。
皋離的精神體和精神巢都是他有了欲望才顯現(xiàn)出來的。
皋離說,他以前沒有欲望,那就是說,他的欲望是因為她才產(chǎn)生的。
不管是殺意還是什么,它都是為她而存在的。
她都可以支配皋離的欲望了,為什么還要為他的精神體而操縱?
她>皋離>他的精神巢、精神體,這樣才對吧?卿鳶迷迷糊糊地想,也不管有沒有邏輯,合不合理。
反正她得出了她才是老大的結(jié)論。
她的“手下”命令她原地乖乖受死?
這不是倒反天罡嗎。
卿鳶的意識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強大,精神鏈縮緊,深深陷進狂躁的云朵里,順勢擠壓被凝固在云層深處的仙鶴。
小水珠在她捋順?biāo)悸返臅r候,也扛著沒吃完的餅干飛到了仙鶴的面前。
往小手上吐了兩口口水,小水珠把自己掄圓了,賞了仙鶴一對嘴巴子,然后勒住了仙鶴的纖長的脖子。
仙鶴張著鳥喙,發(fā)不出聲音。
卿鳶沒有阻止它,放任小水珠暴戾勁兒上來,讓它拎著它的脖子,把它往上提。
咳……咳……皋離的脖子一如仙鶴的脖頸仰起瀕死時脆弱而美麗的弧度,光果的上身拉抻開,互相牽扯著小幅移動的肌肉群鋪就了地獄和天堂之間交界的海面,一個細小的起伏,可能意味著它們的主人從天堂落到地獄,也可能代表他從地獄的煎熬中得到救贖,短暫體會到極樂世界中,欲先欲死的快,感。
符文運轉(zhuǎn)的功率已經(jīng)臨近極限,唇間的仙鶴迸裂出細紋,似乎馬上就要碎掉。
可他卻在這個時候閉上了眼,好像要把此刻極致的歡愉和痛楚統(tǒng)統(tǒng)鐫刻在神經(jīng)最深最敏感的位置,以便日后回味貪歡。
仙鶴還是進行了反擊,它太難耐了,拼勁一切扇動羽翼,包裹它的濃云竟然放開了它,不過是以融進它的身體,用濃墨一樣的濃霧幫它補全羽翼,和它為一體的方式,潔白的仙鶴眨眼間就變成了散發(fā)著濃濃戾氣的黑鶴。
卿鳶迅速判斷出來,她和小水珠打不過它。
寶貝,扯呼,卿鳶立刻收回精神鏈,小水珠回來前,還咬了一口黑鶴,透明的身體包裹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大嚼特嚼地飛向她。
當(dāng)然,餅干也沒撒手。
不是,你還打包?卿鳶沒聽過向?qū)У木耋w還可以不吃堂食的情況,有點懵,但情況緊急,她也沒時間叫小水珠把“餅干”丟了,想著小水珠離開皋離的精神巢,“餅干”也會自動消失。
卿鳶睜開眼,腎上腺素褪去,疲憊酸軟漫過她的身體,她無力地倒了下去,小口喘息著,目光落在皋離身上,她又掙扎著坐起來,雙腳踩著地,想要后退。
他在她連接的過程里,把他嘴里的仙鶴給咬碎了,符文繩索失去了效力,閃著黯淡的光松松纏在他的身上。
他臉上還殘余著狼狽的痕跡,眼圈泛著紅,下頜亮晶晶的沒干,渾身都是汗,低著身,手撐在膝蓋上,低沉地喘息著,彎曲顫抖的脊柱因為流滿了汗泛著粼粼的光,被打濕的背部肌肉如同獵豹蓄滿殺意的肌腱。
狼狽但又野性十足,好像從禁欲冷淡中蒸餾出了最誘人的部分,散發(fā)著濃郁的荷爾蒙味道。
更漂亮也更兇狠駭人了。
他抿起薄唇,不再出聲,伸出手,輕易抓住了她椅子的扶手,稍微用力,她和就和椅子一起滑向他。
近距離看他覆滿薄汗,從麥色里滲出潮紅的臉龐,壓迫感更強,卿鳶都忘記怎么呼吸了。
他沒有碰她,一只手隨意搭在她的扶手上,另一只手把那只蕾絲手套撿起來,看著她的眼睛,光屏亮起文字:“玩爽了嗎?”
卿鳶一開始沒敢看,看他要來捏她臉,這才轉(zhuǎn)頭看了一下,聲音小小的:“精神凈化的事情,怎么能說玩呢?而且是你……”
“這也是我讓你做的嗎?”皋離稍微直起身,把小腹露給她,卿鳶看到浮現(xiàn)著血管平坦漂亮的腹部上印著一個牙印。
她的腦海自動播放小水珠咬云朵的畫面。
“這是什么?”卿鳶一臉疑惑,“我一直坐在椅子上,沒靠近你那里啊。”
皋離冷冷看著好像什么都怕,實際膽子大得很的向?qū)�,卿鳶被他的目光看得毛毛的,眼尾稍稍耷拉下來,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真誠又可憐:“我好累,跟你做一次,比跟別人做好幾次都要累�!彼@樣也不完全是裝的,她確實好累,感覺空氣里都掛著沉甸甸的砝碼,每次呼吸都要費好大的力氣。
皋離也看出她并不都是演戲,她的氣息輕輕地往他頸間飄,那么軟那么慢,冷峻眉眼間緊繃的弦慢慢放松下來。
卿鳶沒力氣再緊貼著椅背了,人慢慢滑下來,離困著她的哨兵越來越近:“皋離隊長,能麻煩你送我回宿舍嗎?我好像走不動了。”
皋離感覺到她在靠近,極慢地直起身,像是要避開那縷越來越清晰的香,卻又舍不得真的遠離她,克制又眷戀地保持著最開始的距離,在最后一刻才徹底退開。
卿鳶累慘了,她感覺小水珠還真的把那塊餅干帶了回來,它咔咔炫,她又撐又累,再睜開眼都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完了,卿鳶顧不得管滿身的汗,先把光腦捧起來,她上午約了哨兵的,被她放了鴿子的哨兵隊長并沒有太多催促她,指給她發(fā)了兩條消息。
一條信息是問她什么時候能赴約。
第二條信息是提醒她,如果再不聯(lián)系他,他將合理懷疑她是因為身體不適,或突遭意外而沒有能力回復(fù)他,他會聯(lián)系她的導(dǎo)師,確認情況。
這之后就是她導(dǎo)師的消息了,一條是問她怎么了,一條是說來過她的宿舍,看她睡得太香就沒打擾她,替她把上午的預(yù)約推遲了。
卿鳶的心跟著一條條信息上上下下,又把哨兵隊長的消息看了一遍,從精簡冷肅的措辭中,她隱隱感覺,這位哨兵隊長可能會比較嚴厲。
她快速洗了個澡,頭發(fā)都沒吹干就聯(lián)系了對方,對方直接給她報了個時間,讓她在基地某入口等他。
卿鳶秒回:“好的。”
回復(fù)完才讓宿舍里的人工智能系統(tǒng)幫她吹干頭發(fā),熱風(fēng)吹起她的發(fā)梢,她低頭翻找想吃的東西。
好餓啊,明明昨晚睡覺前還很撐的。
她的吃的又多了不少,有一份沒有署名,但幫她把東西帶上來的管理員心有余悸地回憶,對方非常囂張,直接帶著黑狼精神體進到向?qū)Щ乩�,“拜托”他們幫忙時的樣子非常核善。
應(yīng)該是訣君的狼兄弟了,卿鳶也沒客氣,上次他把她還想吃的營養(yǎng)液當(dāng)著她的面給摔了,賠償她,是應(yīng)該的。
他倒也沒吹牛,送來的補給確實都很好,和軍區(qū)特供品還不一樣,卿鳶順手查了一下封口的印章,原來這個印章是蒼襲帝國的皇室圖騰。
總軍區(qū)的哨兵和向?qū)Ф茧`屬于不同“單位”,只是因為訓(xùn)練或者任務(wù)需要才被編進各個小隊中,雖然在軍區(qū)都以隊長稱呼長官,但各小隊的隊長,其實都有更高的軍銜或者其他身份。
能隨便拿出這么多皇室用品,訣君的狼兄弟在蒼襲帝國皇室中的地位應(yīng)該很高。
卿鳶打開了一個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但很有科技感的盒子,往里面一看,竟然是新鮮得還帶著露水的水果。
卿鳶嘗了一下,和她前世吃到的味道差不多,沒吃出什么人造痕跡,她點點頭,抱著盒子,邊吃邊看光腦剩下的十幾條消息。
先看的當(dāng)然是她昨天的工資條,幫狼群標(biāo)記本來就有很多積分,訣君應(yīng)該也幫她爭取了額外的獎勵,加一起來一共是152.55積分,相比之下,幫皋離完成百分之五的精神凈化獎勵的積分就不是很多了,有17.89積分。
不過也可以,細水長流積少成多嘛,卿鳶對她得來的每個積分都很愛惜。
離開宿舍的時候,卿鳶給舍友和管理員都留了好吃的,補償她們被那幾頭瘋狼傷害的心靈。
半個小時后,卿鳶從飛行器下來,哨兵隊長已經(jīng)在等她了,等她的時候還在爭分奪秒地訓(xùn)練他的隊員,雙手背在后方,挺拔筆直的背影非常有威懾力。
卿鳶走過去的時候他剛把隊員集合起來,她才到他的身邊,就聽他冷聲道:“遲到了就閉嘴,歸隊,等我懲罰。”
她遲到了嗎?好像是因為飛行器中途停了一會兒晚了一分鐘,但她是向?qū)�,好像不屬于他們的隊伍,也需要歸隊嗎?
卿鳶看向比她高出一大截的哨兵們,他們中間確實有個留好的空缺,難道這位隊長認為向?qū)б惨麄円黄鹩?xùn)練?
卿鳶不懂但聽話地要往隊伍里走,哨兵隊長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我不是在說你,向?qū)〗�。�?br />
卿鳶側(cè)頭,看到她身后有個年輕帥氣的哨兵壓著嘴角的笑意,對她敬了個禮,他在眼角和鼻梁山根之間打了一對銀閃閃的金屬釘,很配他銀色的長眼睫和淺色的清澈眼瞳,可卿鳶還是覺得那對金屬釘看著有點疼。
哨兵你經(jīng)過她的時候,鼻子動了動,放慢了腳步然后才回到隊伍里,站好前他沖他的隊友們挑了下眉毛,似乎是在傳達什么信息。
卿鳶這才注意到,不只是這個哨兵,這個小隊的所有成員,除了他們的隊長以外,其他人眼角那里都有金屬釘,有的人的金屬釘還綴著細鏈,陽光打上去,像是亮晶晶的淚痕。
在她觀察的時候,她身邊的隊長開口:“副隊,你先帶他們進去訓(xùn)練�!�
“是�!标犖樽钋懊�,皮膚棕黑,眉眼精致的年輕哨兵頷首答應(yīng),他的年紀不大,但因為和他們隊長一樣,太多嚴肅太過沉穩(wěn),周身散發(fā)著一種比他實際年紀至少成熟一倍的老干部氣息,他做了一個非常標(biāo)準(zhǔn)的原地轉(zhuǎn)身,嗓音低沉有力地喊著口號,帶隊離開。
之前遲到的哨兵悄悄側(cè)頭看卿鳶,還沖她wink了一下,眼角的金屬釘閃了閃。
“向?qū)〗��!?br />
卿鳶回頭看哨兵隊長,一開始只看到他系得一絲不茍的軍裝扣子,把頭揚起來,這才看到他的臉,他和他的隊員都好高啊。
個子高,肩寬胸厚,腰身處卻收得很緊,這樣“大起大落”的身體曲線卻絲毫不顯得突兀違和,反而具有一種無法人為創(chuàng)造出來的,頗具神性的美感,如同神跡般的身材包裹在軍區(qū)的正裝制服中,惹人垂涎,又叫人肅然起敬。
灰發(fā)剪得很短,襯得眉眼更加深邃凜然,是那種長輩很喜歡的,非常標(biāo)準(zhǔn)的英俊長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訓(xùn)練太過刻苦,他的淚溝稍微有點明顯,顯得年紀要比實際大一些。
配上他嚴厲肅然的表情,就更像長輩了,卿鳶默默在他的注視里挺直了腰板,盡可能不要讓這位一看就很訓(xùn)練狂魔的隊長對她印象不好。
不過,可能也來不及了,這位哨兵隊長長的就是一張很有時間觀念的臉,而她卻放了他整整一上午的鴿子,他現(xiàn)在對她一定很不滿意。
哨兵隊長終于收回審視的目光,向后退了半步,示意她走在前面:“向?qū)〗阏�,我送您去開會�!�
被看起來比她父親還父親的隊長稱呼為“您”,卿鳶更不自然了:“開會?”
戎予低頭看向她:“您沒收到通知嗎?您要作為隨軍向?qū)�,和我們一起參加下一次的派遣任�?wù)�!�
他的話音剛落,卿鳶還沒來得及發(fā)問,手腕上的光腦便一震,她點開看了一眼,微微磨了磨牙:“收到了�!爆F(xiàn)在剛收到。
第21章
升什么破級
她為什么會接到派遣任務(wù)?卿鳶皺著眉,
把光腦上的通知看了一遍又一遍,還給導(dǎo)師轉(zhuǎn)發(fā)了一遍,和她確認這條信息沒有發(fā)錯人,
導(dǎo)師很快給她回復(fù):“沒發(fā)錯人,好好干�!久倒濉俊久倒濉俊久倒濉俊�
事已至此,卿鳶只能多看看任務(wù)后面標(biāo)注的積分獎勵,
給自己一點活下去的力量了。
派遣任務(wù)的積分獎勵是真的多,
如果她不是這么脆皮,
她還真想多接點任務(wù)賺積分。
可她是脆皮啊,
卿鳶把光腦關(guān)上,側(cè)頭看帶她去會議廳的哨兵隊長:“那我們的治療是要等開完會再做嗎?”
哨兵隊長低下頭皺著眉看了她一眼,抬頭,
繼續(xù)目視前方:“抱歉,
向?qū)〗�,我暫時無法接受您的治療�!�
卿鳶:“為什么?”
哨兵隊長的下頜線微緊,
沉默片刻后給出答案:“按照您現(xiàn)在的身體素質(zhì),
恐怕很難承受我的強度,
您是全軍區(qū)最寶貴的財富,我的個人價值有限,不配讓您為我冒險。”
“我的身體……”卿鳶還想狡辯,
看到哨兵隊長低頭看她,目光安靜落在她纖細的手臂上,
她默默把手臂背到后面,“我的身體是沒辦法和哨兵比,
但足夠支持我進行精神連接了,而且這也沒什么配不配的,如果沒有哨兵,
那向?qū)Р灰簿蜎]有意義了嗎……”
她確實是有點不一樣的能力,但不一定需要多少時間來成長,最后長成什么樣子也很難說。
而戎予這樣的哨兵隊長,都已經(jīng)在一線廝殺不知多少輪了,且他們比她更有大局觀,犧牲意識,比不求上進的她有價值多了。
戎予抬起眼,看向向?qū)У难劬Γ劾锏恼嬲\讓他略微一怔,接著低下眼睫:“向?qū)〗愕男囊馕颐靼祝覀兊淖迦罕容^特殊,我們的精神體與軀體聯(lián)系非常緊密,高強度參戰(zhàn)的精神體和軀體都已經(jīng)是非常麻木的狀態(tài),單純的精神連接對我們沒什么作用�!�
這些資料上沒有,卿鳶向哨兵隊長請教具體的事項:“那還需要什么?”
哨兵隊長再次看向虛心求教的柔弱向?qū)�,抬頭,脖頸本就優(yōu)美有力的線條拉直繃緊,言簡意賅:“靈,肉一體,氺□□容。”
卿鳶其實隱隱猜到了一點,但聽到這兩個詞被恪守禮節(jié),嚴肅端莊的哨兵隊長低沉標(biāo)準(zhǔn)地說出來,還是懵了一下。
原來他說的強度指的是……
戎予從玻璃門的反光看到向?qū)У谋砬椋浪呀?jīng)明白了,就沒說得更細:“即使這樣,我們的身體也很難感覺到什么,所以,向?qū)〗氵是不要在我們身上浪費您寶貴的時間了。”大手替卿鳶打開門,“請�!�
卿鳶還在想戎予說的話,以至于進到會議室才慢慢回神,看著一屋子的哨兵,腦袋里緩緩展開個表情包:好多人啊.jpg。
長長的會議桌仿佛楚河界限,左邊是正襟危坐的正統(tǒng)哨兵,右邊則是吊兒郎當(dāng)?shù)漠惢诒?br />
戎予冷聲開口:“起立�!�
高大的哨兵齊刷刷地站起身,沖卿鳶敬了個禮。
卿鳶尷尬得要把會議室摳成會議池了,正統(tǒng)哨兵這么服從命令還能理解,那些沖她似笑非笑,眼冒綠光的異化哨兵也這樣是怎么回事?
戎予拉出中間主位的椅子:“向?qū)〗�,請坐�!?br />
卿鳶悄悄有目光找了一下有沒有其他空位,直勾勾盯著她的異化哨兵立刻發(fā)覺她的小動作,一腳把同僚踹開,拍著身邊的椅子放輕聲音,友好地邀請她過去。
那她還是坐在這里吧,卿鳶在戎予幫她拉開的椅子上坐好,戎予坐在了她的身邊,卿鳶上身不動,雙腳發(fā)力把椅子往他,也就是正統(tǒng)哨兵那邊挪了挪。
戎予打開了全息投影:“先聽上級指示。”
會議桌中心冒出來的小金屬塊一閃,放出巨大的藍光投影,上級采用的是虛擬形象看不見長相,但聲音很好聽。
卿鳶一開始聽得很認真,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這里的領(lǐng)導(dǎo)除了有一把好嗓子,其他和她前世很愛說聽起來高大上,其實屁用沒有的套話的領(lǐng)導(dǎo)沒什么區(qū)別后,她就開始走神了。
低頭在光腦彈出的屏幕上畫王八,畫著畫著,有什么東西丟到她腿上,她低頭看,發(fā)現(xiàn)是個用布條團成的小球,她抬頭,看到一個把貼身作戰(zhàn)服撕開,大咧咧展示著肌肉的異化哨兵在沖她挑眉,飛起的劍眉下一對燃著幽幽火焰的重瞳格外恐怖。
卿鳶皺眉,用東西把那個布團挑開。
也不知道有沒有汗或者其他奇奇怪怪的液體,就這么往她這邊扔,好不講衛(wèi)生。
被拒絕的異化哨兵被其他哨兵取笑了一下,接著有各種各樣的東西被偷偷丟到卿鳶這里。
竟然還有人隔空給她發(fā)那種照片,卿鳶看了一眼,眼睛差點瞎掉,閉著眼保存下來,快速關(guān)掉隔空接收的功能,把保存的照片都發(fā)給導(dǎo)師,向她報告,她被騷擾了。
照片能擋住,但別的不行。
這些異化哨兵之所以偷偷地,并不是怕被發(fā)現(xiàn),而是覺得這樣更刺激,更好逗她,看她被他們氣得咬牙,小心翼翼地甩掉他們的“禮物”,他們會獲得變態(tài)的快樂。
意識到這一點后,卿鳶就扳起臉不做表情,也盡可能不給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反應(yīng)了,專心畫她的王八。
表面平靜,畫出來的王八卻在悄悄變異,有的多了重瞳,有的多了角,有的多了翅膀……
那群異化哨兵看她無視他們,似乎也覺得沒什么意思了,撲騰了一會兒,安靜下來。
啪,又有什么東西丟到她腿上,卿鳶皺眉掃了一眼,眉心舒展開,把那團撿起來。
是哨兵兌換大額積分的軍功券,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字,看來是被異化哨兵當(dāng)傳紙條的“紙條”來用了。
她抬頭,對上一雙綠色獸瞳,訣君他兄弟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著她,似乎看出她的心動,緩緩抬起眉梢。
做了個口型:“不敢收?”
他真是太低估她了,窮急眼了,冥幣她都敢收。
但想是這么想,卿鳶還是把軍功券展開捋平放到會議桌上。
關(guān)鍵是哨兵的積分,沒辦法兌換她想要的向?qū)И剟�,如果拿了,就是白叫那匹瘋狼找到理由和她糾纏。
訣隱眼里顯出一絲疑惑,營養(yǎng)不良的窮苦向?qū)髅骱芟矚g他的軍功券,不僅只把它拾起來了,還很愛惜地反復(fù)按平,把它展開。
她那么做的過程里,他一直盯著她纖細,透著淡淡粉色的指尖,腦海里是昨天上午突然接收到的“刺激”。
他想象自己是那張軍功劵,又嫉妒那張破紙。
他明明比那幾百個積分值錢多了,她為什么不能像展開它一樣對他?
所以她為什么不要?訣隱眼眸一沉,是因為她不想要他的東西,還是因為正統(tǒng)派那群狼崽子?
他隨手又拿出一疊,把他的疑問寫上去,隨便團起來丟過去。
卿鳶皺眉看著飛向她的“積分”,她和那匹瘋狼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他要這么腐蝕她?她還沒動作,一只大手從旁邊伸過來,準(zhǔn)確地截住了紙團。
卿鳶感覺到身邊的哨兵隊長看了她一眼,心頭一凜,有種搞小動作被巡查的主任發(fā)現(xiàn)了的心虛緊張感覺,趕緊坐好了,又覺得不對,抬起手臂把屏幕上的王八也擋住。
戎予的視線并未在向?qū)砩隙嘧鐾A簦⑽Ⅴ棵�,看向會議桌那頭的異化狼族首領(lǐng)。
訣隱并沒把他的凝視當(dāng)回事,直視著戎予的眼睛。
劍拔弩張的氣氛以他們兩個為起點,迅速傳染給了兩方的所有隊長。
“我就先說這里,希望大家這次也能順利平安地完成任務(wù)�!比⑼队八坪鯇h室里凝重的氣氛毫無察覺,合起文件夾后想起什么,“卿鳶向?qū)В_會時畫王八可不好,執(zhí)行完任務(wù)記得來找我。”
被點名的卿鳶睜大眼睛,他怎么看到她畫王八的?而且為什么就抓她當(dāng)?shù)湫停?br />
明明那群異化哨兵更過分。
好像猜到她在想什么,投影消失時,懶洋洋地補充:“其余溜號的小兔崽子執(zhí)行任務(wù)后自覺去領(lǐng)罰�!�
投影消失,會議室寂靜無聲,過了一會兒,戎予才開始分配任務(wù),卿鳶看到他開口的時候,面無表情地把那幾個紙團都丟到了垃圾桶里。
卿鳶有點遺憾,那可是軍功券,留下多好啊,不過也沒關(guān)系,等一會兒,她會提醒小機器人去撿的。
卿鳶收回目光,認真聽戎予講話。
這次的任務(wù)規(guī)模很大,總共涉及了三十多個小隊,臨時組成派遣軍團,又將這三十個小隊分成五組,從不同起點出發(fā),執(zhí)行對應(yīng)的任務(wù)。
她被分到了第五小組。
“和卿鳶向?qū)M的有,寂吾隊長帶領(lǐng)的小隊。”
卿鳶看向左側(cè),開會也全覆面,只露出藍眼睛的緬因隊長如同一尊冰雕,毫無反應(yīng)地接受了分配。
倒是異化哨兵那產(chǎn)生了騷動,有人拍桌:“如果那些小弱貓都行,那我們也要和向?qū)〗阋黄鹜�。�?br />
戎予看向他們,訣隱低著眼,竟然也在組織紀律:“聽完了再叫�!�
異化哨兵暫時閉上嘴巴。
戎予繼續(xù):“還有迦涅隊長帶領(lǐng)的小隊�!�
卿鳶看向右邊,熱愛金飾的黑皮哨兵隊長用他那雙白色的眼睛看向她,瞳孔處的金色齒輪轉(zhuǎn)了一圈又反方向轉(zhuǎn)了一下,好像機械人在用智能眼鎖定狩獵目標(biāo)。
“烏曜隊長帶領(lǐng)的小隊�!�
卿鳶偏頭,還是認識的面孔,是汪汪小隊的隊長,他神色有些緊張冷峻,看著對面聽到他的名字不屑笑開的異化哨兵,感覺到她在看他,才轉(zhuǎn)頭,對她勾了一下唇。
訣隱也對這個安排很不滿意,但還是敲了下桌,讓身邊群魔亂舞的異化哨兵安靜下來:“閉嘴�!�
戎予看向他,靜了片刻才宣布:“訣隱隊長帶領(lǐng)的小隊。”
訣隱這才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動動手,示意其他的異化哨兵可以幫他慶祝了。
異化哨兵看他那個樣子,反而不想開口了。
訣隱不在意他們的反應(yīng),看向會議桌最前方的向?qū)�,她卻沒有看他,這令他上翹的嘴角頓時滲出森冷恐怖的寒意。
“以及我還有今天有事沒能到場的玉京隊長各自帶領(lǐng)的小隊�!比钟璋训谖褰M的組成名單說完,又按照小組,分別交代了任務(wù)重點,讓聽完注意事項的前四組先離開。
沒能留下的異化哨兵走得并不情愿,戎予和訣隱走出去,組織了五分鐘的秩序,這才讓外面安靜下來。
先回來的訣隱坐在卿鳶的旁邊。
“卿鳶向?qū)Ш孟癫幌牒臀乙黄穑俊痹E隱冷笑了一下,“可惜沒辦法,你喜歡的那群軟骨狗運氣不好,得去執(zhí)行別的任務(wù)。不過。”他話鋒一轉(zhuǎn),看向會議桌對面的烏曜,“倒是叫這群一碰就高興得要上天了的狗崽子撿了便宜,哦,不,真正的賤骨頭,不碰都會浪�!彼f著,抬起下頜,侮辱性十足地對烏曜嘬嘬兩聲,“快告訴我們親愛的向?qū)В犝f能和她一起,你和你的小狗們是不是興奮得站了一晚上?”
烏曜戴著露指手套的手握緊,指節(jié)泛出玉色,目光死死地釘在訣隱身上,眼神鋒利熾烈,卻又隱著卑微不安,不敢往訣隱旁邊的向?qū)沁吰品趾�,怕看到她聽到這些話后露出的表情。
“好吵啊�!鼻澍S沒看訣隱那邊,小聲抱怨了一句,便抱著她的東西坐到左側(cè)空出來的座位上了,坐好后,翻出幾袋零食,推到烏曜面前,“上次你們送我去數(shù)據(jù)中心,我還沒來得及好好感謝你們。”
烏曜眼睫顫了一下,鼓足勇氣轉(zhuǎn)頭看向她,確定她的臉上沒有被他牽連而有的不好的情緒,這才開口,聲音有點啞,他自己聽著都覺得陌生:“向?qū)Р挥每蜌�,是我們�?yīng)該做的�!�
卿鳶真誠地看著受寵若驚得有些明顯,且還沒完全放松下來的哨兵隊長,做了個拜托的手勢:“只是幾袋零食,就收下吧,不然我會良心不安的�!�
“嗯……好……我……”烏曜看著好像在和他撒嬌的向?qū)ВX袋空白,耳朵越來越紅,都要趕上他脖子上監(jiān)測項圈亮起的紅燈的顏色深了。
訣隱看著從他身邊躲開,跑去跟他最看不上的狗崽子“你儂我儂”“眉目傳情”“有說有笑”“郎情妾意”的向?qū)�,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少,眼里的寒霜越來越重�?br />
戎予走進來,看了看會議桌最前方的空座,側(cè)頭,卿鳶沖他擺擺手,表示她坐在這里就可以了。
戎予轉(zhuǎn)回頭看向臉色難看的訣隱,沒有再說什么。
像對前四組一樣,戎予把任務(wù)的重點給同組的成員強調(diào)了一遍,最后總結(jié):“我們這組的任務(wù)是整個任務(wù)中最重要的支線,每個人都要聽從指揮,不可以因為任何理由擅自行動�!�
她要參與最重要的支線嗎?卿鳶有種剛知道自己馬上要高考了的感覺,心跳快了好幾拍。
不,這和高考還不一樣,高考考不好可以重考,可這個任務(wù)是要上戰(zhàn)場,一不小心就會造成不可挽救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