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徹底昏死過去,我仿佛身處地獄,每戶從村里搬走的人家,都闖進(jìn)了我的夢里。
他們無一例外地帶著滿身傷痕,甚至有的人只有一副骷髏架子,我卻準(zhǔn)確地知道那是誰的骷髏。
二毛子,大壯,小石頭,耀祖……
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
他們都慘白著臉,滿身是血,一步步朝我逼近。
他們說:
「楊嬌嬌,你爹是個殺人狂魔,你還我命來!」
畫面一轉(zhuǎn),我又看到青樓里一具一具抬出去的女尸。
都是我認(rèn)識的,都是吃了我爹藥丸子被賣到青樓的女孩,她們也在我身后死死地追著我。
她們聲音幽怨,讓我償命。
還有小英子,還有被王瘸子打死的小英子,她就那么看著我,雙眼里流出血淚。
她問我:
「嬌嬌,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嬌嬌,你為什么要害死我呢?!」
我掙扎著,用盡全身力氣才喊了出來:
「我沒有!」
「不是我!」
然后,我睜開了眼。
我竟然躺在臥房的床上!
我竟然回到自己家了!
我大口大口喘著氣,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這時(shí)候,臥房的門突然被打開,我爹端著一碗藥走了進(jìn)來。
逆著光,他一步步靠近,每一步都踩在我的心上。
我害怕極了,直接躲到床鋪的最里面,驚恐地看著他:
「你別過來!別過來!」
爹爹把藥碗放在床頭,依舊是平日里溫和的模樣。
他說:
「醒過來就好,是爹爹不好,讓你看到了那么嚇人的場面�!�
「爹爹真擔(dān)心壞了,你要是嚇出什么毛病,我可怎么跟你娘交代��?」
「嬌嬌,爹爹的嬌嬌兒,別怕,爹爹都告訴你好不好?爹爹把什么都告訴你�!�
「好不好?」
6
爹爹是神醫(yī)的弟子,娘親是獲罪的官家小姐。
爹爹對娘親一見鐘情,買通牢頭,用一副假死藥救下了娘親。
從此,他們開始浪跡天涯。
他們夫妻恩愛,一年以后就生下了我。
在我三歲那年,他們路過我們這個村子,發(fā)現(xiàn)這里正在鬧瘟疫。
縣令一聲令下,直接封了村,甚至還命人弄來柴火和火油,想要直接把村民燒死在里面。
爹爹醫(yī)者仁心,毅然決然出手,拯救了大半個村民的性命。
村里的人對爹爹感激不盡,可是當(dāng)初下令封村的縣太爺卻記恨上了爹爹。
村民熱情,爹爹也怕瘟疫卷土重來,就直接住在了村里。
這個村子山清水秀,爹娘都很喜歡。
日子就這么一日日地過著,直到第二年,老天爺發(fā)了災(zāi)。
一場雨下了兩個月,村民一年的收成毀于一旦。
地里的糧食一粒都收不上來。
這時(shí)候,縣太爺找上了里正。
縣太爺開門見山:
「本官富商出身,家財(cái)萬貫,本官能給你們發(fā)放糧食,但是你拿什么回報(bào)本官呢?」
里正唯唯諾諾。窮苦的老百姓,家里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
縣太爺擺弄著翠玉扳指,眼皮都沒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