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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祁非嫣眼珠子終于動了一下,那得是什么樣的場景?

    她連想都不敢去想,又怎么可能被斬首?

    她可是堂堂國公府嫡女,就連公主,以往也是被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怎么,就落得這種下場了?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

    哦對了,是從書羨帶回了孟央開始,盛知婉突然就變了。

    她不再聽話,不再唯唯諾諾,予取予求,甚至,還要將從不過問的嫁妝再要回去......

    若不是她非要要回嫁妝,自己怎么會被夫家嫌棄?

    自己又怎么會為了證明自己,為了幾兩銀子,鋌而走險?

    是了......是盛知婉,都是她!若不是她,自己不會落得這種下場!都是她!

    就算斬首,也該是她盛知婉斬首,自己怎么能被斬首?

    不可能的......定然,定然是那牢頭在嚇唬自己。

    祁非嫣又往里縮了縮。

    就在這時,幾道腳步聲傳來,祁非嫣原本沒聽見的,這里實在太吵了,每時每刻,都有男子歇斯底里的聲音。

    她哪里見過這樣的場景?

    她連眼睛都不敢亂看。

    第152章

    直到一道帶著哭腔的,熟悉的聲音傳來,祁非嫣才茫茫然抬起頭。

    “......母親?”她嘴唇蠕動。

    崔氏眼淚如同斷線珠子一般掉下來。

    “母親!父親!書羨!書朗......”祁非嫣眼中迸發(fā)出亮光,她顫顫巍巍扶著墻站起來。

    “你們是來接我出去的嗎?”

    “母親我受夠了,我再也不來這里了......”祁非嫣隔著鐵欄抓住崔氏的手。

    崔氏哽咽著,望著瘦了一圈,幾乎看不出原本面目的長女:“嫣兒......我的嫣兒......”

    “母親,您快別哭了,先將我放出去�!逼罘擎讨眽牧�。

    她出去后必定要先好好洗個澡,洗掉這一身的臭味、臟味。

    對了,她還要去找那兩個害得自己牽涉到私鹽中的人!找到他們,弄死他們!

    若不是他們引誘,自己怎么會受這等罪!

    還有那些膽敢把消息賣給自己的人,也都要處置了!

    祁非嫣心中想著。

    然而除了崔氏在哭,面前其他人誰都沒有說話,祁國公用痛心疾首的目光看著她,向來沉穩(wěn)的目光,也帶著紅。

    “嫣兒,”他開口,有些哽咽:“你好生用些吃的�!�

    他說罷,崔氏連忙擦淚將帶來的食盒一只只放在面前的地上,打開。

    “對......對,先吃些東西�!贝奘夏闷鹂曜樱H自夾著隔著鐵欄送過去。

    祁非嫣僵住了。

    什么......什么意思?

    “母親,我不要吃東西,我要先出去�!背詵|西,出去吃也可以。

    再說她這么臟,怎么好吃東西?

    “長姐!”祁書朗咬著牙:“你出不去了�!�

    “什么?”祁非嫣看向他。

    祁書朗抿唇不說話。

    祁非嫣又看向崔氏和祁國公,崔氏只顧著哭,祁國公錯開視線,嘆了口氣。

    她只得看向祁書羨。

    對祁書羨,她還有怨。

    若不是他非要去府里找自己拿嫁妝,自己也不會如此!

    見她目光看過來,祁書羨心中難受:“長姐,陛下已經(jīng)下了旨意,此次參與私鹽買賣的......一律......明日,處斬。”

    “......”祁非嫣臉上的表情僵滯住。

    明日,處斬?

    怎么可能呢?

    她可是國公府嫡小姐?處斬她?

    祁非嫣手指哆嗦起來:“爹!娘!你們救我,我不想死!”

    這還是她出嫁后第一次叫爹娘。

    然而崔氏卻哭得更大聲了,祁國公扭過頭去。

    祁非嫣只得又看向祁書羨,她眸子一亮:“書羨,你救救長姐!你去讓盛知婉求太后,要不是盛知婉,我也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

    “要不是她非要要回嫁妝,我也不會為了幾兩銀子鋌而走險,書羨!盛知婉她害我的!”

    “你去找她,讓她去求太后,把我放出去!”祁非嫣死死攥著鐵欄。

    祁書羨沉默。

    祁書朗道:“長姐,大哥已經(jīng)去找過她了,可她狠心的很,不愿意救你!”

    “怎么會,她那樣在意你,最聽你的話......”祁非嫣說到一半猛地頓住。

    她怎么忘了?盛知婉早就變了。

    若是她還是從前的盛知婉,也不會要將嫁妝要回去!

    第153章

    可是如今......盛知婉不為她求情!

    難道真要看著她被斬首嗎?

    不!不!

    她不能死!

    要不是盛知婉非要要回嫁妝,她怎么會碰私鹽?!

    這是盛知婉欠她的,盛知婉憑什么不救她?

    祁非嫣渾身哆嗦:“娘,不要,女兒不想死,您去求盛知婉��!”

    見崔氏不說話,祁非嫣又望向祁書羨:“書羨,你去求她!不,不要求她,你告訴她若是她不去,你就休了她,她一定會去的!”

    祁書羨無言:“......”

    他沒想到長姐居然會和母親想到一起去。

    可是她們越是這樣認為,越是讓祁書羨覺得難堪又失落。

    從前那樣愛他的盛知婉,怎么,就變成如今這樣了?

    休夫......

    也虧她想得出!

    “沒用的長姐!”

    “大哥已經(jīng)去找過她了,可是盛知婉鐵石心腸,咱們以前都被她騙了�!逼顣薀o比怨恨道。

    若不是因為盛知婉,自己也不會連續(xù)兩次受罰。

    如今她還害得長姐要被問斬!

    “嫣兒......你,再吃點好的吧。”祁國公紅著眼道。

    祁非嫣看著崔氏遞來的食盒,垂下頭,忽地用力將東西砸到地上。

    食盒內(nèi)的糕點小菜灑了滿地。

    “我不信,你們騙我!都騙我,我怎么會被斬首?一定是你們不愿意救我,我可是國公府的嫡女......不、不可能的!”

    祁非嫣抬起眼,目光滿是怨恨看著面前的人。

    崔氏還想說什么,祁國公已經(jīng)冷下臉:“怎么救?”

    “要不是你自己膽大包天連私鹽都敢碰,怎會落到如今下場!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

    “國公爺......”崔氏不忍心讓祁國公再說下去。

    如今再教訓(xùn)有何意義?

    這已經(jīng)是她的嫣兒最后一日了。

    “罷了!”祁國公失望道:“你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吃,我們這便離開�!�

    祁非嫣指甲深深扣在鐵欄上。

    “我要同母親說話......”

    “好�!逼顕詈罂此谎郾銕е顣w和祁書朗離開。

    “嫣兒......”崔氏急急上前。

    祁非嫣一把攥住她的手臂:“母親,你一定要為我報仇!”

    崔氏一愣,還未明白她的意思。

    便聽她低聲怨恨道:“我要讓盛知婉死!”

    “什么?”

    “若不是盛知婉非要要回嫁妝,我不會碰私鹽的,都是她,是盛知婉害了我!娘,你一定要為我報仇......”

    “嫣兒......”崔氏望著祁非嫣怨恨的眼神,想要勸說,然而話到嘴邊,終是微微頷首道,“好,母親都依你,你......先用些吃的好不好?”

    “那母親說說你要怎么弄死盛知婉?”祁非嫣盯著她。

    崔氏想錯開視線,她方才應(yīng)下只是為了安撫祁非嫣。

    盛知婉再如何也是公主,還是書羨的正妻,她......

    “母親,你若是騙我,我就是死也不會安心的�。 逼罘擎毯抟馓咸欤骸耙酪粋女人再簡單不過了,母親......我要盛知婉身敗名裂的死!”

    “我知道您的妝奩里一直藏著一枚藥,那是您從天毒谷買來的!我也知道那枚藥的作用......您只要讓盛知婉服下那枚藥,再為她安排幾個男人�!�

    這樣的事祁非嫣不是沒做過。她一開始嫁入廉府,幾個伺候廉文輝的通房都被她用各種各樣的手段處理了。

    第154章

    “不、不行......”崔氏道:“書羨不會同意的。”

    “母親您還看不明白嗎?盛知婉早就不在乎書羨了!若是在乎,她怎么會要嫁妝?怎么會眼睜睜看著我死?還有您的病......她可問過一聲?”

    “她毫不在乎書羨,也不在乎國公府,這樣的兒媳您留著做什么?還不如除去她!”

    “先讓她身敗名裂,沒了清白,想必她也沒臉面茍活著,只要她死了,她的嫁妝便都是國公府的......”

    “到時,您大可以再為書羨找一個高門貴女做續(xù)弦�!�

    “可、可這事要是傳出去,書羨的面子不就沒了?”

    “面子重要還是實打?qū)嵉暮锰幹匾�,母親可要想清楚了!”祁非嫣死死盯著她。

    崔氏還沒來得及說話。

    外頭,一個守門牢頭快步進來,“好了好了,探視時間到了,國公夫人該出去了!”

    “母親......”祁非嫣聞言這才又開始害怕起來,攥著崔氏的手不愿松開。

    此時此刻,恐懼如同跗骨之蛆將她吞噬。

    崔氏也不愿走。

    她的嫣兒還沒吃上一口熱飯。

    但不愿走也沒辦法,時間到了,崔氏只得在牢頭催促下離開牢房。

    祁非嫣聽著遠去的腳步,原本支撐著的恨意頹然散去,她絕望地癱在地上。

    灑落的粥水沾染裙擺。

    此時她也完全不在意。

    都要死了......

    還在意這些做什么?

    這一刻,祁非嫣心中說不出的后悔,然而后悔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良久,她撿起撒落在地上的沾了灰的糕點,小口小口塞入口中。

    *

    翌日午時。

    涉及私鹽之罪的重犯均被押赴刑場。

    崔氏一早便又吐了次血昏厥過去。

    祁國公府眾人沒有一人去觀刑,祁國公吩咐管家等行刑后將祁非嫣的尸首收斂回來。

    廉府他是不指望了。

    廉府恨國公府沒有教養(yǎng)好女兒。

    國公府又何嘗不怨恨廉府只想從女兒手中得好處?

    “不行,我......我要親自將嫣兒帶回來�!贝奘闲褋�,便紅著眼勉強要從榻上起身。

    下人們阻攔不住。

    只是還不等她下床,外頭便有嬤嬤紅著眼低聲道:“夫人,您節(jié)哀......大小姐,已經(jīng)去了�!�

    崔氏聞言身子跌回榻上,一行淚順著眼眶滑落。

    手指一點點攥緊。

    良久,她擺擺手,房內(nèi)一應(yīng)人全部散去,只有嬤嬤不放心她,守在門外聽動靜。

    “嫣兒......你放心的去!”你的仇,母親為你報!

    公主又如何?

    崔氏眼神怨毒。

    嫣兒說的沒錯......

    既然盛知婉已經(jīng)完全不在乎書羨,不在乎國公府,留著她,還不如除掉......

    堂堂公主,若是與男子茍合被發(fā)現(xiàn),她還有什么臉面活下去?

    到時,再多的嫁妝也只能留下。

    想到這,崔氏撐起身,從妝奩內(nèi)尋出一枚乳白色的蠟丸。

    這還是幾年前,她同斷嗣丹一起買來的......

    有了這枚藥,任什么貞潔烈女,也只能成為蕩*婦!

    第155章

    與此同時,憑欄居。

    “......真的死了?”汀蘭聽罷流觴的話,小臉發(fā)白。

    她雖然討厭祁非嫣,但如今真的聽到對方?jīng)]了的消息,而且還死得這樣慘,心中又不免為她嘆息起來。

    “公主,您說她好好的,碰什么私鹽?為了一些銀子,把自己的命都作沒了,值得嗎?”汀蘭搓著胳膊。

    盛知婉垂下眼瞼,吩咐:“去外頭買些紙錢來�!�

    “公主是要為她祭奠嗎?”汀蘭問。

    盛知婉只笑了笑,沒說話。

    為祁非嫣祭奠?

    怎么可能。

    她是為前世被祁非嫣害死的阮阮祭奠......

    即便這輩子,那些事祁非嫣還未來得及做。

    但那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該死之人,又何必非要等她做了孽事才去死。

    盛知婉將一沓黃紙全部投入火盆中,盈盈火光內(nèi),她似乎看到阮阮小小的臉在朝著她笑。

    “今年的天冷得異常,好像比往年都要冷得多......”岸芷將火盆清理好,又匆匆進來,“好在公主您提前調(diào)配了升陽散。”

    盛知婉頷首。

    有了升陽散,她便不會再受寒毒的折磨。

    只是,想到這異常的天氣,盛知婉眼眸微垂。

    不久之后,晟國的漠北地區(qū),邑州、冀州、嵊州、朗州會迎來一場史無前例的寒災(zāi)。

    大雪數(shù)天,平地積三尺。

    官道癱瘓,糧倉見底。

    煤炭、棉衣供不應(yīng)求......

    而就是在這樣的時候,孟央?yún)s借著三皇子的勢,聯(lián)合商戶,大肆囤積棉花,發(fā)了一場實實在在的國難財。

    但這輩子既然她來了,便不會再讓同樣的事發(fā)生。

    翌日,盛知婉再次去了慈溪堂。

    杜逸之收到林掌柜的消息匆匆趕來。

    房內(nèi)只剩下二人,汀蘭和流觴守在外頭。

    “此次的事,杜先生做的極好�!笔⒅竦�。

    “不敢當,草民幸不辱命�!倍乓葜f著,將之前想給林掌柜卻被拒絕的銀票拿出來。

    “這是上次公主給草民的......”

    盛知婉挑眉:“沒用到?”

    “是�!倍乓葜畬⒆约簭念^至尾的布局說了。

    盛知婉目光愈亮。

    杜逸之果然是個人才,他這樣的人,哪怕沒有人拉拔也遲早會有一番作為。

    可惜如今被自己看中了。

    那便注定跟自己綁在一條船上。

    “這些你收著,本宮還有更重要的事交給你去辦�!�

    杜逸之一愣。

    盛知婉道:“今年的天氣你可察覺到異常?”

    “是。”杜逸之自然察覺到,身為底層百姓,對天氣的嗅覺總是更為敏銳。

    若不是此次公主找他做事,讓他賺了些銀子,他整日忙著母親的病,或許連今冬買碳的銀子都沒有。

    “漠北更冷,而且,極有可能形成寒災(zāi)�!笔⒅駥⑦@個消息砸出來。

    杜逸之錯愕。

    京城驟冷也就是這幾日的事,公主的消息這樣靈通嗎?居然連漠北的天氣都清楚。

    但他也并未多想,公主應(yīng)該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公主想讓草民做什么?”

    第156章

    “兩件事�!�

    “第一,以本宮的名義收購棉花,若有人問起,便說是為明年捐贈軍中所用;第二,在邑州、冀州交界處有座山叫顯龍山,位置隱蔽,但其中有鐵礦,我需要你借此次寒災(zāi),組織流民進行開采......”

    盛知婉的話,讓杜逸之眼瞳縮了縮。

    鐵礦?!

    開采?

    他手指狠狠顫了一下,原本盛知婉要用他,他想的最多借著慶寧公主的身份,為自己的父親討回公道。

    可如今看,公主的志向遠比他想的還要大。

    可她只是位公主。

    還是位已經(jīng)嫁人的公主......

    杜逸之抬眸。

    盛知婉笑了笑:“杜先生怕了?”

    杜逸之深吸口氣:“草民不怕,草民只是沒想到,公主會有這樣的想法,草民斗膽問一句,此事......祁世子是否知曉?”

    “與他無關(guān)�!笔⒅竦馈�

    杜逸之垂眸苦笑:“如今草民后悔,恐怕也晚了�!�

    設(shè)計祁非嫣私鹽之事,便已將他同盛知婉綁在一條船上。

    “不錯,”盛知婉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杜先生不愿,本宮也不會強求,只是今日之后,便要杜先生閉緊嘴巴了�!�

    盛知婉說罷,看著他。

    杜逸之心中嘆息,閉緊嘴巴哪有這樣簡單?

    恐怕出了這門,他杜逸之往后便會徹底消失在世界上。

    既然如此,還不如謀一番大業(yè)......

    盛知婉再離開慈溪堂已經(jīng)是兩個時辰后。

    汀蘭見到自家公主終于出來,當即目光警醒地看著四周,又不受控制地落到自家公主身上。

    發(fā)髻......沒亂,衣服,也平整。

    汀蘭提著的心,終于稍微放回到肚子里,而后,狠狠瞪了杜逸之一眼。

    杜逸之:“......”

    他,得罪這位姑娘了嗎?

    *

    在外用了晚膳,盛知婉才回府。

    岸芷將今日新作的蜜梨膏用溫水沖好端來。

    這是盛知婉每個秋冬季都溫潤滋養(yǎng)的習慣。

    只是今日的蜜梨膏才剛送到唇邊,盛知婉眉頭一頓,細細嗅了嗅。

    前世,她因為躲避山匪藏在泥溝中一夜,壞了嗅覺,聞不出祁書羨戴的香囊有問題。

    但今生,她的嗅覺沒壞。

    盛知婉閉了閉眼,再睜開,她不信岸芷會背叛自己。

    汀蘭情緒外露,盛知婉先將她打發(fā)出去,而后才讓流觴守在外頭。

    最后看向茫然的岸芷,“這蜜梨膏,是你今日才做的?”

    “是,公主......可是有什么問題?”岸芷一愣。

    盛知婉道:“你將今日做蜜梨膏的步驟一一說來�!�

    “好,”岸芷一一道來。

    “除了梨子是從大廚房取來的,其他的東西,都是咱們院里的,熬制的時候奴婢也是親眼看著......”岸芷咬唇:“公主,可是蜜梨膏有問題?”

    “嗯�!�

    岸芷臉色一白就要跪下。

    盛知婉卻扶住她:“這時候先別急著認錯,把東西倒掉,一會出去不要露出端倪�!�

    “是......”岸芷自責不已。

    自從公主被擄之后,她便處處小心,沒想到還是被人尋到了機會。

    而且今日的蜜梨膏還是她親手端給公主的......

    第157章

    若是公主真出了事......

    岸芷深吸口氣,裝作無事人一般出去。

    這夜盛知婉一切如同往常,用了蜜梨膏后,又看了片刻書才歇下。整個憑欄居逐漸陷入沉寂。

    院墻外,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卻在這時身形靈巧翻了進來。

    作為梨暉園最俊俏的小生,蔣少安見過不少深宅貴婦,但如此大膽向他傳消息的,還是第一個。

    也不奇怪,畢竟對方可是公主。

    據(jù)說與祁世子本就夫妻不和,找個男人安慰......也不奇怪。

    只是她也是當真大膽,居然選在國公府大小姐唱喪時候。

    蔣少安一邊想著,一邊按照對方給的消息摸索進門,“公......”

    然而下一瞬,一只木棍從天而降。

    蔣少安第二個字還未說出,人就被流觴砸暈過去。

    房內(nèi)燈火重新點燃。

    盛知婉穿戴整齊看著面前的人。

    “公主!”岸芷錯愕:“這人似是下午夫人請進府為大小姐唱喪的,梨暉園的小生。”

    盛知婉挑眉,“綁起來,堵結(jié)實嘴,打!”

    “是!”流觴興奮應(yīng)道。

    她好久沒打人了!

    很快,俊俏風流小生便被打成了豬頭,徹底昏死過去。

    盛知婉這才道,“流觴,將人提著,岸芷汀蘭,咱們?nèi)フ曳蛉艘獋說法。”

    “是!”汀蘭立馬跟上。

    岸芷臉色白了白立在原地,盛知婉回頭,才發(fā)現(xiàn)她未動。

    “公主,都是奴婢大意!若不是您警醒,發(fā)現(xiàn)蜜梨膏內(nèi)有東西,現(xiàn)下,奴婢就是死也不能贖罪......”岸芷后怕不已。

    盛知婉笑道:“不怪你,誰能想到梨子里還能做手腳?”

    “公主......”

    “好了,若是你覺得對不住本宮,往后更注意便是�!笔⒅裾f罷。

    岸芷重重點頭。

    主仆一行很快拖著死豬一般的蔣少安到了文汐院。

    文汐院,崔氏也未睡。

    她正計算著時間。

    當時買藥那位毒師說了,那藥藥效雖重,但起效時間慢,持續(xù)時間長。

    但再長的時間,這會應(yīng)也是起效了。

    更何況自己讓人送給那小生的時間,也已過去大半刻鐘......

    崔氏深吸口氣,起來對著鏡子往臉上撲了好幾層白粉,直到將嘴唇都涂白,才問身邊的范嬤嬤道:“月茹,如何了?”

    范嬤嬤白著臉。

    今日夫人要做的事著實將她嚇到了。

    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著頭皮點頭:“夫人面如金紙,看上去很不好�!�

    何止不好,簡直像死了半天的人。

    “嗯,你這就去外頭喊人,就說......我方才又吐了血,昏迷了,讓書羨這就來我的院子。”

    “夫人......這,這也太晦氣了�!狈秼邒擢q豫。

    “晦氣不怕。”崔氏冷笑,只要能讓她的嫣兒走得不孤單,一切就值了!

    “讓你喊你就喊!”

    崔氏說罷,躺在床上,閉上眼。

    范嬤嬤無法,只好做出慌張的樣子疾步出去。

    “來人!快來人吶!夫人不好了,夫人暈過去了!”范嬤嬤喊出兩句,文汐院當即熱鬧起來。

    第158章

    范嬤嬤又打開文汐院的院門——

    “喲,嬤嬤這是料事如神,知道本宮來了?”

    盛知婉笑盈盈站在文汐院外。

    范嬤嬤的手僵在門框上。

    她身體愣怔,待看到流觴手中提著的人影,目光狠狠縮了縮,“世、世子夫人......您怎么、來了?”

    盛知婉一笑:“嬤嬤是沒瞧見么?”

    “深更半夜,本宮居然捉到個膽敢夜闖本宮院子的小賊,而且......呵,居然還真讓他闖進去了。所以本宮特意到母親這兒讓她瞧瞧,咱們國公府的護院著實沒用,不如發(fā)賣掉換一批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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