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也就是說,這個點已經吃中飯的時候,她一覺睡到現在,錯過了早飯不說,小田已經來看好幾回了,她都沒動靜,小田不敢打擾她,實在是,這都中午了,小田怕她出什么事才敲的門。
恰好,林清屏也想找食堂。
小田手里還拎著個包袱,遞給她,“團長說給你的�!�
她打開一看,里面是一件花棉衣……
“團長說是新的�!毙√镉盅a充了一句。
“好,謝謝你小田�!币膊恢李欌x成從哪里弄來的,但她真的太需要一件保暖的衣服了。
她二話不說就穿上了,跟著小田去食堂。
路上,得知顧鈞成中午不回來,晚上回不回來,林清屏不知道能不能問,但今天,是顧鈞成生日啊……
她猶豫再三,還是對小田說,“小田,有個事情,如果不能說你就不說,但我還是想問一下�!�
“嗯,你說�!毙√镏赡鄣难凵襦嵵仄涫驴戳怂谎�。
“晚上,你們顧團長回來吃飯嗎?”林清屏小心翼翼地問。實在是,前世她對顧鈞成關心太少,對顧鈞成所從事的事業(yè)也關心太少,什么能問什么不能問,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她都不懂。
小田還以為她要問什么問題,著實鄭重了一番,一聽是這個,馬上道,“晚上應該會回來的,但幾點回不清楚。”
林清屏便點點頭,眼看著食堂到了。
“就是這里了,以后你每餐都可以來這里吃飯,不用等顧團�!边@也是顧鈞成交代他的,讓林清屏自己去吃飯,不要等他。
“好的,謝謝你,小田�!绷智迤列χ�。
連續(xù)好幾句的謝謝,倒是把小田謝得不好意思了,說了聲“嫂子再見”就走了。
林清屏來找食堂的目的不為別的,就是想做一個生日蛋糕。
其實,她之所以急著想來探親,也是這個原因。
前世,她從來沒給顧鈞成過生日。
前世所缺,今世要全部補上。
這個時候,烤箱是肯定沒有的,但是有蒸籠,蒸蛋糕也好吃的。
她在食堂找炊事員說了自己的請求,下午借廚房一用。
炊事員很爽快地答應了。
林清屏還借用了廚房的一些食材,她都按照市價給食堂付了錢。
原本她只打算只蒸一個蛋糕胚就好,但是,她幸運地在食堂發(fā)現了做涼粉的粉。
本地人有夏天吃涼粉的習慣,就是用野生的涼粉果做,現在天涼了不再吃了,卻也把涼粉果做成了粉,存了一些。
有這個東西,可以替代吉利丁,那她就可以用牛奶做出稀奶油來了。
忙了整整一個下午,做了兩個蛋糕出來,留了一個給炊事員吃,她自己捧著一個蛋糕回了宿舍。
她做烘焙很厲害的,但時代所限,還是有點遺憾,不能發(fā)揮全部功力,只做了奶油裱花。
連裱花都只有紅色。
但也很好看了,炊事員都只差給她鼓掌。
然而,顧鈞成沒有回來吃晚飯。
這個,林清屏有心理準備了。
自己吃了飯,就在宿舍里等,然而,天黑透了,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趴在桌上,到底是生病的身體,雖然退燒了,但整個人乏得很,趴著,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再一次醒來,是因為外面響起了沙沙沙的聲音。
她以為下雨了,到窗邊掀起窗簾一看,竟然飄雪了……
這才十月底呢……
她撐在窗戶上,看著窗外的地面漸漸覆蓋上一層淺淺的白。
而他,還沒回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遠遠的,有車燈亮起,一路駛來。
她心頭一跳,立刻打開了窗戶,風灌了進來,車燈的亮光也越來越近了,就是朝著家屬院的方向。
她緊盯著那輛車,一直看著它在停車坪停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從車上下來。
是他!
是顧鈞成!
“顧鈞成!”她在窗口大喊一聲,拔腿就往外跑。
外面冷風呼呼,雪花紛紛揚揚,幾片調皮的落在她睫毛上,瞬間又融化了開去。
“顧鈞成!”她一路喊著他的名字,朝著他飛奔。
其實,她在喊第一聲的時候,他就聽見了。
然后,看見一個纖細的人影從屋子里飛跑出來,他的臉當即就黑了下來,加快了腳步。
兩人終于在臺階上相遇了。
他站在她面前,攜了兩肩雪花。
這天氣,真冷啊,風呼呼的,但林清屏看著眼前的人,心里熱乎乎的。
只是,他看起來好像要發(fā)火的樣子?
“顧……”
“林清屏!”
她才剛喊出一個“顧”字,就被他一聲怒喝給打斷了。
好像是真的發(fā)火了……
她有些無措,看了看他身后的戰(zhàn)士,人家立刻跳上車,開車走了。
他好像還要說什么,但忍住了的樣子,拉著她的手,就往宿舍走得飛快。
直到進了宿舍,關上門了,他一眼瞥見開著的窗,怒氣才又高漲了起來,“你可以的,林清屏,外面下著雪,你發(fā)著燒就敢往外跑!還開著窗?還喊!我看你是皮癢了!”
他罵完就去關窗了,林清屏悄悄跟在他后頭,他關好窗轉身的時候差點撞到她。
“你……”
“那你打我唄!”在他再次準備訓人的時候,她打斷了他,小臉揚著,湊到他面前,“你不是說我皮癢嗎?那你打我呀!”
“你……”顧鈞成怎么可能打她?自己反被噎住了,指著她,“我遲早被你氣死。”
林清屏一笑,忽然就抱住了他的腰,“我穿著你給我的棉襖,我不冷,還有,我今天已經好多了,我就是想早點見到你……”
顧鈞成僵住了。
好一會兒,開始扯她的手,想把她從他懷里扯出來。
她扭了扭身子,不肯撒手。
顧鈞成無奈了,“我身上涼!”
【第29章
今天是你生日,顧鈞成】
從外面來,帶了一身的冰涼。
林清屏一聽這話,馬上從他懷里出來了,把一件包好的毛衣雙手托著,送到他面前。
“這什么?”顧鈞成看著這一團,包得古古怪怪的。
是林清屏給他織的那件毛衣。
林清屏用一張漂亮的紙包了,還用紅綢打了個蝴蝶結,把顧鈞成看懵了。
“你自己打開!”林清屏又往前走了一步,快和他貼到一起了。
顧鈞成古怪的眼神看著她,依言打開了,一件淺灰色毛衣出現在他眼前,冬日的夜晚里,毛茸茸的,燈下仿佛閃著瑩瑩的光。
“試試,好不好看?”林清屏給他解外衣的扣子。
他有些僵硬,只道,“我有衣服穿�!�
“我知道��!在部隊你們要穿軍裝,那休假外出的時候,可以穿我織的�!绷智迤恋椭^,柔聲說著,因為感冒還沒好徹底,聲音帶著些嘶啞,有種柔軟中的沙粒感,沙沙地,細細地,磨著耳膜。
她低垂著眼眸,眼睫毛長長的,隨著說話的節(jié)奏,偶爾一眨,翹翹的弧度靈動起來,顯得整張臉都格外動人。
待她解完扣子一抬頭,這冬夜,這飄雪,忽然都不存在了,室內一片春光明媚。
“伸胳膊�。 绷智迤涟l(fā)現他杵著不動,手指戳了戳他胸口,覺得硬邦邦的,忍不住又戳了戳,直到她的手指被抓住。
林清屏有些不好意思,“我給你試衣服來著,你配合下我——”
尾音拖的長長的,愈加增添幾分嫵媚和旖旎。
顧鈞成移開目光,松開了她的手指,配合她抬起胳膊。
剛剛好!
“我真是佩服我自己的眼光,不大不�。∠袷墙o你量身定做的!”林清屏喜悅地看著自己的成果,彩虹屁一句句往外蹦,“顧鈞成!你這身材也太好了!表情又這么酷!簡直比超模還帥!”
她說的話,有好些他都聽不懂。
但難得,她有這么歡喜的樣子。
直到她又說了一句,“顧鈞成,生日快樂呀!”
生日?
“我就知道你自己會忘記!”林清屏拉著他的手,來到小桌旁,把他按到座位上,“坐下�!�
小桌上擺著她做的生日蛋糕,雪白的奶油包裹著圓形的蛋糕,一如今天白雪紛飛的畫面,紅色的裱花做成房子的形狀,房子門口還裝飾了兩個雪人,戴著紅色的帽子和圍巾,“雪地”上,紅色的字,寫了:生日快樂。
“顧鈞成,你許個愿吧?”沒有蠟燭,她劃亮了一根火柴。
許愿?
他從來沒干過這種事,見都沒見過。
“哎呀,你快,閉上眼睛許愿!生日愿望一定會實現的!”她著急起來,火柴快燃完了。
許愿就一定會實現這種事,顧鈞成是不信的,但他還是閉上了眼睛。
“好了!快吹滅!”林清屏把火柴遞到他面前。
他輕輕一吹,火柴散落點點灰沫在她柔白的指尖。
“顧鈞成,你許了什么愿?”林清屏歪著頭問他。
他一怔,還沒開口,一只小手就捂住了他的嘴,柔膩的觸感帶著淡淡香味,“別說,說了就不靈了!”
小手很快撤去,愣神間,溫軟的香甜卻突襲而來,在他唇上輕輕一碰。
“顧鈞成,生日快樂,永遠平安�!彼p輕地說完,退開大笑,“顧鈞成,吃蛋糕啦!”
沒吃過……
甜甜的。
他并不愛吃甜的東西,但是,很香,而且,顯然,她很愛吃。
“顧鈞成,開不開心?”她吃著蛋糕問,自他試毛衣開始,他就沒說過一句話,她也不知道,他對于這個驚喜是不是只有驚,沒有喜。
顧鈞成抬頭看著她,燈光下,她在笑,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只是,唇角沾了蛋糕的奶油。
他伸出手去,輕輕在她唇角一擦。
“你開不開心呀?說話!”林清屏努起了嘴。
他唇角微微彎了彎,“開心。”
真的嗎?那你都不笑!
林清屏哼了哼。
窗外飄雪的簌簌聲越來越密集,夜也漸漸深了,該睡覺了。
這是個特別的夜晚,林清屏有種躊躇滿志、志在必得的激動感:今晚,一定要得到你的人!
林清屏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像壞人……
然而,所有的躊躇滿志,在她去洗完澡回來后,都泄氣了,整個人蔫蔫的,無精打采的樣子。
顧鈞成看她洗個澡就這個樣子回來,以為她又受涼了,上來摸摸她額頭,“怎么了?不舒服了?”
林清屏搖搖頭。
“那是怎么回事?”剛才還生龍活虎的呢?
“顧鈞成!”她耷拉著臉,要哭的樣子,“我……我親戚來了。”
顧鈞成:???誰?
“你家誰?你妹妹?還是你媽媽?這個時候來嗎?”顧鈞成完全懵了。
“不是!”林清屏跺跺腳,“是我那個……我生理期了……就是……來月經了……”
顧鈞成懵了好一陣之后,終于聽懂了。
這玩意兒他也沒來過,在這事上他也沒什么見識,愣了一會兒問,“是……會痛嗎?還是,需要準備點什么?”
林清屏氣死了!
重要的是這些嗎?重要的是,她的壯志實現不了了!又泡湯了!
可他還不懂!
她扭過身體,后腦勺對著他。
顧鈞成再遲鈍,也知道她這個反應是不高興了。
他處事一向冷靜果斷,馬上就整理出一套思路,坐到了她對面,一本正經說,“林清屏,遇到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女人的這件事,我不懂,你可以跟我說,需要什么東西我去買,需要吃藥我去醫(yī)務室,如果是心里不暢快,就說出來,我給你做思想工作�!�
林清屏:????
是個木頭腦子吧!
“我就是心里不暢快!”林清屏哼道。
“好,你說。”他擺開了做思想工作的架勢。
林清屏更氣了,撲到他身上,在他肩膀給他一頓好捶,“我……來這個,就不能跟你……”
她抱著他脖子,在他耳邊悄聲說完后面的話。
顧鈞成先是一愣,愣完之后看看她,然后就繃不住了,笑了起來,而且是大笑,笑出了聲。
【第30章
林清屏,別想蒙混過關】
林清屏一臉怨念地看著他:很好笑嗎?
為什么覺得你對這件事一點不期待?不能了你還挺開心?不然,你一直都不笑,這會兒笑了?
顧鈞成見她這樣,更是好笑了,但強忍住了,“林清屏,我是真沒看出來啊!”
“沒看出來什么?”林清屏五官皺成一團了。
“沒看出來你是個……”話說到這里打住了,他沒再繼續(xù)說下去,轉頭,看見桌上的藥,語氣突然變得嚴厲起來,“你藥吃了沒?”
林清屏:……
“等等!現在去睡覺是什么意思?”
“林清屏,你別以為你裝睡就可以蒙混過關!”
“林清屏!起來吃藥!”
林清屏蒙著被子,聲音悶悶地傳出來,“我就只晚上這次沒吃……”
“你還想幾次不吃?”他聲音里又透著嚴厲了,“出來!”
林清屏磨磨蹭蹭地從被子里出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床邊了,鐵塔似的杵在那里,黑著一張臉。
林清屏伸出手來,把他整個臉捂住,“不許兇!兇起來不好看了!一點也不好看了!”
他頓了頓,把她的手扒下來,“先吃藥�!�
林清屏瞪著他,“我忘記吃藥還不是你的原因嗎?你正好那時候回來,我就盡顧著高興去了�!�
他要氣笑了,把藥塞進她嘴里,又給喂了水,“你倒是很會推卸責任�!�
“就是你的原因!”林清屏喝完水,蔫蔫地躺回被子里去了,“睡覺吧!沒意思�!�
顧鈞成失笑,“什么叫有意思?一定要做那件事才有意思?”
林清屏翻過身來,眼神亮亮的,想起幾十年后的一個表情包:你要說這個我就不困了,但是,有什么用?
“你看看你的表情!”顧鈞成忍不住道,“好了,睡覺!”
林清屏哼了哼,轉身睡去了。
顧鈞成也睡下,兩個人,還是兩床被子。
林清屏心里還在沮喪著,就聽黑暗中他的聲音響起,“今天不冷?”
“冷�!绷智迤列÷曊f,“這幾天會比平時更怕冷�!�
而后,就聽身后一聲重重的呼氣,好像透著無可奈何,緊接著,一雙胳膊伸進了她的被子里,她便整個人跌入一團熱源里。
“既然冷,又不知道過來了?”他小腿碰到她的腳,確實冰涼的。
林清屏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戳著他胸口的肌肉,嘀咕,“我這不是,怕我睡過來了,把持不住嘛……?”
顧鈞成顯然又被她這樣的說辭給雷到了,怔了半晌,又好氣又好笑,“林清屏,你能不能矜持點?”
“我就是這樣不矜持的人啊?你要怎樣?”手指悄悄從衣服下擺竄入,觸手堅實的肌肉。
“別鬧了,睡覺�!彼プ∷氖帧�
林清屏不得勁,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只覺得他肩膀上的肉也硬硬的,忍不住吐槽,“咬不動!”
“沒咬痛我,小心把你自己牙崩了!”他把她后腦勺按了按,“安分點,老實點,行不?”
林清屏就不吭聲了。
顧鈞成開始問她,白天都干了些什么,一個人待著無聊不。
他問什么,她就一句句答。
兩人說著話,林清屏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林清屏隱隱聽見軍號聲,但她實在沒能醒過來。
當她起床的時候,房間里自然已經沒有他的身影。
她記得晚上顧鈞成問過她,白天都做了什么,一個人是否無聊,說真的,這個時代什么手機電腦全都沒有,但她倒也不至于無聊。
一夜大雪,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亮得刺眼。
她在屋子里寫寫畫畫一個上午,畫的全是服裝圖紙,她來這幾天,只怕杜根和顧有蓮該急慌了,回去,怎么也要有點東西拿出來給他們看才是。
下午,外面多了小孩的聲音,這里有隨軍家屬的,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在玩打雪仗。
林清屏便走了出去,果然看見幾個孩子玩得熱火朝天的,雪團飛來飛去,然后,她被不知從哪飛出來的一團雪團給砸中了。
“陳雷你個混小子,你胡扔什么呢?還不趕緊道歉!”一聲女人的大喝傳來。
然后,不知從哪個角落傳來一聲“對不起”,一群孩子一哄而散,林清屏什么狀況都還沒摸清。
“你是顧團長的愛人吧?”一個二十七八的女人笑吟吟地走了過來,就是剛剛吼孩子的那個。
林清屏笑了笑,“是的,你好�!�
“我叫雷素芳,我們家老陳跟顧團長很熟,早聽說你來了,怕打擾你,一直沒敢來找你說話,你現在有空不?去我那里坐坐?我們好幾個家屬都在那說話呢!”女人熱情地邀請她。
“好��!”林清屏爽快地答應了。
雷素芳是隨軍的,在家屬區(qū)有固定的住所,并不像她一樣,住在臨時宿舍,這就叫林清屏很羨慕了,不過,這怨誰呢?還不得怨她自己。
其實,前世顧鈞成就提過,讓她隨軍的事,但被她拒絕了。
那時候,她根本就不喜歡顧鈞成,而且,還嫌棄部隊里沒有外面的生活多姿多彩,她怎么可能愿意?
雷素芳領著她進屋,里面果然坐了一屋子的人,都在聊天,還擺了瓜子花生什么的,熱鬧得很。
雷素芳把她介紹給大家,大家都很熱情,很快,她也成為嗑瓜子的一員。
林清屏剛來,什么都不懂,先搞清楚了誰是誰,然后就負責吃瓜子聽八卦。
部隊里的八卦可比村里純凈多了,啥亂七八糟的事都沒有,不過就是誰家孩子調皮,又闖了什么禍。
說著說著,不知怎么就說到受傷這件事來了。
說今天誰誰沒來跟她們聊天,是因為她家男人訓練的時候受了點小傷。
然后,這些女人們就開始說這樣傷那樣傷的。
然后看著林清屏,“你們顧團長從前也傷過一次�!�
“��?”林清屏一臉驚奇。
“你不知道?”大家比她更驚奇。
“嗨,她才跟顧團長結婚多久?她當然不知道!顧團長也不會告訴她!”雷素芬?guī)退f。
大家點頭,覺得也是,“男人們受了傷是不會愿意告訴我們的�!�
林清屏心里七上八下的,其實很不愿意聽受傷這個話題,顧鈞成前世那么年輕就犧牲,這個點,是她心里的刺。
她借口去上廁所,離開了好一段時間,然后才回來,打算跟她們說一聲就回去的,結果,在門口聽到她們還在聊這個,依稀好像聽到個“顧”字,依稀好像聽到,傷到的地方不好說,然后嘆息,然后模模糊糊的,仿佛又說了是男人都接受不了之類的……
林清屏晴天霹?
【第31章
夜黑風高夜,適合談人生和理想】
林清屏不是真正什么都不懂的20歲,她是活了幾十年的老妖怪,就偷聽的這幾句零碎的片段,已經足夠在她腦海里拼湊出完整的情節(jié)。
她站在門外,腦子里轟轟直響。
直到雷素芳見她在那傻站著,叫她進去,她才回過神來,但坐在人堆里,卻什么也聽不進去了,渾渾噩噩的,腦子里全是那些話在回響,別人問了幾遍她都沒聽清別人問什么,最后才知道,她們問的是志遠的情況。
她草草回答了幾句,又陷入自己的心事里。
所以,顧鈞成一直逃避她,連前世也不跟她發(fā)生關系,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他……不行了?
難怪,當得知她生理期來了的時候那么高興。
不得不說,人自我縫縫補補的能力太強了,林清屏越想越覺得處處是蛛絲馬跡,再把前生今世各種蛛絲馬跡縫合,這件事,就從猜測變成了定論。
一旦下了定論,她也就不慌了,心里有了主意:反正她是沖著顧鈞成這個人回來的,原本的確想過要跟他生孩子,好好陪著他過日子,現在,只是不能生孩子了,但并不耽誤跟他過日子��?
想通了也就不再迷惘了,她禮貌地跟軍嫂們道了別,先行回去了。
今天顧鈞成還回來得挺早的,有時間陪她一起吃飯。
但顧鈞成覺得今天他這個“不矜持”的老婆有點怪怪的,看他的眼神不再是那種熱烈如火,隨時都想把他一口吞了的熱情,而是,莫名帶著同情和……慈愛。
顧鈞成:???慈愛是怎么回事?他沒看錯吧?
他倆去食堂吃飯,顧鈞成一路都沐浴在這樣的目光里。
打了飯坐下來后,林清屏更是將自己碗里的好菜都往他碗里讓。
顧鈞成不得不出聲了,“林清屏,你今天又怎么了?”
林清屏正把一塊兒雞蛋往他碗里送呢,被他一問,雞蛋差點掉了。
她趕緊坐端正了,慈祥的眼神更加外溢,“沒事,你們訓練很辛苦,要多吃點,好好補補�!�
顧鈞成銳利的眼神在她臉上掃過來又掃過去,里面寫著四個字:你哄鬼呢?
“林清屏,你今天吃藥了沒?”
“吃……”嗯?林清屏怎么覺得他這話帶雙關�。苛智迤链χ�,湊過去小聲問,“你這……不是在罵我吧?”
顧鈞成睨了她一眼,“挺能聽懂人話的�。 �
“顧……”她兩側腮幫子已經鼓起來了,但馬上又為他找到了另一個佐證,難怪他總是脾氣不好,老兇,原來,是因為內分泌?那這樣的話,她也就不懟他了,得哄!
慈祥的微笑重新回到她臉上,她拍拍顧鈞成的手,語重心長,“鈞成,你壓力大,我懂的,你不用擔心,我也不是那么低級趣味的人�!�
顧鈞成:???
怎么越來越聽不懂了?
鈞成?
不是都連名帶姓叫他顧鈞成的嗎?
“無所謂�。o所謂的!”她筷子一動,發(fā)現自己碗里已經沒有可給他的菜了,咳咳兩聲,“鈞成,我們做靈魂好不好?精神伴侶�!�
顧鈞成:????
“我,再也不逼你了!”林清屏那個悔�。槭裁粗氨憩F得那么的……嗯,急?她真的在那件事上也不是那么急的人��!
她是個單純的人!
對!
單純,又清純。
從此要換人設了!
顧鈞成皺著眉,饒是他目力好到射擊200米外百發(fā)百中,也看不透林清屏今天賣的什么藥。
但她碗里綠綠的幾根白菜,他卻是看不下去的,把碗里她給的瘦肉連帶他自己的,都給了她,還有雞蛋。
旁邊有家屬路過,是林清屏今天才認識的姐妹們,個個和他們打招呼,還說,“喲,顧團長真會心疼媳婦兒呢!”
“就是,平時一點看不出來�!�
“小林厲害�。 �
伴隨著一陣哈哈哈的笑聲,軍嫂們一會兒就散了,林清屏看著碗里的菜,還想再還給顧鈞成,被顧鈞成一聲低喝給喝住了。
“全都吃了!”
“我……”
“再啰嗦回去站墻角!”
林清屏想起志遠在家熟練站墻角的樣子,她倒是不怕站,實在是,她這么大了站墻角有點丟臉不是?
結果,顧鈞成盯著她,她比平時還多吃了半碗菜。
林清屏揉著肚子跟顧鈞成回去的,回去后,還拉著顧鈞成在房間里轉悠消食。
一邊轉悠,林清屏一邊在思考,總不能轉悠一個晚上吧?待會兒跟顧鈞成做什么呢?
不能再往那方面瞎琢磨了,得照顧顧鈞成的自尊心!
然后,她就拉著顧鈞成坐下來,看著窗外的白雪,對顧鈞成說,“鈞成,我給你讀詩吧?”
顧鈞成:????
這又是什么病犯了?
林清屏想了想,好像能完整背出來的詩不多,難道背侄兒以前的中學課文?
她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于是開始了。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冀軫,地接衡廬。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勁而引甌越。物華天寶,龍光射牛斗之墟……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
她邊走邊搖頭晃腦地背,顧鈞成起初還一臉迷惑地看著她,后來干脆坐了下來,欣賞她。
最終,林清屏被他看得背不下去了,聲音越來越小,拉著他的手不干了,“你在笑我!”
拖長的聲音,挑釁的眉眼,不服氣中帶著嬌媚,“你來接!”
“遙襟甫暢,逸興遄飛。爽籟發(fā)而清風生,纖歌凝而白云遏……”
林清屏瞪大了眼睛。
她一直以為他是個粗人……
“林清屏�!彼沉艘唤睾�,鋒銳的目光盯著她,“村里的初中,教過這個嗎?”
林清屏頓時臉色煞白,這是侄兒高中的課文……
“我……我自己學的還不行嗎?算了,不背這個了!顧鈞成,我們來談人生和理想吧!”她撒開他的手,坐在他身邊,一臉虔誠,“顧鈞成,你覺得,什么樣的人生,才是有意義的人生?”
顧鈞成看著她,終于沒忍住,摸了摸她額頭。
“我沒發(fā)燒!”她一巴掌把他的手拍下來,“我們,要過一種有崇高意境的夫妻生活!”
【第32章
我守護你】
顧鈞成不是一個善言辭的人,大多數時間都是聽,林清屏說。
但是,林清屏知道他的理想是什么。
前世,她再如何不中意顧鈞成,顧鈞成犧牲后,他的遺物還是交到了她手里,里面有一本日記本,扉頁上寫著的就是:保家衛(wèi)國,為國家的繁榮昌盛、為國泰民安盡我自己的力量。
這是顧鈞成的理想,用剛勁有力的字體寫在日記本里,也刻在他的生命里。
這一世,你仍然保家衛(wèi)國,我來守護你,好不好?
林清屏睡著前抱著顧鈞成的胳膊,最后想的就是這一句話。
她不知道的是,顧鈞成第二天晚上回來的時候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趟醫(yī)務室找石醫(yī)生。
在醫(yī)務室里坐了半個小時之后,還是一臉便秘的表情,什么都沒說。
石醫(yī)生準備趕人了,“不是,你來我這里杵著,是來給我礙事的嗎?”
“不是……那個……”顧鈞成不知道怎么開口。
石醫(yī)生上上下下看看他,“你怎么回事?你媳婦來了之后就不大對勁了你?”
說完,皺眉盯著他,“你,不是有難言之隱吧?”
“的確……”顧鈞成正點著頭,覺得這句話不對勁,果然,石醫(yī)生笑得那叫一個奇奇怪怪。
顧鈞成頓悟,就差一腳踹過去了,“你胡說什么呢?”
“不然呢?別人媳婦來了都高高興興的,你三天兩頭往我這里跑!”石醫(yī)生還是一副懷疑的眼神,“我能不多想?”
“我什么時候三天兩頭跑了?我就來了一回?還是她發(fā)燒了。”顧鈞成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