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服務(wù)生來通知:“宴廳里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自助餐會,請大家移步宴廳�!�
眾人紛紛朝著宴廳而去。
程梨覺得,左寒的禮儀全然不像普通人家長大的,反倒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優(yōu)雅的氣質(zhì)和儀態(tài)。
這樣的氣質(zhì)和儀態(tài)放在平時,也只會讓人覺得他的習(xí)慣和氣質(zhì)很好。但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和氛圍中,倒是顯得更加優(yōu)雅。
程梨不知道的是,他的這些禮儀都是邱瑾逼他學(xué)的,怕他沒有禮儀會給左家出丑。
所以盡管他已經(jīng)和那個家基本脫離關(guān)系了,但這些經(jīng)年累月的習(xí)慣還是深入骨髓。
程梨四處觀望了一陣。
左寒將一杯百香果茶遞給她,“看什么呢�!�
“我在看……”程梨又打量了一圈,只不過因?yàn)檠鐝d的燈光其實(shí)并不很明亮,倒也看得不太清楚。
所以她不太確定地說道,“我在看……你哥哥好像沒有來啊,我還以為他會來�!�
畢竟,左年看起來就很有本事的樣子,這樣的場合,應(yīng)該會出席才是。
左寒聞言,眉心擰了擰,淡聲說道,“不來更好,省得不自在�!钡抗膺是沒有忍住的四周環(huán)視了一圈。
雖然宴廳的燈光為了營造氛圍感,并不算太明亮,但左寒的視力素來不錯,所以很快就看清了,左年的確沒來。
雖說沒有看到左年,但是左寒的目光,倒是和另外一道目光撞在了一起。
對方顯然也已經(jīng)看到了他,目光中露出驚詫甚至帶著些怒意的眼神來。
左寒已經(jīng)淡定地收回了目光,側(cè)目看了看身旁還在大快朵頤的程梨,莫名有些不忍,接下來,怕是要影響到她的心情了吧。
“嗯?怎么了?”程梨也注意到他的眼神,問了句,順便拿餐巾擦了擦嘴,還以為是自己嘴上沾了什么食物碎屑。
左寒問道,“吃飽了嗎?”
“差不多了。”程梨滿足地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說道,“這里好吃的太多了,每樣嘗一嘗都夠吃飽了。”
左寒道,“嗯,那就好。別太驚訝�!�
程梨有些不解,“驚訝什么?”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道聲音,從一旁傳來,“喲,神奇了。你是怎么混上來的?這可不是你一個窮醫(yī)生能來的地方。”
程梨一聽到這聲音,渾身就僵了僵,她一耳朵就能認(rèn)出來這聲音是誰。
她一轉(zhuǎn)眸,就看到唐川一身做工考究的西裝,頭發(fā)打理得整整齊齊,朝著這邊走來,帶了幾分趾高氣昂的架勢。
因?yàn)橄惹暗慕嵌�,程梨正好被左寒擋住了,所以唐川并沒有看見,此刻才看到了程梨。
唐川不由得愣了一下,“梨梨,你怎么……在這?”
他的語氣和聲線已經(jīng)驟然柔和了下去,再沒了先前對左寒說話時的趾高氣昂,可是先前他的語氣,程梨也聽得清楚。
她心里說不上是個什么感覺,她只是覺得……如果不是因?yàn)樽约�,左寒救死扶傷,受人敬仰,業(yè)內(nèi)口碑極佳名聲頗高,根本犯不上會被人稱之為……一個窮醫(yī)生。
程梨咬唇片刻,低聲說道,“是啊,我跟著你口中的窮醫(yī)生一塊兒來的�!�
其實(shí)不難聽出,程梨這話已經(jīng)帶了幾分賭氣的意思,她難得有這樣的小情緒,所以無論是唐川還是左寒,都有些意想不到。
只不過,左寒和唐川各自站在不同的角度,感受自然不同。
姑且不論左寒是怎樣的感受,但唐川看到程梨這話明顯是維護(hù)左寒,心里酸溜溜的,表情里露出了幾分委屈。
對左寒就更是反感了,“不管你是怎么混上來的,就算要打腫臉充胖子,也好歹別挑今天這樣的酒會。你該不知道,今天是海城商會舉辦的酒會吧?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上來的。”
左寒聽了這話,臉上表情也沒太多變化,只是眉梢略略挑了挑而已。
而唐川說完這話,就看到程梨的臉色更淡了幾分,他心里也清楚,自己這副無能狂怒甚至遷怒旁人的樣子,很丑陋。
但是,他又不舍得對程梨發(fā)火,就只能這樣了。明明也知道,這樣只會將程梨推得越來越遠(yuǎn),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明明也知道,這樣下去,可能和程梨以后連朋友都做不了。
但實(shí)在太不甘心了。明明就該是他的姑娘!
以后連朋友都做不了又怎么樣呢?唐川心里難過地想,就算自己現(xiàn)在不這樣,和程梨以后可能也已經(jīng)……難做朋友了。
想到這里,唐川的目光逐漸冷硬,他定定看向了左寒,“左寒,怎么樣,要不要和我去桌上玩兩局?”
船上有個特別寬敞的棋牌娛樂室,說是棋牌娛樂,其實(shí)里頭什么牌桌都一應(yīng)俱全,連荷官都有。
左寒聞言淡聲問道,“玩什么�!�
“你想玩什么都行。”唐川瞇眼看著他。
程梨聽了心里一驚,不能讓左寒去,唐川很會打牌!
還不等程梨說話,唐川就又說道,“但是得有賭注,就用程梨來當(dāng),誰贏了,程梨就歸誰!”
第85章
程梨是我珍惜的伴侶
聞言,程梨臉色一白,她目光中充滿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或許在年少時,她對唐川的確是真感情。
但長大以后,那么多次看著唐川明明知道她的感情,卻還是每次都帶著新女友出現(xiàn)在她面前,若無其事地給她介紹。
猶如不愿長大的小孩,一次次用傷害來讓她證明,她永遠(yuǎn)不會離開。
程梨那些年少時的感情,就已經(jīng)在這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中,消磨殆盡了。剩下的,只是一些可悲的不甘罷了……
我為你忍耐了那么多的難堪。如果沒能和你在一起,我如何能甘心呢?
而現(xiàn)在不甘的變成了唐川。你不是那么愛我嗎?我一次次傷害你都沒有離開,為什么現(xiàn)在不再忠誠了?
為什么等到我離不開你了,你卻不再忠誠了?
所以,此刻。
就在聽到唐川說這句話的此刻,程梨先是難以置信,但很快就有了一種徹底的釋然。
她終于能與這些年的忍耐與不甘,與這些年委屈的自己和解。
完全地走出來了。
她年少時喜歡過一個人,努力過,受過傷。她不后悔,也沒有遺憾,對得起自己熱烈的年少時光。
而就在此時,左寒淡淡的聲音響起,駁回了唐川的話語。
“我不同意�!�
唐川慍怒道,“怎么?你不敢嗎?”
左寒聲音依舊平靜,“你不用激我。程梨不是個物件兒,而是我珍惜的伴侶。我不可能拿她來當(dāng)賭注,所以你就當(dāng)我不敢好了�?墒翘葡壬�,你拿別人的伴侶來當(dāng)賭注,就很磊落嗎?”
唐川臉色一僵,顯然左寒這話讓他很沒有面子,但也意識到了這話不妥。
于是轉(zhuǎn)眸看了程梨一眼,本以為會看到程梨生氣或是難過的情緒。
但此刻看到的,卻只有程梨臉上無動于衷的平靜。可是,這樣的平靜,反倒更讓他心慌。
唐川輕咳了一聲,對左寒冷笑道,“那你還有什么能拿來賭的?興華苑那套貸款沒還完的房子嗎?”
左寒挑了挑眉梢,“可以。就那套房子。”
程梨在旁邊都震驚了,怎么……就到賭房子了?
唐川冷笑道,“你說得好聽,別到時候輸了又賴賬�!�
“我們可以立字據(jù)�!弊蠛⒅拼ǖ难劬�,“如果你贏了,那套房子給你。但如果你輸了,唐川,我希望你永遠(yuǎn)不要再來騷擾我老婆,我左寒脾氣就算再好,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
左寒的聲音依舊平靜,但這句話的每一個字,仿佛都淬著寒意。
但,程梨并不覺得冷。
她一時之間,甚至說不清楚心里是個什么感覺,非常的復(fù)雜,無法用言語形容。
但是能用言語形容的一點(diǎn)是,她覺得心跳得太快,仿佛要從嗓子眼里冒出來了。
程梨陡然渾身一震,她往前邁了一步。
一把抓住了左寒的手。
“不行!”程梨聲音堅(jiān)定,轉(zhuǎn)眸看著左寒,“不能和他賭!”
左寒道,“不用怕。”
程梨搖搖頭,用力握緊他的手,“可……那是我們的家啊。不能拿來和他賭。”
程梨湊到他耳邊來說道,“他特別會打牌!經(jīng)常贏的那種!”
程梨親眼見過唐川打牌把別人的籌碼都贏光了,所以真的很擔(dān)心左寒。
可是左寒卻并不覺得自己會輸,這個酸梨,就那么不相信他會贏嗎?
只不過,旁邊唐川在看到他們附耳低言的模樣時,目光仿佛像要噴出火來,又讓左寒覺得有點(diǎn)意思。
左寒忖了忖,也朝著程梨耳邊湊過去。
程梨以為他要說什么重要的話了,將耳朵湊了過去。
一陣淡淡的香味,就這樣飄進(jìn)了左寒的鼻息里,不是香水,反倒像是洗發(fā)水的味道,聞起來很淡很清新,某種植物的清新香味,但是他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是什么植物的香味了。
程梨沒有聽到他說話,就發(fā)出了個疑問的音節(jié)來,“嗯?”
左寒回過神來,然后就湊在她耳邊說道,“知道啦�!�
程梨一愣,似是完全沒有想到,左醫(yī)生神秘兮兮湊到她耳邊來,一副要說正經(jīng)事兒的樣子,最后只是三個拖長了聲音的音節(jié)——知道啦。
“別拖拖拉拉的,現(xiàn)在就走吧?”唐川看不下去了,他多看一秒都覺得煎熬。
以前他每次湊到程梨耳邊說話的時候,總能看到梨梨的耳朵可愛的紅起來。
而現(xiàn)在,這些都已經(jīng)不再是他的專屬特權(quán)……
唐川轉(zhuǎn)身就朝著棋牌娛樂室的方向走去。
左寒從容地跟了上去,程梨抓著他的手,小聲說了句,“左寒,不和他賭不行嗎?”
左寒停下腳步,轉(zhuǎn)眸看著她,“為什么不賭,以后他就不會騷擾你了。”
程梨咬了咬唇,“要是輸了怎么辦啊�!�
“那就露宿街頭去吧,也省得你整天擔(dān)心我辭職了還不起房貸了�!弊蠛f道。
程梨怔了怔,從左寒這話語里,聽出了幾分戲謔的意思來。
難得的他會這樣開玩笑,也是因?yàn)樽蠛@份玩笑話里的輕松,會讓人覺得他有種成竹在胸的淡定。
不知不覺,竟是已經(jīng)到了棋牌娛樂室。
不少人都還在自助餐會,所以棋牌娛樂室人還不多。
唐川就坐在一張德州撲克的桌前等著左寒過去。
看到左寒走過來,唐川就說道,“籌碼在這里,沒有什么問題的話,我們就直接從德州撲克開始,或者你有什么別的想玩的我也可以奉陪到底。”
“可以�!弊蠛谖恢蒙献聛�,修長的手指輕輕將籌碼摞到自己面前,淡淡看向唐川,“就德州撲克吧。”
唐川看向他,“開始之前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你要是想反悔的話……”
唐川話還沒說完,左寒已經(jīng)抬眸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程梨,“梨梨�!�
“��?”程梨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這個親昵的稱呼出現(xiàn)在左寒口中,“怎么了?”
左寒繼續(xù)道,“我剛剛聞到你頭發(fā)好香,好像是一種花草……但我怎么也想不起,是什么花草的香味了�!�
程梨臉頰有些泛紅,雖然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這時候問起這個,但的確想到了先前左寒湊在她耳邊,好一會兒都沒說話的情形。
她紅著臉小聲說道,“是……薰衣草。我的護(hù)發(fā)素是薰衣草香味的�!�
唐川沉著臉冷聲說道,“發(fā)牌!”
第86章
左寒,要不就玩大一點(diǎn)
一旁的荷官馬上開始發(fā)牌。
雖然程梨不明白左寒為什么這時候,問她發(fā)香是什么味道。
但荷官見多了倒是清清楚楚,這可是德州撲克,德?lián)渥钪匾�,就是搞人的心態(tài)。
這位先生就是在搞對手的心態(tài)呢。
牌局很快就開始了,棋牌娛樂室里人還不多,所以兩人的對局,并沒有引來什么關(guān)注。
開頭兩局,左寒沒一會兒就棄牌了,看起來,一時半會兒算是唐川占了上風(fēng)。
也因?yàn)檫@兩局左寒的棄牌,唐川的情緒有些上來了。
他嘴角噙著笑容,心中一陣鄙夷,梨梨找的這個男人,大概因?yàn)镸.L.Z.L.賭注是那套房子,果然就變得小家子氣得很了,打個牌都畏首畏尾的。
唐川將贏回的盲注收了回來,抬眸看向了左寒,“左醫(yī)生也太謹(jǐn)慎了點(diǎn),就算賭注對你而言大了點(diǎn),但我都說了,你要是想反悔的話,也來得及�!�
唐川的目光朝程梨看了一眼,繼續(xù)對左寒道,“只要你別再和梨梨搞這什么假結(jié)婚的事情�!�
“同樣的問題,我上次已經(jīng)回答過你一次了,原本不想再三重復(fù)一樣的話語,但還是再回答你一遍。”左寒聲音淡淡的,手中的籌碼輕輕碰撞,“我和程梨的婚姻,不由你來定義,你酸也沒用,程梨是我的。”
左寒手里的盲注籌碼推了出去,聲音平靜沉穩(wěn),對荷官道,“發(fā)牌。”
程梨在一旁,心跳是愈演愈烈的鼓噪,仿佛一張嘴就能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似的!
每人兩張手牌都發(fā)到了手里。
這一次,唐川一看過手牌之后,就抬眸看向了左寒,“左醫(yī)生不會又要棄牌吧?”
左寒朝唐川抬了抬下巴,“你先說話�!�
唐川挑釁地笑了笑,“省得一下就把你又給嚇慫了,先隨便下一點(diǎn)吧。”
唐川拋了幾個籌碼到池里,然后似笑非笑看著左寒。
左寒也數(shù)了幾個籌碼出來,“我跟。發(fā)牌吧�!�
荷官將三張公共牌發(fā)出來,一張紅桃A,一張紅桃K,一張紅桃Q。
唐川看著自己手里的兩張A,嘴角勾起了笑容來,“左寒,要不就玩大一點(diǎn)�!�
他冷冷看著左寒,“一局定輸贏吧�!�
唐川在說這話時,看到了程梨目光復(fù)雜地朝他看了一眼。唐川心里一陣刺痛,是啊,你覺得我在欺負(fù)他是嗎?可是失去你我有多難過,你考慮過嗎?
唐川將所有的籌碼推到了池里,“如何,左醫(yī)生又要棄牌了嗎?”
左寒也將所有籌碼往池里一推,“我跟。”
然后,他淡淡看向唐川,“那么,就希望唐先生以后能夠信守承諾,永遠(yuǎn)不要再來騷擾我老婆�!�
“什……”唐川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只見左寒隨手將自己的手牌亮了出來,一張紅桃10,一張紅桃J。
“皇家同花順�!弊蠛曊f,然后起身,轉(zhuǎn)眸對程梨道,“走吧,演出要開始了�!�
唐川看著自己手里的兩條A,覺得無比刺眼,仿佛在嘲笑他一般。而此刻,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唐川忽然明白了,剛才程梨那復(fù)雜的眼神。
他當(dāng)時只以為,程梨那一眼,是覺得他在欺負(fù)左寒,而現(xiàn)在想起來……她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左寒贏定了。
而他那時候還信心滿滿以為自己贏定了,看在程梨眼里,該有多難看啊……
唐川的手指用力,兩張A的紙牌在手里被捏得變了形。
見證了剛才這些過程的荷官,還是很有專業(yè)素養(yǎng)的,眼觀鼻鼻觀心安安靜靜地收拾桌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唐川冷聲問了一句,“酒吧在哪�!�
“出門左拐�!焙晒俅鸬�。
唐川驀地起身走了出去。
程梨跟著左寒從棋牌娛樂室出去,到了甲板上。
入夜的海風(fēng)微涼,甲板上還有在燒烤的人,邊沿還有人架著漁具在海釣,一切都顯得很是悠閑,能讓人心情都安寧下來的那種悠閑。
可是程梨的心跳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依舊胸腔鼓噪。
“……嗎?”左寒的聲音傳來,但也不知道是因?yàn)樽约簩?shí)在是因?yàn)樾木w而走神得厲害,還是因?yàn)樗穆曇舯淮瞪⒃诤oL(fēng)里。
程梨只聽到了一個尾音而已,“你說什么?”
左寒看到她瞳眸沒有焦點(diǎn)的樣子,伸手在她眼前略略晃了晃,“怎么,真被嚇到了?”
程梨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左寒是以為她剛才被他和唐川的賭局給嚇到了。
左寒見她沒做聲,便湊近了些。
程梨看到眼前倏然放大的俊臉,只覺得好不容易被涼爽的海風(fēng)吹散的臉頰上的溫度,又要繼續(xù)升溫!
“沒、沒有�!背汤嬲A苏Q郏杏辛私裹c(diǎn),她趕緊說道,“就是開始有點(diǎn)緊張,后來就想明白了,法制社會,就算輸了,他還真來搶房子不成?”
“你也可以想著我會贏�!弊蠛袅颂裘迹皠倓偝燥柫藛�?是再去吃點(diǎn)東西還是去看演出?”
先前她沒聽清他說的那句話,就是在問她這個。
“我吃飽了,倒是你……”程梨知道左寒的食量,和她那點(diǎn)食量可不是一回事兒,但卻因?yàn)樘拼ǖ亩粋打岔給耽誤了。
“不差那點(diǎn)兒。”左寒說道,“我看了一下節(jié)目單,第一個節(jié)目是芭蕾舞劇,你應(yīng)該不會想錯過的�!�
正好在這時,一個服務(wù)生端著些送去給甲板燒烤的食材經(jīng)過,“借過!”
左寒一把將程梨拉到了自己身側(cè)來,待到服務(wù)生走過,他垂眸看她,“走吧�!�
程梨任由他拉著走,另一只手,輕輕按了按心口。
她覺得,可能……自己這個心跳,一時半會兒是難以平復(fù)下來了。
就在他們倆朝著演出廳過去之后,在遠(yuǎn)處甲板上,一個握著釣竿的男人,西裝革履,戴著一副金絲眼鏡。
正是凌淵,海風(fēng)將他素來梳得整齊的頭發(fā)吹亂,在額前散落幾綹亂發(fā)。
凌淵耳朵上掛著藍(lán)牙耳機(jī),正在通話中。
“嗯,已經(jīng)打完牌出來了,還挺精彩,第一把就皇家同花順了�,F(xiàn)在?現(xiàn)在好像陪老婆看演出去了吧,第一個演出是芭蕾舞劇,他老婆不是舞蹈老師么?”
第87章
她被百香果大炮放倒了
左年的聲音在藍(lán)牙耳機(jī)里響起,帶著些詫異,“哦?他為了那個程老師,和人打牌了?”
“是啊,對方是海城嘉運(yùn)企業(yè)的少東家,好像以前和那程老師有點(diǎn)什么吧�?傊蛯ι贍斖μ翎叺�,說打牌,打德州撲克。”凌淵淡聲說道。
“打德州撲克?這嘉運(yùn)的少東家是不是腦子不太好,送死來的?”左年因?yàn)楸亲舆有些不通,聲音有些甕甕的,“小寒高中的時候就拿過當(dāng)?shù)氐聯(lián)浔荣惇勴?xiàng)了�!�
“是啊,贏得毫無懸念�!绷铚Y說道,聽著那頭左年甕甕的聲音就直皺眉,“你還是回江城去吧?這邊的事情我處理了算了,你再留在這兒我怕你死在這兒�!�
“我就是水土不服,我真是謝謝你啊。”左年說著停頓了一下,忖了忖,“你盯著小寒一些,別讓他被欺了去�!�
“知道了。”凌淵應(yīng)了一聲。
一個演出廳里,正在上演芭蕾舞劇,程梨在臺下目不轉(zhuǎn)睛的,看得津津有味。
左寒沒有太多這方面的藝術(shù)細(xì)胞,所以看不太懂其中的技術(shù)成分,但也能看得出其動作舒展而優(yōu)雅。
左寒端了一杯喝的過來遞給她,程梨接過喝了兩口,是非常香甜的百香果味道,她又多喝了兩口。
左寒見她喝得快,以為她渴了,就把自己手里這杯還沒動過的也遞了過去。
程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接過之后咕嚕嚕喝了,輕輕喟嘆了一口,才說道,“不好意思啊,我剛剛看你打牌的時候,太緊張了,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渴�!�
“還喝嗎?”左寒問道。
程梨搖了搖頭,“不喝了不喝了。”
左寒點(diǎn)點(diǎn)頭這才又轉(zhuǎn)身去自助臺那邊端喝的,有服務(wù)生先前看到他端了兩杯過去,這么快又過來端,有些詫異,“先生,我們的調(diào)酒后勁兒很足的,您慢點(diǎn)喝,當(dāng)心醉了�!�
左寒愣了一下,“調(diào)……酒?”
服務(wù)生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道,“是的,因?yàn)榘傧愎奈兜篮芮逍�,把酒味蓋過去了,又加了比較多的果醬糖漿的緣故,所以很是香甜�!�
“知道了�!弊蠛粗永锏囊后w,然后默默放下了。
腦子里驀地閃過了那顆酸梨,上次在朋友聚會里喝多了之后的所作所為。
左寒只覺得自己的嘴唇幻覺般地開始刺痛了起來。
他走回了程梨身旁,側(cè)目看著她的臉色。
程梨雖然注意力一直在臺上的演出上,但還是能夠注意到左寒存在感極強(qiáng)的目光。
她轉(zhuǎn)眸看向他,“嗯?怎么了嗎?”
左寒盯著她神色如常的臉色看了片刻,淡聲道,“沒事�!�
他目光也朝著臺上看過去,過了一會兒之后,低聲問了句,“他們跳得好嗎?”
程梨抿了抿唇思忖了片刻,然后給出了比較中肯的評價(jià),她湊到左寒耳邊,小聲說道,“肯定比不上那些大舞團(tuán)之類的,但是也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了�!�
因?yàn)檫@畢竟只是個游輪上的演出,帶著些助興的成分,說白了,可能根本就沒有什么人會認(rèn)真欣賞,但他們也很認(rèn)真了,絲毫沒有敷衍的意思。
左寒是不太能看明白這些,但他想了想,還是說了句,“和你比呢?”
程梨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她停頓了片刻,也不知道怎么的,要換做平時她肯定會謙虛一下,但是現(xiàn)在,她卻是忍不住說道,“……應(yīng)該還是我比較厲害�!�
左寒眉梢輕輕挑了挑,看著她。
程梨其實(shí)這會子并不太能理解,左寒這個挑眉的動作和復(fù)雜的眼神是個什么意思,她覺得自己好像有點(diǎn)亂。
只以為左寒是不是不相信,她想了想就又說道,“真的呀,你要是不相信的話,下次我比賽的時候,你來看吧?”
“比賽?”左寒問了一句。
“嗯,每年年中的時候,都有個業(yè)余的青年舞蹈比賽,我會報(bào)名參加的�!背汤嬲f道,她還是覺得自己好像有點(diǎn)亂。
而她先前想不明白的左寒挑眉的動作和復(fù)雜眼神的意思。
其實(shí)意思很簡單,左寒知道這顆酸梨不是這么不謙虛的人,她就是一百分,都能謙虛到八十分。
剛才會這么直白地說自己厲害,肯定是因?yàn)椤埔忾_始上來了啊。
第二個節(jié)目是樂隊(duì)的表演,程梨甚至都沒有撐到。
凌淵在演出廳找到左寒的時候。
他坐在角落的一個座位里,而程梨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眸閉著,已經(jīng)睡著了。
“少……”凌淵走了過來,剛想出聲,就注意到了這場景,聲音輕了些,問道,“睡了?”
左寒抬起眸子,淡淡看了凌淵一眼,“喝醉了�!�
“雞尾酒也能醉?”凌淵有些不可思議,“這酒會里除了那個特調(diào)的百香果大炮之外,其他的都是低度數(shù)或者無酒精飲料,她總不會……”
凌淵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左寒的眼神。
也就明白了,哦,就是被百香果大炮給放倒的。
左寒沒有說話,依舊淡淡看著凌淵。
凌淵聳了聳肩,抬手輕輕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說道,“別看了,左年沒來�!�
左寒終于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他該不會,是真打算把海城的事情丟給我吧?”
“他倒是想�!绷铚Y道,“但不是不舍得逼你么。”
正好有服務(wù)生端著托盤經(jīng)過,凌淵伸手就從托盤上拿了一杯雞尾酒,散發(fā)著清新的百香果味道,他挑了挑眉毛,淺飲了一口。
左寒聞言并沒說話,只是眼眸中的淡淡嘲弄并未散去。
凌淵將杯中酒水仰頭飲盡后,才繼續(xù)說道,“他不來,不是想對你趕鴨子上架,只不過你也知道你這個哥,林黛玉一個。他不來是因?yàn)樗敛环�,以前還能好點(diǎn)兒,這一兩年越來越離譜了,除了江城的地界,他去哪兒都水土不服�!�
凌淵嘖了一聲,“他倒是想來,我怕他死在船上,所以給攔住了,你要是不信,等會可以去酒店看看�!�
左寒聞言,并未做聲。
只是眉頭幾不可察的輕輕擰了一下。
第88章
我不介意抱你下去
程梨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滿以為是那么香甜的果汁飲料,居然會是什么……百香果大炮!
講道理,就時下最流行的那些什么洋酒可樂桶雪碧桶的也就算了。
誰會想到有人會把百香果做成大炮��?
等到程梨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好在她這一次還算乖,喝多了只是困得很,很快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的聽到周圍有樂隊(duì)演奏的音樂聲,好像還有左寒在和人說話,內(nèi)容她根本沒聽清。
但是在迷迷糊糊之間,只覺得左寒的聲音很好聽,仿佛怎么都聽不夠似的。
所以當(dāng)左寒的聲音停下來了之后,程梨嘀嘀咕咕的,眼睛都沒睜開,但還伸手拉拉他的衣服。
“嗯?”左寒轉(zhuǎn)眸看向她,就看到她嘴唇在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再碎碎念什么。
難得有了好奇心,便湊過去想聽聽她究竟在嘀咕什么。
耳朵一湊上去,就聽到了……
“……別停啊,繼續(xù)說啊……”
左寒挑了挑眉梢,“說什么?”
問出這句左寒知道自己也是沒救了,居然會嘗試去和一個醉貓交流。
然后醉貓做出了回答,或者說,其實(shí)不能算是回答,她只是在繼續(xù)碎碎念叨著而已,“……聲音這么好聽,干嘛不繼續(xù)說了?快說呀……”
凌淵就坐在旁邊的位置,雖然聽不到程梨的碎碎念,但是也看得出來,程梨是醉了。
“要不你們還是去客房休息一下?我記得余暉號上有客房來著�!绷铚Y提議道。
左寒道,“不用,等到船靠岸也差不多了,現(xiàn)在要是出去,吹了風(fēng)反倒麻煩�!�
凌淵看了左寒一眼,就正好看到他依舊一臉淡漠的神色,但卻好好地坐著。
似是本來就是這樣姿態(tài)端正的人,又或是……為了能讓身旁女人靠在肩頭睡得安穩(wěn)?
凌淵沒有出聲再提,只是金絲眼鏡后頭的一雙銳利的眸子,默不作聲地觀察著。
左寒一只手拿著手機(jī)看著,側(cè)目隨手給程梨肩頭披著的外套拉好。
凌淵眉梢挑了挑,雖說他一直覺得左寒和這個程老師之間,應(yīng)該就是弄虛作假。
但眼下看起來,凌淵又有點(diǎn)不確定,或許,也不是一點(diǎn)真情意都沒有?
‘余暉號’返航離落日碼頭沒多遠(yuǎn)的時候,程梨就清醒了過來。
她還沒睜眼,就感覺到自己正靠在左寒的肩膀上,因?yàn)楸情g還能嗅到左寒身上那雪松清冽的氣息。
真是太難堪了,和左寒相識才多久?居然已經(jīng)在他面前……喝醉了兩次!
這是什么頻率?被人當(dāng)成是酒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搞得程梨一下子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對左寒了,于是就只能繼續(xù)閉著眼,靠在左寒的肩膀上。
‘余暉號’離落日碼頭越來越近,終于緩緩靠岸。
程梨還在想著,自己要如何自然不刻意地醒過來呢。
就聽到左寒的聲音響起,大抵因?yàn)榭吭谒珙^的緣故,這個姿勢使得他磁性又帶著些清冷質(zhì)感的聲音,幾乎是直接在耳畔響起的。
“船馬上要靠岸了,我倒是不介意你繼續(xù)‘睡著’,也不介意抱你下去,只要你不介意的話�!�
左寒是何其敏銳的人?從程梨剛醒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主要是這顆酸梨一醒來,大概是意識到了他們倆之間的姿勢,然后很快就渾身僵硬。
原本還是個筋骨柔軟的小女人,像只貓咪一樣挨著他。一瞬間就變成了個緊繃僵硬的棒槌。
左寒想察覺不出來都難。
左寒剛才這話一出,程梨的臉頓時轟然炸紅,驟然睜開了眼睛,她幾乎是一下子就從左寒身旁彈了起來。
好身手!程梨都想給自己鼓個掌,她腳步騰騰地趕緊朝外頭走去,簡直沒有臉面對左寒了!
左寒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素來淡漠的瞳眸里,露出些興味盎然的情緒來。然后才隨手理了理肩頭被她靠了許久有些皺亂的衣服,站起身來。
“沒想到,她還挺適合你�!绷铚Y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左寒側(cè)目看了他一眼,“你還沒走�!�
他素來對左年身邊的人,或者說,對和那個家里有關(guān)的人,都很是冷漠。
但現(xiàn)在對凌淵的態(tài)度,卻不算太冷淡。
凌淵看出來,他似乎心情還不錯。
“我倒是想走,但船在海上飄著,我也沒有別的辦法�!绷铚Y站起身來,抬手理了理衣領(lǐng),“能夠?qū)@種場合沒有怨言的,大概也只有左年那個悲催的家伙了�!�
左寒聞言并未做聲,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凌淵知道這位少爺?shù)男愿瘢谑且矝]有再多做勸說,只將一張卡片遞給了左寒,“喏�!�
見左寒不接,他就將卡片放在了左寒面前的桌面上,“你哥就住在這個酒店,2103�!�
凌淵說完,就轉(zhuǎn)身離開。
左寒并未做聲,只淡淡看著桌面上那張酒店的卡片。
片刻后,徑自走了出去。
而程梨,先前落荒而逃從廳里溜到了甲板上,果不其然已經(jīng)要靠岸了,都能看到碼頭上的燈光已經(jīng)沒一百米了。
海風(fēng)帶著淺淺的咸腥味撲到臉上,讓她更是清醒了不少。
程梨這才長長呼出一口氣來,先前那種恨不得腳趾摳地的赧然,好像這才漸漸緩過勁兒來。
“梨梨。”唐川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程梨稍稍怔了怔,但是表情依舊平靜,轉(zhuǎn)眸看向了他,并未說話。
唐川臉上的表情有些復(fù)雜,“梨梨,你和他……”
他開了個話頭,但停了下來,終究是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只換了個話題說道,“聽說你辭職了�!�
聽到他說起這個話題,程梨倒是沒有沉默,她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的,我已經(jīng)辭職了。但不管怎么樣,還是謝謝你這幾年的照顧�!�
唐川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了苦笑來。其實(shí)他心里早就已經(jīng)明白,他和程梨之間已經(jīng)完了。
不僅是感情上的,甚至……就連朋友可能都做不了了。
但聽到她這樣客氣禮貌的話語,疏淡地劃開了清晰分明的界限時,唐川還是忍不住心里一陣刺痛。
“我們究竟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唐川喃喃地問了一句。
程梨原本不打算與他說任何有關(guān)私人的話題,但聽到唐川這話時,程梨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問道,“唐川,你是真的不明白嗎?”
第89章
我和你從來就沒有過什么‘我們’
唐川看著她,“我不明白,你告訴我�!�
程梨垂著眸子,低低笑了一聲,那笑聲也說不出是在笑他,還是在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