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而左寒卻是純粹的因為活得自制。
但此刻,左寒唇間叼上了香煙,只看到這一幕,左霖就覺得很是過癮。
他哈哈大笑了起來,他已經(jīng)能夠看得出左寒有多痛苦了。
只不過他的笑聲沒有持續(xù)多久,就戛然而止,變成了一聲慘叫!
因為左寒叼著煙走了上來之后,抬手拔下唇間的香煙,然后將煙頭直接按在了左霖的臉上。
“啊——!啊——!”左霖慘叫著,想要避開,卻敵不過左寒的力氣。
只能聽著那種毛骨悚然的皮肉被燒灼的滋滋聲!
左寒捏著左霖的下頜,左霖只覺得自己的下頜骨劇痛!
感覺像是只要左寒再用一點點力氣,他的下頜骨就會直接脫臼!
左寒隨手拿了個鉗子,轉(zhuǎn)眸看向了一旁一個保鏢,“把他指甲全拔下來,一個一個,慢慢拔�!�
“好的�!北gS點頭接過了鉗子。
這些保鏢也不知道凌淵是從哪里找來的,個個都很是不錯。
左霖一聽這話,眼睛幾乎從眶子里瞪出來!
“你敢!你他媽敢這么對我!你敢!”左霖的聲音里,已經(jīng)有了些色厲內(nèi)荏的意思了。
左寒低笑了一聲,“別激我啊,堂兄,我有什么不敢的?”
左寒唇角彎著凜冽的弧度,索性從保鏢手里拿回了鉗子,然后抓起了左霖一只手。
他拿鉗子的動作,看起來竟是帶著幾分詭異的優(yōu)雅,而且動作看起來慢條斯理的。
但此刻這種慢條斯理的慢,只不過是加深左霖的心理折磨而已。
而且,左寒甚至不是猛地一下將那片指甲夾下來,而是,不疾不徐,慢慢的,一點點的,往反方向撕下來。
左霖叫得撕心裂肺!
而左寒臉上,依舊帶著笑容,他淡聲說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堂兄,你也知道的……”
左寒略略湊近到左霖耳邊,“我有精神病啊�!�
左霖痛得呼吸都直哆嗦!
然后左寒又將鉗子夾住了他另一根手指的指甲。
左霖終于慫了,連聲求饒道,“左寒,饒了我,饒了我……我不敢了,我知道錯了,你饒了我�!�
“連你爸都只能要求留條命給你而已,你倒是繼續(xù)嘴硬啊�!弊蠛勉Q子在他臉上輕輕拍了拍,“你愛玩嘛,我奉陪到底。放心,一定會給你留條命的。”
左寒站起身來,隨手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
轉(zhuǎn)眸吩咐保鏢道,“看牢他�!�
“您放心�!�
左寒這才從舊倉庫走了出去。
……
另一頭,病房里,程梨在病床上坐著,拿著電容筆在平板上畫著。
她雖然依舊要臥床,但是也稍微能坐一會兒了。
反正閑著也是胡思亂想,江橙隔三差五會來病房看她,而唐嘉覓一來就哭,后來是程梨先受不了了不許她來了。
不然感覺她眼睛要哭瞎了。
所以現(xiàn)在閑下來了之后,程梨就拿平板電腦隨便畫一畫。
這樣,好像能夠減少一些對自己的腿未知的未來所帶來的焦慮。
但是今天,此刻。
程梨卻是就連畫畫,都沒法緩解自己的焦慮。
她眉頭輕輕擰著,在平板電腦上一連畫了三道線條都不滿意,她輕嘆一口氣,放下了電容筆。
程梨原本以為,是因為對自己的腿未知未來的恐懼而焦慮。
可是細細一想,好像不是的。
她嘴唇輕輕抿著,即使不想承認,也不得不在心里對自己承認。
大概因為這些天,左寒一直在,哪怕兩人之間沒有什么過多交流,也一直在。
所以此刻,左寒沒在這里,好像就不適應了。
而這種不適應所帶來的焦慮……竟是,比對自己的腿未知未來的恐懼,還要更加讓她焦慮。
察覺到這個事實時,程梨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巨大的無力感蔓延著。
一旁坐著的西裝革履的男人,馬上站了起來,“太太,是哪里不舒服嗎?”
第379章
她應該還是擔心你
沈胤在程梨出事了之后,現(xiàn)在基本也是全天待命狀態(tài)。
像現(xiàn)在這樣左寒出去有事的情況,他肯定是在旁邊守著的。
而且大抵因為程梨已經(jīng)知道了左寒的身份,所以現(xiàn)在左寒基本也就沒有什么好在遮掩的。
不僅有沈胤守著,醫(yī)院里還堆著五六個保鏢,也是時刻準備狀態(tài)。
誰也不難看出,左寒對程梨的重視程度。
而且現(xiàn)在醫(yī)院里,也基本都知道了,神外那位大牛左一刀,真實身份其實是ZS集團現(xiàn)任掌權(quán)人的親弟弟,也是ZS集團創(chuàng)始家的小少爺。
真是讓人震驚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合情合理。
因為世界上就是會有這種,生來就和你不在同一條賽道上的人,但活得還比你更努力,比你更優(yōu)秀。
而且好像一下子大家就都不難理解,為什么左寒會放棄祥譽醫(yī)院開的待遇和職位。
就算待在公立的口碑再高名望再高,待遇總歸是沒有私立這邊這么好的。
可是他卻能夠放棄,甚至愿意來更辛苦錢也更少的公立……還能是為什么呢?無非是小少爺不差錢,為了理想。
在程梨剛才連畫三條線都沒畫好,然后輕輕嘆氣的時候,沈胤就已經(jīng)注意到了。
沈胤還是很有眼力價的人,他其實能看得出來,左寒和程梨之間的關(guān)系應該是有點緊張。
但是呢,他也看得出來,程梨本身其實是非常好說話的人。
所以沈胤趕緊過來關(guān)切問了她一句。
程梨雖然還是有些不太自在,但多少已經(jīng)適應了,左寒身份的轉(zhuǎn)換。
“我沒事。”程梨說道,她停頓了片刻,又小聲問了一句,“沈秘書,左寒去哪里了?”
沈胤眼睛亮了亮,這幾天他是看著程梨對左寒不溫不火的態(tài)度,完全沒想到程梨會主動問起左寒的去向。
“左先生應該是有些事情要去處理,您放心,他肯定很快就回來的,您要是累了就先休息�!鄙蜇氛f道。
程梨想了想,只能輕輕點了點頭。
沈胤看了一眼手表,說道,“您已經(jīng)坐了一會兒了,躺一會兒好嗎?需要我叫陪護進來嗎?”
程梨搖了搖頭,“不用了。”
她拿起遙控器,將床調(diào)平了下去,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著了還是沒睡著。
這些天成天躺著躺著,作息就變得奇奇怪怪的。
睡眠變得也不太好了。
有時候感覺像是睡著了,可是周圍有點風吹草動的,好像又能察覺到。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程梨聽到了外頭的大雨聲。
潛意識里,忍不住想到……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有沒有帶傘。
過了沒一會兒,就有一個輕輕的腳步聲進來了,裹挾著外頭的濃烈水汽走到了病床旁邊。
一只溫柔的手,落在了她的頭上,很輕的撫摸了一下。
然后有壓低了的聲音在說話,“什么時候睡的?”
“睡了有差不多兩小時了�!鄙蜇反鸬馈�
左寒點了點頭,聲音略啞,繼續(xù)問沈胤,“沒什么不好吧?”
“就睡前那陣,好像忽然有些不安似的,也不畫畫了,問我您去哪兒了�!鄙蜇氛f著,思忖了片刻,很慎重地補了一句,“應該是擔心您�!�
左寒聽了這話之后,眼眸驀地睜大了些許,似是有些難以置信似的,又垂眸看了看閉眸睡著的女人。
他嘴角抿出了一個溫柔的弧度,對沈胤點了點頭,“行了,你辛苦�;厝バ菹�。”
“好的,您也早點休息�!鄙蜇伏c頭道,“還有就是先前霍醫(yī)生過來了一趟,見您不在,就說等您回來了再說�!�
“好,知道了。”左寒點了點頭。
沈秘書離開之后,左寒垂眸凝視著床上的程梨片刻,然后俯身下去,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拿起手機轉(zhuǎn)身走出了病房。
他剛轉(zhuǎn)身走出去,程梨就在黑暗中睜開了雙眼。
黑暗中,響起了程梨一聲輕輕的嘆息。
左寒身上的煙味很重,他明明從不抽煙的人。
左寒直接去了霍昀辦公室,按說應該不在上班的人,現(xiàn)在天天也在醫(yī)院待著。
“你可真夠癡情的啊�!弊蠛哌M他辦公室,就說了句。
霍昀挑眉看了他一眼,“彼此彼此。”
“我是陪老婆。”左寒說道。
霍昀說,“江橙現(xiàn)在每天也跟你一樣,成了醫(yī)院的地縛靈了,哪里也不去�!�
“所以你也跟著在這兒困著�!弊蠛f道,“找我是要說程梨手術(shù)的事情吧?”
“嗯,我看了下程梨的傷口恢復情況,還可以,沒什么問題的話,后天早上做固定手術(shù)吧。”霍昀說道。
左寒點了點頭,“你專業(yè),聽你的�!�
“你真不打算干了?”霍昀問他一句。
左寒說道,“嗯,我得回江城一趟,把事情處理干凈了再說�!�
“唉�!被絷酪膊恢涝撜f什么,也不知道該怎么勸。
事情沒落在自己身上,說什么聽起來都像是風涼話。
“我?guī)湍銌栠^江城二院那邊的康復,秦海在這方面很有經(jīng)驗�!被絷勒f道,“我拿了些資料文獻過來,你沒事可以研究研究。江橙現(xiàn)在天天都在研究,我感覺再這么下去她要轉(zhuǎn)行做康復去了�!�
左寒接過霍昀遞過來的U盤,“謝謝,走了。”
左寒起身,沒有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準備從霍昀辦公室離開。
霍昀的聲音在后頭低聲說了句,“左瘋子,你也吃點飯吧?你知道你自己現(xiàn)在瘦什么樣兒了嗎?你要不是苦肉計的話,就是故意讓程梨難過的吧�!�
左寒腳步一頓。
然后才拉開了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
朝著程梨病房走去的時候,經(jīng)過了護士站。
左寒停了停,思忖了兩秒,還是過去站在了秤上。
他看著上面的數(shù)字,目光頓了頓。
輕輕嘆了一口氣,五天之內(nèi),十二斤。
這是削肉也不過如此了啊……
左寒從秤上下來,這才繼續(xù)朝著病房走去。
剛將病房門推開一道縫,就看到里頭原本已經(jīng)關(guān)掉了燈,只有床頭小夜燈一點點昏暗光線的。
此刻門縫里卻是透出明晃晃的燈光來。
左寒一愣,推門而入,“醒了?”
第380章
這仿佛成了一個死循環(huán)
程梨看向他。
左寒走上去,先是摸了摸她的額頭探了探體溫,再看向M.L.Z.L.了監(jiān)護儀器上的數(shù)據(jù)。
“做噩夢了?”左寒問道。
他每晚就在病房里陪著她,他睡眠淺,因為很不放心這個睡相格外不老實的小女人。
此刻卻要老老實實的睡,不能亂動。
交給陪護看著他都不放心,必須自己來。
那十二斤就是這么熬沒了的。
但是好在自己這樣不錯眼的盯著,所以程梨的恢復情況還可以。
也是因為左寒每晚都守著,所以很清楚,程梨有時候會做噩夢。
雖然不懂具體夢到了什么,但肯定不是很好的夢,不然不會眉頭緊皺還出一頭的細汗。
程梨沒有說話,伸手去拿病床的遙控器。
左寒彎身輕輕抱著她,給她調(diào)整了一下位置,然后才用遙控器將她病床慢慢升起來。
程梨坐在那兒,聲音有些硬,說道,“我餓了�!�
左寒一愣,“我讓人送點吃的進來�!�
程梨抿了抿嘴唇,看著男人削尖的下巴,她手指用力擰了擰,說道,“我一個人吃沒意思,你和我吃。”
左寒靜靜看著她片刻,眨了眨眼,輕輕點了點頭,聲音很溫柔,“好�!�
有保鏢親自去買了東西來,很快就將食物送了上來。
左寒將食盒一個個從袋子里拿出來,放在了病床的小桌板上。
程梨安安靜靜坐著,看著他有條不紊的動作。
將所有食盒都擺好了之后。
程梨就看見他表情里似乎有些猶豫,然后,很謹慎地解釋了一句,“這就是很普通的夜宵飯店買的,并沒有很貴�!�
聽了這話,程梨的手指又默默地攥緊。
她知道左寒為什么要解釋,因為自己那天說了和他之間有差距的那些話。
說了他吃一頓竹林居就要十五萬,但這種和朋友一起下一次館子吃飯喝酒花這些錢的事情對他而言,可能根本就不算什么……
這話好像,已經(jīng)被他記到了心里。
現(xiàn)在在消費上,似乎都開始變得很小心。
程梨心里的感覺很復雜,又感動,又很難過,還有些什么其他的情緒淬雜其中。
可是他為什么要這樣遷就自己?他本來就該過得那么恣意的。程梨甚至忍不住會去想,之前自己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時間里。
他有沒有……因為要遷就她,因為要保護她這些可憐可悲的自尊,而降低他自己的生活品質(zhì)呢?
大概是因為閑的時間太多了,所以就有時間胡思亂想,這些想法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在程梨的腦子里,時不時地冒出來。
就連程梨自己,也覺得自己心里這些可憐可悲的想法,有多矯情,有多可悲……
可是卻就是忍不住會去這樣想。
但還好,因為總是自己憋著,所以就算自己胡思亂想,也只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罷了。
她只能憋著,不敢貿(mào)然發(fā)出來。
因為她很清楚,自己不管發(fā)什么情緒出來,都會被左寒小心地記住,然后他會更加小心的,更加努力地來遷就她。
而她看到左寒活得這么謹小慎微,會更難受,會有更多的情緒。
這仿佛成了一個死循環(huán),成了一個閉環(huán),如果沒有人從這里面跳出去的話,或許會一直這樣折磨下去。
一直這樣折磨,永遠不得安寧。
程梨看著他消瘦的側(cè)臉,輕輕抬起手來。
左寒一愣,原本還在擺放碗筷的手指,動作忽然就停住了!
他抬眸看向了程梨,就看到程梨的手伸過來,輕輕在他的臉上摸了摸。
“梨梨,怎么了?”左寒低聲問了一句。
程梨剛想開口,就眼尖地看到了左寒襯衣的袖子邊上,有一點不甚明顯的血跡。
她沉默了片刻,才輕聲說了一句,“你知道你自己瘦了多少了么�!�
左寒眼睛眨了眨,點了頭,“剛好稱過了,十二斤�!�
這個數(shù)字讓程梨的心都揪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
左寒說道,“可能因為我自己做的飯菜太難吃了吧,難為你還總是給面子……”
左寒將食物夾到了小碗里,遞到她手里。
程梨接過了,慢慢吃了起來。
左寒就坐在床邊端碗陪她一起吃,大概是因為有程梨的這些關(guān)切的話,左寒的食欲好了不少。
而且他吃著吃著就發(fā)現(xiàn)了,程梨好像其實并不怎么餓,也沒有什么太多胃口,她吃得很慢也很少。
她或許……就只是為了讓他能好好吃點東西,才故意這么說的。故意這么做的。
左寒的心情,慢慢變好了起來。
好像先前在舊倉庫那兒看到的視頻所帶來的情緒沖擊,都緩解了不少。
翌日一早,霍昀查房時就說了明天上午做二次復位手術(shù)的事情。
并且讓左寒過去聽他和老祝說一說手術(shù)的方案。
查房過后,正好陪護要給程梨擦身子,左寒也就趁這個時間去找霍昀和祝德新。
江橙在病房里陪著程梨,看有沒有什么能搭手幫忙的地方,就算沒有,陪著她也是好的。
等到陪護給她擦身換上了干凈的病號服之后,趁著陪護去倒水的倒水,收拾臟衣服的收拾臟衣服。
程梨想了想,伸手輕輕握住了江橙的手。
“嗯?”江橙垂眸看向她,“怎么了?”
程梨抿了抿嘴唇。
江橙看到她的表情里帶著深重的掙扎和猶豫,江橙的表情也認真了起來,“梨子,出什么事情了?”
程梨思忖了片刻,終于是低聲說了句,“你能讓覓覓給我找個律師嗎?”
江橙瞳孔縮了縮,“可以……是可以,可是你要做什么?你該不會……”
江橙猜到了一個可能,但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程梨點了點頭,“我要和左寒,解除婚姻關(guān)系�!�
江橙聽了這話,其實覺得并不是不能理解。
但還是有些……覺得不合適,江橙覺得不合適,純粹是出于現(xiàn)實的角度。
江橙壓低聲音說道,“梨子,你認真的?”
程梨沉默了幾秒后,輕輕點了點頭,“認真的�!�
“你是不是還在怪他?他和你解釋過了嗎?”江橙低聲道,“我只是覺得,就現(xiàn)在的情況而言,你和他分開不是什么最優(yōu)選,他能夠給你最好的治療和照顧�!�
“我用他的歉疚拖他一輩子嗎?”
「四更奉上,我看最近好像大家的確哭得太厲害了,預告一下,去江城的飛機上就是簡介場面。」
第381章
我已經(jīng)不害怕了,你也別怕
“可是……”江橙當然也不是不知道,左寒最近的狀態(tài)實在是很不好。
甚至她和唐嘉覓都因為這個,私下說過,這次的事情,程梨沒有被傷勢給拖死,左寒也快被拖死了。
程梨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看到了的……他現(xiàn)在都成什么樣子了。”
程梨咬牙道,“我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本來就很不健康,沒有談過戀愛,就步入了婚姻,我們兩人的原生家庭又都一塌糊涂,我們就像兩個抱團取暖的可憐小動物�!�
“還沒等到我們正式開始經(jīng)營感情,又碰上了這樣的事情,現(xiàn)在我成他的累贅和責任了,本來就不健康的關(guān)系更加不健康了。”
程梨用力握了握江橙的手,她覺得自己有些語無倫次,也不知道自己的意思有沒有表達清楚。
所以急切地問了一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江橙定定地看著程梨,雖然但是……她真的明白。
江橙點了點頭,“我好像,明白�!�
“我不想這樣跟他過一輩子。”程梨看著江橙的眼睛,“你明白嗎?”
“……明白�!苯仁窃铰�,越有些明白了。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看著程梨,“你這個傻姑娘啊,你這樣會被人罵圣母的你明不明白?”
“我不在乎�!背汤嬲f道,“我不能靠他對我的愧疚活著,愧疚只會變成負擔,然后消磨掉其他的東西�!�
程梨定定看著江橙,“橙子,我和左寒之間,其他的東西很珍貴,比愧疚要更珍貴。我不能和他繼續(xù)這樣,他瘦了十二斤了你知道嗎,這才幾天�。窟B抽煙都學會了……”
江橙想了想,問道,“可是,如果你和他分開,他頹廢的情況更嚴重了怎么辦?你和他還在一塊兒呢,他都頹成這樣了,要是還失去了你……”
“我會好起來的�!背汤嫘α诵�。
看到程梨臉上的笑容,江橙愣住了。
“什……么?”江橙一瞬間,就連嗓子都有些啞了,“你剛說……什么?”
她到現(xiàn)在都不敢和程梨討論任何關(guān)于傷情的話題,就是擔心會戳痛程梨的心。
關(guān)于她的腿,將來的預后。
江橙一句都不敢說,就是怕程梨會難過。
可是此刻,她自己卻笑著說——我會好起來的。
這句話幾乎一瞬間就要逼出江橙的眼淚。
程梨垂眸淺淺笑了一下,“我說,我會好起來的,這么多年稀碎的人生都沒能打垮我,這次的事情也沒能弄死我,那么我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
江橙說不出話來,熱淚盈眶的連連點頭。
程梨繼續(xù)道,“正因為我會好起來的,我會向好生長,我們還年輕,未來也還很長。那么如果他也好起來了,我和他可以以一個健康的正式的關(guān)系,好好開始。”
“也不用再被別人說成是假結(jié)婚,是我圖他的錢什么的……只有結(jié)束這一段錯誤開始的關(guān)系,才能正確的開始。如果他沒有好起來,情況更嚴重了……”
江橙問她,“是啊,那你要怎么辦?”
“我覺得應該不會,他那么聰明,總會明白�!背汤嫦肓讼�,“只不過我現(xiàn)在的確沒打算告訴他這些罷了。畢竟我們都需要破而后立……”
江橙有些無奈地看著程梨,“有時候說你活得糊涂吧,你好像比誰都通透,有時候說你通透吧,你又有著一股子大智若愚的糊涂勁兒。”
程梨輕輕嘆了一口氣,“我這幾天,特別閑。每天反正也不能動,總躺著,閑著。我感覺,我好像從來都沒有這么閑過,活了二十多年,感覺上一直都忙忙碌碌的。”
“閑下來了,倒是有時間去思考很多事情。也難過了,也沮喪過了……但總不能一直那樣,一直那樣,我的人生就真的完了。”程梨說道。
然后她看向了江橙,“我明天就要做二次手術(shù)了。”
江橙點了點頭,“明天一早,霍昀技術(shù)很好,你不用擔心。雖說我們這兒的康復不如江城那邊,但是手術(shù)上來說,是不比其他地方差了�!�
程梨點了點頭,“明天我的手術(shù),我希望你能進去�!�
江橙眼睛驀地瞪大,“什么?!”
程梨說道,“我聽霍昀和祝主任說過了,我這種合并傷,沒有那么常見的,不客氣一點說就是……得天時地利,所以,你進去瞧瞧,學點東西�!�
“我……我不行……”江橙搖了搖頭。
程梨摸了摸她的臉,“橙子,我已經(jīng)不害怕了,你也別怕。”
“你真是……”江橙伸手輕輕擁住了她,“你這是什么品種的小太陽啊�!�
程梨淺淺彎了彎嘴唇,“我也沒有那么豁達,還是會生氣,所以沒打算那么快原諒他……”
她現(xiàn)在晚上做噩夢,會夢到的最可怕的,竟然不是左霖開車從身上軋過去的畫面,而是反反復復,一而再再而三的,聽到左寒在電話中說的那些狠話。
夢里的自己,根本不覺得那是左寒為了迷惑左霖而故意說的,夢里的自己信以為真,撕心裂肺。
要說一點都不怨,是不可能的。
道理她都懂,但還是會怨。
你就算是有苦衷的,傷害已經(jīng)造成了,你捅了我一刀,然后告訴我,捅這一刀是為了你好。
就算理智上知道這樣是不得已,但情感上來說,傷害已經(jīng)造成了。
要是一點都不怨,那還是活人么?那得成佛了。
所以還是怨,正因為還是怨,所以才沒打算和他說這些。
現(xiàn)在兩人之間,就是處于一個非常糾結(jié)的局面。
她因為怨,所以看著他難過,然后又心疼他的難過。
兩個人就在這兒……
“互相折磨。”江橙給出了定義。
唐嘉覓對此表示贊同,“作死唄就是,不過也好,有的時候感情里就是得這樣互相鬧心一下,作一作。不過這樣也好,梨子就是太乖了,憑什么啊……憑什么都得她乖?就作!”
“是是是。”江橙連聲道,“在這方面,唐大小姐有經(jīng)驗有發(fā)言權(quán)�!�
“那必須的�!碧萍我掃呎f,就邊小心朝著那邊站著的左寒看了一眼,然后小聲問了江橙一句,“那,梨子的律師我給找來,左寒會不會記恨我?”
第382章
但他被愧疚永遠困在了那個晚上
江橙看著她,挑眉道,“唐大小姐剛才不是說得挺好么,怎么這會子慫了?”
江橙想到當初唐嘉覓有多勇,說道,“你可是敢揪左寒衣領(lǐng)子的人。硬氣點�!�
唐嘉覓實在是硬氣不起來,主要是,“可你沒發(fā)現(xiàn)么?左寒最近的感覺越來越不對勁了,他以前就挺冷的,但現(xiàn)在我看著他,總有點怵得慌……”
感覺身上連一點人氣兒都沒了似的,簡直像個莫得感情的殺手。
江橙聽了唐嘉覓這話,想了想左寒最近給人的感覺,覺得的確是這樣。
江橙還幾次聽到簡麟嘆氣說起左寒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實在是太差了,比以前最差的時候還要差。
江橙覺得程梨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才要做出一些改變。
很快,程梨就被從檢查室里推了出來。
檢查過后沒有什么問題,明天一早就可以上手術(shù)了。
結(jié)果加急出來了,沒有什么問題,明天的手術(shù)計劃如期進行就行。
眾人都松了一口氣,放心了不少。
這天晚上,程梨睡得還可以,大概是因為知道明天就要進行二次手術(shù),心理上終于有些放松了下來。
但這只是對于程梨而言罷了。
對于其他人而言,不少人,這天晚上都沒能閉眼。
江橙研究病歷幾乎研究了半晚,倒也不是沒有參加過類似的病例,雖然沒有像程梨這樣合并了這么多傷的,但類似的單獨病例倒是都見過。
但江橙還是第一次這么緊張。
比她更緊張的,是左寒。
這天晚上,江橙在科室的大辦公室里,幾次看到左寒從大辦公室門前經(jīng)過的身影。
因為如果要從科室的走廊側(cè)門走去外面的一個小小露臺的話,就得從醫(yī)生大辦公室門前經(jīng)過。
而通常,科室里的男醫(yī)生,還有病人家屬們,從這個側(cè)門去到那個小小的露臺,都是出去抽煙的。
江橙到半夜把該做的功課都做完了,也不敢折騰太晚,明天進手術(shù)室還需要精力。
準備去值班室休息一會兒的時候,還看到走廊側(cè)門外的小小露臺上,有個橙紅色的火星子。
應該是點燃的煙頭。
江橙想了想,就走過去看了一眼,就看到左寒站在露臺那兒。
叼著一根燃了一半的煙,手里拿著一本小冊子,輕輕地翻著。
就在那一瞬間,江橙好像,忽然就有些明白了程梨的心境。
就是在那一瞬間明白的,程梨想要往前看,往前走。
但是左寒,卻被愧疚永遠困在了那個晚上,不得解脫。
翌日一早,程梨還睡眼惺忪著呢,就已經(jīng)有護士進來給她做術(shù)前準備了。
護士們都很喜歡程梨,對她說話都特別溫柔,哄道,“別怕啊梨梨,霍醫(yī)生去找了醫(yī)美科的人,等手術(shù)做好了,給你縫合的時候,都是醫(yī)美的老師來縫,我和你說啊,肯定不會留什么疤的�!�
“嗯�!背汤孢沒睡清醒,目光惺忪,眼神還有些懵,點了點頭。
左寒就在病床邊站著,看著護士給程梨做術(shù)前準備。
他很沉默,一語不發(fā)地站在那兒。
不知為何,哪怕他一語不發(fā),但還是能夠讓程梨感覺到他好像……在害怕。
左寒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更兇險的手術(shù)自己別說看過了,連做都做過無數(shù)臺。
但還從來都沒有這么恐慌。
程梨進搶救進手術(shù)的時間,對他而言,宛如煉獄般煎熬,是最可怕的時光。
程梨終于從先前還有些惺忪懵懂的狀態(tài)清醒過來了,側(cè)目看了左寒一眼,就看到了他下巴上冒出來的胡茬,還有他眼眶底下的陰影。
都不用問也知道,這個男人肯定又是一整夜沒有閉眼。
程梨默不作聲,抿緊了嘴唇。
護士給她做好了術(shù)前準備,只等手術(shù)室那邊準備好了之后,主刀過來說兩句,然后就可以往手術(shù)室推了。
就在此時,門口忽然有人敲門進來了。
按說,一般不太可能的事情,因為左寒一直讓保鏢在外頭守著,閑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
但是此刻,門口卻的確有人忽然敲門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