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靳家家大業(yè)大，他又不是沒了這筆錢就活不下去了。
談判破裂，陳父掛掉電話，神色并不比靳司陽好看多少，不過是送走一個情人，靳司陽居然這么不識抬舉，看來這況鷺在他心里的地位著實不一般，這讓他怎么放心把自己金枝玉葉的女兒嫁過去？
陳歡顏就在邊上聽，見陳父掛了電話，立刻不高興起來，“爸，你怎么這樣跟他說話，我跟他馬上要結(jié)婚了，我的錢就是他的，你談那么多條件做什么！”
陳父老年得女，寶貝的不行，跟陳歡顏說話立刻轉(zhuǎn)變了語氣，“顏顏，你聽爸爸說，靳司陽現(xiàn)在的公司沒有問題，就是被人針對了，后面拼的是兩家勢力……”
陳歡顏瞪大眼睛，“那爸爸你就更應(yīng)該幫幫他��！”
陳父嘴角一抽，露了個無奈的表情，“顏顏，你把這件事想得太簡單了，何況我并沒有讓靳司陽付出什么實質(zhì)性的東西�！�
“怎么沒有！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獅子大開口，趁火打劫呢！”
陳父好生哄著，“那點錢不過是身外之物，要是我，多少錢給我都換不來我寶貝女兒，我女兒馬上要嫁給他，我總得替你鋪鋪后路，看他到底有多在意你�！�
說完他冷笑一聲，“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如此，顏顏，他靳司陽心里頭有人，你干什么自降身份偏要嫁給他，追求你的公子哥兒那么多，你一個都不喜歡？你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居案嗎？我看他就挺好的，你知道他背后是什么人嗎？要是能攀上他，咱以前那點爛賬都能給清算掉�！�
陳歡顏見過居案，長得很兇，好像總是板著個臉，看著就像是會家暴的樣子，而且舉手投足間一點儀態(tài)都沒有，除了臉還能看，別的一無是處，照靳司陽比差遠了。
陳歡顏等著陳父，“還說什么身外之物，你這不還是賣女兒嗎！”
陳父“哎呦”一聲，“瞎說什么，我只是讓你后半生能更順遂點�！�
陳歡顏捂住耳朵，“不聽不聽�！�
她噔噔噔走到門口，出門之前回頭放狠話，“你不幫司陽就算了，要是他窮的只能喝西北風(fēng)，我也跟著他喝！”
說完摔門而去。
陳父喊了半天都沒喊回來。
打完電話回去，會議室的人還在吵，那些字眼疊加在一起，靳司陽忽然覺得無比厭煩。
等到律師團稍微停歇下來，靳司陽早已不見了蹤影。
天上飄下來雨滴，況鷺正蹲在地上，視線來回掃著地面，幾乎是一寸寸的看過去。
他的手指上全是泥，一旦看到有什么東西就伸手去挖，可是一無所獲。
去哪了呢。
分明是這個方向啊。
況鷺手背被花園的刺劃出了幾道口子，淋著雨也依舊扒著草叢翻。
難道被雨水沖走了？可能是沖到哪去呢？
“你在干什么？”
況鷺后背一僵，接著慢慢直起身來。
回過頭，靳司陽撐著傘站在不遠處。
雨砸在傘上復(fù)又流下去，兩米外是一件浸泡在泥水里的衣服，他先是瞥了眼，接著視線一動，落在了況鷺身上。
況鷺慢慢走出花園，沉默著沒說話。
花園那一片的草叢許多枝葉都斷裂了，靳司陽緩慢地重復(fù)了一遍，“在找什么？”
雨還在下，況鷺沒有淋雨的癖好，擦過靳司陽回去了。
靳司陽臉上的表情一點點褪去，神色冰冷至極。
以前好歹還會扯個謊騙騙自己。
現(xiàn)在連句謊話都不想說了嗎？
他握著傘柄的手慢慢攥緊了。
況鷺上樓的時候，心底忽然傳來一陣心悸的直覺，然而時間太短，他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人抓住了后領(lǐng)，然后狠狠的被拽下去。
一瞬間的失重感過后，他倒在地上，眼前陣陣發(fā)黑，雖然鋪了層地毯緩沖，但后背跟手肘骨骼還是撞的麻了許久。
靳司陽站在旁邊，低頭看著他，神色淡漠，讓人看了心頭發(fā)寒。
況鷺聽見他冰冷的聲音，“在找戒指？”
他彎下腰，拎著況鷺的領(lǐng)子把他拽起來，而后狠狠吻了上去。
況鷺全身被雨水澆透，地毯在他劇烈掙扎下吸了更多的水，氤出一大片深色。
唇齒交纏，確切來說那不能稱之為吻，靳司陽在咬他，像撕咬獵物一樣急切又粗魯。
況鷺甚至不知道他在發(fā)什么瘋。
靳司陽抬起頭，雙目微紅，唇角帶著濃郁的血腥氣。
“是不是你把U盤里的東西給了居案�！�
況鷺一怔。
靳司陽猛然提高了語調(diào)，眼底滿是瘋狂和痛苦，“是不是你！”
那樣子好像只要況鷺點了頭，他就立刻把人給掐死。
“況鷺！你想怎么樣？你到底要怎么樣！”
他吼完又將人狠狠摟在了懷里，力道大的像是拽著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被囚禁的沒瘋，囚禁人的先瘋了。
也或許他早就瘋了。
早在況鷺不愛他的時候就已經(jīng)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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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結(jié)婚】
潮濕的發(fā)絲往下滴這水，被囚在這里這么久，況鷺還沒剪過頭發(fā)，如今一攥都能梳起個尾巴來，額間幾縷頭發(fā)蜿蜒著粘在白皙皮肉上，抬起眼皮看去，視線內(nèi)靳司陽陰冷至極的面孔下暗含著令人心驚的恨意……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反正你也臟了，不如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給你個痛快，死人總比活人聽話。”
冰冷的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況鷺卻在窒息瀕死的邊緣得意的笑了起來。
靳司陽舍不得殺他。
這個涼薄無情的男人，最終居然會輸?shù)倪@樣慘。
他只稍稍露出痛苦至極的樣子，對方手上的力道就怔住了。
不出片刻，靳司陽果然將他松開，兀自安靜了兩秒，最后又輕輕摸上他喉嚨處的掐痕，帶著矛盾的憐惜。
靳司陽很喜歡掐他脖子，不管是生氣，還是從前做愛，他喜歡這種掌握在自己手心的感覺，而況鷺恰好是他最想要掌握的人。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我給你�！�
靳司陽雖然自小依托靳氏長大，但他本人的經(jīng)商頭腦是連靳父都驚喜的，哪怕沒有靳氏，他照樣可以活的很好。
況鷺唇上帶著殷紅的傷口，為他那張蒼白的臉平添幾分妖冶色彩，靳司陽靜靜看了會兒，垂下頭，輕輕印了上去。
從那天起，靳司陽再沒管過靳氏，董事會的人見他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紛紛痛斥，然而他們把嘴皮子磨破了都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最后只能散伙，辭職的辭職，跳槽的跳槽。
只是他們想要最后在撈一杯羹的時候，發(fā)現(xiàn)靳氏已經(jīng)是個空殼了，里面所有有價值的核心技術(shù)和項目都被靳司陽轉(zhuǎn)移了，有了這些，他東山再起不過是時間問題。
短短幾天，曾經(jīng)獨占鰲頭的靳氏就倒了，公司內(nèi)凄冷一片，幾乎沒有什么人，只零散著一桌子一地的紙質(zhì)資料。
而此時的靳司陽正在家里抱著況鷺看電視，比以往還要悠閑自在的多。
況鷺被他禁在懷里，稍一動彈就被靳司陽掐著軟肉摁了回去，被迫跟他上演愛人溫情的戲碼。
只是靳司陽似乎一點也不覺得這是自欺欺人的事，反而嘴角掛著些許笑意，看上去心情很好。
邊上堆了不少況鷺喜歡吃的零食，靳司陽手里拿著包薯片，自己不吃，只喂懷里的況鷺，很享受這種投喂的感覺。
剛剛靳司陽說只要他吃了，明天還可以允許他去花園，況鷺面無表情的咬著，嘴里半點嘗不出味道。
下一片薯片喂到嘴邊時，況鷺張開嘴，對方的手指順勢探了進去，靳司陽按著他的舌根，兩根指頭把玩著那片軟舌，而后在對方咬下來的前一秒迅速收回了手。
這幾天靳司陽一直在家里呆著，況鷺煩不勝煩，之后猜測他公司應(yīng)該是出事了，靳司陽也沒瞞他，坦言說靳氏沒了。
他以為況鷺聽到會開心些，然而對方一言不發(fā)，并沒有多高興的樣子。
況鷺這天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從來都在他面前晃悠的靳司陽不在，桌子上放了紙條，說明天晚上回來。
……
“慶華區(qū)？慶華區(qū)那么大呢，你讓我從哪找？”
太久沒有況鷺消息的居案已經(jīng)瀕臨崩潰的邊緣，每天都異常暴躁，說不了兩句就去蹬桌子踹椅子。
靳氏在這里延續(xù)了近百年，下頭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要是靳司陽鐵了心不惜一切代價要藏一個人，居案哪怕背景了得，想輕易找到?jīng)r鷺根本不可能。
恰好這時助理走進來，手里拿著張請柬，“居總，明天靳司陽跟陳歡顏結(jié)婚，這是陳家送來的請柬�！�
這一下正好撞在居案槍口上，他狠狠瞪過去，還順手把桌上的杯子給摔了，“滾，滾出去！”
挨了罵，助理低頭無聲的出去，帶上門，他推推眼鏡，心中并無半分郁結(jié)。
每個月拿那么高的工資。哪怕上司脾氣差，他也是能忍的。
又一通電話打來時，居案一看是個陌生號碼差點就給掛了，只是他頓了頓，又接起來，語氣極沖，“喂？”
“靳司陽�！�
“什么？”
“是靳司陽，綁了況鷺�！�
居案一頓，接著滿腔怒火瞬間冷靜下來，“你是誰？”
對方沉默兩秒，掛了電話。
宋臻拿著手機的手緩緩放下，他坐在椅子上久久未動，手機屏幕從明到滅，他慢慢垂下了頭。
居案初來乍到，自然有他查不到的東西和不知情的暗路。
宋臻跟靳司陽打了不少交道，這人是個什么脾性，會做出什么事來，他心中自有衡量。宋家在A市的人脈很廣，只要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知道靳司陽大致動向并不難，但也僅限于此了。
宋父察覺到兒子的心思，暫時性剝奪了宋臻在公司的所有權(quán)利，哪怕他知道靳司陽在哪，都沒辦法找人去救況鷺。
只能把這件事告訴給能救況鷺的人。
靜靜站了兩秒，居案從通訊錄里拉出來一個人，撥過去，剛接通就單刀直入說，“幫我查個人�！�
“靳司陽，對就是A市的那個�！�
“查不著是什么意思？”
“我很急，等不了三天。”
靳司陽早就做了萬全的準備，普通調(diào)查根本查不到他的行蹤，尤其這幾天靳氏倒閉，靳司陽甚至都沒有出面。
不過他這番動作也恰恰說明靳司陽的確有鬼。
如果況鷺在他那……起碼不會有生命危險。
居案忽然想起什么，接著大步走到垃圾桶那，蹲下身從一堆廢紙中拿出那張皺皺巴巴的紅艷請柬，看著上面兩個燙金的名字，眸色漸漸沉定下來。
他不用等三天。
明天，明天就可以。
平日里被靳家打壓的大小公司不少，如今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他們自然各個都想踩上一腳。
可靳氏雖然倒了，但陳家卻還是蒸蒸日上，那陳歡顏不知為何，一定要嫁給靳司陽，而陳老又格外寵愛他這女兒，只要有點腦子的都不會選在這個時候跟靳司陽對上，陳家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于是結(jié)婚當天，前來恭賀的人只多不少。
這些人面上帶著笑意，心中怎么想的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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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戒指】
婚禮排場極大，長桌上擺放著精致糕點，帶著花紋的紅毯從臺階上蜿蜒而下，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著炫目的光線。
商界但凡是有頭有臉說得上的話的人物幾乎都來了。
路上緩緩駛來幾輛成陣型的車，被環(huán)在其中的一輛賓利正正停在門前，酒店門口還沒進去的人全都因為這陣仗投來了視線。
眾目睽睽之下，賓利后門打開，一個穿著灰色高定西裝的人下了車。
居案扣上身前的扣子，身后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一同下了車，幾個身形健碩的人往那一站，安靜但極有聲勢，看著像是來砸場子的，畢竟居案跟靳司陽不和已經(jīng)是公認的了。
一時間這些打量的目光相互交匯，露出遲疑，最后看向緩緩走過來的靳司陽。
靳司陽今天穿了純白禮服，胸口別著胸針，冷眼看著居案。
居案邁上臺階，兩人對視半晌，他從兜里掏出個請柬，勾著嘴角，眼底狠厲，“恭喜了靳總�！�
靳司陽沉默兩秒，讓開了路，“我這地方小，居總帶來的人我會另外安排�！�
居案沒有拒絕，只是不輕不重地拍了對方的肩膀。
婚禮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居案進去后自己找了個角落坐下，沉默地看著這個寬敞豪華的場地。
陳歡顏穿著婚紗走出來時，在場的男人幾乎都看了過去，陳父將女兒的手交到靳司陽手里，又低聲說了什么，陳歡顏面含羞澀，眉眼水潤，露出馬上嫁做人婦的情態(tài)。
然而靳司陽面色冷淡，除了點頭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居案抬眼看著，興致缺缺，在靳司陽中場離席時，他抬腳跟了上去，“靳總。”
靳司陽停住腳步，轉(zhuǎn)過身，見是他眸色一暗，“怎么？”
在沒別人不在場時，靳司陽對居案的厭惡似乎還要更明顯一些。
居案迎著那撲面而來的惡意，沉聲道，“況鷺呢？”
靳司陽表情不變，甚至嘲弄地彎起嘴角，“我怎么知道？”
“你跟居季澤串通好，把況鷺弄走了，你以為自己能瞞多久？”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靳司陽要走，居案卻冷著臉，帶著警告的口吻，“你最好沒對況鷺做什么，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靳司陽腳步一頓，并未回頭，語氣冰冷，“你可以試試�！�
婚禮散場后，賓客們送的差不多了，陳父也乘車離開，陳歡顏開心的攬著靳司陽的胳膊撒嬌，“弄了一天我好餓，酒店的東西每一個我喜歡吃的，要不咱們出去吃夜宵吧？”
靳司陽看了眼時間，不動聲色地把她推開，也不管對方臉色如何，轉(zhuǎn)身就出了門，“我還有事，今晚不回來了�！�
他一走，陳歡顏呆站了會兒，生氣地摔了杯子。
結(jié)婚第一天靳司陽就急著往外跑，這叫她怎么忍？不過想想日后的生活，她又平靜了下來。
靳司陽準備出國發(fā)展，其實他只是稍微提了兩句，并沒有畫很大的餅，然而陳歡顏一聽就毅然決然地要跟去，還腦補了跟丈夫一起創(chuàng)業(yè)兩人相互扶持的的光輝未來。
她覺得現(xiàn)在自己就是靳司陽的救贖，這讓她很難拒絕靳司陽說的任何事情，包括從陳家拿錢去注資，錢的事陳父知道，但是出國沒跟他說，不然他肯定發(fā)火，說不定還會把這門婚事給攪黃了，陳歡顏只能瞞著他爸去準備出國的東西。
既然他們是去出國打拼，那靳司陽那些個小情人一定會斷掉，到那時靳司陽身邊只會有她。
陳歡顏眼底的怨恨慢慢褪去，她抬起手，看著自己無名指上帶著的戒指，規(guī)整的鉆石切面在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只可惜這戒指不是靳司陽給她戴上的，結(jié)婚典禮上靳司陽推戒指時卡在了第一個手指關(guān)節(jié)處怎么也推不進去，還說因為怕弄疼她，所以不敢使勁。
陳歡顏就自己戴上了，不過她帶的時候十分順暢，戒指是花了大價錢定制的，根本不存在戴不進去的問題……可能靳司陽也是第一次給人戴戒指，沒有經(jīng)驗。
等明天見他的時候讓他重新給自己戴一次好了。
這么想著，陳歡顏開心的將戴著戒指的手護在了胸前。
暮色四合，靳司陽上車之前將外套脫掉，低頭將領(lǐng)子下方貼著的監(jiān)聽器拿下來，隨手扔進了路邊垃圾桶里，然后才上了車。
居案這點手段在他眼里根本不夠看。
他原本還在奇怪居案怎么會突然來參加他的婚禮，現(xiàn)在倒是知道了，不過對方動作太快，原本定的計劃要提前了。
靳司陽回來的時候，況鷺不再臥室，他剛退出來，邊上的書房門被推開，站在門口的況鷺跟他對視個正著。
靳司陽走過去兩步伸手攬住他，“在干什么？”
況鷺面色并不特別好看，靳司陽的電腦依舊對他不設(shè)防，只是連不上網(wǎng)，就算打游戲都只能開掃雷跟蜘蛛紙牌，不過他看到了一個文件，是注冊公司的材料，日期就在不久前，而地點卻是落在了M國。
這讓他心中隱有不安。
這些日子靳司陽確實總跟他說起以后的新生活。況鷺只覺得他是胡說�？涩F(xiàn)在靳氏倒了，靳司陽并沒有任何動作，反而像是默認了一般，除非他留有后路。
見況鷺眉頭微凝，盯著不知名的方向好像在發(fā)呆，靳司陽心頭一軟，伸手執(zhí)起了他垂在身側(cè)的手。
手指傳來被禁錮的異樣感，等況鷺反應(yīng)過來時，一枚鉆戒戴在了他的手上。之前居案送的那枚戒指留下的痕跡幾乎已經(jīng)消失了，而新的戒指覆了上去。
況鷺抬手就要去摘，被靳司陽十指相扣的動作制止了。
靳司陽握著他的手翻來覆去的看，眼中神色越發(fā)溫柔，那鉆戒戴在白皙手指上的樣子，對他而言仿佛是令他愉悅的視覺盛宴，甚至有興奮的電流從他背脊上竄上去。
直到此刻，他才想起，自己今天結(jié)婚了。
而這枚擱置許久的戒指，終于戴在了它真正的主人手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
高燒】
況鷺張了張嘴，但最終卻什么都沒說。
靳司陽牽著他的手，又摸了摸他的臉頰，這時手機忽然響了，他拿出來看了眼，眸色微動，迅速將手機掩下去卻沒有掛斷，“我去接個電話�！�
況鷺看著他下樓，走遠，還出了門。
剛剛他似乎隱隱在手機屏上看到了一個“宋”字。
宋臻？
對現(xiàn)在的靳司陽來說，宋臻的電話有要接的必要嗎？還一定要避開自己？
他猶豫半晌，跟了上去，可開門之后找了一圈都沒看到靳司陽的身影，他在夜色中望向緊閉的門口，腳上還掛著腳銬，遲疑半晌，還是沒出去。
“喂�！�
“靳哥，你終于接我電話了！你，你……”對面說著，竟然哭了起來，卻因為害怕對方厭棄而死死壓抑住，“靳哥，我看到你結(jié)婚了�！�
靳司陽垂下視線，眉眼間隱約有些不耐煩，可他并沒有打斷。
“是因為陳家的權(quán)勢，對嗎？”
長久的沉默后，靳司陽出了聲，“嗯�！�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靳哥不會喜歡別人。”
靳司陽面無表情，可他吐出的話語竟然溫柔到令人發(fā)麻，“原本我可以跟你結(jié)婚的。可居案把我的公司扳倒了，我聽說宋臻也沒了公司的管理權(quán)，你知道為什么嗎？”
對方愣愣的順著他的問題問，“為什么�！�
“也是因為居案。”
靳司陽神色晦暗，吐出來的話語像是罌粟一般誘惑人往懸崖下跳。
電話對面陡然沉寂，只有隱約急促的呼吸聲。
靳司陽繼續(xù)道，“居案身后有背景，他可以隨便殺人，樂樂，這可能是我給你打的最后一個電話了�！�
“靳哥，這是什么……什么意思？靳哥�！�
靳司陽掛掉電話，而后將手機關(guān)機，臉上的表情冷漠到可怕。
出國的日子提到了兩天后，況鷺第二天從靳司陽的行為中再次察覺到了異樣，這種異樣讓他覺得自己要是再不做點什么，或許真的就沒辦法了。
當夜他從床上坐了起來，靳司陽睡得正沉，可當況鷺下床的時候，他還是伸手拉了一下，嗓音沉啞，“去哪�！�
“有點熱，我出了點汗，去洗個澡�！�
他只是本能般拉住那個人，大腦里的神志并不清醒，因此沒有多想況鷺為什么大半夜的會覺得熱，也并沒有察覺到對方幾乎冰冷的語氣，只模糊道，“把空調(diào)開開，別感冒了�！�
況鷺沒應(yīng)，只甩開他的手，光著腳進了浴室。
他沒有開空調(diào)，只是將水撥到最涼的方向，而后將浴缸里放滿了水，他抬腳邁進去，冰冷的水瞬間讓他打了個寒戰(zhàn)，可他的動作沒有遲疑，直接將身體沉了下去。
牙關(guān)冷的顫抖，唇色越發(fā)的白。他閉上眼，將頭也沉了下去。
靳司陽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用手肘支起身體，下意識的去摸旁邊的人，當摸到那滾燙的肌膚時，大腦里殘存的睡意陡然散去，他猛地坐起來。
外面天已經(jīng)亮了，只是窗簾遮著光，屋子里還是有些暗，可靳司陽依舊能清楚的看到?jīng)r鷺紅到不正常的臉頰和幾乎沒有血色的唇。
“況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