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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不好意思再說下去,咬住了唇。

    不過心里又有些好奇,想知道元白微方才為何要碰我后面,李懸比我懂得多,如果我問他,他一定會替我解惑的。

    只是我現(xiàn)在還在和李懸生氣,拉不下面子和他好好說話。

    正在猶豫的時候,李懸就追問了下去:“只是什么?元白微對你做了什么?”

    他是個風流雅俊的貴公子,偶爾和旁人說話,即使稱不上和顏悅色,也是心平氣和的。但他此刻的語氣卻咄咄逼人,連我都有些被嚇到。

    不過這些也不緊要,我有了臺階下,就裝作不情愿的,把方才發(fā)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李懸。

    聽完后,李懸的眼神越來越深。

    我看著他的眼睛,忽然覺得有些羞恥,連忙道:“當我沒說吧,其實我也沒那么想知道�!�

    我想落荒而逃,李懸攥住了我的手腕。

    “等一下�!崩顟艺f:“殷殷,你也到了該知道這些的年紀。我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隨便在別人面前脫衣服,也不要讓人脫你的衣服�!�

    我當然知道,剛才不過是元白微強迫我。

    李懸繼續(xù)說:“還有,殷殷,你說的上.床,對你來說,就是用那里�!�

    他隔著一層布料,手心揉上了我的臀部。

    我渾身一顫,隱約知道了李懸說的是什么意思,但終究一知半解。

    正迷惘之時,李懸收回了手。

    昏暗的月光下,我看見他的下頷線緊繃,昭示出極深的忍耐。

    “剩下的明日教你,在我教你之前,不要讓別人占了便宜。”

    我和李懸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和好了,因為比起賭氣,我更好奇他要教我的東西。

    因為腦子里一直記掛著這件事,次日上課的時候,我頻頻走神。

    宋雪庭低聲喚我:“殷殷�!�

    我顫了顫睫羽,才轉頭看他,用目光征詢他有何事。

    他緩聲問:“我?guī)湍愠瓡氖拢蜃邮遣皇侵懒�?�?br />
    提起這件事,我才后知后覺地開始生氣。

    虧我昨日還因為宋雪庭幫我抄書,對他心存感激,今日一想,才覺出不對。

    宋雪庭模仿我的字跡,足以以假亂真,連我自己都看不出來,元白微又怎么會看出來?肯定是有人提醒他了。

    這件事只有我和宋雪庭知道,我沒說,那自然是宋雪庭說的。

    我本來只用抄一遍,現(xiàn)在因為弄虛作假,被元白微罰抄三遍。

    宋雪庭是故意整我的。

    但我暫時不能和他撕破臉,只能壓著火,悶悶地說:“是�!�

    “抱歉。我沒想到他會看出來。”

    宋雪庭道歉得很誠懇,但是我才不信他的鬼話,心里更加煩悶。

    果然還是很討厭宋雪庭。

    我不想和他說話了,正要把頭轉過去,就聽元白微在講堂前方道:“戚殷,如果忍不住不說話,就換個位置坐。”

    眾人齊刷刷地回頭看著我,讓我無地自容。

    他什么意思?難道不是宋雪庭先和我說話的嗎?

    為什么要讓我換個位置?

    就這么在意宋雪庭,我和宋雪庭說句話,他都如此看不慣,想方設法要把我和宋雪庭分開。

    放在以前,我大概會很傷心,但是死心之后,現(xiàn)在連傷心都不會有了。

    我反而很冷靜地想,看來這步路走對了。

    元白微越喜歡宋雪庭,我利用宋雪庭報復他的時候,他就會越痛苦。

    站在窗外的書童見勢不對,立刻進來幫我收拾筆墨紙硯,小心翼翼地問我要坐在哪里。

    我瞪了一眼元白微,說:“不知先生什么安排?”

    元白微拿著書,朝某個位置點了一下,神色淡淡:“坐在這里。”

    那是離元白微最近的位置,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想盯著我,不讓我和他的心上人說話。

    我有些不愿,微微皺眉。

    書童幫我收拾好了東西,見我遲遲不動,也不敢貿(mào)然過去,急得出了一身汗。

    元白微語氣冷然:“戚殷,不要耽擱時間�!�

    宋雪庭忽然起身:“是我先找殷殷說話的。他不愿理我,我還一直糾纏,他方才不過是敷衍我兩句,讓我住口。

    ”

    我沒想到宋雪庭會為我說話,書院里的人都知道,宋雪庭孤僻慣了,最不愛多管閑事。

    但即便如此,元白微還是不為所動。

    他仍是說:“戚殷,坐在這里。無論你們是誰想和誰說話,分開便沒話說了�!�

    我怕元白微在我父親面前說我不服管教,迫于壓力,只能坐了過去。

    元白微繼續(xù)講課。

    我一句都不想聽,伏在書案上抄書,原以為元白微看見,定會呵斥我,可他沒有。

    一直到他合上書卷,平靜道:“今天便到這里。”

    大部分人都走了,余下幾個公子哥,見宋雪庭沒走,便心癢難耐,湊上去和他說一些不著四六的話。

    這時候元白微還在。

    他們不知元白微對宋雪庭的心思,若是知道,絕對不敢這般放肆。

    我回頭看了一眼,想著元白微會怎樣呵斥他們,有些幸災樂禍。

    元白微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昨夜李懸為何找你?”

    我怔了一下,回過頭:“你在和我說話?”

    他沒看到有人在調(diào)戲宋雪庭嗎?這時候他不去幫宋雪庭解圍,反倒問我這些有的沒的。

    元白微垂眸看著我,等我回答。

    我冷下臉,哼了一聲:“他為何找我?自然是因為他看見我做了丟臉的事,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罷了�!�

    元白微眼神似有觸動,他那么聰明,只微微一點,就明白了我的言外之意。

    說起來有些難以啟齒。

    我總覺得自己已經(jīng)心灰意冷,但到了這種時候,面對著我愛慕了那么多年的人,我還是殘存著一絲希冀,期待著他可以給我一個解釋。

    也許那天晚上,元白微不知道李懸和林景鴻在房間呢?

    也許元白微只是來不及阻止我脫衣服,也來不及阻止我說出那些不知羞恥的話。

    我腦子里想了很多,都是為他找的借口。

    可是元白微說:“知道丟臉,下次便莫要再做這種事�!�

    如果元白微能流露出一點愧色,也許我都不會這么恨他。

    但他怎么能對我這么心狠?

    我扶著書案站起來,眼角通紅,盛怒之下,居然把桌上的書卷紙張全都砸在了他身上。

    還有白玉鎮(zhèn)紙,我也砸了過去。

    鎮(zhèn)紙恰好砸在他眉骨上方,殷紅的血流下來,流了那么多,他像是感覺不到疼似的,只是抬手輕輕按住。

    那張總籠著一層寒霜的臉,那張眉目如畫、在我心底被無數(shù)次描摹的臉,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舍得在上面留下傷。

    宋雪庭見我和元白微起了沖突,便快步走過來,輕輕攥住了我的手。

    他定定地看著元白微,似乎怕元白微對我怎樣。

    元白微抬起眼皮:“戚殷�!�

    聽起來他不像多生氣,但我是第一次親自動手傷人,難免有些緊張,強撐著瞪他:“叫我做什么。你讓我丟臉,我這是還給你的!”

    元白微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著我,不是冷漠,也不是厭惡,非要形容的話,大約是很深刻的一種無奈。

    他說:“戚殷,你什么時候才能懂事?”

    留下這么一句話,他便離開了,我卻久久不能回神。

    宋雪庭送我回府,見我心神不寧,有些不放心,跟著我回了房間。

    他把一杯熱茶塞進我手里。

    “你臉色很白。”他漆黑的睫羽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緒:“你傷了他,所以舍不得?”

    我定了定神,怒道:“有什么舍不得的?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可恨,把我的心意糟踐得一文不值,讓我在別人面前變成了笑話……”

    宋雪庭覆上我的手背,定定地凝視著我:“元白微對你做了什么?”

    我不想說。

    但我懂得抓緊時機,離間他和元白微,于是撲進宋雪庭懷里,做出脆弱情態(tài),眼里含淚地看著他。

    “元白微真的不是好人,宋雪庭,如今我和你最好,我才和你說這樣的話——你日后一定不要對他交出真心�!�

    宋雪庭看著我,不知道為什么,他似乎有些癡了,也不知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我催促地扯了他一下。

    宋雪庭才如夢初醒,幫我擦去眼角的淚,沉聲道:“我知道了�!�

    他很懂事,還和我保證:“我都聽殷殷的�!�

    宋雪庭居然說都聽我的?

    和他的關系進展得這樣快,倒讓我有了片刻的不知所措。

    雖然不知道哪里得了他的青睞,但結果讓我滿意,緣由似乎就不那么重要了。

    “我討厭元白微。”我趁熱打鐵地告誡他:“既然你都聽我的,那我讓你以后少和他說話,你能不能做到?”

    宋雪庭連思考都沒有,便說:“可以�!�

    “過幾日就是我的生辰,元白微肯定也會來,屆時我要讓他出丑。你可愿幫我?”

    宋雪庭遲疑了。

    我輕輕咬住唇,裝作生氣地推開他,轉過身道:“剛才還說都聽我的,原來只是說著好聽,真正讓你做的時候,你就不愿意了�!�

    宋雪庭輕輕擁住我的肩膀,我再次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忍不住多聞了幾下。

    “我愿意。但是殷殷,你若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已經(jīng)對他無意,又怎會執(zhí)著于報復他、讓他出丑?”

    我語氣生硬地答他:“不用你管。你只需要到時候按我說的做�!�

    宋雪庭低聲:“我知道了�!�

    屋里燒著炭火,溫暖如春,宋雪庭這樣擁著我,讓我有些熱了。

    “你坐下吧,幫我研墨,我還要抄書,再不動筆就來不及了�!�

    宋雪庭像小狗一樣聽話,讓他做什么便做什么,果真松開我,認真為我研墨。還替我鋪好了紙張。

    我一邊抄書一邊和他算賬:“宋雪庭,是不是你和元白微告狀的?”

    宋雪庭動作一頓:“什么?”

    “你幫我抄書的事。你自己不說,元白微又怎么會看出來的?你模仿我的筆跡,可是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

    “但元白微能認出來�!彼窝┩サ溃骸奥犝f你剛學寫字的時候就是他教,他太了解你�!�

    我依舊半信半疑,不肯對宋雪庭放下戒心。

    大約抄了半個時辰,我手腕酸痛,便擱下手中的狼毫筆,歇息片刻。

    宋雪庭看了眼天色,和我告辭:“我該回去了,從安還要吃藥�!�

    聽到他說“從安”,我眼前立刻浮現(xiàn)出那張病弱、卻美得讓人屏息的臉。

    見宋雪庭為了宋從安的病這般操心,我體貼地說:“我看你終日為你弟弟的病情愁眉不展,心里也不好受,不如我讓李懸給他師父去一封信,請他出山。他師父是有名的神醫(yī),說不定能把你弟弟治好�!�

    聽到我的話,宋雪庭有些觸動。

    他眼瞳晶瑩,如同山巔積雪,此刻慢慢融化,流露出柔軟的神色。

    “殷殷,謝謝你。”

    他靠近我,撫著我的臉,呼吸染上了一絲顫抖。

    半晌,緩緩俯下身。

    我心慌意亂,下意識往后躲了躲。

    正要說些什么,門忽然被敲響。只是隨意地敲了兩下,來人就推門而入。

    宋雪庭維持著離我很近的姿勢,卻沒再更進一步,沉默著用指腹在我臉側蹭了一下,然后展在我眼前。

    “墨水弄到臉上了�!�

    原來只是墨水,我剛才還以為,以為宋雪庭要親我。

    太荒唐了。

    我臉上一熱,把宋雪庭推開,慌亂地抬眼去看李懸,他唇邊一抹鋒冷笑意,明晃晃的不悅。

    “別以為他和你多說了兩句話,就代表你可以肖想了。天上的月亮,你就算再伸手,也不可能夠得到�!�

    宋雪庭從李懸旁邊路過時,我聽見李懸這樣說。

    “你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

    我把李懸拉進屋里,假惺惺地說:“宋雪庭是我的好朋友,你不許這樣說他�!�

    李懸諷笑了一聲,卻沒再多說。

    宋雪庭:“無礙。”

    他轉身離開,我問李懸:“不是說好晚上再來?我還有書沒抄完,顧不上學你教的東西。”

    李懸攥著我的手腕,音量也沒放低,像是故意要讓宋雪庭聽見似的:“抄書有什么好玩的?我待會兒要教你的東西,才是真快活�!�

    宋雪庭身形一僵,猛地回頭。

    我沒看清他臉上的神色,因為李懸擋在我面前,遮住了我的視線。

    門也被李懸關上。

    “先把衣服脫了吧�!崩顟乙幻嬲f著,一面去扯我的腰帶。

    我打開他的手,不太情愿:“怎么還要脫衣服,要脫就脫你自己的。我才不脫。”

    李懸低笑:“你想看我的?”

    什么叫我想看他的?我只是羞于在他面前脫衣服,隨口說的罷了。

    但李懸恬不知恥,居然真的開始脫自己的衣服,還取下了腰間束著的玉笛,隨手擱在桌上。

    那玉笛是林景鴻送給李懸的,李懸一直隨身帶著,大約是定情信物。

    我有些好奇,就拿起玉笛端詳了幾眼。

    “喜歡?”李懸說:“喜歡的話就給你了�!�

    我搖搖頭:“君子不奪人所愛�!�

    李懸平日挺通透的,怎么這時候反倒犯起蠢來,林景鴻送他的定情信物,難道也能隨便送人嗎?

    “有什么要緊?殷殷喜歡的,我都可以給你�!�

    李懸捏著我的下巴,讓我轉過臉看他,我看見他精壯的胸膛,上面有幾道練武時留下的刀疤,其中一道尤其狹長,一路延伸到腰腹處。

    我繼續(xù)往下看去,直至看到一個茂密的地方,蟄伏著沉甸甸的兇物。

    那樣可觀的尺寸,讓我一下燒紅了臉,膝蓋都有些發(fā)軟。

    怎么有人能長得這樣、這樣大……

    李懸按著我,往那根兇物上貼,調(diào)笑著問我:“殷殷,你現(xiàn)在看了我的,我可以看你的了嗎?”

    不知為何,我忽然有些害怕,像被燙到了一樣,在他懷里拼命掙扎。

    而李懸緩慢而用力地,用那個地方頂了我一下。

    “放開我!李懸,你怎么能,怎么能……”

    我羞得說不出話,沒想到李懸會做出這么無恥的事。

    在我眼里,李懸雖然風流了些,大部分時候卻還是穩(wěn)重可靠的,此時他卻把我當成花樓里的姑娘狎玩。

    我有些生氣了,用力錘了一下李懸的肩膀:“你再用那根東西頂我,我就把它割掉!”

    李懸輕輕勾唇:“好啊,那殷殷先握住它,我替你找刀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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