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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卻很堅(jiān)定:“不行,你必須當(dāng)我的小狗,如果你不是我的小狗,我就不帶你一起玩了。”

    洛檀嘆了口氣:“好吧�!�

    我高興地跳起來,讓他在我面前彎下腰,我本意是想摸一下他的腦袋,像摸小狗一樣,但不知道為什么,我鬼使神差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洛檀怔住:“殷殷,你為什么……”

    我居然害羞起來,以前過家家的時候,我也親過林景鴻,但這次似乎是不一樣的。

    這次分別之前,我下定了決心,悄悄和洛檀拉勾:“我會快點(diǎn)長大的,等長大了我就和你成親,給你當(dāng)新娘子�!�

    洛檀聞言也很高興,立刻摘下腕上的一串佛珠,親自戴在我腕上。

    然后認(rèn)真地說:“那這個就當(dāng)成信物了。殷殷,你長大了不許和別人好,更不許和別人成親�!�

    就這樣,洛檀每隔一段時間便來我家找我,我總喜歡叫他小狗狗,讓他汪汪地叫給我聽,如果他不答應(yīng),我就要生氣。

    那時我不知道,他每次下山都要回去領(lǐng)罰,被藤條抽得皮開肉綻,后來越罰越重,有一次還差點(diǎn)丟了命。但這些事,他從未和我說過。

    我只知道洛檀來得越來越少了,之前是幾日一次,后來便是半個月才來一次,再后來,竟然一連兩個月沒有出現(xiàn)。

    李懸見我成日里魂不守舍,便問了林景鴻是怎么回事,知道洛檀的事后,若有所思道:“景陽候的公子?殷殷,你還是不要和他走得太近,這幾個月你父親和景陽候……”

    他說到這里,便止住:“朝堂上的事,說了你也不明白,你只記住,不要單獨(dú)和侯府里的人見面。他們接近你,都是別有用心的�!�

    我不喜歡別人說洛檀的壞話,聞言便鬧騰起來,和他大吵了一架。

    吵到最后,連一向讓著我的李懸也動怒了:“你和洛檀才認(rèn)識幾天,就這么護(hù)著他,別人說一句都說不得!”

    我理直氣壯地說:“我和洛檀約好了,等我長大了就給他做新娘子,我當(dāng)然要護(hù)著他,誰都不許說他!”

    李懸和林景鴻的臉色皆是一變,視線短暫地交匯了一瞬。

    我不知道他們后來達(dá)成了什么共識,但顯而易見的是,他們都容不下洛檀,并在之后想了盡一切方法,阻撓我和洛檀見面。

    也許我和洛檀之間的關(guān)系,便是從那一刻,就注定要走向無可挽回的境地。

    再次和洛檀見面,就是我們的最后一次見面,我也差點(diǎn)為此丟了命。

    景陽侯和我父親政見不和,朝堂局勢波詭云譎,我即使不懂,也隱約能嗅到風(fēng)平浪靜下蘊(yùn)藏的危險(xiǎn)。

    父親三番五次囑咐我,出門的時候一定要讓小廝跟著,可我為了見洛檀,還是一個人偷跑出去。

    洛檀正在烏篷船上等我,見我過來,便笑著起身。

    我連忙撲進(jìn)他懷里,還沒來得及說我想他,就聞到一股濃重的中藥味,連他身上浸潤的檀香都蓋住了。

    他若無其事地幫我拍去衣上的塵埃,然后洗頭看我:“殷殷,最近過得好嗎?”

    “不好,你不來找我玩�!�

    洛檀笑意便有些苦,嘆了口氣:“抱歉,以后我盡量常來見你�!�

    我說:“你是不是不想當(dāng)我的小狗狗了�!�

    “怎么會�!�

    “那你證明給我看�!�

    洛檀想了想,慢慢蹲在我面前,把我的手放在他的頭頂上,然后眼睛明亮地看著我:“汪�!�

    我趁機(jī)扒開他的衣襟,看見他肩上的繃帶慢慢滲出血,同樣的傷,身上不知還有幾處。

    這時我才意識到,原來洛檀不能來見我,是有難言之隱。

    我不可遏制地憤怒起來:“誰打的你?你告訴我,我?guī)湍愠鰵猓 ?br />
    洛檀安慰我:“沒關(guān)系,殷殷,是我自己違反了戒律。師父早就說過,在我二十歲之前不能下山,但我這段時間……”

    “那你怎么不早點(diǎn)告訴我!”我打斷他:“我可以讓李懸或者林景鴻帶我去找你,那樣你也不用被打成這樣了�!�

    洛檀抱住我,低聲說:“路那么遠(yuǎn),你來找我一兩次還好,萬一次數(shù)多了,你覺得麻煩,以后不想見我了,我該怎么辦呢?”

    我想了想:“但是我們以后是夫妻啊,夫妻之間是不會覺得麻煩的�!�

    洛檀失笑:“殷殷,你這么小,哪里懂這些,應(yīng)該只當(dāng)是過家家吧。”

    我急切道:“誰說的,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玩過家家了�!�

    看見洛檀的傷,我心一橫,也在自己手背上咬了一口,眨眼就見了血,疼得大哭:“我只咬了這么一個小傷口,就這么疼,你身上那么多傷,該疼成什么樣呀?”

    洛檀慌忙握住我的手,把血舔掉,安慰我道:“我一點(diǎn)也不疼,以后你不許再傷害自己,知不知道?”

    他哄了我半天,我才止住啜泣,躺在水上晃蕩的小船上,在他懷里看起了月亮。

    我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我前幾天學(xué)了射箭�!�

    洛檀真心實(shí)意地夸獎:“殷殷真棒,那學(xué)得怎樣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剛會搭弓�!�

    他笑了一聲,又立刻憋住:“那也很厲害了,以后把你的小弓帶出來,教一教我,好嗎?”

    我哪里知道洛檀百步穿楊,被他這樣哄著,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還驕傲地說:“好吧,下次讓你見識一下。”

    那時年紀(jì)太小,連情竇初開都算不上,所以一切都懵懵懂懂,等到很久以后,才后悔遇見他太早。

    如果在更合適的年紀(jì)遇見他,結(jié)局應(yīng)該會大不一樣。

    和洛檀說著話,我便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就因?yàn)轭嶔ば褋恚缓蟀l(fā)現(xiàn)自己被扛在肩頭,像一個貨物一樣,被幾個黑衣人扔進(jìn)了馬車。

    我嚇得哭叫起來:“你們是誰?洛檀呢,你們把他怎么樣了?”

    他們把我亂動的手腳綁起來,有人低聲問:“他在找洛檀少爺,要不要通報(bào)一聲?還是直接……”

    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我聽出他們是洛檀的人,便不再哭叫,還興高采烈地說:“原來你們認(rèn)識洛檀呀,那你們帶我去找他,好不好?”

    他們?nèi)夹ζ饋恚骸奥逄瓷贍斠呀?jīng)走了,你再也見不到他了。”

    月亮在刀刃上折射出寒光,把我的半張臉映得雪亮,我看著一個人拿著匕首逼近,才知道害怕,慌亂之間,居然跳下了正在行駛的馬車。

    他們罵了幾句,下來追我,而我因?yàn)楸唤壸∈帜_,一路滾下了堤岸。

    耳鼻被浸入冰涼的水中時,我依舊想著洛檀,難道今日之事,是洛檀的安排嗎,他想殺我,所以約我出來?

    或許他見到我第一面時,便有了這個想法吧。

    看來李懸說得沒錯,我不該和洛檀走得太近,更不該這樣信任他。

    恍惚之間,一個人跟著我跳進(jìn)了水里,拉住我的手,攥得很緊很緊,把我往岸上推。

    我只看見他穿著白衣,便以為是林景鴻,哭著抱住他的腰:“你怎么才來呀,我差點(diǎn)死了,我好害怕。”

    他不停道歉:“對不起,殷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在他懷里鬧了一會兒,因?yàn)樘^驚懼,并且體力不支,再次失去了意識,陷入一片黑暗里。

    因?yàn)檫@次落水,我斷斷續(xù)續(xù)昏迷了半個多月,醒來只能見到李懸和林景鴻兩個人。

    林景鴻溫柔地喂我喝藥、喂我吃飯,我靠在他身上時,總能聞到淡淡的香味;而李懸總是帶著一身的血腥,奇怪的是,他并沒有受傷。

    我也問過幾次,每次提及,李懸便露出一種讓人膽寒的神色:“我在審訊一個不識好歹的人,所以身上沾了血腥味�!�

    “他怎么不識好歹了?”我一邊咽下林景鴻喂的粥,一邊問。

    “他偷走了別人最珍重的寶貝,并且隨意損壞,殷殷,這樣的人,是不是很過分?”

    李懸的話讓我隱約想起了什么,但只是浮光掠影,并不真切,我努力想看清楚記憶的全貌,片刻后,頭疼地偎進(jìn)了林景鴻的懷里。

    “我不知道。”我喃喃地說。

    林景鴻抱住我,輕撫著我的后背,對李懸說:“夠了,別再提了�!�

    我覺得他們有事瞞著我,有一次便躲在墻根,偷聽他們說話。

    林景鴻勸道:“把洛檀放了吧,景陽候那邊逼得很緊,想把人要回去。”

    李懸冷笑:“不是我不放,是洛檀自己不肯走,他受盡了酷刑,卻還是想留下來�!�

    林景鴻道:“景陽候做的事,和洛檀無關(guān),何必牽連無辜?再說了,你對他用刑,為什么要說是殷殷的意思?”

    李懸道:“他居然說殷殷以后會和他成婚,他那副滿懷憧憬的樣子,實(shí)在太礙眼了,我要徹底打破他的幻想。難道說,你想看到殷殷被他搶走嗎?”

    林景鴻便不說話了,半晌,長嘆一聲,默許了李懸的行為。

    我那時不知道洛檀是誰,也理解不了他們的話,聽了便扔到腦后,照舊和他們一起上學(xué)、下學(xué)、到處玩樂。

    李懸恨洛檀害我差些喪命,便往死里折磨洛檀,并且假借我的名義,讓洛檀在身體遭受酷刑的同時,內(nèi)心也受著煎熬。

    洛檀是以什么樣的心情,度過了那段痛苦的日子,對我的感情又發(fā)生了怎樣的變化,我一概不知。

    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夢半醒,不知過了多久,等到窗邊微微透進(jìn)熒光時,我才醒轉(zhuǎn)過來,臉上已滿是淚痕。

    丫鬟為我捧來銅盆,我盥洗的時候,便有人通報(bào),說洛檀在花廳等我。

    我靜了許久,才說:“讓他走吧�!�

    我曾經(jīng)讓他受了很多折磨,他也讓我遭受了許多屈辱,我不想計(jì)較了,就當(dāng)兩不相欠,以后也不必再見面了。

    在我拒絕見面之后,丫鬟又回過幾次,說洛檀還在花廳,我心煩意亂,捂住耳朵不聽。

    把所有人都趕出去之后,我正在屋里試婚服,剛解開衣帶,就有人在外面敲門,我皺眉道:“不是說了都別煩我嗎?出去!”

    傳來的卻是元白微的聲音:“是我�!�

    我頓了頓,然后說:“你也一樣,出去�!�

    他的身影依舊未動,我正要再催促一遍,他就徑直推開門進(jìn)來,見我衣衫半褪,居然一點(diǎn)回避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連眼神都沒有變化,好像見慣了一樣。

    “為什么忽然和宋雪庭解除婚約?”

    “誰說我和他解除婚約了?沒看見我在試婚服嗎?趕緊出去,不許看!”

    我慌亂地拿婚服遮住身體,他卻平靜而冷淡,看著我的眼神,沒有一絲狎昵,和看一只小貓小狗并無區(qū)別。

    他說:“宋雪庭正跪在書房外面,他說他悔婚了�!�

    如果不是元白微過來告訴我,我會一直認(rèn)為,宋雪庭昨晚提出解除婚約,只是在和我賭氣,是為了讓我注意到他。

    我從來沒有想過,他真的會和父親說這件事,還是在大婚的前一天。

    父親震怒,命他跪在書房外面,冰天雪地里,他穿著單薄,唇瓣都凍得青紫,只有脊背挺得很直,像一管青竹。

    我打著傘,走到他面前,咬牙道:“宋雪庭,你真是好,好得讓我刮目相看!”

    宋雪庭沒有說話,只是垂著眸,長而漆黑的睫羽上,落滿了晶瑩的雪。

    我問他:“你知道這樣做的后果嗎?你在大婚前一天悔婚,讓我們家的臉往哪放?我父親絕對不會放過你,從此以后,你在京城里再無立錐之地,所有仕宦之家都不會接納你,連你的命能不能保住,都很難說�!�

    宋雪庭回話了,卻只是淡淡的幾個字:“我知道�!�

    我攥緊了手指:“知道了這些,你還是想悔婚?你難道就這么……”就這么討厭我嗎?

    剩下的半句話,我沒有問出口,那樣太卑微了。

    但,不應(yīng)該是宋雪庭卑微地討好我嗎,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

    父親在書房里坐著,聽到我的聲音,便召我進(jìn)去。

    他臉色很難看:“你也知道了,宋雪庭突然悔婚,他不愿意,我們又能有什么辦法?我看你們的婚事就算了吧,日后我再為你找好的�!�

    我咬著唇:“那宋雪庭呢?”

    父親冷道:“你放心,他這樣對你,我自然不會放過他�!�

    我心里一緊,想到宋雪庭往日對我何等言聽計(jì)從、溫順體貼,從小到大對我好的人很多,但宋雪庭和他們都不一樣。

    思及此處,我腦袋一熱,就跪在父親面前,下意識地說了謊:“其實(shí)宋雪庭不是真的想悔婚,他是在和我賭氣,因?yàn)槲易蛱旌椭芷畛鋈ネ媪艘惶�,他很不高興�!�

    父親略微緩了語氣:“胡鬧!因?yàn)橘氣,就可以跑到我面前說這種混賬話嗎?”

    我小聲說:“我也不知道他會這樣,待會兒我好好說他,不會再讓他這樣了,父親息怒�!�

    父親擺了擺手:“罷了,帶他回去吧,我這幾天事忙,沒什么大事,就別來煩我了。”

    我應(yīng)聲退出去,走到門口時,跟我一起來的元白微拉住我,語氣冰冷:“你們只是賭氣,不會解除婚約?”

    “解除婚約你不高興,不解除婚約你也不高興,你到底想怎么樣?我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能不能不要管我的事了啊!”

    我把一腔怒火全都發(fā)泄在元白微身上,他卻像根木頭一樣,毫無反應(yīng)。

    半晌后,他緩緩道:“我知道了。”

    我沒好氣道:“真不知道你回來干什么,趕緊回西南待著吧,這段時間我沒見到你,不知道有多清凈。”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我對著元白微,就只有尖銳的態(tài)度和傷人的話,我之前那么愛他,現(xiàn)在看來,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元白微進(jìn)了書房,我站在門口瞪著宋雪庭,管家站在我身后,在呼嘯的風(fēng)聲里低低地說:“少爺,您要聽元大人的話,他……”

    我不耐煩地打斷他:“夠了,這句話我聽得耳朵都起繭了,能不能別再說了,我真不明白,為什么我非要聽他的話?”

    管家笑了一聲:“如果說這個世上有人永遠(yuǎn)不會背叛您,那個人一定就是元大人。”

    冷風(fēng)卷起雪,直吹到廊下,我不由打了個寒顫:“這話真叫人惡心,什么永遠(yuǎn)不會背叛我,他不害我就不錯了�!�

    我見宋雪庭凍得面色蒼白,氣惱地跺了下腳,顧不上再和管家說話,過去把他拉起來。

    他不肯起,我便跪在他旁邊:“好啊,你不起,我也不起了,我們一起凍死算了�!�

    我要把狐裘脫下,他按住了我的手,那手比冰塊還要冷:“殷殷,不要鬧�!�

    我真的要被他氣死了:“到底是誰在鬧啊?就因?yàn)槲易蛱焱砘貋砹艘粫䞍�,你就要悔婚,不就是想讓我哄你嗎?我告訴你,宋雪庭,我這輩子從來沒哄過人,我死都不會哄你的!你現(xiàn)在給我起來,我就當(dāng)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宋雪庭低聲道:“殷殷,我解除婚約是為你好,真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我才不管那些,直接捧著他的臉,親了他一下:“我最后問你一遍,到底起不起來?”

    宋雪庭怔住。

    我又親了他一下,這次比上次更加用力:“起不起來?”

    宋雪庭的睫羽輕輕顫動著,雪花簌簌落下,不知是不是因?yàn)闇囟忍�,他的眼角微微泛紅。

    在我的耐心即將告罄時,宋雪庭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慢慢站了起來。我解決了這無端而起的爭執(zhí),暗自松了口氣。

    牽著宋雪庭的手離開時,我看見洛檀就站在幾步遠(yuǎn)的地方,不知看了多久,他長身玉立,面容溫雅,只有唇邊掛著一抹嘲弄的笑意,不知是在嘲笑我,還是在嘲笑自己。

    我不知道怎樣面對他,狼狽地移開了視線。

    和他擦肩而過時,他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戚殷,你不配幸福,就算你成婚了,也過不了平靜的生活。你會像我一樣,因?yàn)楹拗粋人,每天而輾轉(zhuǎn)難眠。”

    他說的我都知道。從李懸死的那一刻,我就只靠恨意活著了。

    婚期,就在明日,在那之后,我就會和宋從安成為一家人,我會折磨他、報(bào)復(fù)他,也會永遠(yuǎn)活在對他的恨里。

    成婚那天是個難得的晴天,四處張燈結(jié)彩,來往賓客眾多。碎金般的陽光灑在屋檐上,雪水便滴滴答答地沿著檐角落下來。

    我被丫鬟攙扶著走進(jìn)廳堂,宋雪庭接過我的手,我發(fā)現(xiàn)他手心濕漉漉的,全都是汗。

    “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我小聲問他。

    “沒有,我很好�!�

    宋雪庭穿著大紅色的婚服,長身玉立,風(fēng)姿清冷,我很少見他穿這樣艷麗的顏色,原以為會不適合,沒想到這樣好看,讓人根本移不開眼。

    只是他不僅手心冒汗,邁過門檻的時候還絆了一下,差點(diǎn)把我?guī)У玫埂?br />
    我有些生氣,當(dāng)著眾人的面甩開他的手:“宋雪庭,你在干什么?”

    宋雪庭立刻抓住我的手,和我道歉,然后平復(fù)了一下情緒,才低聲在我耳邊說:“殷殷,我剛才太緊張了�!�

    無論遇到什么事,宋雪庭都是淡淡的,對當(dāng)朝首輔也不卑不亢,沒有一絲畏懼和逢迎的意思。這會兒不過是拜個堂,怎么會這副樣子?

    我不以為意道:“原來你也會緊張。”

    宋雪庭道:“因?yàn)樘鲁鲥e,怕惹你不高興�!�

    他把我的手攥緊,牽著我往前走,用只有我能聽到的音量說:“殷殷,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我當(dāng)然記得,宋雪庭來的那天,學(xué)堂里的所有人都在議論他,說新來的學(xué)生才華橫溢,寫得一手好文章,連相貌也是一等一的漂亮。

    當(dāng)時我聽了很不高興,畢竟我習(xí)慣了被別人眾星捧月,不想任何人撼動我的位置。

    趙公子看見我的神色,便笑著問:“殷殷,你覺得你和宋雪庭,誰會更好看?”

    他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其他人聽到他的話,也跟著取笑,讓我回答。

    我只能驕傲地抬起下巴,裝作不在乎地說:“當(dāng)然是我最好看,那個宋雪庭,連我的一根頭發(fā)絲都比不上�!�

    正說著,元白微就走了進(jìn)來,身后跟著宋雪庭。

    顯然他們兩人都聽到了我說話,元白微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戚殷,你剛才說了什么?再說一遍�!�

    我慌亂地轉(zhuǎn)頭,就看見了宋雪庭清冷的眉眼,如同水墨勾勒,秀麗如高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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