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于是乎,本著求近不求遠的道理,家里三五不時就有人找上門求醫(yī)。
來的人多了,難免不方便。
蔣老頭大手一揮,干脆把一進院,靠近大門的兩間廂房打通,做了個小診室和藥房。
邱神醫(yī)給村民們看病的時候,就讓團子在旁邊看著。
甚至讓她親自上手把脈,分晰脈象病因,再開出合適的方子。
邱神醫(yī)再根據(jù)徒弟的方子,
一一指出她辨證中的不對,君臣佐藥的不足。
她本就是有前世的基礎,再有邱神醫(yī)這般手把手的教,兩相一融會貫通,當真是進步神速。
喜得邱神醫(yī)時常在背后跟她爹娘夸她是個奇材。真恨不能當場給祖師爺磕幾個響頭才好。
總之,扁鵲谷不僅后繼有人,說不定還能更上一層樓。
邱神醫(yī)是那種得了寶貝自己藏起來的人嗎?
當然不!
他還寫信給他的徒子徒孫,甚至整個扁鵲谷的門人們得瑟。
到處說他新收的寶貝小徒弟有多聰明,多可愛,于醫(yī)之一道上有多么奇才。
當然這事兒蔣禹清是半點不知情的。
以致于很久之后,蔣禹清在外行走時,莫名其妙的受了到來自多方醫(yī)者的挑戰(zhàn),雖從未有敗績,但也足教她頭禿。
再后來她知道這些麻煩,都是她那個得瑟的師傅給她招來的時候,氣得她恨不能立即跑回家把老頭兒綁起來打一頓。
六月中的時候,蔣禹清巡田回來說,西瓜還有兩三天就可以陸續(xù)收獲了。蔣家的大人孩子們立刻興奮起來。
六月十八這天,蔣家所有人都起了個大早,包括邱神醫(yī)和幾位農(nóng)官。
再加上丫鬟婆子小廝在內(nèi)幾十號人,拿了蘿筐、稻草和請人專門用稻草編成了網(wǎng)套趕著幾輛馬車和騾車,浩浩蕩蕩的開去了瓜田。
二十多畝瓜田,打眼望去綠油油的一片,滾滿了圓溜溜的大西瓜,十分震撼,豐收的喜悅縈繞在每個蔣家人的心頭。
蔣禹清率先下田,曲指在西瓜間敲了敲,最后選了個完全成熟的,示意他爹摘下來。
蔣文淵掂了掂手里的西瓜,好家伙少說得十七八斤重,真是個大家伙。抱到田埂上,拿刀切開,綠皮紅瓤,一股清甜的味道直竄鼻尖,引得人直流口水。
蔣文淵麻溜的將西瓜分成數(shù)塊,一人分了一塊。吃進嘴里,瞬間便滿足了。當真是又沙又甜,汗水豐沛。剛剛升起的暑意,也瞬間消彌無形。
這么多人,一個瓜遠不夠分的,蔣禹清又挑了幾個,讓每個人都吃了個盡興。
蔣家種出了番邦才有的貢品西瓜,這是大事。尤其是家里還有司農(nóng)官住著的情況下,自然是不能瞞著的上面的。
因此,這第一批瓜得送去京城進貢給皇帝陛下。
因為路程遙遠,進貢的西瓜還不能選全熟的,必須是八九分熟的。這樣的西瓜雖然沒有全熟的甜,但是耐放。
因為是第一次種西瓜,怎么分辨西瓜是否成熟,熟幾分,除了蔣禹清就只有蔣文淵有經(jīng)驗。
蔣禹清是因為種的多,后者純粹是因為吃的多,每次吃之前都會習慣性的敲敲瓜,吃出來的經(jīng)驗。
因此這選瓜和帶徒弟的重任就落在父女兩個身上。
兩人每人帶三個徒弟,手把手的教怎么選瓜,其余的幫著搬運,挨個兒用密實的網(wǎng)套套好,裝筐的時候,再用稻草一層層隔開。
筐子搬上馬車后,再塞上稻草,務必做好防護,以免在運輸途中損壞。
這批總共選了三車瓜,裝好車后,立即快馬加鞭送進京。
其中,兩車進獻給皇帝。
另一車給李得順一筐,景衍一筐,這是團子點名要送的。
再給鎮(zhèn)國公府一筐,秦玨一筐,這兩家則是蔣文淵交好的。
路過府城的時候,再給零州知府李政和零州通判羅仁各一筐。
這兩位都是蔣文淵的頂頭上司,往京城送東西是怎么著也不可能繞過他們?nèi)サ摹?br />
說是三車,其實加起來也就幾十個。
實在是西瓜太大了,一個半人高的大蘿筐,一筐也只能裝五個,一車只能裝六筐。
送走這批瓜后,蔣家又摘了一批全熟的,分送給親朋好友。
比如陸氏的娘家和林氏的娘家各兩筐,蔣文喜的師傅那和朱氏的娘家大伯那里各給了一筐。
昔日同蔣文淵交好的同窗、縣學師長及交好的府邸等,都有送。
另外,蔣家族學的先生那里也送去了一筐,全村不分同姓外姓,家家都送了一個,可謂是極其大方了。
送的時候還告訴他們,要是愿意的話,可自行留種。
如此一來,西津渡的村民們更是大贊蔣家仁義,蔣文淵的聲譽因此更上一層樓。
第42章
這家伙確實實誠
至于剩下的西瓜,陸續(xù)成熟后,被江、曲、周三家,以300文一斤的高價,全部包圓了。
最后一算賬,共賣了58500兩銀子,這還不算送人的。
蔣老頭和老胡氏最初聽到這個數(shù)字時,腿都是哆嗦的。
老兩口種了一輩子田,第一次知道種田還能這么種的,這是西瓜么,這是金子吧!
村民們聽說蔣家送給他們的西瓜一個竟值四五兩銀子,又是心疼又是悔。
心疼蔣家拿錢不當錢,這么多西瓜手一撒就送出去了。
一面又后悔自己這嘴咋就這么饞,四五兩銀子的東西啊,眼不帶眨的就吃下去了,他們家一年的花用也才不到四兩,總之各種難受。
好在大部分村民都留了種子,想著明年多多少少也能種些出來。就算明年種的人多了不值這么多錢,自己家吃也是可以的。
最后一個西瓜收完后已經(jīng)到了七月初。
蔣禹清算算時間,又讓蔣爹趕緊派人把這二十多畝瓜地整出來,緊急插扦了一批紅薯。
薯苗來自蔣家自留的那兩畝紅薯田。
一般來說,割了薯藤的紅薯會大幅減產(chǎn),蔣禹清舍不得這兩畝紅薯這就么廢了,割完薯藤后趕緊澆了一回靈水,并且還用異能進行了催生。
她也不敢做的太明顯,只每天都去催生一點,一段時間后,被割得亂七八糟的薯藤很快就長了回來,甚至比從前未割之前還要茂盛。
有人覺得奇怪,就問你家的紅薯藤怎么長的這么快。
蔣家便用提前串好的話,說是用了她師父配制的特效藥水才能長的這么好的。
那人就問,這樣的藥水還有沒有了,有的話也賣他們一些。
蔣家人道,早沒有了。
因為成本太過高昂,若不是實在舍不得這兩畝紅薯糟蹋了,他們也舍不得這樣用。
并隨意說個數(shù)字,來人一聽立馬嚇跑了。此事就這么糊弄了過去。
至于大田那邊新種的紅薯,蔣禹清在蔣家人的掩護下,也偷偷灑過兩回靈水,用異能催生過一次。
此后就讓它們自然生長。
雖然晚了些,但趕在十一月下霜前收獲,應該也是可以的。
京城。
御書房。
夏景帝帝吃完一盤子冰西瓜,接過李得順遞來的帕子擦了手,心滿意足的靠在椅背休息。
隨手拿起案臺的折子翻開又看了看,笑道:“這個蔣文淵還真是個種地的好把式。去年剛種出了紅薯,今年又種出了西瓜。
聽說朕賞給他的莊子里,也被他種上了新谷種,長勢不錯,就不知未來產(chǎn)量如何。
司農(nóng)寺那些家伙同他一比,倒成了酒囊飯袋�!�
這話兒李得順沒法接,也不敢接。
夏景帝曲指在御案上輕磕了磕,突然道:“李得順,朕,怎么聽說你也得了一筐子西瓜?”
李得順后脊梁一凜,忙道:“陛下,這可不是奴才管蔣大人要的。這是奴才的小友指名送給奴才的�!�
“喲呵!朕竟不知,你在青州待了半個月,竟然還多了個小友來?”
李得順抹了抹老臉道:“陛下可別打趣奴才了。
奴才這位小友也不是別人,正是蔣大人的小女兒。
奴才住在蔣家時與她頗為投緣,回京后托人送過兩回小物件給她。
約摸她也掛念著奴才這份情宜,所以才給奴才也送了一筐。”
“唔,原來是這么回事?你這位小友多大?”
“回陛下,兩歲多點。”
“兩歲多點?”夏景帝樂了:“做什么小友,你干脆收人當干孫女得了。還能占個長輩的便宜!”
李得順苦著臉道:“奴才倒是想啊。說句不好聽的話,奴才在陛下跟前再得臉,私底下也是個上不了臺面的閹人。
她一個貴族小姐,若是認了奴才當干爺爺,豈不是連累了她被人恥笑。”
“明白了!合著你對這小丫頭還真上心。”
李得順道:“那是陛下您不知道她有多好�!�
“聽你這么一說,這蔣家的小姑娘還挺有意思�!毕木暗垭y得起了興趣:“來,你與我說說�!�
于是李得順巴啦巴啦……
聽說蔣禹清是青州蔣氏一族二百年來唯一的女孩兒,就連見慣了大場面的皇帝陛下也有些吃驚。
暗道,這蔣氏一族的風水未免也太偏頗了些。
若是蔣族宜男的好運道分點給老景家就好了。
皇家?guī)状詠碜铀脝伪 ?br />
他如今已年過四十,就只得了一嫡一庶兩個兒子,其中的庶子生來便少了兩個手指,是個天殘。
好在太子康健,雖小小年紀,卻性子沉穩(wěn)胸有丘壑,堪當大任。
這大夏的江山也算是后繼有人了。
夏景帝雖得了二車瓜,但架不他要賞的人也多。
后宮得寵的妃嬪,前朝得力的大臣,哪個都少不了。
以至于分完后,他自己也只撈著了半個。
不對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吃完了,一塊兒也沒了。
皇帝都只能撈著半個,
他李得順一個太監(jiān)自然不敢越過了皇帝去。
只能苦著臉把自己的那筐也貢獻了出來。
好在,夏景帝也沒太過份,好歹給他留了一個。
為了保住最后一個西瓜,李得順“不小心”說禿嚕了嘴,說太子、鎮(zhèn)國公府以及平陽候府世子秦玨每人都得了一筐。
言下之意,陛下您找他們要去!
大家都是一筐,憑什么只能我一個人吃虧?
李得順就是這么想的。
鎮(zhèn)國公府和平陽候府家的西瓜,皇帝沒好意思伸手。
但太子景衍卻是遭了殃。
夏景帝打著探望兒子聯(lián)絡感情的幌子,殺到了東宮,硬生生的搶走了最后兩個中的一個。
美其名曰,兒子孝敬老子天經(jīng)地義,氣得景衍差點大逆不道。
皇帝美滋滋的吃著他兒子“孝敬”的西瓜,狀似不經(jīng)意的問:“這蔣家什么時候跟鎮(zhèn)國公府攪一塊兒去了。”
李得順聽得心頭一跳,面不改色道:“確有幾分關系。這事兒,奴才知道一些�!�
“說來聽聽!”
李得順斟酌一下方道:“好像是去年秋闈那會。
鎮(zhèn)國公府的嫡長孫趁著家人不備,從后門的狗洞里鉆了出去,在考院附近的一條巷子里被幾個混混搶劫。
被正好路過的蔣大人給救了,雇車將那孩子送了回去。聽說,當時連個名字也沒留。
后來,鎮(zhèn)國公府使人查到了蔣大人。鎮(zhèn)國公世子于是親自備了厚禮上門致謝。
鎮(zhèn)國公府送出的謝禮,蔣大人那會兒還是一個舉子,自是不敢退回,可拿著又覺得燙手。
思來想去,蔣大人就把身上帶的一根老參送了回去,才勉強安心。
那會正好張了杏榜,蔣大人得到第四名的好成績。
鎮(zhèn)國公府的人覺得蔣大人實誠,就派人指點了一下,殿試面見天顏時的禮儀禮節(jié)。
后來,蔣大人被陛下點中探花,他又不愿入翰林,只道想外放為官,為百姓們做點實事。
這事兒讓當時還是青州縣令的秦大人知道了。
秦大人想讓蔣文淵接任青州縣令,就主動去信鎮(zhèn)國公府,請他們幫忙去吏部說合,后來就有了蔣文淵回青州接任一事�!�
其實這里的彎彎繞繞,皇帝一清二楚。朝堂的勢力盤根錯節(jié),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楚的。
有道是水至清則無魚,只要不是太過份,夏景帝一般都會睜一只眼閉一眼。
況且,鎮(zhèn)國公府和秦玨這次是實實在在做了件大好事。
鎮(zhèn)國公府覺得蔣文淵實誠,這家伙的確實誠。
就比如說,這次給他送瓜。順帶的折子上開篇是“臣恭請圣安”。
之后就是簡單的一句大白話:“微臣家里種的西瓜熟了,送兩車來給陛下嘗個鮮。”后面便是落款。多余的一個字都沒有。
并附上一本詳細的西瓜種植手抄記錄本。
他順手翻了翻,什么時候整地,如何施肥,怎么播種。
出苗后該如何,生蟲了該怎么防治,還有什么時候該打蔓又什么時候該梳果,甚至連怎么分辨西瓜熟沒熟都寫的明明白白。
詳細到夏景帝覺得,哪天他當太上皇了,沒準兒就著這冊子還能給他大孫子親自種倆西瓜吃吃。
皇帝十分慶幸道:“虧得他當初自請外放,否則朕就要錯失了一位真正的棟梁了。”
他突然又道:“原來是準備讓誰去青州接任的?”
李得順道:“好像是個三甲末尾的同進士。”
“同進士,還是末榜?”
同進士,如夫人�?梢姴艑W很一般,按制只能去縣學當個學政官,或者是縣衙師爺之類。
即便是下等縣的縣令,也很難輪得上,更何況青州是個實實在在中等偏上的大縣。
這其中若沒有貓膩,打死都不信。
皇帝何等聰明,瞬間就冷了臉,道:“誰的手筆?”
李得順搖了搖頭,只輕聲說了句:“回陛下,這位同進士的遠房族叔是禮部侍郎童大人!”
“童涪秋?”
夏景帝突然想起,去年零州府六百里加急讓人送來奏折和紅薯時,童涪秋曾當堂反對,言辭激烈。
說蔣文淵弄虛作假,意圖欺君的事情來。
他當時就覺得奇怪,滿朝文武都沒說話,他個八桿子打不著的禮部侍郎急吼吼的跳出來反對,原來根子是出在這兒啊。
弄明白事情原委,夏景帝禁不住磨了磨后牙槽。
為了這么個屁都不是末榜同進士,差點弄掉他一位棟梁之材,這個該死的童涪秋真是活膩味了。
第43章
功德
西瓜事件以蔣文淵在夏景帝心中的地位更上一樓作為開始。
以蔣禹清在皇帝跟前掛了號為中間進行時,以童涪秋被成功在皇帝跟前上了眼藥作為結尾。
很久之后,蔣禹清得知此事,還得瑟的作了歸納總結。
那就是:千萬不要得罪太監(jiān)。
他們左右不了皇帝的決定,但他們客觀上的言行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皇帝的主觀判斷。
當然,此是后話,暫且不提。
流火的七月。毒辣的太陽,仿佛要烤干地面生物的每一滴水份。
已經(jīng)六個月大的白小九,身高已經(jīng)兩尺二寸,跟蔣禹清差不多高了。
腦袋到尾巴尖的的長度已經(jīng)達到了驚人五尺四寸,是只半大的少年虎了。
只是一身厚厚的皮毛,讓它在這炎炎的夏日里格外難熬。
蔣禹清怕它熱出毛病來,專門在后院水井邊的大柚子樹下,給它放了個橢圓形的大木盆,里頭倒?jié)M清涼的井水。
它喜歡了極了。
除了早上和晚上,白天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泡在它心愛的澡盆里,除非必要,否則絕不移動半步。
蔣禹清輕易不敢靠近它的水盆,只要一靠近它,必然會興奮地撲她一身的水。
或者干脆把她叼進它的大盆里跟它一塊兒泡澡,就像叼一只兔子那樣。
雖然不冷,但老換衣服也麻煩不是。
因為天熱,蔣禹清和師傅也很少出去。
倒是因為中暑而求上門來的病人多了不少。
團子便自行配了可預防中暑的涼茶包,五文一包擺在小藥鋪里賣,一包可用好幾天。
前來看診的村民們可自行決定是否購買,因為價格不貴,賣的還不錯。
幾乎每個來看診的人,或多或少都會帶幾包回去。
買的人多了,備的藥材便有些不夠。
好在涼茶包用的都是常見的藥茶,西津渡周邊的田間地頭也隨處可見。
蔣禹清和師父就趁著早上太陽還未升起的時候,帶著白小九一起去采藥。
邱神醫(yī)要背藥簍,自然就不能背著她。團子也不好意思總讓人背著。
走的路程的遠了,小短腿便有些受不住。
她還是想要個代步的工具的。
老爹總說要給她買頭小馬,結果找了很久都沒找到。
答應好要給她買的驢,如今幾個月過去了,到現(xiàn)在連根驢毛都沒看見。
她尋思著,還得找找她爹,否則還不知道哪天才能騎上驢。
她其實有打過白小九的主意。
奈何這貨性子太過跳脫,而且還是個寶寶。她有些于心不忍。
就在她為坐騎抓頭發(fā)的時候,她爹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給她牽回來一頭額間有旋,四肢修長的白蹄兒驢。
蔣禹清那個高興啊。當即就讓人扶著她坐上驢背,騎著它出去兜風了。
蔣爹怕她摔著,一路牽著繩給寶貝女兒保駕護航。
父女兩個繞著西津渡的外圍,繞了好大一個圈,甚至還跑到紅薯田里轉了一轉,惹得不少小孩子羨慕。
團子竟然詭異的滿足了某些奇怪的虛榮心。
回程的途中,路過一片東水田,也就是村里的水牛們最喜歡打滾的爛泥潭時。遠遠便看見對面飛快的跑過來一頭白色的什么動物。
那動物速度奇怪,沒多久便竄到了近前,竟然是白小九。
白小九對團子私自拋棄它出門的行為很是不滿,尤其看見她此時騎在一個陌生的丑東西身上時,就更生氣了。
跑到近前張開大嘴就是“嗷嗚”一聲大吼。
這下壞菜了。
這驢被驚得嘶叫一聲,一蹦老高,四蹄亂飛,轉頭就跑,力氣大的蔣文淵拉都拉不住。
白小九這家伙還怕不夠亂似的,又吼了兩嗓子。
雖不到天搖地動的程度,也足夠將這頭沒見過世面的驢嚇的夠嗆。
一時間場面更加不可收拾。
團子氣得大罵:“白小九,不許…….嚇……啊——”
團子感覺小身子被高高的拋起,騰空,然后急速下墜,接著“撲通”一聲,竟是讓驢給撅旁邊的泥潭里去了。
蔣文淵大驚失色,忙跳下去撈女兒。
那驢失了控制,撒開四蹄,一溜煙的跑沒影兒了。
慌慌張張把女兒從泥水里撈起來,檢查了一下見沒什么事,這才放下心來。
團子滿頭滿臉滿身的泥,頭頂?shù)男∮|角尖尖上,還在往下滴嗒著泥水。
白團子整個成了個黑泥團子,簡直慘不忍睹。
她艱難的吐出嘴里的泥水,氣得對著岸上的一臉懵逼的白小九破口大罵。
“白小九,你死……唔……”
原是白小九這只笨蛋虎,聽到它的名字,以為小主人叫它下來玩,這貨一興奮也蹦了下來,又濺她一嘴泥。
小團子氣瘋了,揪住白小九的虎頭就把它往泥水里按。
奈何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氣也低估白小九的力氣,結果被興奮的白小九一撲,再次被按進了泥里……
兩只團子就這么在爛泥譚里相親相愛的玩鬧(扭打)起來,最終被忍無可忍的蔣爹強行武力鎮(zhèn)壓了。
當兩人一虎再次站在堅實的大道上。
蔣文淵看看泥猴子一樣的兩小只,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泥水,和跑沒影兒的白蹄兒驢時,禁不住額角突突跳。
完了,回家肯定要被親親娘子收拾了!
還有那頭蠢驢。
又蠢又膽��!
他就說驢這種生物不可靠,果然第一次騎就出事了!
回家的路上,由于這仨的造型實在奇特,著實引來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礙于蔣爹的積威,倒底沒敢明目張膽的嘲笑,當然背過身抖肩什么的,他們就當沒看見。
看著爺倆高高興興的出門,滿身泥水的回家。
陸氏心頭的火山差點壓制不�。骸澳銈儌z這是上泥潭里打滾了嗎?”
父女倆心虛的對視一眼,可不就是上泥潭里打滾了么!
“說話,都啞吧了?”
蔣爹眼瞅著躲不過,只好硬著頭皮道:“讓驢給掀泥潭里了�!�
“嘿,你們倆還真是出息……那什么,驢呢?”
“跑了!”團子生怕她娘生氣,忙補充道:“讓白小九給嚇的�!�
“胡說,白小九剛剛還在……”陸氏低頭看著腳邊便勁搖著尾巴彰顯存在感的小泥虎。硬生生把沒說完的那個字給咽了下去。
“怎么回事,給我從頭說!”
“真相就是,我和乖寶騎著驢往家走的時候,白小九不知怎么跑出去迎我們,吼了兩聲。
那驢膽小沒見過虎,嚇得一頓亂蹦,就把乖寶撅泥潭子里去了。
我下去撈乖寶,然后白小九也跳下去了,在泥潭里跟乖寶鬧了起來,最后就成這樣了。”
這事兒真追究起來,罪魁禍首是白小九。
白小九是頭老虎,老虎對普通動物,天生具有血脈上的壓制。責怪它似乎也沒用,只能說是一場意外。
聽完丈夫的話,陸氏也是哭笑不得。
看著低著頭黑泥團子一樣的女兒故作生氣道:“快丟了吧,這女兒不能要了,太臟了。”
團子知道這事兒的氣頭過了,忙上前拉了拉她娘的衣服,笑瞇瞇的認錯:“娘親,寶寶知道錯了。別丟,洗洗還能要的!”
神一樣的洗洗還能要。
陸氏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最后一絲氣也散了。親自拉著女兒往后頭洗澡去了。
至于相公,哪涼快哪待著去吧!連女兒都保護不好。
哼!
洗完澡,蔣禹清又變成了干干凈凈的,漂漂亮亮的白團子。
至于那頭上崗就第一天就把寶貝女兒掀泥潭里的驢,蔣爹自然沒有再留著的必要,找回來的第二天就讓人牽去賣了。
團子依舊是沒有坐騎的團子。
也不知是團子想要一頭坐騎的意念太過強大還是怎么著,這天她再次著跟著師傅上山時,突然感到靈境里一陣波動。
剛要查看怎么回事時,便見得眼前白光一閃,一頭極其美麗的動物就出現(xiàn)在眼前。
這異獸高約2米,長約兩丈。通體雪白,體有淡金色花紋。
頭上長著一對威白玉般樹叉形的大角,脖子上是飄逸如絲綢般的驄毛,端的是威風凜凜,漂亮非常。
蔣禹清幾乎是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它。
只是這家伙怎么看著那么眼熟。
嗯……?這不是跟靈泉池邊那尊雕象一樣嗎?
蔣禹清趕忙往靈境里看了一眼,果然豎著雕像的位置已經(jīng)空空如也。
“你,你,你你你,活過來了?”境主大人嚇結巴了。
白鹿湊上來輕輕的舔了舔她的手:“是的。主人,就是我。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鹿蜀。是這芙蓉靈境的器靈�!蹦X海里是一個十分可愛的蘿莉音。
“器靈?”作為一個曾在現(xiàn)代社會生活過的靈魂,團子對這兩個字自然不會陌生,甚至接受良好。
“所以你和我一樣是個小姑娘?”
鹿蜀點點頭:“主人要這么認為也是可以的�!�
團子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道:“我從前以為你只是尊好看的雕象,沒想到你竟然是活的。”
鹿蜀道:“原本我是沒這么快蘇醒的,但是主人你做了好事,有了功德,所以我才能這么快醒來�!�
“功德?”團子眨巴眨巴大眼,我怎么不記得我最近做什么好事了。
鹿蜀道:“紅薯,你把紅薯帶到了這個世界上。這些紅薯推廣后能活人無數(shù),這就是功德!
另外,你教會了人們做罐頭,挽回了果農(nóng)們的損失。
因為工坊的存在,又間接的給社會提供了不少勞動的機會。這些都是有功德的。
而且,芙蓉靈境遠比你現(xiàn)在看到的還要大,還要歷害。這些也都是需要功德才能開啟的�!�
境主大人的眼神瞬間亮了:“所以,芙蓉靈境還能升級。只要不停的做好事就可以?”
“原則上是這樣沒錯�!�
“這個可以有!”團子心里樂開了花,決定以后一定多做善事。
第44章
白小十
聽說鹿蜀可以給她當坐騎,團子高興過后又有些失望:“鹿蜀,你太高大了,我現(xiàn)在這么小,根本上不去啊�!�
鹿蜀道:“這個好辦,我變小點就行了�!闭f完,白光一閃立馬縮小了幾個號,順帶著給自己背上加了副鞍子。
蔣禹清看著眼前小馬駒大的鹿蜀,驚訝的嘴都合不攏了。好半天才道:“鹿蜀,你好厲害�!�
“那是當然。”變小的鹿蜀,妥妥的萌物,能萌死人的那種。蔣禹清立即上手開擼,那叫一個稀罕。
“主人你給我取個名字吧!我還沒有名字呢?”
蔣禹清好奇道:“鹿蜀不是你的名字嗎?”
鹿蜀晃了晃腦袋:“當然不是。鹿蜀是我們整個族群的名字,我們鹿蜀一族是上古異獸。”
“這樣啊,那好吧。我想想�!眻F子是個起名廢,在腦子里搜刮了半天,終于尋摸出個滿意的來:“就叫白小十怎么樣?”
鹿蜀很不氣質的翻了個白眼道:“你還能更敷衍一點嗎?我記得,你身邊那頭白虎,好像叫白小九吧?”
“是啊!因為你們都是白色的,所以我覺得叫白小十挺合適啊。而且,你看哈,十是不是比九大?”
鹿蜀不想理她:“你以為我是白虎那個笨蛋嗎?十是比九大,可數(shù)數(shù)的時候,九是排在十前頭的,你別想驢我�!�
“是這樣的嗎……”團子干笑。這屆器靈太聰明,不好帶,怎么辦?在線等,就挺急的。
鹿蜀大概也看出這界的境主大人不太靠譜。
況且,白小十這個名字,雖算不得高大上,也還算有幾分可愛。想了想還是勉強接受了。
邱神醫(yī)沒想到,他只是去那邊放個水的功夫,回來徒弟身邊就多了頭漂亮的鹿。
邱神醫(yī)圍著這異獸走了兩圈,是鹿吧?大概是的,馬是沒有角的。
只是這鹿也太漂亮了點,那角跟羊脂白玉似的,也不知道入藥的效果怎么樣……
脖子上還有長長的驄毛,身上的還有淡金的紋路。
這鹿血和鹿肉是大補之物,還有鹿鞭。呃……這頭鹿好像是母的,沒有鞭。
白小十突然覺得渾身發(fā)冷,轉頭便發(fā)現(xiàn)這猥瑣的老頭兒,正看著自己兩腿之間,似乎頗有些遺憾。
那眼光,上上下下的掃視,像是要把自己給活拆了似的。
氣得白小十“呦呦”沖他大吼了一聲。
奈何它的聲音太過動聽,老頭并沒感覺到半點威脅,反倒更樂呵了:“喲合,小東西脾氣還挺大!”
白小十“TUI”一口唾沫噴過去,整個世界頓時安靜了。
白小十得意洋洋的昂著頭,讓你看,讓你看。不給你顏色瞧瞧,還真當本器靈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