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正是由于速度太快,“傷兵”們被顛的要死要活的,甚至還有從擔(dān)架上掉下來的。后頭的躲避不及,一溜兒撞了上來,頓時人仰馬翻。
軍醫(yī)們和醫(yī)徒這里也是亂,一會兒這邊喊,一會兒那邊叫,忙得跟無頭蒼蠅似的。抬過來的擔(dān)架什么的,也是橫七豎八的亂放,連走個道都難。一不小心,就踩著人了。
現(xiàn)場可以說是狀況百出,簡直一團糟。惹得前來圍觀的將士兵哄笑聲一片。
到了這會兒,將軍們后知后覺,也算是看出蔣禹清的用意來了。
雖然從前大戰(zhàn)起時,傷兵營就是這個樣子,但此刻他們一個個臉色都不太好看!
尤其是主將秦夷簡,鐵青著臉,大聲訓(xùn)斥道:“你們是不是覺得這很兒戲,很好笑?”
眾人頓時不敢吱聲了。
秦夷簡又罵道:“確實是該笑,因為你們從前就是這么做的!想想你們那些死去的兄弟,你們還笑得出來嗎?”
秦夷簡把話頭交給蔣禹清:“丫頭你來,盡管訓(xùn),把這幫小兔崽子給老子訓(xùn)好了�!�
蔣禹清點了點頭,微微用上了靈氣,盡量把聲音擴大傳得更遠(yuǎn)些,喊道:“不要覺得好笑,這是戰(zhàn)場,你們救護的是你們受傷的袍澤,戰(zhàn)友,兄弟。那兩個士兵——”
蔣禹清手指著剛才兩個跑太快,把傷員從擔(dān)架上顛下的那兩個人怒聲質(zhì)問道:“對,說的就是你們。
你們的擔(dān)架上抬的是你們受重傷的兄弟,不是頭死豬。他本就受了重傷,再被你們這么一弄,他還能活命嗎?你們告訴我?”
那兩個人被罵得大氣都不敢出!
“諸多種種,我就不一一贅述了,我只說一句。戰(zhàn)場救護,不僅僅只是軍醫(yī)的事,也是你們在場的每一個人的事情。
你們只要學(xué)會哪怕一點點最基礎(chǔ)的急救知識,在戰(zhàn)場上,你或者你身邊的袍澤兄弟,就會多一分活下來的希望,多一分戰(zhàn)勝對手的把握。”
第98章
給人,必須給
接下來,蔣禹清一一指出大家的不足,一點點糾正。
從怎么搬運傷員,怎樣緊急止血,怎樣給傷員分級綁色,軍醫(yī)和醫(yī)徒們怎么配合才能發(fā)揮最大的作用,以及怎樣分病區(qū)管理等,手把手的教。
這一教就教了三天。
硬是把個亂糟糟的傷兵營給整得井井有條,訓(xùn)練有素。
在此期間,將軍們也安排將士們在正常訓(xùn)練之余,分批次接受一些粗淺人戰(zhàn)場緊急救護培訓(xùn)。
正如小縣主所說,他們多學(xué)一分本事,將來在戰(zhàn)場上活來的機會便會大上一分。
能活著,誰又想死呢!
蔣禹清第一次培訓(xùn)取得初步的成果,因著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她不得不離開了。
臨走前,她告訴軍醫(yī)們,年后她會在肅州府開一家醫(yī)館。將軍們已經(jīng)同意,讓他們明年分批次去她那里學(xué)習(xí)天醫(yī)術(shù)。
軍醫(yī)們頓時高興壞了。
蔣禹清離開大營時,不僅是幾位將軍,但凡有空的將士們都來大門口送她。
蔣禹清背著她的小藥箱騎在白小十背上,朝他們大力揮手:“大家伙快回去吧,以后我會經(jīng)常來看你們的�!�
之后調(diào)轉(zhuǎn)鹿頭,同秦夷簡派來護送他的幾位將士一起走了。她不走,他們便一直站在營門口不回去。
這幾日天氣晴好,又沒有馬車這個累贅,一行快馬加鞭不過兩天時間就回了府衙。
夫妻倆摟著女兒好一陣親香,又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見女兒好端端健健康康的,方才放下心來。
護送蔣禹清的幾位將士,第二天天一亮就歸營了。
蔣禹清接著又跑了趟長隆皮貨行和鼎泰豐成衣行,催促他們務(wù)必快些�;丶液笥滞藥讉人,派去草原那邊去買些羊回來。快過年了,她想給大營的年夜飯多加個菜。
蔣文淵只問了一聲,就爽快的給了人,不僅如此還自掏腰包,多給了她一些銀子,算是他的一個心意。蔣禹清欣然接受!
京城。
且說皇帝收到蔣文淵快馬加鞭送來的奏折,著實驚了一驚。好家伙,這是折子嗎?說是本書都有人信,這也太厚了。
腹誹歸腹誹。
皇帝還是打開認(rèn)真看了起來。他是越看越心驚,臉色也一會一變,最后簡直拍案叫絕。
合上折子后,他長長了吐出了口氣,語調(diào)輕快道:“去,宣戶部尚書張修、工部尚書文無忌、司農(nóng)寺卿金耀林進宮�!�
小太監(jiān)領(lǐng)命,速速走了。
沒過多久,幾位進宮的大人就在半道碰上了。
金耀林朝張、文二人拱了拱手道:“二位大人,可知陛下找我等進宮所謂何事?”
張修道:“聽說是肅州那邊又來信了�!�
眾人頓時了然。
上回肅州增平縣的事情一出,皇帝雷霆大怒,把前任肅州知府又提溜出來,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監(jiān)察不力,下屬犯下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云云。
這位仁兄本來就因政績考評為“下下”而被貶成了某個同樣偏僻地方的同知。
這下好了,連同知都做不成了,直接被貶成了七品縣令。聽說,是抹著淚兒走的。
這會兒都快傍晚了,陛下還請他們一道進宮,想來并非什么小事兒。
幾人進了御書房,行了禮,皇帝把那本書一樣的厚的折子放在幾人前面:“看看,再說說你們的想法!”
幾人湊一塊,才看了一半兒,御書房內(nèi)就掌了燈。直到腳都快站麻了,方才看完。之后對視一眼,均是面露佩服之色。
折子上寫了他到肅州后,暗訪巡察下屬各個縣后,一路所見的風(fēng)土氣候人情。
哪個縣是什么地形地貌,土地土質(zhì)如何,水源是否充沛,出產(chǎn)什么東西,又有何不足。
并跟據(jù)該縣的風(fēng)土氣侯土質(zhì)特點做出了今后三年的詳盡規(guī)劃打算,稱之為“三年計劃”。
其中就提到了,明年將會在肅州各縣試種兩種耐旱耐貧的新糧種,并且興修全州的水利。
修水利需要大量的銀錢,這方面蔣文淵也考慮到了,介時將以新糧種及其深加工技術(shù)為擔(dān)保,向全國招商引資。
這個“招商引資”他們隱約知道,就像曾經(jīng)青州侯在青州的水果滯銷時,以水果深加工技術(shù)吸引其他大商賈入股,創(chuàng)辦食品工坊那樣。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
不得不說,這確是個好辦法。
最后歸納總結(jié)“肅州百姓苦久矣,臣,磕請陛下派遣數(shù)位精通水利和木工的人才來肅州,以助肅州百姓一臂之力�!�
全篇將近二萬來字,沒有一句廢話。
“幾位愛卿,說說你們的看法。”
張修立即道:“給人,必須給!”只要不是朝他要錢,一切都好說,況且這位的計劃不得不說,大有可為。這家伙,是個真有大才干的。
文無忌附議,水利方面本就是他工部事情。
至于金耀林,更是舉雙手贊成。新糧種這種事情,怎么能少得了司農(nóng)寺呢?
次日,皇帝又在朝堂上宣布了這件事情,獲得滿朝文武一致通過。
于是皇帝下令工部和司農(nóng)寺兩部,各酌選人才二十名,年后立即起程趕赴肅州報道。
肅州。
買羊的事情安排妥當(dāng)后,蔣禹清立即從靈境里弄了一堆的藥材出來。裝作是在外面買的樣子,用馬車?yán)亓舜笤骸?br />
大營的將士們手腳凍傷的厲害,凍瘡膏必須安排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蔣禹清手把手的教姑娘們把藥材切片、碾碎,再熬煮做成了一罐罐凍瘡膏。
正好,派去買羊的人,也趕著二百多頭羊回來了。
蔣禹清把這些凍瘡膏同新做出來的兩萬雙靴子一起,趕在過年前讓她爹派人一起送去了玉門關(guān)大營。
且說秦老將軍收到下屬稟告,說靈惠縣主又派人送來二百多頭羊和一批治療凍瘡的藥物及物資后,頓時眼眶微紅。感慨這個小姑娘是真有心吶!
負(fù)責(zé)送東西去的是蔣文淵的一個幕僚,道:“我家縣主說了,她在大營之時,勞諸位將軍和將士們對她照顧有加。
她無以為報,只能買幾頭羊,希望能給將士們的年夜飯加個菜。并讓在下提前代為拜個早年,祝賀大家新年安康!”
秦夷簡道:“也代我向你家縣主和侯爺問個好,謝謝他們!以后,但凡有用得著我秦夷簡的地方,老夫萬死不辭!”
那幕僚一拱手道:“好,在下定當(dāng)帶到!天寒地凍,老將軍和諸位將士們請回吧!”說罷,轉(zhuǎn)過身,打馬走了!
再不走,他怕自己忍不住流淚。
風(fēng)雪中,肅州迎來了又一個除夕。
在這個新年來臨之際,幾個糧店米鋪的掌柜們,驚訝的發(fā)現(xiàn),他們的店里的白面竟然賣脫俏了。這是以往從未有過的事情。
而且,來買的絕大多數(shù)是普通的平民百姓。雖然都是二三斤,三五斤的量,不多,卻也足夠做一頓白面饅頭或是一頓兒素餡餃子。
看樣子,年景在變好了,明年或許可以多進些貨!
同樣的,其他的商家,也都覺得今年年前的生意好做不少,這可真是個好現(xiàn)象呢!
新年里,蔣禹清也只有年三十到初二,在家待了三天。初三就帶著閆嬤嬤和二玉跑到了大院子那邊。
她的那些毛線都染好色了,是時候把毛衣之類的弄出來了。
蔣禹清上輩的女紅手藝,很一般,嚴(yán)格來說,只會最基礎(chǔ)的針法。甚至從未織成過一件毛衣,只織過兩雙手套。
就這,還是福利院安排的外活。
她拿著特意請人削制的毛衣針,開始教姑娘們?nèi)绾纹疳�,如何加減針,及一些最基本的幾種針法之后,就任由她們自由發(fā)揮了。
在女紅方面,古代女子們的天賦簡直就是天花板級別的。
不過短短幾天時間,她們不僅學(xué)會怎么樣織毛衣,甚至還發(fā)明好幾種針法,織出來的花紋格外的漂亮。
然后,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什么毛衣、圍巾、手套、襪子、帽子之類的都就出來了。
其中有一個名叫“羅織”的姑娘,真不愧她的名字,織的東西又快又好又漂亮。
她說,她從小就喜歡這些東西,這可比認(rèn)字和辨別藥材強多了。
蔣禹清心中一動,覺得將來她可以開一間毛線鋪子,把這姑娘放過去當(dāng)師傅教人們學(xué)織毛衣絕對行。
其她人若是有別的天賦也行,并不一定非要限制她們學(xué)醫(yī)。本來,她的初衷,也只是想讓她們都有個安身之處。
她當(dāng)時就同羅織說了自己的想法,羅織十分高興的表示,如果她真開了毛線鋪子,她愿意去當(dāng)教授織衣的師傅。姑娘們都很羨慕羅織的本事。
蔣禹清道:“也別羨慕她,以后你們?nèi)羰且灿袆e的興趣或是特長,也可以跟我說。我盡量把你們都安排到合適你們的崗位上去。”姑娘們歡喜的應(yīng)下了。
上回弄來的毛線并不多,現(xiàn)在開店的話,肯定不夠。但是給自家的親朋好友們做身衣服的毛線還是夠的。
于是蔣禹清就托姑娘們,給自家的父母和遠(yuǎn)在京城的師父師兄及帝后太子和青州老家的親人等,各做了一身毛衣毛褲,外加圍巾手套襪子等配了個全套。
蔣文淵的最先織好,上身后直呼又輕又暖,可真真是個好東西。
聽說,這些都是那綿羊毛織成的,蔣文淵對來年草原那邊養(yǎng)綿羊的事情又重視了幾分。
這樣新奇又好用的東西,不但她身邊的閆嬤嬤和二玉喜歡,就連她娘身邊的四個丫鬟包括她娘陸氏在內(nèi)都起了濃厚的興趣。
蔣禹清只好新自去找了羅織過府,教她們織毛線。
隨著時間的推移,織好的東西越來越多。蔣禹清把東西一套套裝好,貼上名字,分別送往了京城和青州老家。
她想等東西到的時候,京城那邊冷還能穿個一個來月,老家那邊暖和,怕是只能試一試,就只能收到箱底等到今天冬天再穿了。
第99章
招商
長隆皮毛行和鼎泰豐成衣初六就開工了。
與此同時,京城那邊派來的六十名水利、農(nóng)官和木工方面的頂級人才也在一隊人馬的護送下,往肅州快速而來。
蔣禹清也將靈境里這些天收獲的玉米和土豆種弄了出來,不多,每個縣,每種糧種各一百斤。
東西少還可以借口是用扁鵲谷的密藥水催長種出來的,再多就沒法兒解釋了。
初八,衙門開了印。蔣文淵收到了京城那邊的飛鴿傳書,道是水利和木工方面的專業(yè)人才已經(jīng)從京城出發(fā),他心里也松了口氣。
說實話,他畫的餅的太大,自己都有些心虛。好在,陛下給了他全部的信任,這也讓他對自己設(shè)下的宏愿,更多了幾分信心。
于是發(fā)了公涵給各個縣衙。重點有二:1、統(tǒng)計全縣的耕地水源不便的地方,讓各村做好人員統(tǒng)籌,做好開溝造渠的準(zhǔn)備。
2、先選好試種基地,做好接收新糧種的準(zhǔn)備。
3、朝廷派來的水利農(nóng)官和木工等專業(yè)人才已經(jīng)在來肅州的路上,請各地主官務(wù)必作好接待。
第四條則是根據(jù)各個縣的情況,大力的發(fā)展種植各縣的特色經(jīng)濟作物。
比如府州周邊幾縣可種棉花,草原那邊多養(yǎng)羊,沙清則可以大力發(fā)展黑枸杞種植,玉門那邊有戈壁有沙漠,則可以種植肉蓯蓉。
不管你種出來還是養(yǎng)出來什么東西,朝廷管賣。
消息一出,整個肅州都轟動了。百姓們奔走相告,他們要有新糧種了。
盡管只是少量的試種,但百姓們還是高興,這意味著離大量種植不遠(yuǎn)了,就像青州一樣。
有那鼻子靈敏的大商賈就立即找上了蔣文淵,想同他合作,新糧種將來在其他州府推廣的事情。
這叫什么,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
即便如此,蔣文淵還是發(fā)了全國招商的公告,這下不得了,各地的大商賈蜂擁而至。
人家?guī)е\意來談合作,蔣文淵自然也是拿出十二分的誠意,為此臨時成立了一個專門的“招商”組。
拿出寶貝女兒早給他做好的相關(guān)計劃書,抄寫了許多份,給每位前來報名的大商賈們發(fā)了一份。
計劃書里,就即將要招商(標(biāo))的十多項工程或技術(shù)合作一一作了詳細(xì)說明及要求。
例如肅州到京城的官道擴寬修繕工程。這個就是招標(biāo)的。
老古話說的好,要想富,先修路。路不好走,產(chǎn)出的東西再好,運不出去也白瞎。
其他的則是招商。玉米、土豆和羊毛制品行全國或者是區(qū)域代理等等,后面三種甚至附上樣品。
等人來得差不多之后,蔣文淵選了個黃道吉日,包下了肅州府城最豪華的酒樓,舉辦了一場招商(標(biāo))會。
經(jīng)過一場激烈的角逐后,共有十一位大商賈家勝出。
其中光沈氏商行一家就拿下了七項,包括土豆、玉米、和毛線此后三年北方十一府府的代理權(quán)。
誰讓人家是大夏首富呢,實力就擺在那里,低調(diào)不了。
南方十七府的代理權(quán)則由另外四家共同獲得。
還有一些其他的項目也被其他的商家拿下了。
至于肅州到京城的官道,則由肅州本土的工匠世家,墨家獲得。
墨家在前朝時就是專給皇帝修陵寢的。
然自古給皇家修陵筑墓,通常沒幾個有好下場。墨家就是,差點把整個家族的人都陪了進去。
墨家人痛定思痛,在本朝開國后,便不再接任何修陰宅的活,只修陽宅。
又因為技藝精湛,在民間聲望極好。
之前修官道,歷朝歷代都是征用民夫徭役來修繕。
肅州百姓已經(jīng)夠苦了,蔣文淵不想再雪上加霜,干脆就放出來,讓別人來修。就用招商得來的銀子。
他直言道:“不會拖欠施工方一分錢款項。只有兩個要求,一是保質(zhì)保量的按時完成。二是,招小工的時候,務(wù)必優(yōu)先肅州百姓,并且工錢日結(jié)。
墨家家主本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來的,在看到這份招標(biāo)書說明后,長嘆一聲。
同兒子道:“咱們肅州灰了多少年的天空,終于亮了。”之后報出了自己的底價,果斷的拿下了這份合同。
即便掙不了多少錢,他愿意做。不為別的,只為了給肅州的父老們盡一份心意。
蔣禹清則代表扁鵲谷,拿下了肉蓯蓉和黑枸杞的代理權(quán)。
此次招標(biāo)合作會,圓滿成功。
收上來合作金額,總共四十一萬七千兩。
蔣文淵將這些錢列了個表,張在了府衙,言明往后所花費每一筆錢都會在這上頭進行公示,請全城的百信進行監(jiān)督。
這操作當(dāng)真是驚呆了所有人。
二月末,將近兩個月的辛苦跋涉后,朝庭派來的專業(yè)技術(shù)人才到了。
蔣文淵歡喜的給安排吃住,讓這些遠(yuǎn)道而來的寶貝疙瘩們好好的休息兩天。等他們休息好了,再安排工作。
與此同時,蔣禹清送去京城和青州老家的毛衣毛褲他們也都收到了。
京城。
夏景帝收到東西后,立即就讓人給他換上了。不得不說,除了需要套頭穿,有些不太方便外,穿上后真是的又輕又軟又暖和,十分舒服。
這個叫手套的也很實用,五指分開,干活方便不說,出去外面,手也不用是時時攏在袖子里,想做什么做什么,尤其是騎馬的時候。
夏景帝喜歡極了。心道,原來這就是蔣愛卿在奏折中提到的毛線,確實大有可為。
秦皇后也非常喜歡這套毛衣褲,拿到東西后,除了帽子,硬是把全套都給招呼上了,還興奮的跑去御花園溜達了一圈。
至于景衍,這個一向不喜浪費時間的人,竟然破慌的往他父皇和母后的宮里,來來回回的轉(zhuǎn)了好幾圈。
夏景帝開始還不太明白,后來看到兒子那偶爾不經(jīng)意露出來的毛衣袖口,和手上顯眼的手套時,頓時無語了。
不孝子,擱這顯擺什么呢?整得跟誰沒有似的!
于是也得意的沖兒子晃了晃手上的手套,成功的把他兒子氣走了。
青州侯府。且說邱神醫(yī)收到寶貝小徒兒千里迢迢送來的毛衣褲時,感動得眼淚的都下來了。
人老了就不中用了,他想小徒兒了。
老頭兒擦擦淚水,穿上寶貝小徒兒送他的衣物,戴好手套圍巾,決定盡快把手上事情解決掉,他要去西北找他的小棉襖去。
青州。
一家子收到蔣禹清從大西北送回來的毛衣褲各個兒歡喜極了。
只可惜這會兒天氣已經(jīng)很暖和了,這衣服又太過保暖,剛穿了一會,一頭汗就出來了。只好收起來,等到冬天冷的時候再拿出來穿了。
蔣禹川在去年八月的時候考上了秀才,還是案首。他也是零州府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秀才。
他外公同他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建議他沉淀幾年再考舉人。而且,他爹爹在給他的家書也是這樣說的,甚至直接讓他來肅州鍛煉兩年。
蔣禹川覺得去肅州鍛煉兩年也好。于是就去找了他的兩個秀才表兄,正好三個人的父母都在肅州,尋思能有個伴兒。
可大表兄陸懷道,祖父祖母年紀(jì)大了,他父親不在身邊,兄弟倆總得有一個留在老人身邊盡孝,就想讓弟弟陸瑾去。
陸瑾道“孝順老人也該有他的一份,所以哥哥不去他也不去�!�
蔣禹川無法,只好決定獨自出發(fā)。家里人便又雇了大伯母娘家的鏢隊送他前往肅州。
此時,肅州的蔣文淵還不知道,兒子已經(jīng)往肅州來找他們來了。
這會兒,他正拿著水車水車圖紙,再和工匠訴說自己的要求。
不得不說,能把活兒干進工部,撈著國家編制的都是行業(yè)內(nèi)的絕頂高手。
他們只是在水車中軸上加裝了一道類似車谷子的風(fēng)車那樣的檔位卡槽,就完美的解決了父女倆糾結(jié)了許久的問題。
這樣在河水即將封凍之時,扣上卡槽就可以使水車靜止不動,避免葉片受到傷害了。待來年河水完全解凍后再行解開。
之后的事情,就該輪到水利方面的大佬們上場了。這個蔣文淵不懂,便也不去指手畫腳了。
至于農(nóng)官們這邊。因為農(nóng)官們沒有見過玉米和土豆,為了讓他們有個更直觀的印象和感受。
蔣禹清找了十多個花盆,分別種上土豆和玉米,將它們催生成不同階段的生長形態(tài)。讓蔣文淵拿去同他們講解培訓(xùn)。
好在農(nóng)官們也都有著豐富的種植經(jīng)驗,幾乎是一點就透,蔣文淵也就放心了幾分。
等大家都確定清晰了自己今后的工作方向,蔣文淵這才將人分配到了各個縣衙。
時間來到三月。哪怕是寒冷的北地也已冰消雪化。
春姑娘拖著花裙子姍姍來遲,拂綠了樹枝稍頭,扮紅了道旁小徑。
村里村外,河邊地頭,整個肅州喧鬧聲一片,到都是身背各種工具的百姓。他們或在水利官們的指揮下,架水車筑水壩,開溝挖渠,又或是修橋鋪路,開荒墾地。
他們或許衣衫襤褸,瘦骨嶙峋。
但他們臉上的笑,卻是有史以來最燦爛的。他們眼里的光,比太陽還要亮,那是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向往。
很快,水車架起來了,水壩筑起來了,溝渠通了。
來自連源山上冰涼的雪水,被源源不斷的從河里提上來,淌過溝渠水道,流進地里,滲進土里,滋潤著這片干渴的土地。
百姓們的喜悅的歡呼聲,隨風(fēng)傳出很遠(yuǎn)很遠(yuǎn)。
四月,在農(nóng)官們的指導(dǎo)下,肅州各地的春耕如火如荼的開始了。
青稞、小麥、棉花等,百姓們狠命的種。今年有水了,他們再也不怕天干,沒有能力澆地了。
地里也下足了肥,農(nóng)家肥,堆積漚爛的樹葉,草木灰,甚至是河里掏上來的肥渥的河泥。
不拘什么,統(tǒng)統(tǒng)下到地里。
四月中,分發(fā)下來的玉米和土豆種子,也在百姓們無比的期盼中,種到了試驗地里。
為了這些寶貝疙瘩不出意外,從種子種下去的那天,各縣的主官們就派了專門的人手,一天十二個時辰進行看守。
蔣文淵忙得腳跟不著地的時候,蔣禹清也在忙她醫(yī)館的事情。
出了正月她就找人裝修院子,經(jīng)過兩個多月的施工,基本已經(jīng)裝修好了。
等鋪上藥,再招上一個坐堂大夫,這醫(yī)館就能正式開起來。
至于醫(yī)館的名字,就叫和安醫(yī)院。
就當(dāng)幫二師兄開疆拓土了。
第100章
再也不分開
肅州的事情再度報上去后,滿朝文武頓時一片嘩然,均是贊嘆有加。不得不承認(rèn),這家伙在治國方面真的是個天才。
夏景帝走路的步子都是飄著的,暗道如果大夏的官員都像蔣愛卿這樣能干就好了。
一面又惋惜,這家伙怎么就不會早幾年來參加科考呢!
忙忙碌碌中,蔣禹清過完了自己的五歲生辰。小團子變成大團子了。
長隆皮貨行和鼎泰豐成衣的十萬雙靴子,已盡數(shù)完成,送去了大營那邊。
蔣禹清爽快的給他們結(jié)清了貨款。
她最后一次給軍營送貨,回來的時候帶回了一頭老虎。
沿途看到它的人,都受到了不少的驚嚇。若非那老虎頭上套了個項圈,又被人騎著,大家早就跑了。
蔣禹清為了免大家害怕,就舍了白小十,騎著白小九一路回了家。
可憐的白小九,被在關(guān)在靈境里一年多,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給它放出來。
幸好,它也不計較,相反還挺喜歡靈境里的生活的。
充裕的靈氣,讓它的智商提高了不少。如今,它的一些復(fù)雜的情緒都能通過動作表情,很直觀的表達出來。
比如,學(xué)會了翻白眼。
不用想,這肯定是跟白小十學(xué)的。這家伙翻白眼的技術(shù),全世界最強。
對于白小九的到來,蔣文淵和陸氏都驚訝壞了,搓了搓它巨大的腦袋道:“一年多不見,你竟然長得這般大了。看樣子,那個地方果真養(yǎng)人。”
白小九也拿大腦袋頂了頂他們,用實際行動表達著自己的喜悅。
對外,一家子則統(tǒng)一宣稱,是青州老家養(yǎng)的老虎不遠(yuǎn)千里的找過來了。
肅州流傳著許多很多狼群報恩,不惜跋涉千里尋找恩人的故事。
家養(yǎng)的虎,跑到千里之外來尋主人,便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因此,過了初時的害怕后,人們驚奇發(fā)現(xiàn)這個大家伙簡直的聰明的不像話。
它不僅會自己捕獵,甚至?xí)约洪_關(guān)門。關(guān)上門后,它還會咬著門栓把門拴回去。
甚至?xí)涯涣艂儾恍⌒牡粼诘厣系墓P叨起來,還給他們。
你若夸它聰明威風(fēng),還會在它那張毛茸茸的虎臉上,看到十分開心的表情,這簡直成精了都。
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都知道了,知府大人家里養(yǎng)的著的大白虎不僅不吃人,還十分通人性。
于是蔣禹清便解了它的項圈。
等它再次上街的時候,人們不僅不害怕它,膽子大的還會上前摸摸它。
它也十分好脾氣的讓人摸,只是摸完了,它就叨著人家的衣服給他拉到賣肉的攤子前,往前推。
意思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不給買點好吃的,你好意思走。
事情傳開,大家不僅不反感。許多兜里不差銀子的,都專門跑來會會它,摸完了就故意站那兒,等著它給拉肉攤子去買肉。
因為白小九,府衙附近幾條街上的肉攤子,生意都好了不老少。因此,攤主們都把白小九給當(dāng)成了財神爺,恨不得它天天上街上才好。
對于白小九這種近似于無恥的碰瓷(賣身)行徑,蔣禹清也沒有什么好辦法。畢竟是人家憑本事賺來的,不給吃說不過去。
四月即將結(jié)束的時候,一個沉穩(wěn)俊朗的小少年,風(fēng)塵仆仆的踏進了肅州府衙。
衙門里的人不認(rèn)識他,就問您哪位,來這里所謂何事?
少年道:“我來找我父母妹妹,從青州來�!毖瞄T里的人立即驚訝了:“呀,原來是小公子來了。您稍侯,在下這就去通知大人。”
蔣文淵聽說兒子來了,嚇了一跳,忙跑了出來接。這悄沒聲息的,說來就來了,也不事先差人給送個信。好在這一路還算平安。
再打量兒子,比在京城的時候長高了,臉龐也更堅毅一些。
遂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溫和的問了兒子一路上的境況,親自帶著兒子及大嫂娘家的鏢隊往后衙去了。
蔣禹清去了醫(yī)館不在家。白小九倒是在家,它剛從街上吃飽了回來,這會正懶洋洋的趴在檐廊下曬太陽。
這會兒又聞到一個熟悉的氣味,立即爬起來往氣味傳來的方向跑去。
看清來人竟然是主人的哥哥后,白小九立即興奮了,撲過上就是一頓亂蹭。
鋼鞭似的大尾巴,掃得跟風(fēng)火輪似,都能看見殘影了。
看樣子,這跟村里土狗子們學(xué)來的“優(yōu)秀”技能,這輩子都改不了了,虎生無望。
蔣禹川也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白小九。自打去年過年后,白小九就不見了蹤影,家里人都說它是跟著妹妹去了京城。
可他到京城的時候也沒有看見它,她妹妹說,白小九不耐煩京城人多跑到城外的山林里去了。
如今這家伙竟然也跟來了肅州,果然是只好虎。
蔣禹川抱著它碩大的虎頭好一陣揉搓,玩鬧了一會。那頭,陸氏也收到兒子到來的消息。
她年近中年,也只得一子一女,丟下了哪個,當(dāng)娘的都心如針扎。陸氏抱著兒子好一陣打量,確定他完完好好健健康康方才放下心來。
又忙著給兒子和客人們安排房間住處,囑咐廚房準(zhǔn)備吃食。一面派了人去醫(yī)館,告訴女兒,她哥哥從青州老家來了。
派去的人還沒有出門,蔣禹清就騎著白小十回來了。
聽說親哥哥來了,團子高興壞了,跳下白小十的背,就直奔內(nèi)堂,邊跑邊喊:“哥哥,哥哥!”
蔣禹川聽到妹妹的呼喊聲由遠(yuǎn)及近,忙放下喝了一半的茶,往門外跑去,正好將個“小炮彈”接在懷里。
兄妹兩個半年多沒見,稀罕壞了。
因為兒子到來,晚飯準(zhǔn)備的格外豐盛,蔣禹清甚至拿出了自釀的葡萄酒和果汁。陸氏端著杯子,看看丈夫,再看看兒女,眼淚突然就下來了。
蔣文淵攬住妻子的肩膀,輕拍著她的背道:“以后,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
蔣禹清也有些哽咽。想想她的父母真的很不容易。只兩個孩子,不是這個不在身邊,就是那個不在身邊。
縱然,心里難受牽掛,可他們還是忍著那份蝕骨的思念,放任兒女們?nèi)ネ忸^拼搏闖蕩。
可憐天下父母心!
林家鏢隊在肅州僅待了兩天就返程了。走的時候,蔣禹清托他們給家里人捎回了一大盒子人參養(yǎng)榮丸之類的藥品,和幾箱各色的皮子,并一些獸肉干。
肅州苦寒,尤其是這個季節(jié),除了皮子和少許肉干也再沒別的東西了。
蔣禹川在休息了幾天后,就被他爹送進了肅州的府學(xué)。在府學(xué),他的身份無疑是最尊貴的。
侯府世子,肅州知府之子,無人敢欺。同窗們除了幾個慣會溜須拍馬的會特意迎奉他外,其余的大多畏懼他的身份,不敢同他結(jié)交。
直到一段時間后,大家才慢慢發(fā)現(xiàn),這位天之驕子真是個極好的性子。
學(xué)問好不說,還從不擺架子。更不會因為身份地位而看輕別人,哪怕對書院里的最普通的灑掃雜役都真誠以待。
大家這才放心的同他結(jié)交,做朋友。偶爾在節(jié)假休沐之時,也會接受他的邀請去府衙做客。
他們每回去,只要不是特別忙,知府大人都會陪他們一起吃飯。
鼓勵他們好好進學(xué),給他們講做人做事的道理、經(jīng)驗,甚至還會指點他們功課,把他從前親手寫的讀書筆記借給他們。
把一眾學(xué)子們感動的不要不要的,紛紛暗自給自己加油鼓勁,好好讀書,將來爭取也考中進士,做一個像蔣大人這樣的好官,報效家國。
蔣禹川在肅州適應(yīng)的極好。
蔣禹清的醫(yī)館也鋪好了藥,招聘了兩位坐堂大夫,選了五月初八的黃道吉日,開了業(yè)。
開業(yè)那天,不僅蔣文淵親自來了,玉門關(guān)大營那邊,秦夷簡也派了衛(wèi)青將軍親自來賀。
于是全城百姓都知道了,這間和安醫(yī)院是肅州知府的女兒,靈惠縣主的開的。
而靈惠縣主又是扁鵲谷主邱神醫(yī)的關(guān)門弟子,扁鵲天醫(yī)術(shù)的傳承人。
一時間肅州城的疑難病家都往蔣禹清的和安醫(yī)院跑,和安醫(yī)院每天都人滿為患,蔣禹清不得不實行同京城和安醫(yī)院一樣的排號制。
那十七個姑娘,經(jīng)過蔣禹清后面三個月手把手魔鬼式訓(xùn)練,都已經(jīng)成為了合格護士。
她們統(tǒng)一穿著粉色護士裝,頭頂著護士帽,熱情耐心又有禮。
光往那兒一站就顯得十分專業(yè),但凡前來看病的病家,哪怕再大男子主意的老學(xué)究也沒有敢看輕她們的。
至于坐堂的大夫,則穿的統(tǒng)一的白大褂。剛開始大家都覺得白色不吉利,習(xí)慣了后就覺得白色也挺好的,看著就覺得干凈。
除了這兩位坐堂大夫,蔣禹清還帶大營那邊的軍醫(yī)。五人一批,一個月一輪。
這些軍醫(yī)們見多了血肉模糊的殘酷場面,跟著蔣禹清上手術(shù)臺,半點不帶害怕的,反而十分興奮。
蔣禹清也完全不藏私,對軍醫(yī)們是傾囊相授。他們能多學(xué)一點,將士們的生命就會多一分保障。
就在在蔣禹清忙得暈頭轉(zhuǎn)向之時,邱神醫(yī)同他的三徒弟陸邑來了。
當(dāng)蔣禹清看到突然出現(xiàn)在和安醫(yī)院的師父和三師兄時,整只團子都呆住了。
回過神來后,團子高興壞了,小炮彈一樣沖進她師父懷里,把邱神醫(yī)給撞了個趔趄。
團子抱著她師父的脖子就是一頓猛蹭,邊蹭邊訴說自己的思念:“師父,您怎么現(xiàn)在才來找我呀。
說好最多半年的,從去年九月到現(xiàn)在,都過了大半年了。您說話不算話�!�
團子說著,眼睛就起了水霧,聲音也微有些哽咽。
邱神醫(yī)忙拍著寶貝徒兒的小背脊,連連道歉:“好好好,是師父的錯。好了,乖寶不生氣了哈。以后,你在哪里,師父就在哪里好不好�!�
團子這才破啼為笑道:“好,我給師父養(yǎng)老�!�
師徒兩個這個膩歪勁兒,一旁的陸邑實在看不下去了。重重的咳嗽一聲,團子這才發(fā)現(xiàn),她三師兄也來了。
忙舍了邱神醫(yī),抱上了她三師兄的大腿,甜膩膩的喊了聲:“三師兄!我也想你了!”
陸邑很滿意小東西的識相,蹲下身跟她眼對眼,打量了好一會才道:“嗯,不錯,頭發(fā)長長了,也長高了!”
正當(dāng)團子享受他的夸贊時,他又十分手欠的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團子的小肚子:“就是肚子還有些凸,你還得減減肥!”
團子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