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知不覺中,蔣文淵似乎已經(jīng)成肅州百姓們心中的定海神針。
十一月初九。
匈奴糾集了二十一萬人,兵分三路,直奔肅州而來。他們稱之為“打谷草”!其中往玉門關(guān)來的這路韃子最多,足有十四萬之巨。
蓋因玉關(guān)門一帶,大多是平緩的戈壁和沙漠,無甚天險,只有一道城墻作為屏障。
一時間,整個肅州,風(fēng)聲鶴唳,邊關(guān)將士們更是嚴(yán)陣以待。
北風(fēng)嘯嘯,大戰(zhàn)將起!
同天,肅州府城的和安醫(yī)院掛出牌子,暫停接收病家。
十一月初十,蔣禹清、邱神醫(yī)、陸邑三人,分別帶著三支由和安醫(yī)院和從各地趕來的扁鵲谷弟子組成了醫(yī)療隊,帶著大批的藥品和手術(shù)器械分別趕往玉門關(guān)、金陵關(guān)、涵谷關(guān)三處而去。
這三個地方,也是正是今年即將開戰(zhàn)的主戰(zhàn)場。
臨行前,蔣文淵帶著全家前來相送。在城門口,一身利落小男裝的蔣禹清挨個兒抱了抱她爹娘和哥哥,之后利落的翻身上了鹿背,帶著一隊長長的車馬走了。
看著女兒小小的背影,漸漸遠去,消失不見。陸氏的眼淚終于如珠子般成串成串的往下滾落。
女兒還帶著些許奶音的話,仍然響在耳邊:“娘親,我是大夫,大夫的職責(zé)就是救死扶傷。所以,無論您怎么攔我,我都是要去的!戰(zhàn)場上,多一個大夫,就會多挽回一條生命!”
她攔不住女兒,只有在心里向老天爺祈禱,保佑她的女兒能平安回到她的身邊。
許多百姓都被這一幕深深的觸動到了。
那是他們知府大人的小女兒吧。天啦,她還那樣小,居然就敢?guī)е巳ネ呹P(guān)支援。那里可是戰(zhàn)場,一不小心,可是要死人的!
幾個年輕的小伙子,當(dāng)場捏緊了拳頭。
格老子的,他們也投軍去!
小縣主那么小的孩子都敢上戰(zhàn)場。沒道理,他們這些土生土長的七尺漢子,卻要當(dāng)縮頭烏龜。
操,干他娘的的!韃子再厲害他也是人,就不信他們不怕死。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小伙子們回家后,紛紛和家里提出,要去邊關(guān)投軍的事。有那大氣開明的長輩直接道:“好,是條漢子。
去吧,家里的事情有我和你的哥哥們,不必操心!注意安全,更要記得,別給咱肅州人丟臉!”
“記住了,爹!”
也有父母反對的:“娘,我想去投軍!”小伙子同她母親說。
她母親放下簸箕,拿起一根棍子劈頭就打:“我打死你個不孝子,那兵是那么好當(dāng)?shù)�。那些韃子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主,你去了只有送命的份兒�!�
小伙子道只是平靜的同他娘道:“娘,我今天在城門口看見知府大人了。他是去送他的女兒靈惠縣主的�!�
他頓了一下,比了一個大概的高度道:“娘,靈惠縣主,也就這么高一點。她是零州人,還是是個小女娘,她都敢去,我為什么不能去。
我堂堂一個七尺男兒,還是肅州人,韃子來了,我連保護自己家鄉(xiāng)都不能嗎?娘!我不想再逃難了,更不想當(dāng)縮頭烏龜!”
“你!”婦人頭一回看到一向吊兒郎當(dāng)?shù)男鹤�,露出這樣堅毅的一面,就好像,他突然一夜之間長大了。
婦人,最終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流著淚為兒子整理行囊。
就像兒子說的,一個小女娘都有勇氣往邊關(guān)為肅州盡一份力量,作為肅州人,她又有什么臉面攔著自己的兒子不去保衛(wèi)自己的家鄉(xiāng)。
蔣禹清帶人支援邊關(guān)的事情傳開,激起了肅州漢子們的血性。
他們紛紛響應(yīng),回家收拾行囊,準(zhǔn)備投軍。因而,相似的一幕幕也在肅州各地上演。
此時,肅州府城西邊的一處寧靜的院落中。
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夫人問跪在下首的小兒子:“飛兒,你確定要去投軍!”
何云飛重重的給母親磕了個頭:“是,母親!”
何夫人在長子攙扶下起身,彎腰扶起小兒子:“國難當(dāng)頭,匹夫有責(zé)!去吧,不要墮了你父親的威名!”
她頓了一下,從衣袖里拿一面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白色棉布,雙手交到兒子手里:“這個給你,務(wù)必隨身攜帶!”
“是,兒子記住了�!焙卧骑w捧著白棉布,再度給母親和兄長行了一禮,轉(zhuǎn)過身大步走了。
回房背了行李,想起母親給的白棉布,展開一看,只見上頭用黑色的絲線繡著一個大大的“死”字。
旁邊還有一行小字:“賜兒一面死字旗,傷時拭血,死后裹身。勇往直前,勿望本份�!�
何云飛手指緊了緊,仰頭將眼里熱意含了回去。背起行囊,頭也不回的直往玉門關(guān)而去......
扁鵲谷,尤其是邱神醫(yī)師徒的加入,無疑給各個大營注入一劑強心針劑。各個大營的主將們,真恨不能抱著他們親上兩口才好。
有了他們和他們帶來的那些珍貴的藥物,別的不敢說,戰(zhàn)損數(shù)起碼能降下來一半兒。
第105章
要讓他活著回去見母親
蔣禹清的到來,受到了玉門關(guān)大營全體將士的歡迎。秦夷簡還專門給她配了一間小帳篷,給她帶來的幾位女護士們安排了一間營帳。
考慮到自身的特殊性,蔣禹清很是爽快的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冰冷蕭肅的大營中,也因為她們的到來,而多了一絲鮮活的顏色。即將來臨的大戰(zhàn),似乎也不再那么可怕了。
安頓好后,趁著大戰(zhàn)還未開始,蔣禹清帶著所有的大夫、軍醫(yī)和醫(yī)徒們做了最后一次救護演練。
糾正了一些不足后,就緊鑼密鼓的開始進行戰(zhàn)前的準(zhǔn)備。比如在傷兵營中,盡可能的多搭建幾座帳子,把帶來的簡易行軍床一一安上,以確保傷員們不會躺在冰冷的地上。
寧可備著不用,決不能到用時沒有。
搭建好足夠多的營帳后,又把營帳和里頭的病床編上編碼,以方便管理。
另外又單獨搭建了一座配藥室,和一座獨立的女子茅房。
剛準(zhǔn)備好。長城上就起了狼煙,一處處,由遠及近。
匈奴韃子的十四萬鐵騎也氣勢洶洶的撲到了玉門關(guān)外。
與此同時,大夏的將士們看到狼煙后,也在城外擺開架勢,嚴(yán)陣以待。
天陰沉沉的,呼嘯的寒風(fēng)夾雜著雪粒子,刮在人臉上,刀子似的。站在城墻上向下望去,全是黑壓壓的人頭。
伴隨著戰(zhàn)馬的嘶鳴聲,空氣緊張的仿佛火藥桶,一點就炸。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須臾間,沉重的戰(zhàn)鼓聲“咚、咚、咚”的響起,一聲聲,仿佛直接擂在人的心口上。
一輪沁著寒光的箭雨齊射后,又是一聲令下,剎時間,喊殺聲震天。
大戰(zhàn)開始了!
蔣禹清面色凝重的看著高高的城墻,外面是殘酷的戰(zhàn)場,在這里,屬于她的戰(zhàn)場也即將到來。
第一場戰(zhàn)斗持續(xù)了整整兩個時辰,匈奴韃子們沒有占到半點便宜,只得留下了一地的尸首,暫時鳴金收兵。
大夏小勝一場!
早等候在城墻內(nèi)的大夏醫(yī)護們,在城門大開的第一時間就抬著擔(dān)架沖了出去。
他們快速的給傷員們做了簡單的止血包扎,之后在他們的手腕上綁上各種顏色的帶子,抬上擔(dān)架飛快的往城門內(nèi)跑去。就連犧牲的將士,也一個不落的搬了回去!
一切都那么訓(xùn)練有素,有條不紊。
反觀韃子那邊,潰走之時,但凡能動的只能自己爬上馬去,實在爬不動的,等待他們只的死亡。
匈奴各部族逐水草而居,除了王族,他們大多連個穩(wěn)定的住所都沒有,更別提什么大夫不大夫的。
撐死了,在一些大部族里,能有個把巫醫(yī)。平日里生了病,都靠抗,抗不過去就只能等死。打仗的時候,雖也有幾個巫醫(yī)跟著,卻也都緊王族或是各部族首領(lǐng)看病。
因此,那些勉強逃回去的傷兵,頂多就是自己包扎一下或是求同伴幫忙上點藥。能活是運,活不了那也只能是命了。
而且,他們骨子里崇尚強者,得了病就代表著體弱,而弱者是不配活在這世上的。
大夏的傷員們一下戰(zhàn)場,等在大營的大夫們,一看他們手上的綁的帶子就立即明了。紅色的危重先救,黃色的次之,綠色最次。
以一位軍醫(yī)或大夫,搭配三個助手為一組,數(shù)個手術(shù)帳蓬同時進行。包扎好一個抬出去,就換另一個進來,大夫們即便忙得頭也不抬,仍然忙中有序。
從未初,一直忙到下半夜,總算將最后一個傷員治好了,送去病房里。大家這才一屁股坐上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整整七個時辰,醫(yī)護們一直站著,彎著腰做手術(shù)。沒有喝過一杯水,沒有吃過一口飯,只除了其中實在憋不住,趁著兩臺手術(shù)交叉的間隙跑著去上了次茅房。
饒是蔣禹清這個修仙者也有些撐不住。她一邊做手術(shù),一邊給重傷員輸送生機,因此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也并不比其他的大夫們好。
坐在地上好一會,又暗中運起所剩無幾的靈力活動了一下雙腿,這才撐著帳蓬柱子爬起來。
外頭,一個醫(yī)徒瞅準(zhǔn)機會,端了飯菜過來。大夫們抓起時間就著熱水,草草啃了兩個窩頭,就又起身去查房去了。
今晚到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他們沒功夫睡覺。剛做完手術(shù),傷員們有許多發(fā)熱的,這些都需要及時的處理。
或用藥,或物理降溫。有病情惡化的,還需要再度抬進手術(shù)室搶救。直到天光大亮,大夫們這才互相攙扶著往自己的帳蓬里瞇上兩個時辰。
接著新一輪的戰(zhàn)爭又開始了,一連數(shù)天。
大夫們最長的記錄是三天沒合眼,有個別大夫甚至做著手術(shù),就一頭栽到地上,再也沒能醒來。
副手只得忍著眼淚將他抬下去,接過手術(shù)刀繼續(xù)之前的工作。
經(jīng)歷的手術(shù)多了,大家手上的技術(shù)都練出來了。之前的很多副手,現(xiàn)在也成了主刀,可以帶醫(yī)徒了。
這場戰(zhàn)斗又已經(jīng)持續(xù)了許多天,由于大夏上下一心,拼死抵抗,硬生生的將匈奴人擋在了玉門關(guān)外,不得進前半寸。
匈奴久攻不下,傷亡慘重,仍未能踏進玉門關(guān)一步,卻也舍不得輕易撤走。
同樣的,大夏的將士們也有不小的傷亡。
蔣禹清已經(jīng)兩天兩夜沒睡了,她也很累�?墒强吹揭粋個血肉模糊的重傷員們被抬進來。她只能咬著牙堅持著,她堅持的久一些,就能多救一個人。
也有傷太重,還沒有等到上手術(shù)臺就沒了的。面對這樣的,蔣禹清也無能為力,只能含淚給他們蓋上白布。
他們大多都很年輕,就像剛剛抬進來的這個小伙子。
他的身上一共有四處刀傷,和一道箭傷,僅有一息尚存。最致命的是胸口箭傷。韃子十分惡毒,箭頭上都帶的有倒勾,甚至浸了生物毒素,或者是糞水。
若是沒有青霉素0409之類的消炎藥,大夏不知道要折損多少將士。
此時,插在這位士兵胸口上的箭桿已經(jīng)被剪去,只余寸許在外頭。蔣禹清怕他撐不住,立即給他輸送了一絲生機。
剛剪開他胸前破爛的盔甲,一方被血浸透的白布就掉了出來。
蔣禹清打開一看,只見血布中間繡著一個大大的“死”字,旁邊還有一行小字“賜兒一面死字旗,傷時拭血,死后裹身。勇往直前,勿望本份�!�
蔣禹清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這得是多么偉大的母親,才會贈給兒子這樣的旗幟。
她的副手們也看到了這旗幟上字,一個姑娘當(dāng)時就淚崩了,哭著罵道:“該死的匈奴韃子......”
蔣禹清將那面“死”字旗放到一邊,狠狠的擦掉眼淚,深吸一口氣對姑娘們道:“別哭了,先救人!”一面加快手上的動作,一面暗中加大了生機輸入。
閻王想要人,也要看她蔣禹清放不放!
她定要讓他,活著回去見他的母親!
好在她最終成功的將他從死神手里搶了回來。給他包扎好后,她看到了他脖子上戴著的身份木牌“何云飛”。是個好很好聽的名字。
致于那面染血的“死“字旗,蔣禹清用一塊干凈的紗布卷了起來,輕輕的放在他的身邊......
又是一天一夜過去,蔣禹清終于拖著麻木的雙腿,從自己專屬的板凳上走下來。
戰(zhàn)事短暫的停歇,
醫(yī)護們也終于能喘口氣了。
走出手術(shù)室的大門,蔣禹清摘下口罩,深深的吸了口外面鮮冷的空氣。連著聞了三天三夜的消毒水味和血腥味兒,新鮮空氣的味道真的是太好了,她甚至能品出甜味兒來。
只是這太陽也落得太快了些,剛剛還在頭頂呢,這眨眼的功夫就黑天了——臥艸!
看著她小小的身子毫無聲息的栽倒在地,周圍的人群頓時驚慌失措。
“縣主!”“小神醫(yī)!”“快來人啊,小神醫(yī)暈過去了!”一陣兵慌馬亂后,蔣禹清被抱到她的帳子里。
其他的大夫診過,確定沒啥大事,這是累暈的。傷兵們聽說蔣禹清累暈過去,頓時炸了鍋。
大家紛紛想過來看他,還是讓其他的醫(yī)護給攔住了:“不用去看,你們一窩蜂的涌過去,才會吵著她睡覺。你們好好的養(yǎng)傷,快點好起來,就是對她最好的報答了!”
傷兵們這才紅著眼按下了。
蔣禹清暈過去的事情,很快就被上報到了秦夷簡那里。秦夷簡正同幾位副將在商討戰(zhàn)局。
聽到下屬報告,神色頗為復(fù)雜道:“我們欠這個孩子的太多了。等戰(zhàn)事結(jié)束后,本將軍一定上書陛下為她請功!”
幾位偏將也是心有惶惶道:“應(yīng)該的!若不是她,這會兒我們還不知要折損多少人。
現(xiàn)如今最先的那批輕傷員已經(jīng)全痊,可以再度上戰(zhàn)場。重傷員也恢復(fù)的極好。
可以說,除了戰(zhàn)場上直接折損的將士,抬下來傷員真正死亡的不到二成。這個數(shù)字,我們從前想都不敢想!”
“是啊,她可真是我們大夏的福星啊�!鼻匾暮嗛L嘆一聲,放下推演的沙盤起身:“走,去看看我們的小英雄!”
第106章
火藥
蔣禹清睡了很久才醒來,印象中,她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有睡過這么長時間的覺了。
帳篷里沒有人,她穿上衣服,習(xí)慣性的給自己施了個清潔術(shù),卻發(fā)現(xiàn)什么用都沒有。
感覺到身體里枯竭的靈力,不由苦笑一聲,看來這次又造過頭了。
出了帳篷,刺骨的寒風(fēng)裹挾著雪粒子,拍打在臉上生疼生疼的。紛紛揚揚的大雪,再度籠罩著這片大地。
她彎腰捧了把干凈的雪,在臉上搓了兩把,罩上披風(fēng)帽兜。之后從靈境里摸出個熱乎的大饅頭,邊啃邊往傷兵營去了。
大家發(fā)現(xiàn)她,紛紛驚喜的叫起來:“小神醫(yī),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蔣禹清笑瞇瞇的安慰大家“我沒事了,謝謝大家關(guān)心!”
在門口咽下最的一口饅頭,再次抓了把雪搓干凈了手,便開始查房。
聽到她蘇醒的消息,將軍們也都松了口氣。這小祖宗真要在大營里出了事,且不說青州侯會不會撕了他們,他們自己心里那關(guān)都過不去。
那位叫何云飛的傷兵也醒了。知道是蔣禹清救了他后,十分感激,掙扎著想要下床給她行禮,讓蔣禹清給按住了。
“好好養(yǎng)著,將來建功立業(yè),給你母親報喜!”
何云飛按著那卷白紗裹著的東西,羞澀的笑了。
外頭,伙頭營那邊送來了午飯。依舊是每人一個雜糧窩頭咸菜,傷員們稍好些,也不過多了碗摻了少許馬肉的小米粥而已。
打仗是拼命的活,吃不好怎么能有力氣。傷員們恢復(fù)也需要營養(yǎng),不行,她得想個法子。
蔣禹清查完房就回了自己的帳篷,并在帳篷外頭掛了免打擾的牌子,讓白小十守在門口。隨后就進了靈境。
將功法運了三十六周天,恢復(fù)了靈力后。蔣禹清開始掃蕩靈境里的東西。大米、白面、各種蔬菜水果等。超市里的牛奶全部拆去包裝,倒進大木桶里裝著。
蜂蜜,也是東西,拿陶罐裝起來。
醫(yī)院的廚房也被她搜刮了一遍,肉沒有找到,只找到了雞蛋,這也是極好的東西,搬走。調(diào)和油也是個好東西,倒上幾大缸子,還有鹽,這個必不可少。
差不多了。
瞅著夜深人靜的當(dāng)兒,蔣禹清貼了隱身符,悄瞇瞇的出現(xiàn)在了糧倉門口。一股腦兒的放出了全部的東西。
這里的大動靜很快被巡邏的士兵們發(fā)現(xiàn)了,大家看到成堆的物資都驚呆了。
事情很快被上報到了秦夷簡那里,秦夷簡聽說后,一骨碌爬起來:“走,去看看”。竟是連披風(fēng)都忘了拿!
就著微弱的火光,遠遠就看到了糧倉門口堆成山一樣的海量物資。走進了一看,大筐大筐的雞蛋,用大水缸裝的油,還有這個季節(jié)有錢也買不到的新鮮果蔬,大桶大桶白花花的牛奶。
幾十個大陶罐里裝的是香甜的蜂密......
下屬中臉色復(fù)雜道:“這些東西仿佛都是憑空出現(xiàn)的!大夫們已經(jīng)看過了,都沒有毒,可以放心吃�!�
秦夷簡拿起一個紅通通的大蘋果在手上掂了掂道:“憑這位高人來無影去無蹤的本事,若要下毒,直接往我們的大鍋里撒把毒藥就行了,哪里用得著費這么大的勁�!�
說完,他對著四周的虛空,抱了一拳,大聲道:“多謝高人饋贈,秦某人代大夏的將士們謝謝了!”
其他人也跟著拱手作謝:“多謝高人!”
秦夷簡把蘋果放回去,對軍需官道:“先僅著傷員吃,有剩的再給大家分分。對了,大夫那里也多分些,這些時日,多虧了他們,尤其是小神醫(yī)那里�!�
“喏!”
這些蔣禹清并不知曉。她早已帶著白小九飛往其他的大營,第一個到的就是她師傅所在金陵關(guān)。
金陵關(guān)的要面對的韃子雖說沒玉門關(guān)那么多,但駐守望金陵關(guān)將士也沒有玉門關(guān)那么多,要面臨的壓力同樣不小。
蔣禹清如法炮制,放下大批物資,還有藥物。
尋到了她師父的帳蓬里,老頭兒躺在簡易的榻上睡著了�?雌饋硎萘撕枚�,臉上的疲態(tài)非常明顯。一個小弟子就伏在不遠的案上,也睡著了。
蔣禹清心疼壞了,也沒舍得喊醒他,只施了個回春術(shù)去了他身體的疲態(tài),以便讓他睡得更安穩(wěn)些,又給他掖了掖被子。
想來這些天,他老人家著實累壞了。
蔣禹清又包了幾棵老參放在他的床邊,另外放了包老頭兒最愛吃的牛肉干,之后悄然離去。
糧倉那邊的動靜很大,很快整個大營的人都被驚了起來。邱神醫(yī)也被驚醒了,醒來看到床邊隨意用布包著的人參,和一大包他最愛的牛肉干,他就知道,寶貝小徒弟剛才來過了。
一面又懊悔,自己怎么就睡著了呢。如果沒睡著,是不是就可以看到小徒兒了。聽說玉門關(guān)的韃子是最多的,戰(zhàn)事也頻繁,傷員肯定也多,也不知道小徒弟累瘦了沒有。
蔣禹清去的第三站是三師兄陸邑所在的涵谷關(guān)。她送完物資,去找他的時候,陸邑剛下手術(shù)臺,正癱坐在自已的帳子里干啃饅頭。
見她突然出現(xiàn),先是下了一跳。反應(yīng)過來后,嗷嗚一聲撲了上來:“小師妹!有吃的嗎,我快餓死了�!�
嚇得蔣禹清忙施了個隔音罩,隔絕了聲音。否則照這家伙的大嗓門,非得喊得全大營的人都知道不可。
大半個月沒見,這家伙一臉的胡子拉楂的,人也瘦了些。頭發(fā)用一枚玉簪子挽在了頭頂,想來是為了做手術(shù)方便。
蔣禹清知道他的尿性,給他拿了一堆好吃好喝的,從前剩下的一只烤鴨也給了他。
這家伙吃的狼吞虎咽的,一面吃一面含糊道:“你不知道這破地方有多苦,每天除了雜糧窩頭就是粥,連白面饅頭都是稀罕物,差點沒把我給餓死�!�
說完了他又立馬意識到不對,好像小師妹和師傅大抵也是吃的這種飯,這話兒立刻說不下去了。
外頭已經(jīng)喧鬧了起來,蔣禹清不好再多呆,她還有兩個地方?jīng)]去,必須得走了。
另外兩個大營雖暫時沒有戰(zhàn)事,除了派兵支援離得近的金陵關(guān)和涵谷關(guān)外,剩下的人也是嚴(yán)陣以待。
戰(zhàn)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誰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韃子就會調(diào)轉(zhuǎn)馬頭奔這邊來了。
都是大夏的將士,都在保家衛(wèi)國,蔣禹清自然不能厚此薄彼。
窮而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她不是多么偉大的人,她只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能幫到更多的同胞。
回程的路上,看到下方匈奴營地里密密麻麻的帳蓬,想到那些犧牲的將士,蔣禹清恨得是牙癢癢。
她問白小十,我能不能下去用爆炸符把他們都給炸了?
白小十大驚失色道“你瘋了!別忘了你是修士、修士!
用修士的手段直接參與普通人的戰(zhàn)爭,一旦造下殺孽,是會遭天道反噬的。
輕則走火入魔,重則身死道消。實在不行,我求你再回去看看入門玉簡行嗎?祖宗!”
蔣禹清這才撇撇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也就說說而已!”不然,她早就下死手了。
突然她眼前一亮:“如果用炸藥呢,總不會被被反噬了吧。這玩意兒可是凡物!”
白小十翻了個白眼兒:“得,當(dāng)我沒說!”于是蔣禹清就有數(shù)了。
她大概知道原始炸藥成份配比,硝酸甲,也就是硝石75%左右,硫黃10%,木碳15%。她決定回去就試試。(寶子們看看就好,千萬別想不開以身試法啊。這玩意兒不僅刑,弄不好還容易躺板板。)
回到玉門關(guān)大營自己的帳子里,蔣禹清依舊派白小十看門,自己轉(zhuǎn)身進了靈境。
這些材料本就不是多么難得的東西,她很容易就在傳承殿的后配殿里找到了。之后又去醫(yī)院的化驗室里找了幾個精確的大量杯來。
說實話這玩意兒的理論知識是夠了,實際還是第一次操作,為了安全起見,蔣禹清特地選擇了煉丹房。
這里頭四處刻滿了陣法,就算不小心炸了,也能抗得住。正式動手制作之前,她又往自己身上加了個防護罩,給了自己足夠的安全保障。
她先把幾種原材料,挨個兒碾成粉沫,再用量杯量好,放進丹鼎里,小心的混合在一起。之后捻了根細棉花條做引火芯子,點燃后快速跑到墻角。
剛站定就聽到“砰”的一聲巨響,整個大鼎都被炸上天,翻了兩個跟頭后,又“哐啷”一聲落回到地面,咕嚕嚕的滾了兩滾,不動了。整個丹室里黑煙滾滾。
特么的,配比是對的,就是量好像放多了!
蔣禹清咳嗽著吐出一口黑煙,兩個耳朵被震的嗡嗡的,有那么一瞬間,她差點懷疑自己的耳膜是不是被震破了。
早知道就再加個隔音罩好了。看樣子她這防護罩目前只防得了物理攻擊,卻防不了魔法攻擊。
嗯,等有空了,再改改。
蔣禹清打開傳承殿的窗戶散了散煙,又把大鼎給翻過來,擺回原來的位置,拿靈泉水給它洗干凈了,再施加兩個清潔術(shù),完美搞定。
看完整個過程的白小十,小心肝兒差點停跳,痛心疾首的吐槽她:“拿這么牛逼的丹鼎來試這么低劣的炸藥,你家祖師爺?shù)墓撞陌宥伎靿翰蛔×送�!簡直暴殄天物�?br />
蔣禹清道:“這鼎很厲害?”
白小十道:“當(dāng)然厲害了,這鼎名喚龍炎鼎,可是上古修真界最厲害的丹鼎,沒有之一,自帶龍炎異火�!�
蔣禹清撇撇嘴道:“你也知道那是上古了,如今的世界靈氣微薄,連棵最低級的靈草都找不到。
靈境雖有不少珍惜藥材,但是缺少的靈藥種類還是太多了。我尋思著,以后我能配齊幾種最基本的丹方,煉出來就不錯了。”
確定可行,蔣禹清快速的將火藥的配比寫出來,再寫上詳細的注意事項,甚至還畫了上了后世手雷和地雷的樣子,讓他們?nèi)ケM情的發(fā)揮。
別小看了古人的智慧,先賢們用雙手創(chuàng)造出來的許多輝煌文明,后世用先進的機械都做不到。
這種原始的火藥,雖說沒法和后世的熱武器相比。若是研制出來,也算是跨時代了,起碼可以拿來開山炸石。
用在戰(zhàn)場上就算炸不死多少人,起碼這聲兒能也能將人嚇夠嗆,足夠驚天動地的。
于是當(dāng)秦夷簡第二天晨起,在案桌上發(fā)現(xiàn)這份火藥方子時,有多么的欣喜若狂。立即就將幾個將軍招來,開了一個絕密的會議。
之后,其中的一個心腹,點了一小隊人馬,護送著幾個善研兵器的匠作營的士兵,借著夜色的掩護悄悄的離開了大營,消失在玉門縣北方茫茫的戈壁中。
第107章
悲傷似乎也在輪回
鑒于蔣禹清頭天晚上的英雄壯舉,第二天傷兵營的早飯,得了質(zhì)的改善。
每個傷員除了一碗小米粥外,還有半碗牛奶和一個煮雞蛋。
這些在后世再尋常不過的東西,在他們的眼里卻堪比山珍海味。
每個人都吃的無比珍惜,甚至近乎虔誠,看得蔣禹清心里酸酸的。
等他們吃完飯,她帶著幾個護士查房。這些可愛又直率的家伙竟然紛紛把藏起來的雞蛋往她手里塞。
“小神醫(yī),這個給你!”
“小神醫(yī),吃我的。我一直給捂著,還熱呼著呢......”
蔣禹清心酸的同時又無比感動,打開自己隨身的小布包,露出里頭圓滾滾的三顆雞蛋,故意用輕松的語氣炫耀道:“看,我有三顆,比你們多哦。所以你們的還是自己吃吧!”
傷員們這才摸摸頭,憨笑著把雞蛋拿回去,小心翼翼的剝開殼吃了起來。
臘月初七,短暫休戰(zhàn)的第三天。
玉門關(guān)大營以北十里的戈壁灘上,三萬名頭綁孝布的將士們扛著鎬頭鋤頭和鐵鍬,沉默的挖著葬坑。
被凍得邦硬的土地,十分難挖,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叫苦。只是沉默的挖著土,一鎬一鏟,沉悶的仿佛鑿在人的心尖上。
不遠處,那些林立簡陋的土堆,就是從前的袍澤們?nèi)缃癯了牡胤健?br />
旁邊白色營帳里的二層的架子上,停滿了祼色的棺木。每口棺木的外頭都釘著一塊簡易的木牌,牌子上用黑色的字體寫著,他們此次犧牲的兄弟們的名字和生卒年。這也是他們的墓碑。
這樣的白營一共有十七座,共總停了一萬三千四百五十一口棺木,他們共有有一萬三千四百五十一位兄弟,永遠的躺在了這里。
幸好,這是滴水成冰的冬天,也萬分的感謝,肅州知府派人送來的這些棺材,否則兄弟們的遺體只怕等不到他們來挖葬坑,就會爛掉,或者被野狼什么的吃掉。
也似乎,這邊關(guān)每一次的生離死別總會發(fā)生在這寒冷的冬天里。
墓坑挖好了。
呼嘯的寒風(fēng)中,陰沉冰冷的天空下,將士們放下鎬頭,沉默的走進白營,四人一組抬起棺木依次放到葬坑里。
看著黑灰色的泥土混著白雪一點點的覆上棺木,這一刻,所有人淚如雨下。
蔣禹清突然想起前世看過的一首詩”生女猶得嫁比鄰,生男埋沒隨百草。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
這場無言的葬禮從早上一直持續(xù)到天黑,蔣禹清覺得自己的眼淚似乎已經(jīng)流干了。
前世,她送過戰(zhàn)友。后來,戰(zhàn)友們也送過她。今生,又輪到她來送戰(zhàn)友。
盡管她一世,她不再是軍人,可在她心里,他們都是她的戰(zhàn)友。
她在輪回,悲傷似乎也在輪回。
當(dāng)最后一座墳堆,堆砌好后,所有人面朝墓碑齊齊單膝下跪,帶著鐵血和悲憤發(fā)出雷鳴般的怒吼:“兄弟們一路走好!我等勢要殺光匈奴為兄弟們報仇雪恨!”
一碗濁酒,敬天地,敬鬼神,也敬這些忠魂。
不知什么時候,天空又飄起了雪。暮色中,這一眼望不到邊的墓碑,仿佛一張張沉默堅毅又鮮活臉。
生,他們用血肉筑起長城,不讓韃子越關(guān)門一步。死,他們亦身化戰(zhàn)魂,繼續(xù)守衛(wèi)這片他們深愛的土地。
他們才是這北境最堅毅的長城。
晚上回去后,參加葬禮的軍醫(yī)們,誰也有沒有心情吃飯。蔣禹清也沒吃,查完房后就回帳子里坐著發(fā)呆。
半夜里,大營突然喧鬧起來。蔣禹清被驚醒后,剛跑出帳門,就有傳令兵前來:“銅羅關(guān)求援,軍醫(yī)速速跟上�!�
蔣禹清心中一驚,迅速作出安排,之后點了十名大夫和二十名醫(yī)徒加上她自已組成一支三十一人的軍醫(yī)小隊,象征性的帶上些藥物,跟著馳援的大軍出發(fā)。
原來,韃子們見玉門關(guān)久攻不下,死傷慘重不說,隨身攜帶的糧草也所有剩無幾。他們又不像大夏的將士,可以隨時得到糧草支援。
馬背上能帶的也就那么點,吃完了就只能喝西北風(fēng)了。逼不得已,匈奴主帥只得另打起了主意,思來想去選中了肅州西南方向的銅鑼關(guān)。
那里的地勢雖說最險峻,守衛(wèi)人數(shù)卻也是整個西北防線人數(shù)最少的,只有三萬多兵馬。這就三萬多兵力,前些天還分出了一萬人前去支援臨近的涵谷關(guān)。
韃子避過了玉門關(guān)守將的眼線,分兵六萬由匈奴五王子呼延阿古拉和大將軍哈巴特爾帶領(lǐng)撲向了銅鑼關(guān)。
銅鑼關(guān)危在旦夕,不得已,主將王老將軍只得向其他的大營求援。
西北五個大營中,近得最近的是涵谷關(guān),涵谷關(guān)也是自身難保,否則之前也不會有銅鑼關(guān)出兵支援一事了。
再往北就是金川關(guān),金川關(guān)又和金陵關(guān)并肩,同韃子打得不可開交。
唯有最遠的玉門關(guān)可以求援,而玉關(guān)門距離銅鑼關(guān)有三天的路程。
軍情如救火,半分耽誤不得。一路上除了偶爾停下來上個廁所,和短暫的休息外,大軍是半刻也不敢停。
然則,還沒等他們走到銅羅關(guān),就聽到噩耗。
銅鑼關(guān)破,主將王老將軍戰(zhàn)死,守關(guān)的將士們亦無一生還,全部戰(zhàn)死。這是何等的慘烈。
帶隊的衛(wèi)青將軍,眼睛瞬間紅了。他曾是王老將軍的部下,可以說,王老將軍算是他的半個師傅。
大軍加快速度行進,趕到銅羅關(guān)時,果然看到關(guān)門大開,到處都是殘肢斷臂,橫七堅八的尸體,一地都是。有大夏將士的,也有匈奴韃子的。
蔣禹清看到一個被砍成兩截的大夏將士的遺體,露出來的腸子在體外拖得老長。
雪地上到處都是鮮紅的血跡,因著天太冷,已經(jīng)結(jié)成了一塊塊血冰。白的雪,紅的血。
現(xiàn)場的慘狀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饒是見慣了血的軍醫(yī)們,也有些受不住,有兩個護士當(dāng)場忍不住干嘔起來,一邊吐一邊哭。
而主將,王老將軍和幾位副將的頭,被韃子們砍了下來,吊在了城門樓子上。
看到這個,大夏的將士們,瞬間瘋了。
將幾位將軍的頭顱解救下來,同尸身斂放在一起后,齊齊發(fā)出憤怒的大吼:“追,殺光韃子們,為王將軍為銅羅關(guān)的慘死的弟兄們報仇。
軍隊順著韃子們留下的痕跡追去。
不久,斥候來報,韃子們一路燒殺,現(xiàn)已掠過銅鑼縣到了西陳邑,有直逼肅州府城之勢。
蔣禹清一聽,差點瘋掉。肅州府,她的父母親人都在那里,絕對不可以。
有那么一瞬間,她想丟下一切回肅州,可最終理智戰(zhàn)勝了她。
相信衛(wèi)將軍,相信將士們,他們肯定能攔住韃子。
此時,肅州府,蔣文淵收到銅羅關(guān)被攻破的消息后。立即下令附近縣鎮(zhèn)的所有人員暫時進山躲避,同時下令關(guān)閉城門,城內(nèi)所有人沒做好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
之后他帶著兒子蔣禹川和全府的家丁,一面征集城中壯丁,請了城中退役的傷殘老兵指點,出城沿城墻根挖陷馬坑,設(shè)絆馬索。
一面收集城中的所有的油燒熱,和石灰、石頭等,搬上城墻,并親自坐陣墻頭,準(zhǔn)備隨時和來犯的韃子決一死戰(zhàn)。
就連陸氏,也集中了全府的丫鬟,默默的準(zhǔn)備傷藥,把素絹和棉布撕碎做成紗布。
這個柔弱女人,眼里前所未有的堅定。女兒跟著大軍在前線,丈夫和兒子坐陣城頭,如果他們都活不了,自己也沒有再活下去的必要,一家子在地下相聚也挺好。
原本慌張的百姓們,再看到他們愛戴的知府大人和小公子筆直的站在城頭時,心里莫名的鎮(zhèn)定了下來。
是了,蔣大人都不怕,他們又怕什么呢?大不了一死!如果運氣好,來世投胎,還能同蔣大人做兄弟。
與此同時,衛(wèi)青率領(lǐng)的大軍一路奔襲,終于趕在一天后,將這股匈奴殘兵攔截在了西陳邑境內(nèi)。
蔣禹清一路跟來,沿途所過的村莊盡數(shù)被韃子們,搶光,燒光,殺光。
老人被砍死在墻腳,孩子被插在籬笆尖上,蔣禹清甚至看到一個被剖開肚子死不瞑目的孕婦。
而那個可憐的還連著的臍帶的小胎兒,被砍成兩截,丟在一邊,凍成了黑紫色。
蔣禹清的眼睛瞬間變得血紅,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顫抖著手將小胎兒斷成兩截的身子縫起來,再放回他母親的腹中縫好。
之后又為她整理好的衣服,哽咽又堅定的說:“嬸嬸,你和小弟弟安息吧,我會為你們報仇的。我以我的生命起誓,這些畜生一個都別想活著回到匈奴!”
在她說完這句話后,孕婦的大睜的眼睛竟然奇跡般的合上了。也許,她真的在天有靈吧!
仇恨徹底的點然了將士們的怒火,方一同韃子接觸上,戰(zhàn)斗就立即進入了白熱化。
韃子們攻城的時候,就已傷亡過半,這會兒不過剩下區(qū)區(qū)兩萬多殘兵,對上四萬被徹底激發(fā)了血性的大夏將士們,很快就落了下風(fēng)。
戰(zhàn)斗持續(xù)了一天多,匈奴越打越怕,人越來越少,眼看著就要全軍覆沒。
帶頭的匈奴五王子呼延阿古拉,不得不派出一隊人馬全力阻擊大夏軍隊,自己則帶著僅剩的五千多人全速往銅鑼關(guān)方向逃竄。
大夏的將士們則越戰(zhàn)越勇,追在他們后面打,只可惜已方的馬匹不夠,只得眼睜睜的看著那股殘兵逃出生天。
衛(wèi)青恨得一拳頭重重的捶在城墻上。他不是不想追,可關(guān)外還有匈奴的大股軍隊,他們這點人,追出去就是送死。
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下,他不能拿手下將士們的性命去冒險。
只能恨恨的下令,安營扎寨,收斂銅羅關(guān)戰(zhàn)死將士們的遺體。
將近子時的時候,蔣禹清給最后一位重傷員做完手術(shù)。
她脫下手術(shù)服摘下帽子,對副手道:“我出去一下,這里就暫時就交給你了�!�
副手以為她只是去上廁所之類的也沒在意,應(yīng)了聲好,轉(zhuǎn)頭又去忙了。
借著夜幕的掩護,蔣禹清往自已身上貼了張隱身符,騎上白小十直奔銅羅關(guān)外。
血債,要用血來償!
第108章
那是血的溫度
這兩日沒有下雪。月光下,這股殘兵敗退的痕跡再清楚明顯不過。
蔣禹清帶著白小十,一直追了六七十里,終于在一片背風(fēng)的緩坡下發(fā)現(xiàn)了他們。
這群喪家之犬,白天被追的太狠,此時都擠在為數(shù)不多的帳篷里,正呼呼大睡。
只留下了幾個巡邏放哨的。
蔣禹清讓白小十落在緩坡的最頂端,微笑著拿出了她從前舍不得的用的陣旗,低頭仔細摸了摸它們道:“寶貝們,今天該你們上場了!”
白小十一看,頓時嚇了一跳,膽顫心驚道:“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可別亂來�。 �
蔣禹清偏頭看了白小十一眼:“抱歉,小十,今晚我可能要食言了�?赡苓會連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