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因此絲毫不理會馮老太太的叫喊。自顧自的喝著小酒,吃著花生米,聊著今晚馮府發(fā)生的事兒。
其中一個衙役被馮老太太吵得煩了,拿著鞭子走過去,照著牢房門就狠狠的一鞭子。
“瞎吵吵什么,再吵吵這鞭子就不是打牢門上了。
你們還以為是馮家尊貴的老太太大小姐呢,我呸!”
這下果然給馮老太太嚇住了,不敢再鬧著看要大夫。
只好退而求其次,要了一缽子水,讓那幾個妾室照顧馮蔓兒。
馮蔓兒仗著是正室嫡出,又是馮老三唯一的孩子,平日里沒少欺負幾個妾室。
如今落難,哪怕是老太太親自命令,幾個人也都無動于衷。
馮老太太氣急了,張口就罵:“果然是鄉(xiāng)下來的小婊子,養(yǎng)不熟的白眼兒狼。
如今這是看我們馮府落難了,使喚不動你們了是不是?”
幾個侍妾撇了撇嘴,翻了個大白眼。任憑她怎么罵,就是不帶動彈的。
其中一個性子潑辣些的直接指著她就是好一頓冷嘲熱諷:“您老可省些力氣吧。
你們得罪的可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尤其是你,老太太,好大的威風(fēng)。
公然對陛下、娘娘還有太子殿下喊打喊殺的。這可是大不敬,是要掉腦袋的。
更別提還有馮老三私底下做的那些事兒。
真當(dāng)我們不知道呢?販賣私鹽可是重罪,是要誅九族的。
左右都活不了了,我們憑什么要聽你的,去侍侯一個平日里把我們當(dāng)奴才打罵的嬌小姐。
老實說,我們巴不得她早點去見她親娘�!�
馮老太太被氣得一個字說不出來,胸口劇烈的起伏著。讓人忍不住擔(dān)心,她下一刻就會厥過去。
侍妾們不管,馮老太太也沒有好辦法。只好撕了塊中衣袖子,沾濕了水,去給馮蔓兒敷額頭。
沒曾想一不小心打翻了缽子,水頓時流的到處都是。馮老太太見此,再度哭了起來。
沒了水,就只能就讓她這么挺著。是生是死就聽天由命吧。
折騰了大半夜,她也著實累了。
于是踉蹌著走到墻邊靠坐了下來,合上眼睛打算睡一會。
然而沒過一會就感覺有什么東西,在她身上爬來爬去。
她下意識的伸手一摸,正好摸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那東西發(fā)出“吱”地一聲尖叫。
馮老太太頓時嚇得驚叫著跳起來。意識到是只老鼠后,方才捧著撲通撲通,險些快要跳出胸口的心口嚎啕大哭。
幾個侍妾被她的哭聲吵醒,抬起頭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又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馮家犯罪,被上面的大人物帶兵查抄的消息,一夜之間便傳遍了全城。
因此,次日一早前來縣衙擊鼓鳴冤的漕幫兄弟,便擠滿了縣衙。
縣令和師爺忙著給他們記錄案情,以及他們提供的,關(guān)于馮家更多的犯罪證據(jù)和線索等。
包括強占民田,在幫會內(nèi)威逼脅迫,抽取高額的人頭稅等。
漕幫的兄弟,大多都是苦力�;蛟诖a頭沒日沒夜的扛包裝卸貨物,或是在水里跑船,都是實打?qū)嵉难瑰X。
這就點血汗錢馮老三還要抽走兩成,否則就不給你干。簡直是喪心病狂。
大家都在背地里咒罵他,難怪沒兒子,原來是缺德事做多了,活該斷子絕孫。
有為來報,說馮蔓兒今早被發(fā)現(xiàn)死在了大牢里。
“怎么死的?”
有為說:“是發(fā)了急癥死的。據(jù)馮家的老婆子說,約摸是白天落了水受了寒涼,半夜里起了燒,也沒人管。
結(jié)果今兒一早就發(fā)現(xiàn)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沒氣了。就連手指頭都讓耗子咬去了半截。”
蔣禹清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罷了,無足輕重之人,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吧�!�
兩天后,刑部差來的人到了。過來參見了景衍和蔣禹清,接手了從馮府查抄出來的東西,開始著手辦案。
蔣禹清和景衍一行人也離開高平縣,繼續(xù)南行,沒過兩天就到了齊州府城。
齊州知府因為收受賄賂,給馮家當(dāng)保護傘,剛剛被拿下,待清查完所有的罪行后,再押入京中受審,聽候發(fā)落。
一行也沒有在齊州府多呆,繼續(xù)南下。如此又走了七八天,就到了齊州府最南邊的諸縣。
大夏最大的河流“靖河”就是在此處入的海。
靖河以北是齊州,靖河以南就是吳州。蔣禹清他們想要到吳州,還需要坐渡船。
這樣的渡船還不是天天能有,兩天才得一班。
蔣禹清他們無法,只得選擇在碼頭附近的小鎮(zhèn)上住下來,耐心的等待這下一班渡船的到來。
她現(xiàn)在突然有點后悔了,早知道也弄條大船放在靈境就好了,去哪里也方便些。
她決定了,此次南下若是再經(jīng)過福州,就去封戰(zhàn)那里弄條大船放在靈境里。
再刻上個用靈石或是靈晶就可以催動的驅(qū)動陣法。
這樣再碰到大江大河或是海洋時,就可以直接橫渡了,完全不需要再去別處弄船。
嗯,這主意簡直完美!
此時已經(jīng)到了二月底,冰消雪化。
枝頭上已經(jīng)悄悄的冒了綠芽。它們就像無數(shù)小小的綠精靈,偷偷的小心的觀察著這個美麗的世界。
殊不知,這個世界即將因為它們的到來,而變得生機勃勃。
小鎮(zhèn)很小,實在沒什么可以玩樂的地方。
邱神醫(yī)見天氣晴好,又沒什么風(fēng),就提議去靖河邊釣魚,不僅能打發(fā)時間,還能圖個意趣。
這主意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同。
第234章
祭河神
奈何這里的土壤干燥,他們刨了半天的土也沒能找到一條蚯蚓。只好托白小十和白小九在靈境里刨些出來。
最近半年,這兩只因為她南巡的緣故,并不常能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因此,大多時候都待在靈境里,閑得都快長毛了。
即便如此,白小十仍然一口拒絕了:“讓我這么高貴優(yōu)雅的器靈去給你刨蚯蚓那么惡心的東西,你瘋了吧?”
卑微的境主大人拿高傲器靈沒有辦法,又不能總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揍它。
只好去奴役白小九。好在白小九是只英俊帥氣勤勞又善解人意的虎。
蔣禹清一說它便立即答應(yīng)了,叼了只小竹罐就去刨土了。沒多會就刨了小半罐子。
蔣禹清看著罐子里,密密麻麻盤起來的軟體動物,胃里涌起陣陣不適。忙挑了些泥土蓋起來,拿著罐子出了靈境。
臨走前,丟給白小九一瓶子丹藥,算是獎勵。
且說,眾人拿了小板凳和剛剛制作出來的簡易魚桿去了靖河邊,挑了個水緩的地方,分開坐了鉤了蚯蚓開始垂釣。
因為魚鉺是靈境出品,對于普通魚類簡直有莫大的吸引力。
鉤子剛甩下沒一會,就陸續(xù)有魚上鉤了,還都是五六斤以上的大魚。沒一會大家就釣上來五六條。
這樣大的收獲,著實把大家給樂壞了。帶來的小水桶已經(jīng)裝不下了,蔣禹清干脆掏出個大水缸來,這樣足夠裝了。
正在這時,遠處一隊披紅掛綠的隊伍,抬著一頂紅色小轎,吹吹打打的往靖河邊來了,剛開始大家還以為是接新娘子的。
可后來越看越不對勁。
那行人去的可不是渡口的方向,而且他們居然把小轎停在了河邊就不動了,好像在舉行什么儀式。
景衍看了一會兒后,臉色突然一變,怒道:“該死的,他們竟然在拿孩子祭河�!�
大家一聽,也都嚇了一跳,紛紛把手里的魚桿往地上隨意一插,拔腿就往祭祀地點跑去,意圖阻止這場悲劇的發(fā)生。
大家緊趕慢趕,還是差了一點。眼睜睜的看著這群愚民用小船把兩個五六歲的小童劃到河中間,用個小木盆裝了推進了河里。
河水湍急,一個浪頭打來,那盆子就傾覆了,兩個孩子被瞬間蓋進了水里。
景衍顧不得多想,直接飛上天空,從水里掠起兩個孩子,飛回到岸上。
其他人隨即趕來。蔣禹清把兒子塞進滄海懷里,和邱神醫(yī)一人負責(zé)一個,給孩子們做緊急心肺復(fù)蘇。
幸好兩個孩子的落水的時間不長,嗆進肺里的水不多,一番搶救后,孩子很快就咳出來了。
因為受了嚴重的驚嚇,兩個孩子均是大哭不止。
蔣禹清大喊:“這是誰家的孩子?還不趕緊抱回去。”
一連喊了兩次,這才從人群中跑出了幾個滿臉是淚的大人,各自抱起了自己的孩子,不停的哄著安撫著。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使得祭祀的人群愣在當(dāng)場。反應(yīng)過來后,均是對著景衍磕頭大呼:“神仙啊,我今兒看見神仙了!”
景衍寒著臉怒斥:“祭河神是誰的主意?自己站出來,別讓我動手!”
一個老者顫顫巍巍的走出來道:“神仙,是馬半仙。她說用童男女祭祀河神,就可以免除靖河水患,風(fēng)調(diào)雨順�!�
“荒謬!”景衍勃然大怒:“這件事持續(xù)多長時間了?”
那老者道:“已經(jīng)三屆了,每三年一屆,每一屆都需要一對童男女。”
“很好!”景衍怒極。太祖皇帝開國時,便嚴令禁止用活人祭祀�;适乙宦蓮U除活人殉葬制度。
沒想到時隔多年,居然還有人敢拿活人祭祀,當(dāng)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哪個是馬半仙?”眾人忙回頭尋找馬半仙,卻發(fā)現(xiàn)她竟然不在這里了。
卻原來這老神婆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趁著眾人不注意,悄悄摸摸的跑路了。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竟然已經(jīng)跑出了半里多地。
景衍一個眼神,無涯立即運起輕功追了過去,不過十幾息的時間就把馬半仙給抓回來。
這老神婆臉上的皺紋多的像風(fēng)干的橘子皮似的,用紅色朱砂畫著別人看不懂的神秘符文。
一雙手的指甲留的老長,還全部涂成滲人的血紅色。
穿一身東拼西湊,不倫不類的“法衣”,頭頂著一塊支楞起來的黑色紗布。乍一看上去還真像那么回事兒。
這老婆子被抓回來以后,立即哇哇大叫,企圖再度煽動百姓。
“你們破壞祭祀是要遭報應(yīng)的。河神沒有了童男女的供奉肯定會發(fā)怒的,到時候靖河的大水就會淹沒所有的田地和房屋�!�
果然,百姓們一聽立即驚慌起來。無涯運起內(nèi)力,大喝一聲:“肅靜”!眾人再次被鎮(zhèn)住。
景衍走那馬半仙面前,上下掃了她一眼,綻出一抹冷笑:“沒了童男女不要緊,有你就行。
河神跟我說,他更喜歡年紀大的,有嚼勁兒,尤其是能溝通鬼神的,比如你這種。”
感覺出他話里的殺意,馬半仙嚇壞了,拼命的掙扎起來:“你胡說,河神就喜歡童男女。老的他嫌磕牙,你們趕緊放了我�!�
景衍一個多余的眼神都不想再給她,轉(zhuǎn)頭問參加祭祀的人群:“除了童男女,你們還給了別的東西嗎?”
之前說話的老者道:“有的,每家還另外出了一兩銀子,說是給河神置辦其他的祭品�!�
“多少戶人家,出了多少銀子?”
“三個村子總計1300多戶人家�!�
蔣禹清噗嗤一聲笑了:“1300多戶人家就是1300多兩銀子。
三屆總計4000兩銀子。什么祭品,這么貴,值這么多錢?
她這是假借祭祀河神的名義,拿你們當(dāng)冤大頭搖錢樹來了。
偏偏你們還上趕著送銀子送孩子,真真是被人賣了還在幫她數(shù)錢,愚蠢透頂�!�
另一個婦人疑惑的說:“可是自從祭司了河神以后,靖河確實沒有再發(fā)過特別大的洪水了,這十來年一直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
“那是因為我們趕上了好時候,并不是因為你們祭祀的功勞。大夏其他的地方都沒有祭祀河神一說,不也照樣風(fēng)調(diào)雨順。
再說了,需要童男女祭司的那叫河神么?水怪妖精還差不多!都醒醒吧,別再讓人騙的團團轉(zhuǎn)了�!�
祭祀的人群被她訓(xùn)斥的滿面通紅,一聲不吭。想起自己付出的金錢,還有那些被投到河里冤死的孩子,當(dāng)真是又羞又愧又難過。
蔣禹清轉(zhuǎn)過頭盯著馬半仙道:“騙了這么多人,害死那么多的孩子,半夜里你就不怕那些孩子的冤魂會回來找你索命嗎?”
“你、你胡說。我沒騙人,河神就是這么跟我說來的�!�
蔣禹清冷哼一聲:“死鴨子嘴硬,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
說著手上掐訣布了個幻陣,將她罩了起來。
緊接著精彩又詭異的一幕出現(xiàn)了。
馬半仙不知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場景,神情驚恐,揮舞著雙臂大喊大叫:“別過來,都別過來
別找我。
不是我一個人害死你們的,還有魏林,是他讓我這么做的。
這樣才能收到大筆的銀子。那些錢我們都是對半分的,他都在城里買了兩棟宅子了”。
這下子真相大白,什么也不用說了。
蔣禹清手一揮撤回了幻陣。
自覺被愚弄,憤怒的百姓們一擁而上,按住馬半仙往死里打。
滄海趕忙攔住眾人說:“弄死她容易,等她把自己所有的罪行都交代清楚了,咱們再跟她算賬不遲。”
蔣禹清也怕老奸巨猾的馬半仙不說實話,直接往她身上貼了一張真言符。
馬半仙控制不住自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這些年來伙同里長魏林編造謊言,狼狽為奸,騙取村民們錢財?shù)氖聦�,都給交代清楚了。
村民們恨不能當(dāng)場打死她。
尤其是家里曾有孩子被選為童男女祭祀了河神的,更是恨不能將其剝皮拆骨,生啖其肉。
好在大家都還存了幾分理智,說要派一隊人回去把魏林給綁來對質(zhì)。
景衍讓滄海跟著他們一起走一趟,千萬別讓人給跑了,村民們被騙的錢財也要一并拿回來。
滄海他們?nèi)チ藳]多久,就綁著個精瘦精瘦的山羊胡子回來了。想來,這就是那個魏林魏里長了。
面對憤怒的村民和馬半仙的指控,魏林抵賴也沒用,只得一五一十的招了。
私刑不可取,景衍又按著百姓,讓滄海跑了趟縣衙,把縣令給提溜過來了。
縣令初看到滄海手里金色的御令時,整個人都是抖的。
又聽說靖河邊有神婆聯(lián)合里長騙娶村民巨額錢財,拿孩子生祭河神時,頓時冷汗涔涔,透濕后背。
身為一縣主官,在他的治下出了這樣泯滅人性的事情,他要負很大的責(zé)任。
隨便一個“教化百姓不利”或是“失查之責(zé)”就夠他受的了。
縣令帶著師爺和一干衙役,緊趕慢趕的跟著滄海跑到了河邊。
見到景衍,俯身便拜:“微臣參見陛下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太子殿下千歲!”
景衍面無表情的問他:“此事出在你的管轄之地,你有何話要說?”
那縣令道:“臣,自知罪該萬死,無話可說�!�
“即如此,就自己上折子請罪吧!現(xiàn)在,且一邊侯著!”
“是,陛下!”
百姓們這才知道,眼前救了兩個孩子,揭穿馬半仙把戲的竟然就是大夏的天,他們的皇帝陛下。
那邊抱著個孩子,仙子一樣的美麗女子就是他們的皇后娘娘,還有小殿下。娘娘先前還幫著一起救人來著。
反應(yīng)過來的百姓們,立即跪到一片,山呼萬歲。景衍讓他們都起來,利落果斷的判了魏林和馬半仙“水刑”。
不用滄海他們出手,村民們便一擁而上,把這兩個人用麻繩綁結(jié)實了。
用船劃到河中間,一腳踹進了河里,看著他們在河水中連掙扎都不能,很快便沉了下去�?偹愠隽丝谟魵�。
為了騙錢,愚弄鄉(xiāng)鄰,害死了那么多個孩子,這兩個人渣毒瘤終于得到了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
事情解決,早已過了午時。先前說話的老者大著膽子,邀請景衍去他們村子吃個便飯。
景衍看了看村民們緊張又期待的眼神,遂點頭答應(yīng)了。
第235章
花朝節(jié)
一面讓無名帶兩個人去原來釣魚的地方,把魚兒也給拿上。也省得村民們再破費去買肉了。
水缸里原本就有四五尾大肥魚,收桿子的時候,剩下的每根桿子上又鉤了一條。
還有三根桿子不見了,看痕跡應(yīng)是沒插穩(wěn),讓魚給拖到水里去了。
跟去拿魚的村民都夸他們好本事,釣的魚條條都這么大。無名收了那裝蚯蚓的小罐子,但笑不語。
老者所在的村子名叫“余家莊”。莊子里人大多姓余。
余老漢家有個大院子,有三十畝地,家中人丁興旺,子孫賢孝,日子過得很是不錯,算得上是村中的富戶。
他家的兒子媳婦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平時連縣令都沒見過一回。
沒想到,他爹只是去祭個河神而已,竟然把大夏的“真神”給請到家里來了。
一時間緊張到手腳都不知往哪放。
好在無論是景衍還是蔣禹清都沒什么架子,同他們說話的時候都十分隨意。這讓他們緊張心情稍稍放松了些。
聽說他們因為處理馬半仙的事情,都還沒有吃飯,趕忙下去做飯去了。
尋常莊戶家,肉和雞蛋都算得上的精貴物。
村長和村民們,怕余老漢家拿不出什么好東西來怠慢了陛下,紛紛跑回去,把家里壓箱底的好東西都送來了。
什么腌魚、臘鴨子,臘肉,雞蛋鴨蛋等,堆了滿桌子。
無名看見后,對鄉(xiāng)民們說,陛下和娘娘都不是奢靡的人,炒兩個家常菜,能吃飽就成。其余的都讓大家拿回去。
大家一看,陛下身邊的侍衛(wèi)大人都這么說了,只好將東西拿了回去。
最后端上桌的是五個菜。
一個蔥炒雞蛋,一個紅燒魚塊,一個干豆角炒臘肉,一個雞塊,外加一個豆腐湯。
外加一籃子剛出鍋的大白饅頭。最難得的是,竟然還有一小碗蛋羹,想來是專門給奕奕做的。
莊戶人家實在,待客用的都是大海碗,份量足足的。景衍請余老漢和余家莊的村長跟他們坐了一桌。
余老漢說,家里沒什么好吃的,讓他們別見怪。景衍道這些東西已經(jīng)很好了,若是每個百姓家里有這樣的生活條件,那才是他這個皇帝最大的成就。
在這里,他沒有一點架子。邊吃邊同村民們聊天。
問他們家里有多少田地,都種了什么作物,家里養(yǎng)得有什么牲口,又問了官府對下面的政令,稅賦等。
村民們見皇帝陛下如此平易近人,便也放開了性子,景衍問什么就說什么。
甚至還會主動跟景衍說起一些種田的事情,難得是陛下竟然也對種地之事知之甚詳。
景衍笑著說起宮里的趣事:“皇莊的莊子上也種了不少的糧食。
宮中的御花園,如今很少花草了,全都被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刨了,拿來種地了�!�
大家一聽立即起了興趣問他:“敢問陛下,太上皇和太上皇后都種了些什么呀?”
“很多。土豆、紅薯、玉米、西瓜,還有辣椒茄子什么的都有。
如今宮中都少有采買蔬菜了。吃不完,太上皇還會拿去賞給大臣們�!�
大家立即笑了,余老漢說:“聽著跟我們莊戶百姓差不多哩!”
景衍說:“是差不多,都是種地的�!�
“哈哈哈哈。”一番話立即將距離拉近了。
大家頓時覺得當(dāng)今一家可真是好啊,知百姓疾苦。大夏有這樣皇帝在,將來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他們老百姓有福了。
蔣禹清這邊也開了一桌,邀請了余家的女眷們一同上桌吃飯。她夸余家大嫂的手藝好,飯做的好吃。
夸得余家大嫂心花怒放,說:“還是娘娘有眼光。
家里的那些臭男人都嫌我煮的不好吃,打今兒起,我看誰還敢嫌棄!”于是一桌子人都笑了起來。
因為裝蛋羹的瓷碗太燙,她就拿了奕奕專用的小碗給他拌了米飯,讓他自己吃。
余家的女人們看到奕奕自己吃的這樣好,很是驚訝。
尤其是余家的三兒媳,她的小兒子也跟小殿下的差不多大,如今還在吃奶呢。
她們都知道,娘娘是名滿天下的小神醫(yī)。
余是紛紛請教蔣禹清都是怎樣養(yǎng)孩子的。蔣禹清也不吝嗇,把自己覺得有用的經(jīng)驗分享給大家。
余家的女人們頓覺受用良多。
吃過飯,略休息了一會,便也到了離開的時候了。
景衍告訴村民們,待縣衙查抄完魏家和馬半仙家,所得的銀兩將全部返還給大家。
村民們一直將他們一行送出老遠,最后跪地磕別。
從此,這一帶就留下了有關(guān)帝后的傳說。
回到客棧后,景衍便又給京中寫了信。
“齊州渚縣有神婆,愚百姓,以幼童祭祀河神。
著令全國清查此類事件,凡以活人祭祀者,皆斬立決,不可姑息!”
第三天一早,渡船終于到了。一行順順利利的過了河,這便到了吳州府靖河縣。
雖只一河之隔,靖河縣相較齊州府的渚縣卻是要富裕的多。
這一點,從官道兩邊的房子上就能看得出來,而且十分明顯。
眾人進了靖河縣城已經(jīng)是傍晚了,遂找了最大的一家客棧住下。
下樓吃飯的時候,聽到很多人都在說,明天要早起去占個位置什么的。
滄海上前一打聽,才知道明天是三月初三,吳地一年一度的花朝節(jié)。
蔣禹清一聽,立即決定留下來湊這個熱鬧。
于是專門喊了個小二過來,同他仔細打聽了本地花朝節(jié)的風(fēng)俗。
方知明天街上不僅可以買到各式各樣的鮮花,有“花神”乘花車游行。
而且姑娘小伙子們也還能借花傳情。
為了湊熱鬧,蔣禹清起了個大早,吃過早飯后就迫不及待的抱著兒子拉著丈夫和師父出門了。
此時街上已是游人如織,熱鬧非凡了。隨處可見的各色花攤,攤上出售的鮮花,芬芳馥郁,萬紫千紅。
景衍從一個小攤上買了一串鮮花編成的手環(huán)給蔣禹清戴在了手腕上,與小荊偽裝成的綠手環(huán)竟然分外的相得益彰。
他們旁邊一對年輕的小夫妻。
妻子亦買了一束尚沾著露水的,類似于鈴蘭的粉色花朵。
摘下了其中的兩朵花兒小心翼翼別在鬢邊,然后含羞帶怯的問同行的丈夫:“好看嗎?”
丈夫笑著說好看,一面給妻子理了理花朵,使它簪的更穩(wěn)些。
蔣禹清突然想起了一首小詞“賣花擔(dān)上,買的一枝春欲放。怕郎猜到,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鬢斜簪,徒要教郎并比看�!�
眾人一路前行,觀花賞景。因為景衍生的太好,一路上有不少年輕姑娘對他暗送秋波,甚至還有大膽上前送花的。
蔣禹清初時還覺得好玩,后來心情便有些不太美妙了。
景衍敏銳的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主動把兒子接過來抱在懷里,另一手牽住她,于是乎終于天下太平了。
蔣禹清昂首挺胸,揚眉吐氣,神清氣爽。
景衍禁不住莞爾,難得看到粗神經(jīng)的妻子露出小女兒的一面,可真是太難得了。
辰時初,花車游行的隊伍從街道的東邊出來了。
花車上美麗動人的“花神”,挽著花藍不停地的往兩邊撒著鮮花,以祈求今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糧食豐收。
每當(dāng)有花朵撒下,總會引得游人哄搶。蔣禹清也接了兩朵,一朵紅色的,一朵藍色的。
紅色的,她直接插在兒子頭上的小揪秋上了,十分的壞心眼兒。
小家伙現(xiàn)在的審美還有待開發(fā),他竟然覺得這大紅的花花戴頭頂上格外的威風(fēng)漂亮。
藍色的,她本想插景衍頭上的,奈何這廝誓死不從。為免浪費,她便簪在自己頭上了。
眾人在街上玩了一上午,賞了花還吃了不少鮮花做成的小吃,比如鮮花餅和鮮花包子等。
臨近午時,大家打聽了一下,找了家口碑不錯,緊臨內(nèi)河的酒樓吃河鮮。
今天過節(jié),酒樓爆滿。包廂早在幾天前就預(yù)定完了。
一行只好坐了二樓的大堂。
大堂中間的高臺上,有一說書先生。正抑揚頓挫,口沫橫飛的說著當(dāng)年大夏軍隊大破匈奴的故事。
一行人撿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自己中意的菜。一面津津有味的聽人說書,正聽到精彩處。
突然一個頗為刺耳的聲音咱起:“誰特么耐煩聽這些個打打殺殺的。
給小爺來段兒金*梅。說的香艷點,銷魂點兒,說得好,小爺有的是打賞銀子。”
眾人均是皺了眉。這大堂里也不乏如蔣禹清這樣的女眷,一時間均羞紅了臉。
大家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這出言不遜的竟是個油頭粉面的公子哥兒。
穿得倒是人模狗樣的,只可惜一肚子黃色垃圾。
那說書先生也停了下來,頗有些為難道:“這位爺,您要想聽葷段子最好還是去專門的地兒好。這里恐不是地方�!�
“屁話!怎么就不是地方了。小爺有的是錢,你只管說,我看誰敢有意見?”
那說書先生并不為所動,直接道:“恕在下才疏學(xué)淺,不會說!”
粉面男大怒:“你耍著老子玩呢!你說不說,不說小爺要你好看!”
說書先生還是那句話:“不會!”
粉面男立即招乎隨行的狗腿子:“去,按住他,扒了他的衣服褲子扔到下面的河里去。”
狗腿子應(yīng)了聲,就要上前去抓那說書先生。
景衍沖滄海使了個眼色,滄海秒懂抓起盤子里的花生米甩了出去,幾個狗腿子瞬間慘叫一聲,摔作一團。
粉面男嚇了一跳:“誰,有種站出來!”
滄海起身,未出鞘的長劍在手中轉(zhuǎn)了幾轉(zhuǎn),磨了磨后牙槽說:“我!怎的,你有意見?”
那粉面男描了眼蔣禹清一行人,知道這群人并不好惹,竟然頗識實務(wù)的退走了,簡直慫得一逼。
這讓原本打算看好戲,順便找點樂子的蔣禹清十分失望。
倒是那說書先生,從從容容地下了臺子,走到他們跟前,沖他們行了個大禮:“多謝幾位貴人相助!”
景衍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先生倒是好眼力!”
第236章
百曉門
“不敢。在下行走江湖,吃的就是這碗飯�!�
說著,他“唰”的一聲,打開了手里的扇子。
蔣禹清掃了眼那扇墜子,頓時就明白了,為啥這家伙明明被人砸了場子,卻像沒事人一樣。合著另有來頭。
蔣禹清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他坐下說話。
“不知百曉門主找我等何事?”
百曉生燦然一笑:“果然瞞不過夫人的慧眼。
在下這里有個消息,想著二位可能會感興趣,所以前來一敘�!�
“說說!”
百曉生看了一眼周圍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喝杯茶如何。”
“可。你來挑地方,通知我們一聲就好�!�
“夫人爽快!”說完百曉生便轉(zhuǎn)身下樓了。
蔣禹清他們吃完飯出來的時候,一個小男孩蹦蹦跳跳的過來了
,雙方相遇的那一瞬間,蔣禹清的手心里就多了張紙條。
打開一看,上頭寫著一個地址。眾人于是尋人問了下路,就往那處茶樓去了。
到了地方,百曉生果然已經(jīng)在那等著了。見他們前來,忙躬身行了個禮。
百曉生自袖中摸出個黑黝黝的物件來,往桌上一放。滄海幾人瞳孔地震,心中大驚,第一時間拔出了刀劍,把幾位主子護在身后。
蔣禹清打眼一看,瞳孔亦縮了縮:“小型霹靂彈,你怎么會有此物?”
百曉生不慌不忙道:“此物乃我半月前偶然所得!”
“在何處所得?”
“吳州的大商賈狄家。西南湄河水道。我的人偶然在他們的商船上發(fā)現(xiàn)了幾箱這樣的東西,因此鑿沉了它�!�
景衍沖他拱了拱手:“多謝,這消息對我們來說,非常有用�!笔Y禹清隨后問他要多少報酬?
百曉生道:“分文不取。”
蔣禹清一愣:“哎,你們百曉門什么時候變得這樣大方了?”
百曉生沖他拱了拱手:“爺和夫人為大夏百姓所做甚多,在下雖是一介江湖草莽,亦有一顆愛國之心。
這些東西一旦流落國外,我大夏恐遭威脅,遂出手鑿沉�!�
景衍自袖取出一面金牌:“百曉門高義。朕心中記下了。
此物賜你,危難之時,可去官府求救!只要不傷天害理,大夏朝廷必然出手相助!”
天子一諾,重若泰山。
百曉生雙手接過金牌,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大禮:“百曉生叩謝圣恩!”
事關(guān)重大,景衍立即飛鴿傳書京城,讓工部調(diào)集霹靂彈相關(guān)專業(yè)的人才過來,一定要快。路上務(wù)必多派些人保護。
一面讓滄海拿了令牌去靖河縣衙,協(xié)調(diào)船只,務(wù)必確保工部的人一到河邊就能立即過河。
一行人不敢多耽誤,次日一早就出了靖河縣,直接往府城的方向奔去。
此去吳州府城還有五天的路程。
一行人將將跑出去三十里,天就黑了下來,起了風(fēng),這是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