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系統(tǒng):【因開啟新的時空模式,游戲難度翻倍,每人可再度抽取一張卡片。】
混亂之中,惡靈看著面前的抽卡面板瞇了瞇眼睛。果然啊,就知道游戲方不會善罷甘休,必然想盡一切辦法也要弄死它。
對于變成惡靈會被拖進(jìn)游戲,還要參與抽卡,惡靈其實并不感到意外。因為準(zhǔn)確地說,游戲方提高難度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想借此將它弄死,必然會邀請它進(jìn)入游戲里。這樣也挺好的,它迫不及待地想要用游戲方的垃圾卡直搗黃龍。
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
惡靈放下隨苑,那就再一起玩一場游戲好了。
血仆們各自哆嗦著抽取卡片。惡靈看了看面前的卡片,抽取一張。
卡片翻轉(zhuǎn)過來,上面寫著:【恭喜您抽中,吃到印度尼西亞的意大利大鯊魚會被毒死卡。下面是卡片功能介紹——】
【R卡-吃到印度尼西亞的意大利大鯊魚會被毒死卡】
【用途:使用此卡后,可使吃到印度尼西亞意大利大鯊魚的人被毒死�!�
彈幕:[???????]
[???]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tm真的不是被搞了嗎?除非彗星撞地球,太陽從西邊升起東邊落,不然他都不可能弄到這個大鯊魚的好嗎?!]
[謝邀,看到卡片的那一刻我已經(jīng)笑去世了。這他喵都是什么離譜的卡片�。
[好奇謝禾要怎么玩。]
惡靈收走卡片:“也不是不能用�!�
卡片融進(jìn)黑霧里的那一刻,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變化起來,像是都開始破碎重組一般,赫然換了場景。
只是他不知道,在自己沒有看到的地方,隨苑也收到里主腦的消息:【NPC隨苑因違反游戲規(guī)則,暫被貶為玩家,進(jìn)入噩夢時空《謝禾的小時候》�!�
隨苑:“?”
……
醒時,謝禾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房間里,房間里裝飾豪華,應(yīng)用品都是純銀打造,透過窗口能看到外面的天空陰沉沉的,站著許多傭人。
而房間四周,都是全方位的針眼攝像頭。
謝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變得小了很多,腿也短了一截,像是七八歲左右的身體。
身著寬松的病服,腹部是用紗布纏住的。露在短袖外的白皙手臂上有著大大小小的針眼,還有畫著的、奇形怪狀的畫。
是他自己畫的。
謝禾記得自己已經(jīng)變成了惡靈,但或許這里是為了代入感,他整個人就穿在了這具幼時的小謝禾的身體上。
他想動,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動不了。
謝禾:“……”
或者連剛才的低頭都是這具身體自己作出的反應(yīng)。
可是卡片還在衣兜里。
要怎樣才能控制這具身體?
“噠。噠。噠�!�
腳步聲后,從外進(jìn)來了一個男人。男人身材高挺,結(jié)實卻并不過分虬結(jié)的肌肉將一身西裝撐得筆挺而飽滿,眉眼和謝禾有些許相似,但他的五官要更加鋒利如刀削,俊美而冷冽,面容冰冷仿佛從來都沒有笑過。
相比之下,小謝禾的五官要陰柔得多。
男人一腳踩在小謝禾的腹部,陰影落下,血水滲出,他叫道:“蠢東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我給你換內(nèi)臟砸了多少錢,你就這么自己用匕首捅破了!”
他是小謝禾的父親。周圍的管家和傭人唯唯諾諾地低著頭,沒有人敢惹他,眼里只有對小謝禾的同情。
8歲的小謝禾只是躺著地上,因為疼痛而大口喘著氣,卻舔了舔嘴巴笑著道:“你不滿意我就滿意了,除非弄死我啊�,F(xiàn)在你這樣氣呼呼的樣子,顯得你好沒用�!�
身體里的謝禾努力回想了下。
那會,他的父親和母親家族聯(lián)姻。父親因為痛恨母親,想要折磨她讓她無盡痛苦,就將氣撒在了小謝禾身上。
父親討厭小謝禾身上擁有自己的基因,每天都會給他換一遍全身血液,以此涮血,連內(nèi)臟也全都以別人的器官重新移植一遍,多數(shù)都是死人的器官。
排斥反應(yīng)和接連不斷的手術(shù),讓小謝禾長期處在虛弱、疼痛的狀態(tài)。
而所有的監(jiān)控視頻、手術(shù)視頻都會發(fā)送到關(guān)起來的母親的手機(jī)上。小謝禾經(jīng)常會聽到房間外面的女人痛苦哭鬧聲,所以他其實很討厭這段生活。也養(yǎng)成了從來不喊痛的性格。因為那只會讓討厭的人得意,讓在意的人痛苦,其實并沒有什么好處。
其實也就是一段暗無天日,毫無起伏的人生。
“醫(yī)生呢!醫(yī)生到底什么時候來!”男人氣急敗壞地扔掉了家里花瓶,砸碎遍地瓷片。
周圍的傭人紛紛跪地不敢嘁,驚恐地打著哆嗦。
而走廊外傳來腳步聲。
“又來一個王八蛋�!毙≈x禾聲音還沒變聲,臉上也帶著小奶膘,撇著嘴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兇,但其實很可愛,讓人想要咬一口他臉頰的肉肉。
剛一腳跨進(jìn)來的隨苑:“……”
第094章
陪你玩
當(dāng)然可以,但是我沒那么好心。
隨苑進(jìn)門時。正撞到男人將花瓶砸在小謝禾的頭上。
花瓶砸地時碎片飛濺。小謝禾的額角也滑下來一簇鮮紅的血。
他隨手抹了抹,就低下頭繼續(xù)在手臂上畫畫,仿佛早已麻木和無所謂。
隨苑卻攥了攥手中的醫(yī)療箱,幾乎要將提手捏碎。
“新來的?”男人挑起眼睛看了一眼隨苑,“別讓他死了就行,還有——”
他頓了頓,繼續(xù)厲聲道,“醫(yī)療隊?wèi)?yīng)該告訴過你吧,今天要給他換血。東西沒帶就可以滾出去了。”
同一時刻,隨苑腦中劃過游戲方提醒:【請玩家隨苑按照男主人要求給小孩換血�!�
隨苑靜靜地打開醫(yī)療箱開始拿藥管,目光自始至終都放在小謝禾身上,對小謝禾的換藥動作極致溫柔,壓根沒給男人正眼。他對陌生人都不想說話,更何況這個人那樣對謝禾,更是沒有好臉了。
男人神色僵硬了一瞬:“……”
小謝禾感受到被注視,順著針管疑惑地抬起眼,漆黑的眼珠看向隨苑。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jīng)]有手抖、動作溫柔的醫(yī)生,心里劃過一絲異樣的暖流。
吃了閉門羹的男人暴躁地踹了隨苑的行醫(yī)箱,從里面拿出一根針管。
“嘭!”行醫(yī)箱翻倒在地上時,赫然發(fā)出一聲響。周圍的傭仆們?nèi)紘樀霉虻乖诘�,心臟驟跳,冷汗順著臉頰滑下來,渾身像是篩子一般抖得厲害。
其中還有200多斤的男保鏢,整個人都被嚇得往下癱。他的一只眼睛瞎了,眼球上面是男人曾笑著用煙頭燙出出的丑陋的疤痕。
男人拿起針管就要狠狠扎向小謝禾的后頸時,卻被隨苑握住牢牢握住手腕。那雙手很漂亮,修長而白,指節(jié)處漫著些淡粉。
男人:“……”
在場眾人:“�。�!”
小謝禾漆黑的眼睛也牢牢注視著他,心跳莫名有些加速。
隨苑鏡片后的淺色眼瞳沒什么溫度,朝男人啟唇道:“那支針管上面有病毒。您用它扎的話,小少爺極有可能會被感染致死。還請不要打擾行醫(yī),他現(xiàn)在的傷口已經(jīng)化膿,再不處理我也回天無力。”
男人攥著針管忍了忍,然后將它丟了。畢竟他也只是將折磨謝禾,玩死了那就沒得玩了。
他漠然地掃了眼小謝禾。小孩傷口里有他強(qiáng)行塞進(jìn)去的針孔攝像頭,包括強(qiáng)行拔出后換上針孔攝像的指甲……男人不悅地嗤笑了下,便離開了。
傭仆離開后,房間只剩下隨苑和小謝禾。
安靜了下來。
隨苑看向面前的小孩。小謝禾似乎還不認(rèn)識他,只是曲起膝蓋,縮在角落,拿著水彩筆在手臂上畫來畫去,發(fā)出細(xì)碎的“沙沙”聲響。
大多數(shù)的孩童即便是在手臂上畫畫也是乖乖的,畫會帶著孩童感的天真爛漫。
但小謝禾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握著畫筆毫無章法,更多的時候是將鋒利的筆尖對準(zhǔn)一個地方來回劃動,劃道留下?lián)p傷的紅印。
水彩筆仿佛要將手臂這張蒼白的“畫紙”偏執(zhí)鑿穿。干凈的皮膚上,錯綜的血紅色和黑色線條像是要將人勒死的蛛網(wǎng),還有巨大的、布滿血絲的獨眼,獰笑著盯著你,陰暗而透不過氣。
一個人的偏執(zhí)和神經(jīng)質(zhì),從他的表現(xiàn)里就能看出來。
就像面前的小孩。
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病孩子。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上的,陰暗而壓抑。
他低垂著頭,漆黑的墨發(fā)垂下來,膚色很白。寬大的病服松散地搭在身上,愈發(fā)襯得他像是小小一團(tuán),就這樣來回涂著鮮紅的畫筆。
仿佛下一秒。
他就會舉起畫筆,扎向你的眼睛。
屋外是女人的哭喊聲,還有砸碎花瓶的聲音。小謝禾卻仿佛早就習(xí)慣般充耳不聞,只是完全沉浸地畫著自己的畫。隨苑小心翼翼問謝禾:“都是他弄的?他經(jīng)常打你嗎?”他指了指給小謝禾清創(chuàng)的傷口。
傷口橫亙在白皙的小腹處,有些扎眼。棉球小心地處理著。
酒精味在空氣間蔓延。小謝禾抬起眼,注視著隨苑眼底泛紅的樣子,他不知道那是因為心疼。只是略微歪了下頭,笑:“怎么,你也害怕嗎?”聲音有些稚氣。
明明視線看向隨苑,可小謝禾的手卻握著筆還在畫畫,動作機(jī)械,莫名地有些違和和詭異。
隨苑有些沒明白:“我害怕什么?”
“煮飯的阿姨說刀疤像蜈蚣,說我跟那個人很像,因為身體里流的血是一樣的,以后也會一樣的壞。”小謝禾比劃了一下水果刀的長度,然后直勾勾看著隨苑,語調(diào)輕快地道,“這是我自己捅的。昨天我偷偷藏一把水果刀。水果刀的刀柄上全是血,滑到握不住�!�
“我不怕。”隨苑抿了下唇,小心翼翼地將藥膏抹勻,面露擔(dān)心,“但是不痛嗎?”
“好玩啊,我覺得很好玩。再比如——”
“?”
兩人間近到能聽到彼此的呼吸,面前的這個醫(yī)生指腹冰冰涼涼的,抹在傷口上很舒服。
小謝禾卻只是望著他笑了笑,瞳仁漆黑,一字一句道,
“給你下藥�!�
隨苑脊背僵了一下,還想再說什么的時候。
卻忽地感覺,世界天旋地轉(zhuǎn)起來。
腦袋像是有千萬斤重,酸麻感一襲而上。
“咚咚咚�!�
緊鎖的柜子里發(fā)出響動時,小謝禾正站在柜子外,黑白分明的眼睛貼在柜子的門縫上,朝柜子里盯著。還用拇指和食指環(huán)了個圈,在左眼前比了個圈圈的形狀,然后透過圈圈看人。
小謝禾清創(chuàng)后也會化膿的傷口里,裝著針眼監(jiān)控。
他知道男人正透過小小的監(jiān)控偷偷窺探著這一切,想看他用重物砸爛醫(yī)生的頭。
畢竟一直以來,男人都在逼迫他配合手術(shù),配合去折磨別人,想讓他成為像自己一樣殘忍而強(qiáng)大的人。交換的條件是,只要小謝禾乖乖配合,男人就會短暫地停止折磨媽媽一兩天。
但小謝禾其實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一直都是在假意配合男人。
畢竟他其實也覺得那些人都是男人的走狗,想通過這種方式訓(xùn)練自己的反應(yīng)和戰(zhàn)斗力。終有一天可以用重物去砸爛男人的頭。
昏睡中醒來的隨苑推了推柜門,卻發(fā)現(xiàn)柜子已經(jīng)被從外鎖住。猝不及防對上小謝禾的眼睛,心底“咯噔”了一聲。
是小謝禾鎖了他。
“你在做什么,謝禾!”隨苑拼命地撞柜門。
小謝禾無動于衷:“你醒了啊,拖啊拽你的時候重死了,跟個山一樣。早知道就給你少下點藥,逼你半清醒地自己鉆進(jìn)柜子里�!�
隨苑:“……”
隨苑試著推了推柜門,卻發(fā)現(xiàn)柜門已經(jīng)牢牢緊鎖。手指還在柜門上摸到了一指灰,他皺了皺眉:“你要把我關(guān)多久?”
小謝禾笑著說:“為什么要告訴你。你今天就睡在那個臟兮兮的柜子里好了。枕頭和被子是我獎勵你陪我的,你今天就在這里陪我啊。當(dāng)然,你不想出來陪到死也是可以的�!�
隨苑:“……”手指無意碰到身側(cè)的棉被,指尖瞬間一痛。緊接著,就是殷紅殷紅的血流了出來。
柜子里陰暗又潮濕,借著縫隙外面微弱的光亮,隨苑看到了身邊的枕頭和棉被。微弱光線下,細(xì)看,他才發(fā)現(xiàn)被子里藏著好幾根細(xì)針。
他又檢查了下枕頭里,也是如此,全是藏了針的。
如果他剛才稍有不慎,直接躺進(jìn)被子里只怕會被扎得渾身上下到處是洞。想到這里,隨苑神經(jīng)繃直,心跳也因后怕而開始加速。
謝禾原本好整以暇地看著小謝禾玩,但他現(xiàn)在只想弄死這個小謝禾。剛才他看見小謝禾往被子里藏東西了。就算是在被褥里藏針也應(yīng)該由他來做好嗎?為什么被這個以前的自己,先一步和隨苑互動。
想吃掉他的針,換成自己的。
而且,只是扎針嗎?
就這?
“剛才你……”隨苑下意識就想問小謝禾為什么要這樣做,因為把他當(dāng)敵人嗎?
但這或許就是小謝禾的心結(jié)吧。游戲方不會讓小謝禾直接告訴他,只有等他自己去觸發(fā)游戲背景的積分點。隨苑攥了攥手指。
小謝禾躺倒在地上,人已經(jīng)被他簡單地折磨一番,其他的循序漸進(jìn)好了。幼時的玩鬧總是短暫,這一會想玩這個,下一秒又會被別的吸引。他現(xiàn)在手背連著的針管還在輸換血液,已經(jīng)在愉悅地捏送著輸液管,無聊地看著暗紅的血在管子里上下滑動。
謝禾感受到了他的想法:又是一個無趣的人,好想有人陪我玩啊。
還想看看……
媽媽。
想起來就覺得好期待啊……那就是小謝禾人生的全部盼頭了。媽媽的懷抱一定會像是棉花糖一般舒服而溫暖,他也會被摸摸頭發(fā)擁進(jìn)懷里的對吧,
“!”像是一道白光在謝禾的身體里忽地劃過。
他好像忘了很多曾經(jīng)想做的事了。
作為經(jīng)歷過這一切的人,他其實知道,小謝禾的心愿從來都沒有實現(xiàn)過。
不會見到媽媽的。哪怕他再聽男人的話。他最終滿手鮮血地逃出去的那天,也只看到女人像是雪白的蝴蝶一般從窗口墜落的背影。
小謝禾還在捏著輸液軟管玩,又是一個無聊的醫(yī)生。像是之前的醫(yī)生一樣,每一個都害怕他,其實一個還直接在柜子里被嚇?biāo)懒说�,都很沒勁——
柜子里卻傳來一道略顯清淡的聲音,像是林間的雪飄落下來:“謝禾,你可以藏些碎瓷片在關(guān)鍵的時候保護(hù)自己,但是要將碎瓷片用布條包起來。別弄傷自己�!�
小謝禾歪了歪頭,打量著他:“你不恨我?我囚禁了你�!�
隨苑抿了抿唇,薄薄的眼鏡片后有微光閃動:“我不怪你,不是你想變成這樣的,都是其他人的錯。其實我覺得你的這個游戲很好玩,可是你是一個人在外面,我也是一個人,不如我們一起玩?可以嗎?”
指尖傳來鈍鈍的痛感,隨苑原本神經(jīng)緊繃不敢亂動,接受不了一個小孩子這樣對待他。
但一想到小謝禾以前的經(jīng)歷,又理解了他。
其實那個真正在深淵里走不出來的人是謝禾自己。謝禾活過的兩世,只是從一個深淵走進(jìn)另一個深淵,即便是懶懶地笑著也不是真正的快樂吧,就像是他藏在衣服底下的一道道傷疤。
小謝禾心里還是有8歲孩童的影子。
但他活過的這八年里,只感受過疼痛和虐待。如果一直被惡意相待,會不會就會覺得這是人與人之間正常的相處模式。
隨苑:“我給你旺仔牛奶喝,好不好?”
小謝禾沉思了下:“那是什么東西。不要。”
隨苑:“這樣吧,我們可以玩游戲,你想玩什么都可以。我們一起玩,贏了我就給你糖果吃好不好?輸了的人臉上要抹巧克力,還要給贏的人講故事——但是小朋友不要玩針,會弄傷自己的。”
不要玩針,會弄傷自己。
小謝禾微怔了下。
一同感到意外的還有他身體的謝禾。謝禾心里面酥酥癢癢的,有異樣的感覺,好像有點甜甜的。
他下意識看向隨苑,他有時候會覺得隨苑無趣,但有時候,隨苑好像真的會莫名地打動他。
那個人,好像在試圖將他一片片撿起來。
謝禾想起來,那是在《深宮百妖怨》那個副本時,他曾經(jīng)和隨苑說過的故事。雖然故事是假的,都是反話,但那確實是他心中想要的童年:【小男孩會和同齡的小孩們一起奔跑在陽光下,草坪間,跑得滿頭大汗地瘋玩著,臉上染著小伙伴悄悄抹上的巧克力�!�
“真的嗎?”小謝禾的眼睛亮了亮,動手去拆柜子上的鎖。他忽然覺得有點舍不得弄死這個人了。
柜鎖被拆掉的時候。
“呲呲�!�
房間角落的音響卻響了下,響起男人機(jī)械的聲音,冰冷而無情,像是劊子手無情的落刀:“太讓我失望了,半天都下不去手是嗎?今天我就教你要怎樣殺人,感受下血液濺在臉上的溫?zé)�。還有,心軟是弱者才有的東西,我現(xiàn)在很不耐煩想給你換掉心臟了。”
嘭地一聲,門被忽地地撞開。
是剛才那個200多斤的大塊頭,走路的時候房間好似都在震動。他的手里還高舉著一只“嗡嗡嗡”噪響的電鋸,正在刺啦冒著火星。
“嗡嗡嗡——”
電鋸已經(jīng)揮舞起來,就要朝小謝禾落下。
小謝禾趕緊鉆進(jìn)床肚里。
大塊頭鉆不進(jìn)去,就將手伸進(jìn)床板里去撈他�!卑“““ 睕]想到小謝禾會在床肚底下的雜物里偷藏老鼠夾,生生將大塊頭的左手指骨全都夾斷。
他痛苦地慘叫著。
小謝禾滿頭大汗地回到柜子前,給隨苑開柜門�?缮砗蟮拇髩K頭又氣急敗壞地追了過來。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
[糟了!]
可就在險些要打開柜門的那一刻,小謝禾還是被大塊頭拖拽了出去,衣服在地上拖拽出一道灰塵被拉開的痕跡。
小謝禾拉動地上早就藏好的繩子,上空的天花板上掉下來一個磚塊,砸中大塊頭的頭。但高速旋轉(zhuǎn)著的電鋸也逼近小謝禾,就要劃穿他的脊椎骨。
“嗡嗡嗡——”電鉆已經(jīng)貼上謝禾的后背。
“謝禾,快跑。”最后關(guān)頭,捆仙繩從柜子里掃了出來,瞬間捆住了大塊頭的手腕,拼進(jìn)最后的力氣固定住電鋸。
趁著這空檔,小謝禾趕緊逃了,他趕緊回頭看向隨苑——
可惜隨苑現(xiàn)在只是玩家,能力降了不少,而大塊頭渾身蠻力,兩人對抗了幾下,高速旋轉(zhuǎn)的電鋸便徑自戳進(jìn)隨苑的胸口。
“噗嗤——”火花和血水四濺。
“!”小謝禾氣得渾身發(fā)抖,他攥緊了手指。他恨透了這些人,也無比痛恨自己此刻的弱小。雖然這個醫(yī)生幫了他,但醫(yī)生卻在幫他的時候受傷了。
好氣。
他的人,他都還沒開始欺負(fù),憑什么就讓其他人欺負(fù)了。
想要有反殺的能力,但他從來都是被掌控著。怎樣才能快快成長起來,去反抗這一切。他要弄死他們,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作任人宰割的羊羔。
他的銀牙咬緊,拳頭也握了起來——
【我?guī)湍惆��!磕X中忽地響起一個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帶著一種很強(qiáng)的熟悉感。
小謝禾:“可以將他們?nèi)冀鉀Q?”
那個聲音繼續(xù)道,
【當(dāng)然可以。但是我沒那么好心,我更喜歡將他們折磨至死�!�
同一時刻,衣兜里的幾張卡片劃過一道孤光。
謝禾的腦中響起系統(tǒng)的提示:【叮咚,玩家謝禾(疑似靈體)已上線,恭喜您,現(xiàn)在可以完全掌控自己(8歲的謝禾)的身體�!�
第095章
敲門聲
“禾禾,是媽媽�!�
[更喜歡“將他們折磨致死”?!好耶,不愧是你禾禾!]
[嗚嗚嗚嗚小哥哥終于上線了!這不得干死他們!一群大壞蛋�。�!]
[kkkkk笑死了難道你看謝禾像好人嗎?!這么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學(xué)壞了,剛才還在NPC的被子里縫針,下次是不是就得縫匕首了。]
[我只好奇謝禾怎么用那個吃到大鯊魚會被毒死卡。]
[+1]
[+10086]
大塊頭皮膚黝黑而發(fā)亮,五官像是包子般扭雜在一起。他的一只眼睛看起來灰白而霧蒙,上面還有被香煙燙出的疤痕,看起來猙獰可怖。
“嗡嗡嗡——”他吱哇大叫著,舉起電鋸就朝小謝禾揮了過去!
“小啤,變幾十個啤酒瓶蓋�!毙≈x禾的身體,已經(jīng)被謝禾完全掌控。謝禾捏住指尖的卡片輕輕說了一聲。
眼看著電鋸就要砸下,謝禾反應(yīng)極快地跑開了。
“嗡嗡嗡——”嘈雜的電鋸聲就像是來自地獄的喪鐘一般,吵鬧地絞入耳膜。伴著飛濺的碎磚,電鋸徑自劈開謝禾剛才所在之處的墻壁。
也割開了謝禾后背的衣服!
“別躲呀,乖乖讓我給你把手術(shù)做了唄。”大塊頭還在揮著高速旋轉(zhuǎn)的電鋸窮追不舍,獰笑著齜開滿嘴的大白牙。
躥出去的謝禾到處躲藏著,不慌不忙地拿起手邊的東西砸向大塊頭。
花瓶、餐盤……
大塊頭卻離謝禾更近了,電鋸也開得愈加快速。高速轉(zhuǎn)動的電鋸已經(jīng)飛濺出火花,嗡鬧聲不絕于耳剮蹭著耳膜。
大塊頭還在舔著唇陰笑:“這是主人的意思!你越是不聽話,只怕我待會下手的時候會越疼啊哈哈哈�!�
那些花瓶、餐盤飛濺起來的碎片,刺破大塊頭的皮膚,鮮血流了下來,卻讓他腎上腺飆升,反而愈發(fā)興奮了,愈發(fā)想要弄死謝禾。
謝禾幾下鉆進(jìn)書桌下,蹲在桌肚里將啤酒瓶蓋對準(zhǔn)了大塊頭,繃緊了彈弓。他單眼閉起,手指松了一下繩子。
瓶蓋頓時飛了出去。
對折過后的啤酒瓶蓋變得異常鋒利,對準(zhǔn)大塊頭的胸口位置,利落扎去——
“!”大塊頭的心底瞬間揪緊。他沒注意到迎面飛過來個什么東西,急忙對著空中揮舞著電鋸。
謝禾蹲在書桌底下,正處在背光的陰影里,一身病服襯得他整個人蒼白而單薄。此時,那雙黑漆漆的眼睛正無聲地注視著大塊頭,眼尾的淚痣悄悄上揚(yáng)。
他在笑。
飛去的瓶蓋,只是在大塊頭的胸口輕輕蹦跶了一下。
就清脆地掉在地上。
小瓶蓋在地面不急不慢地打了個轉(zhuǎn),然后停下來了。
心急如焚的大塊頭發(fā)現(xiàn)自己毫發(fā)無傷:“……”
他頓時反應(yīng)過來被戲弄了。
彈幕捏了一把汗:[哈哈哈哈哈謝禾你好壞!]
[kkkk整人很有一套。]
“嘭!”同一時刻,大塊頭氣得咬了下牙關(guān),大叫著,手中的電鋸也揮了下來。
鋒利的電鋸頓時鋸開書桌。
“轟——”地一聲,書桌攔腰倒坍。謝禾來不及逃,也不打算逃。頭部被倒塌的擺著重物的桌板砸了一下,暗紅色的血輕忽順著額角流了下來。率先著地的手腕也因為沖擊力,杵地時直接腕骨錯位。
一小截錯位的骨頭已經(jīng)頂起了皮膚,看起來尤為駭人。
男人的冷笑聲從房間角落的音響里傳出,輕嗤道:“蚍蜉撼樹。他是從數(shù)萬名保鏢中廝殺中逃出來的‘人型兵刃’,解決你比碾死一只螞蟻還簡單�!�
大塊頭看到這一幕,也以為謝禾要死了,總算松了一口氣,啐了一口惡狠狠地道:“小東西,就會耍陰招,還不是被我弄得半死!”
腕骨處先是一陣火燒般的熱,謝禾準(zhǔn)備動彈時,便是劇烈的痛感開始蔓延。像是會喜歡咬口腔里偶爾的潰瘍一般,他又動了動手腕。
清脆的聲響中,撕心的痛感讓他興奮起來。他仰起臉,看著大塊頭歪了歪頭,認(rèn)真而期待地道:“感覺有好多跳跳糖在骨頭里面跳動。就只是半死嗎?你要是慢了的話可能被我先弄死哎,希望你能努努力先殺掉我。”
大塊頭:“???”
那書桌上原本擺了不少書,現(xiàn)在桌子被大塊頭劈開,書都散亂在了地上。
謝禾從離他最近的書上,飛快撕下來一張書頁。
然后將紙頁緊緊地攥在手中。
[嘶,完球了。我在想謝禾難怪不用卡片呢,這關(guān)的卡片太垃圾了。根本用不上。]
[???謝禾在做什么?沒事撕這個書頁干嘛?!]
[等等,他好像把卡片拿出來了,誰說不用卡片,我覺得有轉(zhuǎn)機(jī)。]
謝禾額角的血再次滑落,被蒼白膚色襯得愈發(fā)暗紅。血水滑落到眼睫處,視線前也變得通紅,有些異樣的刺痛。謝禾用另一只手的手背隨意抹了抹眼前的血。
他尚是被柜子壓住,而在他面前的大塊頭已經(jīng)舉著電鋸,再度揮舞起來——
他原先不敢得罪小少爺,但這個小少爺剛才也在反擊中傷了他。大塊頭心里怨氣愈積愈重,再加上這是主人的意思,讓他給小少爺開膛破肚移植新器官。
那當(dāng)然得,好好聽主人的話啊。
“嘿嘿,別嘴硬了。我會給你剖快點……”大塊頭迫不及待地?fù)]起電鋸,唇角也揚(yáng)了起來。
轉(zhuǎn)動的電鋸朝謝禾劈了下去�?删驮谧詈笠豢虝r,卻是悶重的一聲巨響,而大塊頭整個的栽在了地上。
是背后拋來的捆仙繩再一次絆住大塊頭的腳踝。拼盡力氣狠狠一拉,將他拽倒了。
“媽的,又是你�!贝髩K頭整個的都暴躁了起來。他爬起身,轉(zhuǎn)身看向背后那人。
謝禾也順著大塊頭的視線看過去。
目光所及,隨苑戴著銀黑色細(xì)邊的眼鏡,胸前漫開了大片的暗紅色,像是荊棘叢里的吻痕。捆仙繩纏繞在指間,隨苑的手背繃現(xiàn)出利落的骨線。
“謝禾,我?guī)湍阃献∷憧煜朕k法逃出去!”但隨苑也不敵大塊頭,加上剛才負(fù)傷,只能短暫地拖延時間。
“哈哈哈哈哈不自量力的東西�!贝髩K頭攥緊了捆仙繩,猛地一拉,就將隨苑狠狠拖倒在地,隨苑傷口的血頓時滲出得更多了,在地上積出暗紅色的一泊。
[哎,這把是死局了。]
[心疼。]
趁著隨苑拖延時間,謝禾趁機(jī)用書桌下面逃了出來。他倒是沒有放棄,繼續(xù)用彈弓攻擊著大塊頭。
但或許是因為他現(xiàn)在手腕受傷疼痛,每一次擊出的啤酒瓶蓋都沒有擊中要害處。
大塊頭眼底的余光,掠過掉落在地的東西。
他撿起綠色的貼片,展開來看了一眼。
圓片的邊緣呈鋸齒狀,向內(nèi)收縮。
這居然是,一枚啤酒瓶蓋!
大塊頭禁不住放肆大笑起來:“瓶蓋?小朋友的玩具,拿這個也想傷人怕不是當(dāng)過家家�!�
“嗖——”
在他的笑的時候,卻是一個新的東西朝他襲擊而去。
這一次,那白色的東西直直地飛進(jìn)他張開的嘴巴。
大塊頭原本內(nèi)心緊張了一下,然后感覺了一下,發(fā)現(xiàn)彈進(jìn)他嘴巴里面的只是一張攥得皺巴巴的紙條。“呸呸呸。”大塊頭趕緊將紙吐了出去。
他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渾身的皮膚黑得發(fā)亮。粗糙的手指直接將謝禾按壓在地,而后,他將手中的電鋸對準(zhǔn)謝禾的心口。電鋸就要劈下去時——
“謝禾!”隨苑目眥欲裂。
視線聚焦中心的小孩,只是抬起頭,漆黑的眼睛注視著大塊頭,輕笑:“大鯊魚,好吃嗎?”
大塊頭皺了皺眉,心里漫過一絲不詳?shù)念A(yù)感,但電鋸已經(jīng)劃開謝禾面前的衣服。怎么可能有錯呢,對,一定是這個小不點故意嚇唬他。
然而,同一時刻——
大塊頭卻感覺到渾身血管里都是爆裂般的疼痛,仿佛是被無數(shù)根銀針?biāo)查g扎穿。他的瞳孔倏地渙散放大。
謝禾:“你現(xiàn)在的眼睛,就像是萬花筒里面的亮片哎。從小的形狀開始散開。還挺好玩——”
大塊頭:“……”
謝禾用食指和中指比劃了一個圈,放在自己的左眼前,瞇起眼睛看了看大塊頭,漫不經(jīng)心地道,“但是你知道嗎?萬花筒里面的亮片只是……死物�!�
“嘭!”地一聲巨響,大塊頭龐大的身軀狠狠砸在地上。
他口吐鮮血,徹底死掉了。死時的眼睛駭然睜大,像是見到了什么最可怖的東西!
遠(yuǎn)遠(yuǎn)地,正在監(jiān)視著這一切的謝父憤怒地攥緊手中的茶杯,將它狠狠砸向其中一臺監(jiān)視器具。監(jiān)視器的屏幕,頃刻間像是蛛網(wǎng)般裂開。
彈幕:[霧草!他他他……怎么就這么死掉了……]
[啊啊啊啊啊為什么為什么啊,我到底是哪一步?jīng)]跟上,大塊頭怎么好好的就暴斃了?!]
[emmm我也正在想。]
直到最后一刻,大塊頭癱在地上的手紙微微張開,手心里的紙條也展開在直播間的鏡頭之下,是他剛才從嘴巴里吐出來的。
謝禾蹲下身,用打火機(jī)點燃大塊頭手心的紙條。
紙條很快就在大塊頭粗糙的掌心里,燃燒起來。
紙條在燒卷的過程中,露出上面寫著幾個字:【印度尼西亞的意大利大鯊魚。】
跳躍的火光倒映在謝禾漆黑的眼瞳里。
剛才他從柜子上摔下來時,撕掉了掉落的書頁中的紙張。
又趁著隨苑和大塊頭打起來的混亂,將“印度尼西亞的意大利大鯊魚”寫在紙張上,用彈弓將紙張投喂給了大塊頭。
而謝禾這次抽中的卡片,是【吃到印度尼西亞的意大利大鯊魚會被毒死卡】,只需在大塊頭吃下紙條后使用卡片就好了。
就算大塊頭后來將紙條吐掉了,但他也確實【吃到過】這只“大鯊魚”。
于是吃到“大鯊魚”的大塊頭,被毒死了。
直播間的觀眾們看到紙條時,這才慢半拍地恍然大悟。緊接著,爆發(fā)滿屏的震驚:[啊啊啊啊啊啊R卡居然還能這樣玩!]
[這也太帥了嗚嗚嗚嗚。我垂直入坑謝禾好嗎?!]
[emmm對不起可能是我笨,這卡片只有這一個用法吧。他爸爸那關(guān)我覺得還是死路!]
[哎你們看了其他幾個人的噩夢時空么,臥槽,嚇?biāo)牢伊耍
想起隨苑剛才受過的傷,謝禾撿起了掉落在地的電鋸,將它重新開動。
“謝禾�!彪S苑想要制止他,但謝禾手中的電鋸已經(jīng)沿著大塊頭的胸口切開,森白的胸骨也已鋸裂,流出暗色的血水。血水順著謝禾漆黑的發(fā)尾滴流下來。
然后他將電鋸的手柄端塞進(jìn)隨苑的手里,鋒利的一端對準(zhǔn)自己的胸口,彎起眼睛笑著道:“作為公平,我剛才讓你受傷,現(xiàn)在換你捅我。但是在我眼里,你和別人不一樣。所以,你可以捅得深一點�!�
碰到謝禾冰涼的手,隨苑一面心底因為那句“和別人不一樣”而小鹿亂撞,一面又干凈心驚肉跳,趕緊松了手:“……不用了�!彼麖�(qiáng)迫自己接受謝禾的思路,“其實,也還好吧,就是沒做好心理準(zhǔn)備。我下次應(yīng)該就能適應(yīng)了。”
“那聽你的�!敝x禾也沒有執(zhí)著,將電鋸扔在一旁。
而后,謝禾蹲下身。
將掌根和指腹的血漫不經(jīng)心抹在了面前的監(jiān)控屏幕上。對著監(jiān)控的臉上揚(yáng)起笑,像是無聲的挑釁。
監(jiān)控前的男人攥緊了手指:“……”
“咚咚咚�!�
此時,謝禾房間的房門卻被敲響。
謝禾下意識地攥緊了手心的卡片。
房門外卻傳來一個雖是在啜泣、卻難掩溫柔的女聲:“禾禾,是媽媽。”
第096章
時空X2(四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