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春天,多好的時候,在家呆著有什么意思?
萱柔抬眉看她,“駙馬若想,萱柔沒意見�!�
“欸?我想是想�!标绦g(shù)和她解釋,“但公主若不愿,微臣也不能強人所難。”
相敬如賓的兩人相對無言,萱柔在心里無聲嘆息,她素來聽父皇的,父皇為她選定此人,她便愿意相信父皇的眼光。只是駙馬似乎不大喜歡她。
新婚夜匆匆了事,倉皇又敷衍,可一瞬被貫穿時,亦疼得她落了淚。
她不知阿嫂新婚夜是如何度過,但嬤嬤講了,疼了會有駙馬安撫,然而駙馬倒頭睡下,留她一人盯著那灘落紅陷入沉默。
醒來,人人都道駙馬滿意這門婚事,可她卻不以為然。
駙馬對她有一種天然的避諱。言必稱臣,舉手投足都不敢冒犯。思及此,萱柔問道:“我沒令你滿意么?”
晏術(shù)被問得呆然,“怎、怎么?”
“沒怎么�!陛嫒崮崎_視線,“就去鳶山罷�!�
定下去鳶山散心的事宜,下人們忙著去準備。
正午,用過中飯,晏術(shù)精神煥發(fā)地騎上駿馬,側(cè)頭對坐在軟轎的公主道:“三月天,鳶山風景秀麗,還能看到許多不同顏色的花,對了,公主,你喜歡花嗎?要微臣為你做個花環(huán)嗎?”
這大概是除了先前對義姐的一頓懶散,駙馬同她說過最長最多的話了。萱柔是喜歡花的,尤其比起皇宮被精心呵護的鮮花,她更愛漫山遍野的野花。
駙馬愿意為她親手編花環(huán),新婚郁結(jié)的心稍緩,聲音順著軟轎小窗飄去,“喜歡,有勞駙馬了。”
她待她客套有禮,她也只能回她溫順矜持。
聽她說“喜歡”,晏術(shù)提起的心緩了緩,更想早點去到鳶山編花環(huán)。
軟轎平穩(wěn)地朝前移動。
不知不覺,萱柔又在想那晚的事。相敬如賓是世上多少夫妻期盼的相處模式,若沒有見識過義姐和阿嫂之間的恩愛,萱柔不會對當下情形生出不滿。但見過義姐望向阿嫂時的癡纏戀慕,見過阿嫂笑靨綻放時的甜蜜柔情,她不禁覺得困惑。
她嫁給駙馬,真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嗎?
可她人已是她的了。
皇家公主多仗勢欺人,從中養(yǎng)出一個性情柔順乖巧的五公主,已是難得。公主們浪蕩多情,后院不知養(yǎng)了多少面首,可萱柔不想養(yǎng)面首,問題是,駙馬值得她從一而終么?
此時的晏術(shù)如何也料不到她頂頂尊貴的新婚妻子腦殼里在思忖這事。
萱柔又是嘆了口氣。
阿姐的確走的不是時候。否則她也不至于開始胡思亂想。
保持此時相敬如賓的狀態(tài)沒什么不好,也沒什么好。她從宮里嫁到宮外,不愿再過回以往謹慎小心的日子。
父皇仙逝,阿枂登基,她是當朝五公主,她的義姐是超一品護國帝師,已經(jīng)沒什么人敢當面嫉妒她了,遑論指手畫腳。萱柔垂眸不語,是她生得不好嗎,駙馬對她提不起興趣?
她問侍婢:“本宮可美?”
侍婢笑道:“殿下甚美。”
皇家子女極少有不俊不美的。就是當朝陛下,四歲稚齡,也能看出今后定是個美人胚子。
那就不是她的問題了。
萱柔心神一定,還是多想想駙馬要為她編織的花環(huán)罷。父皇賜婚,離是離不了的。她擰了眉,隱隱頭疼。
鳶山,很快到了。
晏術(shù)下馬,恭敬道:“公主,請下轎。”
一只手從簾子探出手,晏術(shù)看了眼,萱柔避開侍婢攙扶,將柔荑遞過去,“駙馬?”
晏術(shù)恍然驚醒,哆哆嗦嗦地伸手接過來,沒留意公主微微黯然的眼眸。
說好了要編花環(huán),安頓好后,晏術(shù)第一件事便是摘花結(jié)環(huán),繽紛多姿的野花在她靈活的編織下很快成型,萱柔看得眼睛一亮,“真好看�!�
她站在那不動。
晏術(shù)嘿嘿笑了兩聲,樣子有些靦腆,這副蠢樣子幸虧沒被其他人看到,也沒被蘇玙看到,若被蘇玙窺見,保不齊要笑話她一整年。
某人畫春.宮的時候,從來不曉得羞澀為何物。怎么當著正妻的面,開始矯情了?這般冷落她義妹,蘇玙怎么著也得揍得她三天下不來床。
兩人相顧不動,萱柔厭倦地別開臉,罷了。
就在她生出無望的當口,晏術(shù)猶猶豫豫道:“微臣為公主戴上?”
“嗯�!�
溫溫柔柔的一聲回應,晏術(shù)上前幾步有意避開她眼睛,抬手將花環(huán)鄭重地戴在公主發(fā)頂。
“好看嗎?”萱柔問。
“好看�!�
公主手指觸碰到花環(huán),鼻尖環(huán)繞花香,她心情似是好了點,如實道:“你能不要口稱微臣了嗎?我聽了心煩�!�
“是,微臣……”晏術(shù)訕訕閉嘴,后道:“是。”
“沒意思�!陛嫒崾卣禄ōh(huán),倒也沒丟,愛惜地抱在懷,“去忙你的吧,我看你也不想陪我。”
“……”不陪你上什么鳶山呢?不就是來鳶山陪你散心嗎?晏術(shù)搓搓手,“微……哦,我,我想陪公主。”
“你可以喊我萱柔。公主公主的叫,我有那么多姐妹,誰曉得你在喚誰?”
“唔,萱柔。我想陪你�!�
她巴巴杵在那,沒來由的透著可憐,萱柔心里氣惱,本公主才可憐呢!
“要吃烤魚嗎?萱柔,我烤魚給你吃怎樣?保證干凈!”
烤魚啊。萱柔想了想,“我來捉魚,然后送給你烤,如何?”
“這哪能使得!”晏術(shù)連連擺手,“公主千金之軀,怎能下河捉魚?此事交給微臣來就好!”
氣死了!
萱柔扭頭就走,“笨死你算了!”
她不就是想和她親近親近嘛,我雖為公主,也并非不識五谷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廢物,怎就不能下河捉魚了,我來捉魚,你來烤魚,吃著不最香嗎?晏術(shù),你好笨!你要氣死我!
你不是盛京紈绔嗎?哪來的這么多規(guī)矩?煩死了!不理你了��!
兩句話把人氣跑,晏駙馬一頭霧水,問侍從,“我招她惹她了?”
侍從撇撇嘴,沒敢說,公子您就是不招她不惹她,公主才惱啊。
“我時刻謹記皇家規(guī)矩,這還有錯了?”晏術(shù)好生委屈,“這駙馬真難當!”她忍得快要發(fā)瘋了,長這么大,如此委曲求全盡心盡力討好一人,怎么還把人氣跑了?
“這倒好,你家公子我渾身是火,還得壓下火來去求另外一人消消火氣……”她不樂意地在那叉腰。
侍從提醒道:“公子,您快去罷,山林走獸多,公主不在您身邊,您怎能放心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晏術(shù)一拍腦門,踏起輕功追上去。
“萱柔?萱柔?”
聲音從后面追來,萱柔停下腳步,扭頭看她滿頭大汗跑來,心生不忍,再怎么說這都是她的駙馬,是與她拜堂成親入洞房的“夫君”,她問:“你追上來做甚?”
晏術(shù)喘著氣,這會子累了也不再裝了,婚前被嚴厲教導的規(guī)矩被她煩躁地拋之腦后,脫口而出:“能做甚?魚還沒捉呢,你不捉魚我烤什么?”
這話與先前的語氣態(tài)度截然不同,沒有那勞什子的“微臣”“公主”,細聽還有駙馬朝她撒氣的意思,萱柔掏出帕子替她擦拭額頭汗?jié)n,晏術(shù)下意識退開,被她按住肩膀,“別動。”
晏術(shù)僵在那,不敢動。活活的一紈绔流氓都快被逼成圣人了。她再次感嘆:當駙馬真累。這哪是當駙馬,簡直是當牛作馬。
女子的淡淡馨香隨風縈繞,她往下瞥了眼,看到一截雪白的脖頸和半遮半掩的精美鎖骨。
曾經(jīng)見過的畫面浮現(xiàn)腦海,她不爭氣地吸了吸鼻子,“我,我自己來就好�!�
駙馬就是伺候公主的,哪有要公主伺候的?
這念頭冒出來,晏術(shù)后知后覺暗暗啐了聲:呸!歪理!她是我媳婦怎么就不能伺候我了!
皇廷婚前教導坑死人,生要紈绔當奴才。
“別動。”萱柔重復道。
這下,晏術(shù)是真不敢動了。公主……公主離她太近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怪阿術(shù)不熱情,她是太小心翼翼了。畢竟給公主做駙馬,嗐,挺難的�?沼幸簧砭�,不敢動(╯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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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晏術(shù)心想,
這不是難為我這個小流氓么?
皇家公主,頂天的尊貴,先皇不知看中她哪點,
愣是龍馭賓天前把最疼愛的公主一道圣旨賜下來,
這么個值錢又精致花瓶娶進家門,愣是壓得她不好大聲喘氣,
也是折磨。
汗?jié)n被擦去,
一眨眼額頭又滲出細汗。萱柔滿臉疑惑:“駙馬?”
晏術(shù)快速接過她手里的帕子,倒退兩步忙不迭胡亂擦著,“我沒事。去捉魚罷。”不要總盯著她瞧了,
會出事的。
讀懂她話里的催促,萱柔不和她計較,
她笑了笑,見駙馬沒打算將帕子還回來,
她笑意更甚,提起裙角往河邊走。
妻妻二人,
一起過日子,哪能那么客套,就像義姐和阿嫂,她從沒見過她們客客氣氣,
常常都是義姐貧嘴逗弄阿嫂,
然后阿嫂嗔她惱她,
又疼她寵她,感情好的不得了。
阿嫂超凡脫俗,
仙氣裊裊,義姐都不會妄自菲薄生出難以企及之念,因為她明白,
不管阿嫂在仙路上走出多遠,她都會陪在她身邊,而她也會緊密追隨她的腳步。
阿嫂處于低谷時,義姐不會心生嫌棄,阿嫂一朝榮光,義姐也不會因此離了她。
榮辱與共,朝夕相伴。那是她所期望的。溫溫暖暖的愛情,細水長流的相守,于嬉笑怒罵中,浸入人心。
鳶山有一條鳶河,河水清澈,游魚穿梭來去,萱柔用絲帛綁好褲腿,免得長裙被水打濕,陽光下,露出一截白嫩細瘦的小腿。就這么明目張膽不避諱地在晏術(shù)眼前晃呀晃,晃得她后槽牙咬得發(fā)酸。
得虧這里沒外人,侍從們走得遠遠的,只她一人能得見這般景象。
按理說新婚夜該看的也看了,不該看的,也看了。晏術(shù)揉揉鼻子,眼睛不錯眼地盯著。
她素來喜歡美人,估計沒哪個紈绔是不喜歡看美人的,阿玙浪子回頭勤修苦讀,學了不少經(jīng)世之道,但她曉得,阿玙就是學了滿肚子忽悠世人的大道理。
道貌岸然的,有本事是真有本事,骨子里還是她認識的那人。
她和阿玙是哪種關系?那是能互相分享春.宮圖的交情,只不過如今兩人風評幾乎反了過來。
從前蘇玙敢說是盛京第一紈绔,估計沒人有那底氣跳出來說自個比她還會玩。如今阿玙從良做了護國帝師,頂著超一品官銜,國事都能摻和一腳。
至于晏學道呢?晏學道沒有蘇子璧頂在前頭興風作浪,一躍成為盛京最瀟灑的風流人物。娶了五公主,做了皇親國戚,更沒人敢招惹,妥妥的人生贏家。
可這位世人眼里的人生贏家,竟是個新婚夜都不敢任意妄為的小憋屈。
晏術(shù)感覺自個都快憋出毛病了。
看到公主白皙的小腿,都禁不住浮想聯(lián)翩。
這算怎么一回事嘛。
她郁悶地揪了草莖叼在嘴里,挺混不吝的,眼眸亮著,有著武將的懶散不羈。
不怪先皇舍得將女兒嫁過來,別的不說,晏術(shù)模樣生得好。尤其多年女扮男裝,氣質(zhì)里更多了女兒家極少有的俊朗疏闊。
萱柔這會有些心不在焉。
不用回頭,她也曉得駙馬在盯著她看。
看什么呢?
她垂下眸,眸光落在裸.露在外的小腿,心底生出難言的羞澀。真是的,這人怎么能……
“萱柔�!�
“嗯?”她回過頭。
明媚春光下,晏術(shù)咧唇?jīng)_她笑,“你倒是捉魚啊。”
萱柔臉發(fā)紅,“我有…有在捉魚啊。”她握緊手上簡易制作的捕魚叉,“你休要小瞧我!”
看著她那張略略緋紅的小臉,晏術(shù)心想,去他的皇廷規(guī)矩罷!這是她的媳婦,妻妻一體,她是有病么,好好的駙馬不當,去當沒有骨頭的奴才?
她這輩子就只有這一個媳婦,忍一兩天還好,天天忍著,她得瘋。就這樣輕輕松松地相處,多好。清醒過來的晏術(shù)深覺前幾日的自己腦子被驢踢了。
萱柔握著捕魚叉聚精會神盯著周圍大膽游過的魚兒,竭力忽視身后那道擾人的視線。
其實關于駙馬,她很多時候是看不懂的。不知她在想什么。就好比新婚夜當她以為要敞.露自己完完全全要與她親密相融時,駙馬倒頭睡下,僅留給她一個克制冷漠的背影。
她看不懂,猜不透,討厭她畢恭畢敬沒有人情味的禮節(jié)。
懷著一腔說不明的郁氣,捕魚叉快準狠地落下去,捕獲一條傻乎乎呆頭呆腦命數(shù)不濟的草魚。
她頓時心喜,扭頭呼喊:“駙馬,你看我是不是很厲害?”
晏術(shù)剛要夸贊她,臉色忽而一變,清風掠過,人已經(jīng)邁進河水,攬了公主后腰。
“小心�!�
驚魂未定,被她穩(wěn)穩(wěn)攬住,咫尺之距,萱柔看清她眼底浮動的擔憂。
忽而燦笑。
“阿術(shù),你不要拿我當公主看待,好嗎?”
“這……”晏術(shù)問她:“不拿你當公主看待,那當什么?”
“枕邊人啊�!�
“……”
她未多言,帶著捕獲的戰(zhàn)利品走上岸,忙著清理魚的內(nèi)臟,動作利落,哪是晏術(shù)想象中十指不沾陽春水柔柔弱弱的皇家最受寵的公主殿下?
枕邊人啊。她默念一聲。忽然覺出虧欠。
短短幾日相處她自是感覺得到,公主不僅拿她當做駙馬,更拿她當做相伴一生的伴侶,而她呢?因為被豬油蒙了心,始終待她敬畏有加。
女人家最重要的日子,她給她的,除了痛似乎也沒留下什么。
那晚,她應是哭了罷?
晏術(shù)那時沒敢多看,是以只聽見她倒吸一口涼氣便不敢進行下去,及時收手,未敢觸犯皇家威嚴。
想想還真是可笑。阿玙若知,定要狠狠揍她一頓罷。
靴子外袍沾了水,晏術(shù)干脆著了長襪踩在草地,待到公主收拾好魚身,她已經(jīng)點燃篝火,火光映照著她的臉,看起來比往日透著微紅。
烤魚的間隙,晏術(shù)一聲不吭替公主解下被綁的褲腿,突然的靠近,萱柔忍著沒有避開,雖說駙馬初次與她親近并未給她留下值得回味的體驗,甚至可以說很糟糕,但她還是愿意給她一個彌補的機會。
晏家乃不折不扣的�;庶h,晏家父女皆忠臣,駙馬是父皇為她挑選的駙馬,除了愛玩,其實也算不得正經(jīng)的紈绔,再者阿術(shù)是義姐好友,萱柔打心眼里佩服蘇玙。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肯應下那道賜婚的圣旨,有一半原因是出于對親人的信任。另外一半,是畫像上這人燦爛的笑容俘獲了她。
有那樣純粹笑容的人,心地一般壞不到哪去。能笑得那樣燦爛,那么嫁給她,以后的日子也不會缺少歡聲笑語。
侍從們捧著烤魚用的瓶瓶罐罐走過來,萱柔深深凝望她一眼,乖巧地坐在她身側(cè),看她一本正經(jīng)往魚上撒調(diào)料,不時說兩句,氣氛終于有了她希冀的自在輕松。
果然還是要出來散散心啊。同樣的想法在兩人心間涌現(xiàn)。
魚香味彌漫。
晏術(shù)趕在公主動手前,急忙道:“我來�!�
萱柔輕笑,“你來就你來�!�
魚遞給她,看她認認真真挑刺,鮮美留香的魚肉被放進干凈的碟子,她注視駙馬認真的側(cè)臉,因為這碟子魚肉,慢慢地,勸說自己原諒她新婚夜的不體貼。
魚刺剔除干凈,便是最細小的尖刺也被除去,晏術(shù)耳朵發(fā)紅,“好了�!�
兩人細嚼慢咽地享受共同努力的成果,一條魚吃光,又墊了一些糕點。
陽光充足,萱柔看著端茶慢飲的駙馬,柔聲道:“阿術(shù)喜歡孩子嗎?”
一口茶沒咽下,一念間不知迂回了多少有的沒的,晏術(shù)被茶水嗆到嗓子眼,咳得眼淚汪汪,“什、什么?萱柔你在說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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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沒什么。”萱柔笑吟吟看她,
“阿術(shù),我們?nèi)ド綆p看景罷�!�
去山巔看景當然沒問題,不過哪怕站在鳶山山巔,
晏術(shù)心情仍是沒有得到平復。她耳朵好使著呢,
公主問她喜不喜歡孩子,這是什么意思?她們剛成婚,
孩子的事都得提前安排了?
這安排嚴格來講也沒問題,
晏家就她一個寶貝疙瘩,家大業(yè)大,有個親生骨肉繼承,
起碼爹爹開心,想想也是好事。
晏術(shù)摸著下巴忍不住暗想,
萬一公主問這話,是不想要孩子呢?
這得問清楚了。
她清了清喉嚨,
歪頭瞧公主面帶笑意,遞了眼色,
侍從退避三舍,萱柔側(cè)頭看她,“阿術(shù)有話問我?”
晏術(shù)點點頭,“嗯”了一聲,
幾番醞釀輕聲開口,
活這么多年,
娶了性子柔順的五公主,對著這人她聲音都不敢大了,
“萱柔……”
“嗯。阿術(shù)你怎么了?”她別別扭扭吞吞吐吐的樣子著實可愛,看在烤魚的份,萱柔饒有興致地沖她彎了彎眉,
“我在呢,你說�!�
還真是溫柔啊。不愧是皇室性情最溫順最得先皇寵愛的五公主殿下。對上她的眼睛,晏術(shù)臉皮微微發(fā)紅,她搓了搓臉,迎著春風,這才試探道:“我們是新婚,不宜提早要孩子�!�
不久前萱柔腦袋發(fā)熱提到“孩子”時,還能保持臉不紅心不跳的矜持優(yōu)雅,此刻聽駙馬吐出“生孩子”三字,她不可抑制地別開臉,身子微側(cè)。
她嫁給晏術(shù),嫁到晏家,自是要在晏家綿延子嗣,生子丸也是她帶進府的嫁妝之一。
同性可孕育生命的生子丸是從幾百年前傳下,傳到至今,完全被皇室壟斷,此等秘藥,民間不可尋。是以大景國律法雖允許同性成婚,比之男女相合,終究是少數(shù)。
然這少數(shù)似乎扎了堆,堆在她們周圍。義姐和阿嫂,寧晞和漪蘭,還有她和阿術(shù)。
萱柔放膽偷偷瞥了這人一眼,看她神情發(fā)窘,心間流淌不絕的羞意終于得到緩沖。不是她一人害羞就好。
可生孩子不比其他,哪怕有生子丸此等秘藥,有沒有子孫緣,還得看上天給不給。一次就中了的,那是命好。少不得要多行幾回。
想到這,萱柔一張俏臉在春風里漸漸升溫,若有下回,她不知駙馬會不會仍舊那般絕情冷漠。
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