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還活著呢!他——」
后槽牙近乎咬碎,我怒火沖天:「他不是說,他那亡——亡妻尸骨無存嗎?沒有尸骨,他擺哪門子的棺材?」
「據(jù)說,那是口空棺,里面裝著的是丞相夫人的衣冠遺物……」
我腦中嗡的一聲,眼前驀地一黑。
「裴景承——奸相——混賬——混蛋——裴景承——混蛋——混賬——奸相……」
氣急攻心,來來回回幾個詞,都罵顛倒了。
忍不了。
根本忍不了。
丟下軍棍,我大步往外走。
腳下虎虎生風,臉上殺氣騰騰。
「將軍!將軍你去哪?」
「去丞相府,」我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里繃,「讓自己,喪夫!」
「……�。俊垢睂⑸盗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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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外,車水馬龍,人頭攢動。
還真是能來的都來了。
「霍將軍,您怎么來了?」有人認出我,很是驚訝。
「我不能來嗎?」我冷著臉反問。
「那倒不是,只是,霍將軍與相爺自來是……呵呵,不太和氣的,下官還以為,您不會來了呢�!�
那人諂笑的同時,又滿眼戒備。
也怪不得他。
我一襲紅衣勁裝,滿臉肅殺之氣,明顯來者不善。
推開擋路的人,直沖相府大門。
遠遠就看見布置隆重的靈堂,和那口玄黑描金的大棺材。
他還真敢!
「裴景承!」
我抑制不住,進了靈堂:「你到底想干——」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棺材一側(cè),跪著一身素白的裴景承。
大胤自本朝二圣并立,且皇太女主張男女平權(quán)后,幾次修繕律法,夫妻之間尊卑一致。
夫若身死,妻為主哀,反之亦然。
若是尋常人,死了發(fā)妻,夫君自當主哀,跪答親朋祭拜。
但裴景承是門閥之首,氏族家主,跪也只跪天子,便是儲君也受不起他大禮。
如今竟跪得這般坦然。
仿佛自己只是個尋常人家的鰥夫……
「霍將軍。」
一個下人將三炷香遞過來,輕聲道:「請。」
我茫然地接過香,低頭看了看火點,又瞧了瞧裴景承,最后望向那口棺材。
自己,給自己,上香?
我愣愣地沒動彈。
我不上,有人上。
身邊不知何時站了個素衣男子,接過香后,恭敬拜了三拜,將香插入爐中。
司禮的下人高唱:「一鞠躬�!�
我:「……」
你還真鞠?
「二鞠躬。」
「三鞠躬。」
「哀主答禮�!�
「不不不……相爺節(jié)哀,下官告退�!�
那人哪敢受裴景承的大禮,慌不擇路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