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裴川往貝瑤的方向走。
他第一個遇到的是金子陽,金子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直亂轉(zhuǎn):“臥槽這什么鬼地方,我剛剛是不是來過這里?我來過嗎?沒有吧�!�
裴川面無表情,繞開他,自己一個人走了。
叢林里因為有高大的喬木,喬木又長得一樣,很容易迷路。他并沒有去找所謂的午飯供應(yīng)點,他一直朝著定位儀的小圓點走。
“裴川!”衛(wèi)琬眼睛一亮,從十多米的側(cè)面跑過來,“你等等我�!�
她跑得氣喘吁吁,裴川步子卻沒有停。
衛(wèi)琬好不容易追上他:“呼……我找不到路了,按地圖上標(biāo)的資源點根本就找不到。裴川,我能和你一起組隊嗎?”
“不能�!彼ひ舻皾L開�!�
衛(wèi)琬臉上的笑也沒了,她喃喃道:“你要去找貝瑤是不是?你喜歡她對嗎?”
裴川步子頓了頓:“不關(guān)你的事�!�
“可是她不喜歡你!”她帶著幾分快意,尖銳道,“我也是女生,我看得出來!她對你沒有一點那種意思�!�
裴川猛然回頭,那雙黑瞳又冷又怒。
衛(wèi)琬第一次見他這樣生氣,她心里雖然怕了,可是又想,她說的是事實,讓裴川屢屢羞辱自己!現(xiàn)在他也該嘗嘗被喜歡的人拒絕的滋味。
衛(wèi)琬后退一步:“她不喜歡你,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你��!你看看我好不好?”
見裴川眸中冷怒依然沒有消失,對她的告白也沒動容,衛(wèi)琬說:“你是不是還不信她不喜歡你,你可以直接問她!或者我去問!”
“你敢!”
有那么一瞬,衛(wèi)琬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極大的怒意。
他為什么會怕貝瑤知道?
衛(wèi)琬腦子一轉(zhuǎn):“你和我在一起吧,我不給她說了�!�
這是威脅他么?衛(wèi)琬被鄭航捧了一年,捧到忘了自己的身份,還真以為自己是個玩意兒了。
裴川笑了,他走近她,臉上冷怒褪去,笑容帶著幾分野:“真喜歡我?”
“是�!�
他握住她右手手腕,眉眼帶著幾分不羈和懶倦。
這是裴川第一次碰她,衛(wèi)琬心臟狂跳,被少年痞痞又不羈的氣質(zhì)弄得有些眼暈:“你、你同意了嗎?”
“嗯?你覺得呢?”他靠近她,裴川高大,眉宇冷峻。
衛(wèi)琬臉慢慢紅了:“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我只是,喜歡你。”
他輕笑了聲,帶著嘲意:“那真是可惜了,我一見到你就惡心。你敢去找她試試?”
他說罷,驀然扔開她的右手腕。衛(wèi)琬手腕生疼,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裴川離去。
衛(wèi)琬氣急了:“好痛�!�
她低頭看自己紅了的手腕,心里委屈死了�?墒钱�(dāng)她目光上移片刻,衛(wèi)琬怔住。
她的求助腕表熄滅了……
衛(wèi)琬快瘋了,腕表熄滅了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她萬一沒找到食物和住所,她找人救命都找不到。
她瘋了一樣地按那兩個鍵,可是始終沒反應(yīng)。
裴川瘋了嗎?他怎么可以這么對她?
~
裴川沒再遇見其他人,畢竟叢林不小,他從清晨一直走到下午,才找到在帳篷前的貝瑤。
太陽已經(jīng)下山了。
她按照他的方法在自己搭帳篷,聽見腳步聲貝瑤警惕回頭。她小嘴上還叼了一個面包。
見到裴川,她杏兒眼里先是喜悅,然后又尷尬地拿下來自己的面包。
“裴川,真巧,竟然能遇見你。我走了好久一個人都沒有遇到呢�!�
“嗯,真巧�!�
少年滿頭的汗,汗水打濕了他黑色的T恤,他目光卻極為沉靜。十六歲的少年,結(jié)實的胳膊露在外面都帶著汗珠。
裴川T恤上一片深色,太陽已經(jīng)漸漸開始西沉了。
他走了多遠(yuǎn)的路吶?
貝瑤帳篷也不搭了,她看著沉默的少年,走到他身邊:“中午找到吃的了嗎?”
他看了眼貝瑤溫柔明亮的眼睛,如實道:“沒有。”他根本沒有去找。
貝瑤知道食物很難找,她也走了很久,才在中午十二點找到吃的,然后走了許久才找到了帳篷。
少年讓她心疼極了,貝瑤蹲下去自己包里找了一瓶牛奶、一根火腿腸、一盒餅干和一個小蛋糕遞給他。
“吃吧�!�
“你呢�!�
她眼里帶著溫柔的笑意:“我吃過了,不餓�!�
事實上,她晚飯沒吃,然而手中不是還有一個沾了她口水的面包嘛。她和他坐在一起,啃手中的面包。貝瑤餓了,什么都吃得下去。
裴川把吸管插進(jìn)牛奶,遞給貝瑤。
他拿起她身側(cè)的開過的礦泉水,擰開瓶蓋灌了兩口。
“喂……”貝瑤傻眼了,“那是我……”
“嗯?”
“算了。”貝瑤泄氣,她想說那是她喝過的,然而說出來他會不會尷尬呀?
貝瑤說:“快吃吧,吃完我們再找找�!�
可惜物資遠(yuǎn)遠(yuǎn)沒有老師們說的那樣“多”,他們沒能找到第二頂帳篷。
貝瑤有些失望,裴川說:“你睡,我隨便將就一晚就可以�!�
他說罷直接往她帳篷旁一躺,隨身背包當(dāng)成枕頭,墊著睡了,姿態(tài)極其淡然。貝瑤沒辦法,她想了想:“要涂花露水的�!�
裴川說:“嗯。”
涂了花露水,他閉上的眼睜開,天上的月色溫柔,離他很近的地方,少女的嗓音糯糯清甜,像是三月的風(fēng),她說:“裴川,這個一點也不好玩。你以后不要參加這種了吧,挺危險的�!�
“嗯。”
“我有點害怕,本來我想第二三天就出叢林的�!碧哿耍�,洗漱什么的也是個問題吶。夏天一身汗,臟兮兮的。貝瑤雖然是找到水和住所的幸運寶貝,但她實在無法理解這種生存夏令營的趣味。
“別怕�!彼吐暤�,“我?guī)闳フ覍毑��!?br />
她笑起來:“你食物都找不到呢�!边寶藏。
他說:“是啊,多虧你了貝瑤�!�
少年嗓音低沉,他長大了,喉結(jié)分明,聲線已經(jīng)是男人的聲線。貝瑤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她不再說話:“�!�????
夜晚,遙控小飛機(jī)帶來新的物資替換。
廣播聲清脆:“陶涵涵同學(xué)放棄求生,生存人數(shù)9人,出局1人�!�
第二天早上貝瑤給裴川遞了一張濕紙巾。
她睡得不好,地上咯著難受,小臉有些疲倦。裴川這個睡在露天的人臉上卻沒有什么疲態(tài),他體質(zhì)很好,再累瞇一會兒就能恢復(fù)。
裴川背著她的小包,依言帶貝瑤去找食物。
他方向感極好,幾乎不到一個小時,就找到了他們的早餐。
他隨手拿了一個冷掉的三明治和一瓶礦泉水走:“你待在這里不要動,我去周圍看看�!�
沒一會兒他回來了:“有個小水潭,去洗洗?”
貝瑤高興極了,沒走多遠(yuǎn)果然有個小水潭。
貝瑤說:“你要洗洗嗎?”他流的汗水比自己還多,太陽一曬都快成鹽粒了。
裴川頓了頓:“你先洗�!�
小水潭是雨水累積下來了,約莫兩平方米,貝瑤搬了一個小石頭坐下來,用手鞠著水洗臉,夏天的躁意褪去不少。這水清清涼涼,舒服極了,她都不想走了。
然而念及裴川,她還是利落地洗完臉。
裴川隨便抹了兩把臉,然后他說:“還沒到中午,你玩一會兒水我們再走。不急�!�
她嗓音脆生生的,開心得不行:“好�!�
叢林鳥聲啾啾,夏季蟬鳴不斷,太陽升起來。
裴川在樹上捉了一只蟬,他回去的時候,她脫了鞋,一雙嫩嫩的小腳在陽光下白得發(fā)光。
她撩著水玩。
裴川沒過去,他靠著樹,靜靜看她。
衛(wèi)琬說,我看得出來!她對你沒有一點那種意思。
他知道,所以他曾經(jīng)放棄。他不要她的憐憫和同情,他想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和她站在一起。
他甚至恨過她。
在高一之前。
他想,她為什么要出現(xiàn)在自己生命里呢?因為善良而同情他,然后讓他以后看著她戀愛嫁人,還要笑著祝福她么?
他恨她不會喜歡自己。所以他一度放棄,他這樣惡心陰暗的人,不如活在她的記憶里,至少那是一片凈土。
然而他卻又被勾引。
成了惡魔回來索取。
夏季陽光溫柔,并不熾烈。少女褲腿卷到了膝蓋,她小腿勻稱纖細(xì),腳趾粉嫩可愛。
她在陽光下回頭,他心跳沖撞到胸腔都痛,一時無言。
“送你。”
裴川攤開手,那蟬斷氣了。
“……”
“……”
第31章
約定
正午太陽高懸,草叢的石頭上坐了一個沉默的少年。
貝瑤看他一眼忍不住想笑,把蟬捏死什么的真的很搞笑很尷尬啊。貝瑤估計他是記得小時候有一年夏天,陳虎帶著小區(qū)的孩子們?nèi)ゴ髽渖献较s,等捉到以后,就用一根線把它的足捆起來,然后它會邊飛邊叫,孩子們覺得好玩極了。
貝瑤小時候也會參與這樣的游戲,然而“不合群”的裴川卻從來沒有玩過這個。
他把蟬捏死了。
這得多大勁兒啊。
貝瑤笑夠了眸光還帶著水汽,她怕他惱,也不主動提這事。裴川生存能力委實不錯,他們中午飯也有著落了。
廣播里播報:“生存第二天,生存人數(shù)7人,出局3人�!边@次倒是沒有提誰出局了。
貝瑤看了眼腕表:“裴川,我們出去吧�!�
“嗯?”
貝瑤輕輕咳了咳:“待在叢林很不方便,晚上有蚊子,白天太陽曬。最重要的是,上、上廁所……”
“……”
而且大熱天,還找不到洗澡的地方,可能只有金子陽這樣有錢又沒見過野外世面的會覺得新奇好玩。h???
裴川也沒猶豫,他按下了自己的紅色救助鍵。
很快,一位老師過來帶他們出去了。
老師見他和貝瑤身上干干凈凈的,只是襯衫被劃破了條口子,身邊還堆了食物,也找到了帳篷,明明是有本事找到寶藏的,卻直接在第二天放棄了,但老師也不糾結(jié)。
“我?guī)晌煌瑢W(xué)出去�!�
出去就有住的地方了,酒莊里面還有個漂亮的噴泉和金魚池,貝瑤美美地洗了澡,晚上好好休息了下,酒莊的飲食真不錯。
目前出局的竟然五個人了。
貝瑤只認(rèn)識裴川和他們口中的季偉。
季偉生悶氣,懷疑人生。他是被金子陽騙過來的,本來是抱著熱忱的心來學(xué)習(xí)交流,但是沒想到搞什么野外求生。他第一天差點中暑曬暈!
第四天中午。
金子陽終于出來了,五個人一看到他差點噴了。
金少像撿破爛的一樣,身上黃一塊黑一塊,往常一絲不茍的頭發(fā)亂得像鳥窩。少年胡渣長出來,落魄潦倒,手臂上露出來的地方還被蚊蟲叮了好幾個大包。
金少垂頭喪氣,結(jié)果一看到坐著喝茶的裴川瞬間怒了:“臥槽臥槽!川哥你竟然出來了!”
裴川皺眉:“離我遠(yuǎn)點,你好臭�!�
金子陽一個大男人,差點哇的一聲哭出聲。本來第二天晚上沒找到帳篷他就想出來的,但是一想,萬一鄭航和川哥還沒出來,他放棄豈不是很丟臉,死撐撐到了第四天,沒想到裴川早出來了!
一對比,他就像個傻逼。
清點了一通人數(shù),竟然只有三個人在里面了。
金子陽撓撓頭:“咋回事,衛(wèi)琬還沒出來��?不是吧,她一個女生能堅持這么久?”
貝瑤也很疑惑。
裴川沒說話,他敲了敲桌面,眼睛半瞇。
事實上,帶隊老師也發(fā)現(xiàn)不對了。可是代表著衛(wèi)琬的點這幾天都在動,并且沒有發(fā)出任何求救信號。
直到昨晚,她的點突然不動了,一直到早晨也沒動過。
帶隊老師心里一驚,終于覺得不妙了,趕緊去叢林里找人,找到了倒在地上的衛(wèi)琬。
她衣服破的不成樣子,臉上也很臟,被蟲子叮咬過幾乎腫起來了。
衛(wèi)琬穿得清涼,身上一股子臭味。帶隊老師也顧不得那么多,連忙把人帶回去。
金子陽呆了:“她怎么了?”
“又餓又累,昏了,放心,沒大事�!�
金子陽才湊上去看了眼,被一股惡臭熏了回來:“衛(wèi)琬到底去哪里了啊,這么臭……”
還好衛(wèi)琬昏迷未醒,不然得被他生生氣死。
帶隊老師說:“我們找到這位同學(xué)的時候,她腕表壞了,不能發(fā)送求助信號,但是因為內(nèi)里磁條沒有壞,她的動態(tài)一直都是好的。奇怪,這么多年第一次出現(xiàn)腕表壞掉的情況,怎么會這樣呢?”
角落的裴川,冷冷彎了彎唇。
最后兩個同學(xué)也在這時回來了。
鄭航一回來也被這股味道熏得后退了一步,他皺了皺眉,才看到那是衛(wèi)琬。他倒是沒有金子陽缺德,嚇了一跳:“衛(wèi)琬?衛(wèi)琬?”
衛(wèi)琬沒醒,被送到醫(yī)生那里了。
她醒過來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從窗邊看藍(lán)天的少年。
裴川穿一身黑色,在八月的陽光下,卻生生滲出幾分幽冷。少年身高頎長,他回頭,衛(wèi)琬瞳孔緊縮。
她幾乎尖叫了一聲,就要撲上去:“你為什么這么害我,為什么!”
衛(wèi)琬沖過來,他并不攔她。
只是在她腰間被一個冰冷的東西抵住時,她不敢動了。
那是一個電擊棍。
衛(wèi)琬不可置信抬頭看他的時候,他笑:“知道該怎么說了嗎?”
~
面對一群同學(xué)關(guān)切的目光,衛(wèi)琬手指緊握:“我、我摔了一跤,腕表磕在了石頭上,失靈了�!�
她說完,目光卻不可控制地落在另一個少女身上。
十五歲的少女,單純又美好。
貝瑤自以為和衛(wèi)琬無仇無怨,她去拿了一碗粥,等衛(wèi)琬情緒平復(fù)了,悄悄放在她床邊。貝瑤不喜歡這個人,可是也沒有討厭衛(wèi)琬的理由。如果是自己,被迫在叢林生存五天,一定會很害怕的吧。
衛(wèi)琬顫抖起來,她幾乎想嗚咽出聲。
她之前想要在一起的,竟然是個冷血惡毒的魔鬼。他甚至怕他心愛的少女知道他是個什么人,來刻意威脅自己。
衛(wèi)琬此刻完全不嫉恨貝瑤了,貝瑤有什么錯?不,她什么錯都沒有。
她甚至比自己更倒霉,被這樣一個神經(jīng)病看上。
衛(wèi)琬喝完了粥,閉上眼睛休息了,事關(guān)裴川的,她一個字也沒說。
離開那天,山上空濛,不一會兒下起了雨。雨傘分發(fā)不均。
裴川雙手插兜里,獨自走在雨中。
彼時山間水汽氤氳,她撐一把透明的傘,一路向他小跑過來。
穿上假肢的少年太高了,她踮起腳尖,努力把他遮住。
少女香氣襲來,讓他有片刻的晃神。
是啊,他不是一個人了。
他接過小傘,替她撐著。
貝瑤說:“很快就可以坐車了,你不要淋感冒。”
小時候的裴川常常生病,所以她總是很怕他突然又發(fā)燒。
然而她可能不知道,長大后他鮮少生病了。
少年黑色的頭發(fā)上已經(jīng)微潤,貝瑤苦惱極了,要是她跑快點,他就不會淋個半濕了。
車子終于開過來,一路搖搖晃晃,又開回了市里。
衛(wèi)琬提前下車,她失魂落魄,唇色蒼白。
貝瑤從車窗看著她的背影遠(yuǎn)去,輕輕皺了皺眉。
她突然,很想證明一件事。
小區(qū)很快到了,夏花開在花圃邊緣,貝瑤發(fā)現(xiàn)裴川竟然也回來住了。
“貝瑤。”
“嗯?”
“九月份�!彼聊毯髥柕�,“我們一起去學(xué)校吧?”
貝瑤也有片刻怔楞,她還記得上一次是一年前,他把她一個人丟在九月清晨的雨幕中。然而她并不記恨他,笑著點點頭:“好�。 �
他眼里抿出淺淺的笑意。
上了樓,快四歲的貝軍被送去幼兒園了。
貝瑤幾番猶豫,還是打通了自己記下的那個登記冊上的號碼。
嘟嘟聲響起以后,那邊問:“喂?”
“衛(wèi)琬你好,我是貝瑤�!必惉幱行┆q豫,她明明不該懷疑他,可是衛(wèi)琬前后的行為太怪異了,明明之前還很喜歡黏著裴川的樣子,可是她敘述事情經(jīng)過的時候,一眼也沒看邊上的裴川。
貝瑤輕聲問她:“你的腕表,是不是裴川弄壞的?”
那頭沉默良久,衛(wèi)琬掛斷了電話。
貝瑤心中一沉。她還記得初中那年,她以為裴川交了第一個其他的朋友,心里雖然失落,可是也為他感到高興,沒想到過去就看到了大黃狗沖出來咬裴川和尚夢嫻的那一幕。
當(dāng)時只顧著驚慌,后來一想,周奶奶明明每天都有栓著門,裴川也知道的。可是狗為什么還是要跑出來呢?
她以為自己護(hù)著長大的孩子只是依然沒能逃過心里的凄苦,卻忘了那張紙上稱他代號為“魔鬼”。
多么可怖的稱呼。
她沒能護(hù)住他,他竟然依然慢慢地走上了那條路。
這就像自己看護(hù)多年的寶貝,看他一點點染睱,卻無能為力。她以為,他有朋友了,去過喜歡的生活,在越來越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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