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沒有浴巾�!币驗樗赐暝瓒贾苯犹姿蝗晃疫是回去吧,雖然現(xiàn)在打不到車,徐子束太忙沒空來接我......”
此時車子停在小區(qū)外面的徐子束:“祖宗磨磨蹭蹭半天干什么呢,不是說給個畫稿就回嗎?”
最后付燼還是乖乖洗完澡,爬上鐘遠螢的床,抱腿坐著,淺藍色碎花被子環(huán)到胸口。
熟悉的氣息讓他貪戀許久,這是她日夜睡過的地方,僅是這一點,足以讓他血液都灼熱起來。
“洗好了。”付燼揚聲說道。
鐘遠螢拿著一杯姜糖水走進臥室,對上付燼的笑容,又是那種機械精準的笑,刻意迎著她的喜好。
她捏緊杯子,一字一頓地說:“我不喜歡林辰彥�!彼赃@個人笑成什么樣都和她沒關系。
付燼聽明白她的意思,笑弧收斂,低下眼,垂了頭,下巴搭在蓋著雙膝的被子上。
如果她不喜歡林辰彥那樣的,那他就沒有模板對照,不知道該如何討她歡喜,歡喜到會時常多看他一眼。
他看起來很沮喪,鐘遠螢沒猜透他此時的想法,只好轉(zhuǎn)移話題:“你是偷跑出來的?”
“其實我已經(jīng)好了很多�!彼阅艹藐惷鞲饹]注意,大半夜跑來。
“吃過藥了么?”
“嗯。”要不然他還躲在柜子里出不來,這種藥有興奮的作用,能暫時調(diào)節(jié)出“好”的狀態(tài)。
鐘遠螢也能感覺出他的狀態(tài)和以往不一樣,那種冷沉的感覺沒有了,顯得更乖更聽話,平時內(nèi)斂克制不會說出口的話,現(xiàn)在都能輕而易舉地說出來。
就以他之前拒絕進入她的臥室畫畫來說,他今晚必不會留下來過夜。
鐘遠螢將姜糖水放在桌上,抬眼看見他濕漉發(fā)梢的水,流過修長冷白的頸脖,劃過凹凸有致的鎖骨。
接近零點的夜里,靜謐如潮水般沒入房間,無形放大人的五感感知,似有炭火在熨燙空氣,秋風吹入窗縫,被烘熱成曖昧流轉(zhuǎn)的氣氛。
一種少年感糅合性感的矛盾美感沖擊她的視覺。
鐘遠螢有種干燥悸亂的感覺,連忙錯開視線。
拉開床頭柜給他拿吹風機,才想起前面她吹完隨手扔到床上,應該在床邊,這么想著,她仍舊瞥開視線不敢看他,不緊不慢靠近床邊,卻被落下來的吹風機線絆了絆,步子一歪,膝蓋磕到床沿,整個人往床上倒去。
付燼手疾眼快,想抬手扶她,沒想到正是這個姿勢,讓她壓在他身上,手抵在他腰腹。
他猝不及防,敏感得腰線收緊,低低地“嗯”了一聲,沙啞至極。
原本待在她被子里就渾身血管發(fā)脹發(fā)熱,這一下心跳更是鼓噪得貼著耳膜。
隔著一層薄被,鐘遠螢感覺到他全身僵硬,他臉紅了,埋在她的頸窩不肯抬頭,濕漉的發(fā)梢和滾燙的鼻息一同落在她的頸側(cè)。
鐘遠螢喉間發(fā)干,也僵住了身子。
正準備起身,忽然聽見他小小聲地說:“有些精神病藥會影響性功能,我會快點好起來,然后斷藥......”
“所以現(xiàn)在......暫時還不行......”
他越說越小聲,像是極度不好意思。
鐘遠螢:“......”
不是,就算你現(xiàn)在行,我也不是很行的樣子。
主要是這種場景太像古代地主老爺娶回一個小媳婦,新婚之夜一臉猴急,結(jié)果小媳婦紅著臉說,來了月事,不太行呢。
“............”
她的視線微垂,看到付燼肩寬腰窄的后背,背脊彎出一道好看的弧度,從肩胛骨直至腰部的線條利落流暢。
只是他太過清瘦,遠比穿衣的樣子瘦得多。
她想起視頻里瘦得脫相的他,眼眶瞬間發(fā)酸。
“付燼,”她忍住哽意,“你太瘦了,以后不要這么瘦了,好不好?”
付燼微微抬起頭,貼近她的耳畔,認真說:“好,都聽你的。”
——
吹風機“嗡嗡”地響起。
窗玻璃映出她站在床邊給他吹頭發(fā),他低頭坐著的圖景。
她的手指穿過他的碎發(fā),暖風醺熱他的心緒,付燼眉眼舒展起來,唇角彎起弧度。
鐘遠螢關掉吹風機,另一只手還沒收回來,付燼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掌心,幅度很小,像某種討好人心的小動物。
她忍不住放柔聲線:“好好休息。”
見她收好吹風機,要往屋外走,付燼愣了下:“你呢?”
“我睡沙發(fā)。”唯一可以一起睡過夜的好友貝珍佳在北棠市有房,鐘遠螢這里極少有人來做客,所以租的房只有一臥一廳一廚一衛(wèi)。
大小剛合適,她一人也住慣了。
小少爺不同意:“我睡沙發(fā)。”
鐘遠螢沒打算和他商量,直接把他摁在床上,用哄人的語氣說:“我們阿燼要聽話�!�
從沒聽她這樣對他說話,付燼心軟得發(fā)脹,頃刻丟盔卸甲潰不成軍,乖乖躺在床上不動了。
他往被子里縮了縮,只露出一雙漆黑好看的眼睛,眨了眨眼,戀戀不舍地央求道:“阿螢,你再說一遍�!�
像是一只小熊圍在蜜罐旁邊,眼眸晶亮,又舍不得偷吃。
鐘遠螢連說了三遍,他才心滿意足。
待她出去合上門,付燼拿出手機給徐子束發(fā)消息,而后將手機往床頭柜一扔,整個人埋入被子里。
屬于她的氣息包裹著他,輕而易舉地化作情愫讓他悸動。
他眼尾稍揚,不可抑制地低低笑出聲。
今夜美好得恍若假象。
但明明,他沒有吃葉陀羅堿。
——
祖宗:【可滾,明早六點來。】
小區(qū)外收到短信的徐子束驚住了:“不是吧,祖宗這么效率的嗎?直接上壘?!”
所以把自己搞得凄凄慘慘,像流浪狗一樣求人收留,就能讓女人留他下來過夜?
這種操作刷新徐子束的認知。
過了會兒,他緩緩神,又想到一件事,不由得操心起來。
“祖宗吃藥跟吃飯似的,那蔫了吧唧的身體到底行不行,第一次沒表現(xiàn)好會不會留下啥陰影......”
......
夜色漆沉,秋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劃過窗玻璃,留下斑駁的水痕。
鐘遠螢躺在沙發(fā)上,閉著眼,聽著遠近朦朧的雨聲毫無睡意。
回憶她和付燼的過往,她實在沒法轉(zhuǎn)變得這么快,也做不到像其他人那樣愛得那么直接,融化保護自己的堅冰外殼,仍需時間。
但她一定會慢慢走向他。
不知過了多久,鐘遠螢聽到些許細微的動靜,正想有所反應,感覺到是付燼靠近過來,便沒了動作。
付燼輕手輕腳將她抱回臥室的床上,隔著被子輕輕擁住她。
鐘遠螢背脊發(fā)僵,不敢動彈,心跳又麻又亂,好在他低頭親吻她的發(fā)梢,便沒了下一步動作。
她心神漸漸放松,又因為他的懷抱,莫名心安地出現(xiàn)困意,最后睡了過去。
滿心歡喜的人在懷中,不可能沒有親昵的想法,但付燼知道,這次越線過度,就沒有下次了。
如果那個暑假他控制住,也許能和她上同所大學。
付燼垂眼靜靜看她,一夜未眠,直至清晨第一縷天光落在窗臺,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眉眼。
“阿螢,你是在可憐我�!�
她的反應及心理活動,付燼基本都能摸透,不用過多猜想,就知道斐悅?cè)桓f了些事,為的是讓她以同情憐憫的“救世主”心態(tài)拯救他這個站在懸崖邊上的人。
這是他最不想出現(xiàn)的情況。
他心甘情愿的付出,不該成為逼她向前的壓力。
但他太過卑劣,昨晚嘗到甜頭后,心底陰暗處瘋長出更多貪婪的妄念。
理智難以回籠,只想耽溺其中。
“阿螢�!彼D澀地說。
“不要只可憐我這一次。”
“能不能可憐我這一世。”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以徐子束的視角,一直覺得祖宗非常弱雞,自己一個拳頭下去能死十個付燼(。
直到有一天,徐子束被主角光環(huán)掄進墻里十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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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長夜螢燈04
暗沉的夜色漸褪,
微亮的天光透露朦朧的青灰,城市尚未蘇醒,
冷瑟的街頭,
晚燈橙黃的燈光灑落滿地。
徐子束打個哈氣,
將車停穩(wěn)在小區(qū)門口,
惺忪地瞇起眼,看向門口。
保安亭里值班的瘦保安起身去接熱水,
胖保安靠著椅背,伸長腿,兩手籠在一起,
頭歪向一邊,發(fā)出鼾聲。
門口有盞燈光冷白的路燈。
不多時,
出現(xiàn)一道被燈光投射在地面上的人影,
一步步靠近車子。
待人上車,靠著后座椅背,徐子束看清他冷懨的神情,
便問:“藥效過了?”
也難怪他急著離開,
怕鐘遠螢看出他狀態(tài)不好。
付燼仰著頭,手背壓在眉骨上,
沒說話。
徐子束遞過去一瓶水,
“昨天你沒吃什么東西,大概只能干嘔,喝點水緩解下�!�
等付燼接過水喝兩口,徐子束才發(fā)動車子,
平穩(wěn)運行入車道。
——
左右兩側(cè)花圃的植株尚且浸潤在黎明的寂靜中,付家別墅里早早聒聲噪起。
張姨邊聽著兩位醫(yī)生吵架,邊準備早餐。
陳明葛:“誰讓你給他開那藥?副作用多大,把身體搞壞,還治什么治。”
斐悅?cè)患毭家回Q:“你以為我是你啊,會亂開藥�!�
“我什么時候亂開過藥?”
“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只是懶得說。”
“行,現(xiàn)在給你個機會說清楚�!�
張姨無奈搖頭,把早餐端上桌,“陳醫(yī)生,斐醫(yī)生,可以用早餐了�!�
兩人暫時熄火,表面平和地用完早餐,而后繼續(xù)爭執(zhí)。
陳明葛:“你以為讓他偷跑出去見個人,身體就能自動痊愈?我早就不贊成你這樣的脫敏治療法,把賭注全部壓在一個人身上,前幾年他復發(fā)成那樣,差點害死他,要我說,別老想走捷徑,先把他身體療好,才利于情緒調(diào)節(jié)�!�
斐悅?cè)唬骸澳憔椭乐紊眢w,付燼的病源于心理,心理疾病可不必身體上的病簡單,你這是治標不治本。”
張姨都習慣了,這倆醫(yī)生湊一起,便會上演這一幕,一個是內(nèi)科醫(yī)生,一個是心理醫(yī)生,都在自己從事的領域上有權(quán)威建樹,偏偏碰面說起話來,誰也不讓誰。
兩人都是付菱青的好友,聽說他們曾經(jīng)在一起三年多,時常一塊討論病案,因為某些病人的病情,各執(zhí)其見,開始爭執(zhí)不休,后來分手了。
正當陳明葛和斐悅?cè)粻巿?zhí)再度進入白熱化,付燼走了進來,直徑走到餐桌邊坐下。
張姨立即給他備上碗筷和早餐。
陳明葛表情緩和下來:“這就對了,終于肯聽我的勸告,定時定量吃好三餐,有些藥不能空腹食用,燒胃�!�
付燼側(cè)頭對徐子束說:“讓人將三樓朝陽的那間房收拾出來,安置健身器材,再請健身教練來�!�
斐悅?cè)灰裁寄恳凰桑骸奥犖业慕ㄗh不會有錯,時常運動,利于放松心情,對心理疾病方面也是有幫助的�!�
付燼面無表情地看向他們:“阿螢說我太瘦�!�
陳明葛、斐悅?cè)唬骸?.....”
合著我們勸你這么多年都沒用,人姑娘說一句你瘦,你就按時吃飯,運動健身,積極擁抱健康新生活。
付燼拿起瓷勺,慢條斯理地說:“你們還可以吵四十分鐘�!�
“???”
這位積極生活的小少爺,同樣揮灑激情工作,“等會我要給阿螢畫篇番外稿�!�
“..........”
陳明葛淡聲說:“我居然會為這種人爭吵�!�
斐悅?cè)稽c點頭:“同感�!�
——
過了幾天,忙里偷閑的貝珍佳以“我掐指一算,感覺你瘦了,不能讓你獨自美麗,所以拉你出去吃夜宵”的由頭,把鐘遠螢拖出來玩。
她們?nèi)ナ兄行囊患疑饧t火的韓式烤肉店。
好在工作日,客人不算太多,等了三桌輪到她們。
貝珍佳去接飲料,鐘遠螢拿盤子去挑腌制好的肉食,夾了不少羊肉、里脊和培根。
將肉片鋪在烤肉紙上,鐘遠螢抬起頭,隨口說:“你今天心情挺好�!�
“那當然,”貝珍佳笑瞇瞇地說,“可能因為我簽了沅盡,名氣身價提高不少,得以簽下石木石心的最新完結(jié)佳作,我又可以策劃新書了�!�
石木石心畫漫畫近十年,比起沅盡這種天賦型迅速躥紅的選手,他穩(wěn)步攀爬,畫出不少優(yōu)秀作品,有功底也有人氣。
“看來咱們貝編輯要青云直上了,”鐘遠螢舉杯給她道賀,又開玩笑說,“茍富貴,勿相忘。”
貝珍佳和她碰完杯,表情發(fā)酸:“你才是富貴本貴,我要有個弟弟出息成這樣,還當什么編輯,直接抱這顆搖錢樹晃到枝禿�!�
肉片被烤出油星,冒出香味,鐘遠螢拿起夾子給它們翻面,就聽到貝珍佳說:“付燼是不是談戀愛了?”
鐘遠螢眼皮一跳:“怎么說�!�
“雖然說是一本書,風格變化不會太大,”貝珍佳說,“但從他這幾天交給我的畫稿來看,上色偏暖調(diào)鮮亮,線條也比之前柔和,整個畫面更有溫度。”
一般讀者看不太出來,但貝珍佳是專業(yè)編輯,且專修過相關領域的知識,又辨析過無數(shù)畫稿,這點小變化能一眼看出。
不管是貝珍佳,還是鐘遠螢,都有個共同認知,畫和人永遠不會完全割裂,作畫人處于什么樣的心境,畫面總有蛛絲馬跡的應照。
貝珍佳偵探一樣打量鐘遠螢的表情,揚眉道:“被我說中了?”
鐘遠螢慢悠悠地啊了一聲。
貝珍佳握住她的手,眼冒八卦,“那位下凡的天仙是誰,在哪?!”
鐘遠螢一本正經(jīng)地說:“天仙正在烤肉的人間煙火中�!�
“......”
“靠,你們怎么回事��?”貝珍佳有想過鐘遠螢,但又很快否決掉,畢竟那些不好的經(jīng)歷,讓她對感情戀愛的事情很排斥。
鐘遠螢三言兩語概括了下。
貝珍佳聽完后心生向往:“你說現(xiàn)在叫我媽給我領個弟弟回來,還來得及么�!�
“想整個童養(yǎng)夫是吧,舉報了。”
“......”
兩人吃完離開烤肉店,快接近十二點鐘。
貝珍佳去取車,鐘遠螢站在路邊等,百無聊賴地抬頭掃視四周。
目光忽然定格,鐘遠螢定眼細看遠處的高檔會所。
恰在此時,貝珍佳開車過來,降下車窗,敲了敲方向盤,“愣在原地看什么呢?”
她順著視線看過去,下一秒語氣驚異:“那、那不是你爸......鐘歷高嗎?”
鐘歷高正摟著一個女人,笑容滿面的走進會所。
這家會所地處繁華中心,是有錢人來找女人玩樂子的地方,會所的老板不知是誰,聽說后臺很硬。
貝珍佳頭皮有點發(fā)麻,撞破這種事,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說鐘歷高膽子大,跟了付菱青還敢這樣亂搞,得罪整個付家。
鐘遠螢沒什么表情,上了車,緩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腳冰涼。
貝珍佳發(fā)動車子,調(diào)轉(zhuǎn)另外一個方向行駛。
一路無言。
鐘遠螢回到家,捏緊手機許久,長長吐出口氣,撥通付菱青的電話。
“付阿姨,鐘歷高在北棠市嗎?”
“你等等,我叫人查一下他最近的行程,”過了會兒,付菱青說,“對,這幾天他到北棠市出差,遠螢碰見他了么?”
“付阿姨,你明天有空嗎?”鐘遠螢說的有些艱難,“我明天回一趟楠青市,想和你說些話�!�
付菱青應下來,兩人又聊幾句,結(jié)束通話。
鐘遠螢盯著天花板,一夜難眠。
雖然她知道付菱青和鐘歷高沒領證,也沒多親近,但他們好歹維持表面平和的樣子。
但凡付菱青有絲毫在意鐘歷高,都會或多或少受到傷害,付燼會不會因此受到影響,這點她光想想,血液就發(fā)涼。
如果不是這樣,她還有另一件事情要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