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據跟他合作的老人說，這個新人身手好得出奇，能一人單挑十個手持武器的保鏢，并且全身而退。

    煙快要燃到指尖，忽然失去制約墜落，隨后被鞋底捻滅。

    組織近年接連受到各國警方關注折損嚴重，正是缺人的時候，不過有蘇格蘭和黑麥威士忌等先例，長久以來清理叛徒臥底的經驗，讓組織三把手琴酒越發(fā)謹慎。

    他打了個電話給跟班。

    剛撥通就聽到那邊叫道：“大哥！橫濱那邊來的游輪——”

    “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

    琴酒冷聲打斷，伏特加跟了他很多年，是把足夠聽話的刀，卻不夠鋒利好用。

    做事時常不經大腦，隔著屏幕伏特加不太能聽出上司的不悅，“是…大哥，您有什么吩咐？”

    “通知組織新人伊藤誠，今晚八點到xx碼頭�！�

    伏特加反應了好幾秒才明白過來，那個名字他也聽過一兩次，是在組織名下酒吧里喝酒時，聽說有個很拔尖的優(yōu)秀新人。

    他詫異到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大哥您要帶他上游輪？”

    今晚的行動可是事關……

    “他似乎非常擅長拆除炸彈，你準備一套跟情報里游輪上類似的裝置�！�

    琴酒說完，不容置疑地掛斷通話。

    —

    一切經由網絡的信息，無論防火墻豎得多高，都阻擋不了系統(tǒng)監(jiān)聽。

    還沒接到伏特加的電話，真人就已經把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他懷著忐忑的心情，卡在距離八點只剩下五分鐘的時候走進約定地點，碼頭附近一處被時代遺棄的廢舊工廠，因為看到劇本的他也提前知曉千面魔女會來參加這次任務。

    中間隔著片集裝箱，從這里看不到正在登船的游客。

    真人心里打了一路退堂鼓，腳步停在黑黢黢的入口處，不肯再往前挪一步。

    [我該怎么面對貝爾摩德，如何跟她解釋從小打架斗毆是個不良的伊藤誠會去紅燈區(qū)做牛郎，還險些被弄哭？]

    系統(tǒng)：……

    它篩選各種借口理由，最后認真提議：[為了克服恐女癥，這個說法怎么樣？]

    真人沉痛：[我原本是沒有的，現在可能有了……]

    多半是公安那邊的bug，伊藤誠的資料里幾乎沒出現過異性也沒談過戀愛，一直跟團伙成員稱兄道弟，不是在跟人搶地盤，就是騎在開往跟人搶地盤路上的摩的上。

    想不出伊藤誠ooc的其他理由。

    不能證明也不能證偽，只要他接下來離女人遠一點就可以了。

    雖然因為世界融合后會回到自己的人生軌跡，所以原本這幾年就不打算談戀愛，但為何還是突然感到那么悲傷呢？

    第15章

    CH.15

    真人確定光屏界面在紅色模式，又檢查了一遍倉庫里的裝備，做好心理準備剛要抬腳往里邁。

    “既然來了，為什么不進去？”

    一個有些熟悉的女聲兀得響起，讓他背后汗毛直立。

    高跟鞋底碾過地面上的粗糙沙粒，發(fā)出刺耳摩擦音，倉庫大門左前方，黑暗中有人逐漸顯露身形，是個身材凹凸有致容貌濃艷陌生的銀發(fā)女人。

    五官輪廓有歐美人的深邃影子，無法判斷具體年齡，不知道是不是本人真實的臉，但她肯定就是貝爾摩德。

    不到一個月前的記憶印象深刻，眼見長發(fā)披肩的銀發(fā)女郎徑直朝這邊走過來，警惕不讓人近身，真人下意識后退一步。

    拋出問題：“你是誰？”

    “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這里，當然是來接你的人了�！�

    貝爾摩德輕笑，手快速朝真人抓去。

    后者身手敏捷地后傾上半身避過，只讓涂得鮮紅的指甲擦過前襟，隨即退到了數米開外。

    貝爾摩德看向自己抓空的左手，藍眸在夜色里略過一絲冷光，馬上又收回了頗具深意的視線，只是解釋剛才突然的舉動：“別那么緊張，例行搜身�！�

    見來人蹙眉不動，她也不準備再往前，戲謔般站在原地讓他自己選擇離開還是留下。

    “配合一下？”

    真人是真想拔腿就跑，瞥了眼光屏右上角“副本地圖”，上面系統(tǒng)友情標出三個紅點，以及唯一亮眼的綠色光點讓他垂在身側的手攥了攥，走向貝爾摩德。

    同公安陣營隊友，化名安室透的降谷零，也在里面。

    真人還沒忘記自己潛入黑衣組織的任務是接應“0”，他身上似乎出了點問題，已經很久沒有跟自己的上線聯系了。

    所以公安才會派出一次長期臥底任務剛結束，經驗豐富的真田xx。

    不過現在看起來，降谷零臥底身份應該沒暴露，至少生命安全是有保障的。

    貝爾摩德沒有多余的曖昧動作，從藍發(fā)扎成高馬尾的青年身上搜出的一把M1935勃朗寧和幾個彈夾。

    她檢查了一下槍口磨損，發(fā)現這把槍很新，但主人沒有保養(yǎng)過并不愛惜。世界應用最廣泛的槍之一，沒什么特色，跟這個男人今晚表現出來的一樣，宛如機器沒有個性。

    如果不是看到資料上的照片，根本無法把兩個人聯系到一起。

    貝爾摩德不相信巧合，只相信直覺。

    不是沒懷疑過伊藤誠的身份目的，但調查結果至少沒問題。

    貝爾摩德沒將武器歸還，在放行前忽然湊近耳語：“這么快就不記得我了，真讓人失望，還以為你是為了我才加入組織的�！�

    說著兩指夾起一張名片插進他之前放槍的內襯口袋。

    “什么時候回去上班？我要第一個指名�！�

    真人眼睛倏得睜大。

    他身軀微微震了一下，從耳廓開始，整張臉瞬間染紅。

    只聽到腦海中系統(tǒng)滴一聲提醒：[安裝插件成功。]

    [檢測到異性荷爾蒙靠近五厘米內，將自動取消面癱程序供應，可點擊屏幕上方微笑鍵重新啟用。]

    不用摸都能感覺到臉有多燙的真人：[系統(tǒng)？？！]

    系統(tǒng)電子音平靜道：[不用謝。]

    面癱程序不只針對表情，行為模式也有一定影響，這個改動能幫助宿主維持自己恐女癥的新設定。

    不過血流加速血管擴張，它從宿主后臺未經程序調整的原本身體狀態(tài)，也能推測出臉紅是本色出演。

    真人罵罵咧咧地拿意識使勁裹住按鍵，同時快步走進廢棄廠房遠離貝爾摩德。

    “伊藤誠”的反應著實讓人覺得有趣。

    “快進去吧，你要遲到了哦�！�

    貝爾摩德多余地提醒，輕捏著下巴看他落荒而逃般加快腳步，沒有跟進去，轉身走往停在隱蔽位置的普通轎車。

    —

    化工味經年不散，遠遠能看到深處倉房有光亮。

    地圖上幾個光點位置也在那。

    真人走過這段路狀態(tài)已經穩(wěn)定下來，剛才貝爾摩德收走的只是他前兩天購置的備用槍，更多武器都放在格子倉庫里。

    東西多起來后十格有些不夠用，他最近磨著系統(tǒng)想讓它再增加幾個，不過創(chuàng)造空間影響現實世界，需要消耗的能量似乎很大，它一直沒有松口。

    伏特加守在入口處，見人來了沒有自我介紹，直接帶他走向放置在正中央的銀色柜子。

    然后硬邦邦的說：“不觸發(fā)警報，打開它�！�

    真人沒著急開箱，先看向四下。

    左側十余米遠的位置，是現場唯一的綠點友方，膚色深發(fā)色淺的公安同事。

    安室透倚靠在柱子上，雙手插兜，在真人看過去時先是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他兩秒，隨后揚揚下巴算作打招呼。

    波本酒全然不覺得還有其他人能打開保險箱，語氣輕蔑：“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你找這個新人是懷疑我的技術嗎，GIN？”

    “哼�！�

    順著回應的聲音，頭轉向另一邊。

    銀色長發(fā)的男人只是站著，就帶來沉重的壓迫感。

    真人被琴酒鋒利的視線審視了一遍，終于看向垂直頭頂燈泡放置的金屬質感保險箱，長寬高都遠小于一般尺寸，可見里面存放的東西個頭也不大。

    箱體就放置在地上，他蹲下身，打開旁邊的工具箱。

    酒廠自然不想在登船前夕制造意外，所以把爆炸替換成警報，但原理是一樣的，在輔助程序視角中都是炸彈。

    真人心情平靜如水，在光屏鍵盤上按了一下。

    【按E鍵拆除炸彈�！�

    周圍幾人，包括從車里拿了易容用具回來的貝爾摩德，在看到“伊藤誠”平穩(wěn)準確到堪稱流暢的動作后，都不由放緩呼吸節(jié)奏。

    很快伊藤誠停了下來。

    嘀。

    保險箱背部被拆解下來，暴露精密的內部，幾聲細微的機械操作，告知破解成功。

    伊藤誠仿佛只是削好了水果一個，將保險箱放平回原樣：“好了。”

    貝爾摩德瞇起眼睛，臉上掛著笑容看向臉色有些難看的安室透。

    “幾分鐘？”

    安室透記著秒，“兩分十三秒�！�

    貝爾摩德明知故問：“波本，你的成績呢？”

    安室透回答：“三分三十六秒。”

    不等貝爾摩德嘲諷，他自己改口說：“比我快了一分多鐘……是我技不如人，帶上他我沒意見了。”

    真人拍掉手上的灰塵站起來，看向安室透，終于見到任務對象，不由跟系統(tǒng)吐槽：[其實我去波羅咖啡店就能跟他偶遇了吧？]

    這邊系統(tǒng)還沒回應，琴酒冰冷的聲音響起。

    “打開保險柜�！�

    真人頓了下對上那雙眼睛，意識到對方在對自己說話后聽話地打開，看到里面擺放著一支注射器，裝滿了一看就很不妙的綠色液體。

    系統(tǒng)迅速查到這是什么，體貼地彈出物品說明：

    [一支不會立刻發(fā)作的毒藥，黑衣組織旗下藥物研發(fā)公司出品，需要每天服用解藥緩解毒性。

    另：只對生物有效。]

    真人：……

    [我不是人真是太好了。]

    第16章

    CH.16

    伊藤誠看著針管陷入沉默。

    意識到這是給自己準備的，但他只是停頓了兩秒，隨即像執(zhí)行程序的機械一樣卷高袖口，將其拾起推出針管內多余的空氣。

    綠色液體畫出道細弧線，手法如醫(yī)護人員般專業(yè)，平穩(wěn)將針頭刺入小臂靜脈。

    注視著毒液全部推進自己體內，伊藤誠全程臉上面無表情，透出無機質的冷淡。

    最后拔出針頭，將其放回原位。

    一系列動作全無遲疑，讓早就準備好上去幫幫忙的伏特加有些無所適從。身材敦厚結實的大塊頭上前查看，確認注射器已經空了。

    剛才他們都親眼目睹，絕沒有造假可能。

    而注射了毒藥的伊藤誠，除了臉色白了一些，似乎并無其他明顯反應。

    【按9鍵使用藥品�！�

    真人按鍵盤的速度飛快，生怕別人搶走注射器給他打針。

    如果被看到他血是紫色的那就不好解釋了！

    不只伏特加，其余人也都因為伊藤誠果決的選擇有所動容。

    琴酒狹長的眸子原本就仿佛裹藏了刀片，現在越發(fā)銳利，刺向目標帶來不可忽視的存在感，想剝開看看他里面到底是黑是白。

    組織里不乏拼了命想往上爬的，但這樣優(yōu)秀的屬實少見。

    動作格式化貼合教材，是警校教出來的可能性更大。

    但哪國警方會派這樣的人來臥底？

    琴酒用冰冷的陳述語氣問話：“從哪學的。”

    因為離得較遠，支撐天花板的基柱旁光線稍暗，但從這邊能看清窗外遠處長明的燈塔。

    安室透姿勢不變手揣在兜里，也在不動聲色觀察著組織新人伊藤誠。

    他與真田xx并非同期，就讀的警校也不是同一所。

    安室透確定記憶里沒有這個人，之前貝爾摩德通知此次任務會找個人配合時他反對，是因為對方多半是派來監(jiān)視他的，最近他被組織盯得很緊。

    直至來到集合地，看到保險柜發(fā)現不對勁。

    見琴酒讓伊藤誠打開，才意識到這應該是一場試探。

    這類裝在其他設施內部的新型炸彈，除非專業(yè)學習過原理的人是打不開的，如果組織知道伊藤誠能做到，根本沒必要在現在的時間地點讓他試手。

    就算他打開了，也只會換來琴酒的懷疑。

    而且伊藤誠拆得實在太過熟練了，褪去所有繁雜操作直達目標，好像參與過制造一樣。

    如果沒回答好這個問題，等待他的就不是毒藥而是子彈。

    真人不知道安室透一瞬間想了那么多，體會到不做人快樂的他絲毫不慌，嘿，別說子彈了，炸彈也拿他沒辦法。

    只是如果“真田鳩見”死了，他之后就是黑戶了。

    好不容易得到的身份他還不想那么快放棄。

    ——從哪學的。

    在琴酒發(fā)出這樣的質疑后，真人想了想，說：“在監(jiān)獄里�！�

    空氣似乎凝固了半秒。

    琴酒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監(jiān)獄？”

    真人平靜地與他對視，視線毫不閃避，緩緩點了下頭。

    柯南宇宙的監(jiān)獄里個個都是人才！

    琴酒沒等到伊藤誠主動進一步解釋，笑容略有些恐怖地問出幾個名字后，抬手甩過來一支口服藥劑，顏色依舊讓人不敢恭維。

    真人接住手指粗細的透明容器，瞧著里面的溶液像被稀釋過的血液。

    那幾個名字是系統(tǒng)黑進監(jiān)獄名單挑選出來的，黑衣組織手再長，伸進監(jiān)獄也很難。

    系統(tǒng)確認：[是解藥。]

    [穿越以來我吃的果然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