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課間隙蕭刻趴在桌子上閉眼瞇著,剛才提起昨晚,他不免想起昨晚那一場荒唐。本來或許是挺悲傷個晚上,沒想到情緒都被個陌生人攪散了。
而且陌生人長得……還真是挺正的。
蕭刻想到昨晚那人說自己叫“周罪”時候的樣子,嘴上叼著煙,表情淡淡的。蕭刻在胳膊上蹭了下頭,毫不掩飾自己內(nèi)心對于這人外觀上的欣賞。這么多年身邊有個人,喜歡看的都收著心不敢看,路上走個帥哥多看兩眼都覺得對不起身邊人。分開之后也沒遇見合眼緣的,這難得見了一個,不多回味兩天說不過去。
上完課蕭刻去了趟實驗室檢索了一趟數(shù)據(jù),然后看了一眼保溫箱里的透明小魚,后面沒他的課了,他想回去睡覺。
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是他老媽,徐大夫。
“今晚回家嗎蕭帥?”
蕭刻無奈了:“別寒磣我了領(lǐng)導(dǎo),蕭什么帥啊帥,您有什么指示您直說�!�
“沒指示,這不是周末了么,問你回不回。”電話那邊說。
“回吧,回�!笔捒檀饛�(fù)著。
“那行了,晚上見吧。”
徐大夫說完就干脆利索掛了電話。蕭刻本來想回去睡的,這么看起來也不能實現(xiàn)了。通常徐大夫問回不回的意思就是讓他回,而且蕭刻也有一陣子沒回家了。他對回家沒什么抗拒的,跟父母關(guān)系都不錯,就是自從跟林安分了之后徐大夫有事兒沒事兒老問一嘴,這讓他有點無奈。
不是不想回家,是關(guān)于林安的事兒,他真的不想再聽。
到了家樓下轉(zhuǎn)悠著找車位得找了半個小時,給蕭刻轉(zhuǎn)得心如止水的。等他上了樓飯都在桌上擺好了,他爸坐在餐桌邊上,兩手放在桌上板板正正地看手機。
“坐這么直呢?”蕭刻換著鞋問了句。
“嗯,怕傷害我的頸椎,這幾天我脖子總疼�!崩习终f。
“保護(hù)頸椎那你得仰著頭,坐這么直再使勁低著頭,你這是嫌你的脊柱還不夠直�!笔捒套哌^去摸了摸他爸的后脖子,皺了下眉,“挺嚴(yán)重了,明天我給你約個按摩,后面你天天準(zhǔn)時去�!�
“是得按一下,這段時間有點頭暈了�!崩习址畔率謾C,回頭看了眼廚房,“還沒好嗎?我可以吃飯了不?”
徐大夫端著一盤小羊排出來,放在桌上,跟蕭刻說:“看你在樓下轉(zhuǎn)半天了,轉(zhuǎn)餓了吧?洗手吃飯。”
“本來餓,轉(zhuǎn)三圈轉(zhuǎn)飽了。下次我回來不開車了,找車位太累了�!笔捒桃贿呄词忠贿呎f,洗手液牛奶味兒很重,搓一搓就能聞著挺甜的味兒,“洗手液我爸買的吧?”
“啊,學(xué)生送的,挺好用的,等會兒你可以拿走一瓶�!崩习衷谧郎淆R了齊筷子,毫不掩飾內(nèi)心對于想吃飯的渴望。
“行,你還收學(xué)生東西,出息了啊老蕭�!笔捒绦χ^來坐下,吃了口飯。
“本來沒想要,但真的挺香的�!崩习忠残α寺暋�
蕭爸爸以前是老師,做了多年的高中班主任,經(jīng)常會有畢業(yè)了的學(xué)生過來看他,要是帶點吃的用的他也就收了,再貴點的煙酒茶什么的他就不收,都退回去。
他們家倆老師一個醫(yī)生,都是知識分子,交流起來沒障礙,蕭刻成長的過程中父母給了很大程度的自由,以至于當(dāng)年蕭刻跟家里出柜的時候老媽一臉難以置信,之后憤怒地問他:“是不是我們給你自由太多了,把你慣壞了�!�
那是蕭刻見過他爸媽最憤怒的一次,他們都慌了,拒絕跟他說話。但畢竟都是高知,見得多明白得多,蕭刻理智平和地跟他們談,也不會聽不進(jìn)去。時間長了沒什么不能接受的,他喜歡同性這事在家里這關(guān)也沒有很難過,只是家里氣氛低沉了一段時間,后來就漸漸正常了。
他和林安在一起五年多,到后面兩年,林安來他家里就像回自己家一樣自然,跟他父母關(guān)系也不錯。
吃完飯徐大夫切好水果,一起放到茶幾上的還有一個方盒。蕭刻抬眼看著老媽,用眼神在問這是什么。
老媽垂眼看他,說:“上周小林送過來的,生日禮物吧,讓給你。我懶得管你們之間的事,讓他自己給你,他放下就走了。”
蕭刻面無表情,拿過來打開,看了眼他就笑了,林工還挺舍得,這表國內(nèi)八萬出頭,出去買也要六七萬。蕭刻問:“他回來了?”
“都來家里了肯定是回了,不過之后還走不走我也沒問。不想問太多,也尷尬�!毙齑蠓蚰昧藗橘子在手里剝,看了蕭刻一眼。
蕭刻點點頭:“不用問�!�
“知道你不愿意說,我也就是東西轉(zhuǎn)交給你,不用防備著�!毙齑蠓蛐α诵�,剝好的橘子放在蕭刻手里,“這么長時間了你們也都沒給我句準(zhǔn)話,你們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問還不讓問,自己也不說,顯得我們多有閑心來回打聽。”
老蕭也在旁邊小聲插了一句:“是,沒想管,就想知道你們是鬧脾氣��?還是已經(jīng)分開了……”
蕭刻昨晚喝多了酒又沒怎么睡,頭疼了一天,吃完飯緩解了點但也還是疼。他閉著眼靠在沙發(fā)上,捏了捏眉心。一年多了他沒跟爸媽說清他跟林安的事兒,不想提,原因很簡單,就是覺得打臉。當(dāng)初帶著林安回家,信誓旦旦保證了一堆的人是他,結(jié)果現(xiàn)在坐在這里面對這些問題的人還是他。
蕭刻眼睛沒睜,始終閉著,他長長地嘆了口氣:“他都坐家里來了你們怎么不問他……”
“問了啊,沒說么不是�!崩鲜捗蛄丝诓�,看了看他小聲繼續(xù)說,“你要不想說就不說……我們下回再問�!�
“別了。”蕭刻又捏了捏鼻梁,吃了瓣橘子,來回看了看他爸媽,說,“我們早就分了�!�
時間實在是有點久了,當(dāng)初那些紛紛雜雜的情緒這會兒已經(jīng)想不起來,以至于他說出口的聲音平平淡淡,聽起來已經(jīng)完全不在意了。
老兩口其實心里有準(zhǔn)備,也都猜到了。但這會兒還是互相看著,張嘴也不知道說點什么。
“緣分已盡恩怨已了,前緣無法再續(xù),一切都隨風(fēng)而逝了�!笔捒陶f完自己都笑了,又吃了瓣橘子,“就這些,多的不說了�!�
電視劇還在繼續(xù)播著,除此之外房間里安靜了數(shù)秒,最后還是徐大夫先開了口:“我早說了你們這種很難穩(wěn)定,以前看你們兩個也都挺靠譜的,這不也還是這樣。你三十了我就不多說了,凡事自己心里想清楚就行�!�
蕭刻點頭:“好的媽媽!”
徐大夫瞪了他一眼,也沒再多說。
這事兒壓著蕭刻一年多,始終不愿意在家提,現(xiàn)在真提了也沒像他以為的那么輕松,反而心里像堵著什么,上不去也下不來。蕭刻說:“家里要還有他的東西收拾收拾都扔了吧,或者你們自己跟他約讓他什么時間來拿,還有這塊表。你收的你還啊徐女士,我不拿。”
這事兒在蕭刻這兒沒的商量,他不會拿走。林安甚至都沒敢當(dāng)面給他,因為心里清楚蕭刻不可能會收。以前林安就說過他,你這名字沒白叫,你有時候真刻薄。
本來蕭刻這晚是打算在家住的,但是現(xiàn)在沒什么心情。又跟爸媽聊了會兒別的,正打算找個什么理由走,就接到了方奇妙的電話。
蕭刻接起來問他:“有事兒?”
方奇妙扯著他的破鑼嗓子在電話里喊:“出來唱歌了蕭老師!我今晚可能要喝,真喝多了你好送送我!”
這事兒擱平時蕭刻肯定不去,但今天他迫不及待想要出門去透透氣。于是他問了地址,然后跟爸媽說了就出了門。
晚上的風(fēng)依然燥熱,吹在臉上平添人心里的慌亂。蕭刻去便利店買了條綠箭,又拿了瓶冰水。
這么多年口香糖出得五花八門,蕭刻卻還是偏愛這個有年代感的箭頭。超強薄荷口味在嘴里嚼兩口,然后一口冰水喝下去,才能明白什么是在喉嚨里撒了把冰。
什么亂七八糟的心思都沒了,只剩下涼。
透心涼,很爽。
方奇妙在微信里發(fā)了個位置給他,蕭刻回復(fù)他:OK,等著蕭爺。
第4章
蕭刻在KTV里從來是不懼任何人的,自帶氣場,方奇妙只要一聽他唱歌就叫他蕭爺爺。
畢竟當(dāng)初還年輕稚嫩的時候,蕭刻還參加了一回選秀節(jié)目,唱了首歌拿到了全國三百強的直通票。那時候他就是聽室友說起來這事兒跑去湊了個熱鬧,真讓他繼續(xù)玩下去他又不干了。票在兜里揣了兩天半,趕緊去退了賽。
自己有哪么點斤兩他心里明明白白的,誰還沒有兩三拿手的歌,唬弄唬弄進(jìn)了前三百也還是早早要淘汰,才不去陪跑。
不過唱歌比身邊其他人都好聽,這是肯定的。所以那晚在酒吧里他才覺得音樂難聽,無法入耳。蕭刻按著方奇妙的地址上了樓,一推開包間的門,立即聽到方奇妙的大嗓門:“哎我蕭爺來了!剛才誰說自己唱歌好聽了立刻給我滾出來躺平了!”
“蕭刻來了?”有人過來搭了下蕭刻的肩膀,打了聲招呼。
屋里有點暗,蕭刻從外面剛進(jìn)來有些看不清誰是誰,但聽聲音也聽個差不多,這撥人應(yīng)該是方奇妙的高中同學(xué),一個富二代們聚集,四分五裂又非常團(tuán)結(jié)的小團(tuán)體,非常奇妙。
蕭刻跟方奇妙關(guān)系好,有時候會很他們一起玩,年頭多了也很熟了。
“誰剛才跟我裝孫子了,立刻馬上跪下叫我爸爸,不然等會兒褲衩也給你剩不下!光腚回去吧!”方奇妙還在喊著。
蕭刻手揣著兜走過去,踢了方奇妙一腳:“弄哪出呢?”
方奇妙回手把他一摟:“蕭爺!我都輸一萬多了!幫我殺他們!”
蕭刻有點懵:“怎么輸?shù)�?�?br />
“唱歌輸?shù)�!�?br />
“……”
蕭刻有些無語,過了半天才弄明白剛才這些腦殘按著系統(tǒng)里給打的分賭錢了。方奇妙那一把破鑼嗓子不輸才奇怪,蕭刻胡擼一把他的頭發(fā),在他旁邊小聲罵:“你傻逼�。窟@種打分瞎jb打,唱好了也不一定就給高分,腦子讓狗吃了?”
“反正我唱得不好肯定是拿不著高分,你肯定比我強啊蕭爺!你就來吧,輸就輸唄,我就是讓你出來散散心吼兩嗓子,真以為我讓你幫我唱歌來的?”方奇妙也小聲喊著說。
“行。”蕭刻笑了下,跟他說,“你怎么舍得我難過�!�
“好嘞�!狈狡婷铑嵵腿c歌了。
他知道蕭刻的規(guī)矩,《你怎么舍得我難過》開嗓,這是他最拿手的幾首歌之一,當(dāng)年去參加選秀也是唱的這個。
但是蕭刻很久沒唱過了,這歌唱的時候走心才能好聽,跟林安分了以后他不敢唱,不是怕自己走心了難受,實在是怕周圍的人多心。畢竟歌名和歌詞都帶著指向性,好像他舊情難忘無法割舍似的。
哼哼唧唧挽留對方那從來不是蕭刻的風(fēng)格,從分手開始蕭刻沒有一天想過回頭。方奇妙說他這人其實細(xì)究的話心也挺冷的,蕭刻同意。也十分欣賞自己這一點。
這樣活著可以很酷,讓自己永遠(yuǎn)不顯得可憐。
一首歌唱完蕭刻只拿了85,不過也足以幫方奇妙撈回點銀子。邊上有人說:“太能賴了你們,還帶找外援的!”
“那你也找唄誰也沒攔著,”方奇妙塞蕭刻嘴里一片蘋果,“來歇歇嗓子蕭爺�!�
那天蕭刻一共唱了三輪,就三首歌,沒讓方奇妙贏著錢,但是之前輸?shù)囊捕稼A回來了。不過那不重要,方奇妙不是真的在意那點錢,畢竟聽蕭刻唱情歌是真的挺享受的。
蕭刻一口酒沒喝,就喝了杯果汁。順著道送了倆人回家,最后剩方奇妙自己了,他倒在副駕上哼哼呀呀說去蕭刻家。
蕭刻也無所謂,他們倆初中認(rèn)識開始就一塊骨碌著長大的,方奇妙喝多了他經(jīng)常收留。
給這人收拾完扔沙發(fā)上又半夜了,蕭刻隨便沖了個澡就躺下了。昨晚睡三個小時,今天又瘋到半夜,歲數(shù)大了真有點扛不住。不再是二十出頭精力無限的小伙子了,歲數(shù)到了真熬不起夜。睡前還想著明天醒了得弄片面膜。
方奇妙在他家沙發(fā)滾了一宿,睡得還挺香。睜眼發(fā)現(xiàn)天光大亮,茶幾上手機摸過來看一眼,竟然都十一點了。
“蕭刻?”他打了個哈欠,又喊了聲,“蕭爺?”
“這兒�!笔捒虖年柵_出來,拎著澆花的壺,“睡神醒了�。俊�
“臥槽我真不知道都十一點了,我以為也就七八點鐘�!狈狡婷钊嗔巳嘌劬Γ坝肿屛宜嘲l(fā),我也是不明白你了,明明還有個房間非讓我睡沙發(fā)�!�
蕭刻放下澆花壺,說:“我怕你吐床上,我還得洗�!�
“這邏輯,”方奇妙踩上拖鞋去洗手間放水,邊走邊說,“那你得慶幸我沒吐。要真吐了的話床單你還好洗,我要吐沙發(fā)上你不更難拆么?”
“我還拆個屁了,”蕭刻沖他笑了下,“我巴不得你趕緊吐了好給我換新的�!�
方奇妙一邊放水一邊說:“原來跟這兒等著我呢�!�
其實蕭刻也才醒不一會兒,他缺覺缺得厲害,一睜眼就十點過了。早飯他也懶得弄,直接點了個外賣,送過來的時候倆人剛好都收拾完。
方奇妙吃著油條,跟蕭刻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天,問他那項目做完了沒有。
蕭刻說快了。
他倆有一陣子沒見面,前段時間蕭刻跟實驗走不開,天天忙得像個狗。方奇妙一個國企里的閑散人員,怎么瀟灑怎么活。他說蕭刻:“你說你圖什么啊,當(dāng)初我讓你跟我一起弄公司你非不干,去當(dāng)那個破老師,有什么好。”
“我就會做實驗,我能跟你開個鬼的公司。”蕭刻面無表情喝著豆?jié){,“你自己發(fā)達(dá)就行了,我要吃不上飯了還能靠你。”
“我更狗屁不會了,我爸那邊整天催著讓我回公司,還催我結(jié)婚�!狈狡婷钫f起這個就想皺眉,“最近兩年日子不比從前,太不好過了�!�
這個話題蕭刻插不上話,他沒有這些困擾,雖然年齡也不小了但家里不會逼婚。他只能無聲地喝著豆?jié){,過會兒說:“不然你也跟家里出柜算了�!�
“臥槽我還活不活?”方奇妙想想后果就是一個哆嗦,“我這雙腿不想要了?我爸不得弄死我。再說我跟你也不一樣�!�
蕭刻點點頭:“嗯�!�
“我也不是……非得男的不可,漂亮姑娘我也愛。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就是還沒玩夠,說不準(zhǔn)哪天玩夠了我就收心結(jié)婚過日子了,我希望那一天晚些到來�!�
蕭刻不知道說什么,也不多說了。方奇妙問他明天怎么過,蕭刻說沒打算。
“那你陪我去遛街�。俊狈狡婷顔査�。
“不了謝謝,”蕭刻有點忍不住笑,“倆gay遛街辣眼睛,小姐妹嗎?”
“真逗,咱倆出門誰能看出是倆gay��?我多爺們兒你多帥啊,再說也不是逛街買衣服做指甲呢?我他媽要找個紋身的地兒�!�
蕭刻挑眉:“誰要紋身?你?”
“啊,我。”方奇妙說,“我問了幾個別人介紹的地兒,都他媽排到好幾個月以后了,也他媽不知道現(xiàn)在紋身的怎么這么多,都扎堆兒了。有點名氣的都要提前約,我他媽不想約,明天走到哪兒算哪兒吧,看見個店咱倆就扎進(jìn)去,紋得好賴的反正我也看不出來,別人也看不見�!�
蕭刻問他:“你要紋哪兒啊自己看不著別人看不見?”
方奇妙低著頭“嗤嗤”地笑了半天,才抬頭說:“紋屁股。我要紋只自由的狗,一個可愛的狗頭。約炮的時候誰要想上我就給他一個[doge],開嘲諷讓他萎了我來�!�
“……”蕭刻張著嘴不知道說什么,有時候是真的理解不了方奇妙的腦回路。他叫這名不是沒道理的,其實他原本叫方思繆,太多奇思妙想了才自己給自己改了名。
“我自己想想也覺得魔性,挺好玩的吧?”方奇妙吃完了站起來說,“你要不陪我去我就自己遛街了,但是我怕紋完屁股疼,擰著屁股走路還有點娘�!�
蕭刻喝了最后一口豆?jié){,收了桌子上的包裝盒和紙袋,抽了張紙擦了擦嘴說:“紋身師是吧?我認(rèn)識一個�!�
方奇妙有些驚訝:“你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我為何沒有聽說?”
蕭刻看著他笑了下:“前天。艷遇。”
“我……操?”方奇妙眨了眨眼。
蕭刻也跟著他眨了下眼睛,說:“一起喝了個酒�!�
“蕭爺這是想開了?不守著破學(xué)校當(dāng)和尚了?喝完酒……來了一場?”方奇妙還有點回不過神,這話從蕭刻嘴里說出來真挺穿越的,“什么樣個人��?”
蕭刻又一次想起這人說他叫周罪,罪惡的罪。說完就摘了嘴里的煙扔掉了,當(dāng)時煙頭還在地上彈了一下。
蕭刻揚了揚眉毛,淡淡笑了下,說:“賊酷……我看著舒服�!�
第5章
其實蕭刻當(dāng)時說出口的時候是有點沖動了,本來他的新鮮勁兒還沒過,時不時腦子里還能想起那天喝酒時候?qū)γ孀哪侨恕G『眠@時候方奇妙提起紋身,他就直接說了出來。
但等真要聯(lián)系了還是有點緊張,畢竟他跟人真的不熟,總共就互相坐對面幾個小時,說不準(zhǔn)人家已經(jīng)把他忘了。
“出息了我蕭爺�!狈狡婷钭蛔×�,催著蕭刻打個電話約一下。
蕭刻掏出皮夾克兜里的名片,方奇妙看見了突然笑了:“這家我問過了啊,我最開始問的就是他們家,小陶在那做的,我就是看他的酷才打算也紋一個。”
蕭刻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他也紋的屁股?”
“沒,操,紋屁股我他媽哪能看見。”方奇妙撥開自己的衣領(lǐng)指了指,“他紋這兒了,鎖骨上�!�
“問了怎么說?”蕭刻問。
方奇妙嗤笑了聲:“他們這兒排得是最遠(yuǎn)的,一桿子給我支仨月以后了。我他媽就聞個巴掌大小圖支我仨月,玩兒呢?”
蕭刻沒再理他,因為電話已經(jīng)撥出去了,“嘟嘟”的在響。
過會兒有人接了起來,問:“誰?”
蕭刻本來打算好的開場白都沒能用上,因為這聲音聽起來太年輕了,他那晚聽見的聲不是這樣的。對面見他沒出聲有點不耐煩又問了句:“誰�。俊�
“不是周罪的電話?”蕭刻看了看屏幕,跟名片上的號碼默默對了一下,的確沒錯。
對面說:“是啊,你找他�。克苫顑耗�,有事兒你說,我?guī)湍銈饕宦�。�?br />
蕭刻這會兒是真的覺得尷尬了,他和周罪的關(guān)系倆人直接打電話說還行,要中間再通過個人傳就有點別扭了。他剛想說不用了,對面就催著:“快點啊哥們兒,利索點,我也忙呢。你是要紋身��?還是私事兒?要是紋身的話我們……”
好像電話那邊有人打斷他,蕭刻聽見他說:“哎不知道,沒存號�!�
“你是要紋身嗎?”他又問。
蕭刻“嗯”了聲。
“紋身的,大哥!”他在電話那邊喊了聲,然后跟蕭刻說:“紋身的話你要不想來店里就加我們微信吧,還是你認(rèn)識我們老大��?你認(rèn)識周罪嗎?”
說話這人年齡應(yīng)該不大,聽著也就二十出頭,蕭刻讓他這嘴跟機關(guān)槍似的突突一遍,莫名覺得想笑。方奇妙在旁邊也笑,蕭刻說:“算認(rèn)識吧�!�
“認(rèn)識就認(rèn)識,不認(rèn)識拉倒,算認(rèn)識是咋個事兒�!睂γ嫘「缱炱ぷ邮钦胬鳎Z速特別快,“你要是認(rèn)識我大哥有他微信你就直接跟他說,要沒有的話等會兒我發(fā)你這號上一個微信,你要想約你就加我,加了說紋身的事兒不閑聊�!�
方奇妙在旁邊還在笑,蕭刻踢了他一腳,跟電話里說:“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認(rèn)識,你不然問問他,我叫蕭刻,他要覺得認(rèn)識的話我想紋個身,他要不認(rèn)識就算了�!�
對面直接就在電話里吼上了:“大哥蕭刻你認(rèn)識不啊!認(rèn)識就紋身不認(rèn)識算了!”
那邊說了什么蕭刻聽不到,就聽這人說了句“等會兒啊”電話里就沒聲了。過了能有半分鐘,電話里響起他聽過的那把嗓音:“上午好�!�
方奇妙眼睛都瞪亮了,蕭刻清了下嗓子,說:“上午好,你忙著呢吧?不好意思啊�!�
“沒�!彪娫捓镞@人的聲音還是挺好聽,“你想紋身?”
“不是我,我朋友�!笔捒陶f。
“想紋哪兒?多大的圖?”
這個問題讓蕭刻難以啟齒,他指了指方奇妙,對電話說:“橫縱都十多厘米內(nèi)吧,紋……腿根兒�!�
周罪又幾秒鐘沒說話,再出聲的時候帶了點笑意,“嗯”了一聲。
他們在電話里約了下個周末,周罪讓他加一下陸小北的微信,具體想要什么圖大致跟他說。蕭刻讓方奇妙自己加了那男孩兒的微信,加上了才知道他們這家工作室應(yīng)該真挺火的。
朋友圈里幾乎每天都會更新圖片,都是工作室的新圖,蕭刻掃了幾眼,都很酷。蕭刻其實對紋身了解很少,在他印象里紋身還都是青黑色的龍尾再不就狼頭什么的,但是他們的圖都很漂亮,跟他以為的紋身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