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周罪睡得很熟,呼吸平穩(wěn)。昨晚這人沒回家,沒刮成胡子,臉上有胡茬。這屋以前有個椅子,不知道搬哪兒去了,蕭刻于是直接坐床上了,沒挨上周罪,坐的時候還挺小心。
結(jié)果他剛一挨上床,還沒坐實,周罪眼睛一下就睜開了,直直地盯著他。
蕭刻不期然地跟他對上視線,沒個心理準(zhǔn)備還愣了下,反應(yīng)過來之后笑了,剛要說話,周罪卻突然猛地往后一躲。
蕭刻皺了皺眉,輕聲問:“怎么了?我又……嚇著你了?”
這個場景莫名熟悉,之前已經(jīng)有過一次了。蕭刻伸手要拍拍他,但是周罪沒讓他碰上,直接坐了起來。
蕭刻伸出去的手還在那兒僵著,讓周罪的反應(yīng)給弄蒙了。他眨了眨眼,失笑:“你躲我啊周老師?起床氣?小公主?”
周罪盯著他,好一會兒都沒說話,就只是看著。
蕭刻挑眉,輕聲說:“魘住了?不怕啊�!�
周罪像是到這時候才回神,挪開視線,用力捏了捏眉心。
“怎么了這是?”蕭刻試探著伸過手去,見他沒躲才輕輕拍了幾下,“我看你睡挺熟的,要不我就不坐了,抱歉吵醒你了啊�!�
“沒有,跟你沒關(guān)系�!敝茏飺u了搖頭,還是低著頭,聲音很�。骸笆捓蠋�,聊聊吧。”
“好啊,聊�!笔捒屉m然對這人一醒來就要聊的事兒覺得意外,但周罪不管說什么他都愛聽,當(dāng)然一口答應(yīng)下來。
周罪又坐了會兒,才下了床,說:“我收拾一下�!�
“嗯。”蕭刻看出來他情緒不高,也不多說話了。
但這個話到底還是沒能聊成,周罪剛洗漱回來,蕭刻已經(jīng)站了起來說:“對不起啊咱們改天聊,剛我媽打電話說我姨進(jìn)醫(yī)院了,我得去看看怎么回事兒�!�
周罪皺起眉:“嗯,那快去。用我陪你一起去嗎?”
蕭刻搖了搖頭,走過去抬手摸了摸他的頭,手心里的發(fā)茬還是有點扎手,然后又扯了扯耳朵。蕭刻很輕地在他耳邊說:“剛嚇著了吧?摸摸毛嚇不著�!�
他手心的確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剛才周罪心里那種躁動焦慮的情緒一下就緩解了不少。周罪說:“快去吧,開車別急�!�
“好的,”蕭刻對他笑了下,“不用擔(dān)心,估計是又低血糖了,老毛病,我去看看�!�
事實也的確跟蕭刻猜的一樣,低血糖了,在醫(yī)院補(bǔ)兩支糖針就醒回來了。她過去的時候徐大夫也在,這不是她們醫(yī)院,救護(hù)車直接就近給送這邊了。
大姨人沒事兒也不愛在醫(yī)院待,清醒了就要回家,沒什么大毛病,就都各自散了。表姐送大姨,蕭刻送老媽。
都到家了肯定得留下吃完飯才走,蕭刻給周罪發(fā)了條消息:沒事兒了,明天見。
這條消息周罪沒回,應(yīng)該是沒看見。
老媽問蕭刻明天什么安排。
蕭刻說:“怎么了,有事兒嗎?”
徐大夫搖了搖頭:“沒事兒,就問問�!�
蕭刻笑了:“那排得可滿了�!�
倒是說的真話,的確排得很滿,從早到晚都得處對象兒。
周六早上蕭刻起來收拾收拾就去了店里,走到門口的時候有個人跟他一起進(jìn)來的。這人抬手推門的時候蕭刻看見他手上紋了把刀,刀上還有只人眼,很酷的圖,就是看著太兇了,刀尖就對著虎口的位置。
那人見蕭刻也要進(jìn),推開門之后還笑著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先進(jìn)。
蕭刻笑了下也沒客氣,抬腿就進(jìn)去了。
他還以為這個時間店里估計也就徐雯在,結(jié)果周罪和陸小北竟然都在。周罪拿著陸小北的手稿給他講圖,說他有些線太多余。
蕭刻進(jìn)來陸小北抬頭看見他,揚(yáng)了下手:“這么早……呢?”
他話說一半就看見了蕭刻身后進(jìn)來那人,剛開始有點愣住了,過了會兒瞪圓了眼睛:“你這鬧的哪出啊……奉雷老師?”
蕭刻回頭看了眼,那人沖著周罪和陸小北的方向笑著,然后拱手作了個揖,笑著說:“大哥過年好�!�
第32章
奉雷一聲“大哥過年好”周罪還沒什么反應(yīng),
陸小北先不干了,伸手做了個停的動作,站起來說:“這可不能瞎叫,
這是我大哥,
你叫不合適,你得叫周老師。”
“別那么小心眼兒,
”奉雷一笑,從懷里拿了個紅包扔陸小北身上,
看那厚度估計里邊得有一整沓,
“多大了你還護(hù)食�!�
陸小北紅包到手就又扔回去了,
說:“不要,咱倆平輩兒,你給不著我�!�
周罪指了指另一邊的沙發(fā),
說:“坐。什么時候回來的?”
“今天剛回,我東西放下就先過來您這兒了�!狈罾走^去坐在周罪旁邊,靠在沙發(fā)上抹了把臉,長長舒了口氣,
“太累了,真是歲數(shù)大了,火車幾個小時坐著都覺得累�!�
“別扯了,
”陸小北“嗤”了聲,“你一搞紋身的說你坐著累,敢情奉雷老師平時都蹲著干活兒?”
“小北你歇會兒�!敝茏锝o了他個眼神,讓他消停會兒。
蕭刻看出來這人應(yīng)該是個老熟人,
估計有話說,他這么在這兒也不太合適。蕭刻打算上樓去看看周罪的畫,結(jié)果剛要走讓周罪給叫住了:“蕭老師�!�
“嗯?”蕭刻回頭看他,然后笑了笑,“你們聊。”
周罪看著他,拍了拍旁邊的沙發(fā),說:“過來坐�!�
蕭刻眨了下眼睛,之后笑了:“行�!�
他走過來坐下,周罪這邊的胳膊就抬了起來,搭在他身后的椅背上,人也很放松地向后靠著。
奉雷視線這才落在蕭刻身上,問:“這位是?”
陸小北在旁邊看熱鬧,等著聽周罪怎么答。蕭刻剛想主動開口,周罪就側(cè)過頭看了蕭刻一眼,然后眼里帶了淡淡的笑意,說:“是我領(lǐng)導(dǎo)�!�
“哎那真是失敬了,”他伸手過來,笑著說:“以前沒見過,我是奉雷�!�
蕭刻跟他握了握手,說:“你好,蕭刻�!�
陸小北在旁邊“嘖”了兩聲,瞟了蕭刻兩眼,用口型跟他重復(fù)著:領(lǐng)——導(dǎo)——
蕭刻沒搭理他,笑了下。
“我每次看見小北都覺得挺恍惚,”奉雷看著陸小北,搖了搖頭說,“那時候他才多大啊,還沒長胡子呢,不過這發(fā)型倒是一直沒變�!�
奉雷像是單純地就是過來看看,專門來敘舊的。他跟過周罪三年,以學(xué)徒的身份。那時候跟陸小北一樣管周罪叫大哥,但那會兒陸小北還小,很護(hù)食,不讓他叫。
陸小北面無表情地說:“那時候你也小啊,再說你那會兒也不叫奉雷。”
奉雷本命叫奉春陽,聽著可沒現(xiàn)在這么大氣。當(dāng)初他還跟著周罪的時候陸小北就看不上他,不過陸小北天天眼睛長在頭頂上要不也看不上誰。那時候他最煩奉雷管周罪叫大哥,別人都叫老師,怎么就你那么能湊近乎。
“不改名兒不行啊,”奉雷笑了聲,“哥那名兒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夠響亮。”
陸小北撇了撇嘴說:“那怕什么的,你有圖啊,你那圖到哪兒都能叫得響�!�
周罪又看了他一眼,陸小北才閉了嘴。陸小北就是擺明面上擠兌他,心里這事兒一直都覺得很膈應(yīng)。
當(dāng)年奉雷走的時候幾乎把周罪的稿都帶走了。
每一個紋身師都有大量完整的手稿,不是只有紋在別人身上了的才叫作品,那些完整的手稿是每個紋身師的私藏。很多紋身室墻上掛了一堆圖,等著高價讓人領(lǐng)走。那是最強(qiáng)烈的靈感爆發(fā)時候做出的圖,它有可能是一個紋身師心里最想表達(dá)的東西,自己最滿意的東西,這些圖不是放圖集里等人挑的,是等著紋身師去挑人的,去挑氣質(zhì),挑磁場。
周罪以前做圖很看眼緣,他自己喜歡的設(shè)計一定要真合得上來的人才給做。所以他有很多自己特別中意的稿,舍不得隨便給誰做。
那些奉雷都帶走了。
他走之前沒打招呼,就打了個電話,說他爸病了。走的時候大概得拍了幾百張圖,不只是那些私藏,還有周罪平時隨手畫的稿,還有電腦里存的周罪做過的作品。
奉雷的成名作,給北京一個電影大佬做的半身圖,那就是周罪以前挺喜歡的一張。周罪和湯亞寧其實當(dāng)初在紋身上很多看法是一致的,他們要做自己的東西。不是只能做歐美,做日系,做其他國家的東西。這倆人曾經(jīng)花很長一段時間去琢磨,去融合和創(chuàng)新,要創(chuàng)造出區(qū)別于當(dāng)代以模仿為主的紋身形式。
奉雷帶走的那些就是周罪琢磨出來的最精華的東西。
那張圖讓奉雷在北京紋身圈兒立住了,甚至還說他“扛起了內(nèi)地紋身的大旗,新時代紋身的領(lǐng)路者”。
這事兒他們原本不知道,還是陸小北有一次在網(wǎng)上看見了才知道。當(dāng)時陸小北還上高中呢,看著視頻整個人都傻了,在網(wǎng)上搜“奉雷”,搜出來的那些圖讓陸小北把鍵盤鼠標(biāo)什么的都摔了,狠狠罵了聲:“領(lǐng)你媽了個B!”
陸小北當(dāng)時都?xì)饪蘖�,就沒那么生氣過。
這么多年過去其實什么都淡了,但是陸小北還是忍不住要嘲諷他。周罪這人一生都不在意名利這些,要不也不會始終不和外界交流,不去那些紋身大賽。但那不代表他的東西就該被人拿走,不管它是不是能帶來名氣。因為那東西就是周罪的,只能是他的。
從那之后周罪的圖陸小北都會收起來,外人一張都看不著。
奉雷讓陸小北嗆了一聲也不生氣,臉上還是掛著之前的笑,跟周罪說:“小北這是還生我氣呢�!�
周罪淡淡笑著,很不在意地說了句:“小孩兒脾氣。”
奉雷嘆了口氣,臉上很真誠,搓著手背說:“大哥,我之前就跟你說過,這些年我心里一直過不去。我知道你其實不在乎那些圖,我拍照的時候就想著吧,以后我不在你身邊兒了,別忘了你教我的那些,我就拍起來帶著。后來北京那地方活著太難了,我為了留下來必須得拿出本事,我就給用了�!�
周罪還是那副不在意的樣子,搭在蕭刻椅背的那只手甚至還碰了碰蕭刻的耳朵:“靠圖靠不了一輩子,你能在北京留下來還是有真本事。不說那些了�!�
蕭刻聽到這兒算是才聽明白,敢情這是個白眼狼的故事�?创┲籽劾乾F(xiàn)在混得不錯,身上已經(jīng)起范兒了,有那種圈里大佬的氣場。
“我哪有什么真本事。”奉雷自嘲一笑,“什么東西做精了都是靠天賦的,我壓根兒沒天賦,糊弄糊弄圈外人的事兒�!�
他這就把自己擺得很低了,這都踩進(jìn)土里了。以奉雷老師在北京紋身界現(xiàn)在的地位可真說不出這話了,這么說就還是有后話。
果然,后面奉雷就說了這趟來的意思。
他想做公司,做品牌連鎖,做大。他想讓周罪跟他一起做,周罪什么都不用出,投資,運(yùn)營,這些都用不著他,他需要做的事兒只有一個,就是創(chuàng)意輸出。倒是一點兒不摳,開口就是三成股份。
他說的時候周罪沒打斷他,聽完了。
“大哥你好好考慮一下,別急著拒絕我。”奉雷喝了口徐雯送過來的茶,跟周罪說,“現(xiàn)在市場難做,我知道你不看重這些。但是錢不燒手,你說是不是。大魚吃小魚,咱們要是不爭就早晚有人得把咱們吞了。”
他都說完了周罪才笑了笑,搖了搖頭說:“當(dāng)不起,你太看得起我了�!�
“你要是當(dāng)不起就沒人當(dāng)?shù)闷鹆�,其實我合作人有不少,但我心里真的沒底�!狈罾渍f,“我說句實話吧大哥,我到現(xiàn)在都經(jīng)常從你這兒找靈感,去扒你的圖。國內(nèi)紋身師我只認(rèn)你,其他的我真信不著。”
周罪換了個姿勢,坐直了說:“不考慮了,心意領(lǐng)了。年紀(jì)大了,只想按自己最舒服的方式活著。至于大魚吃小魚……誰想吞我誰就來。沒什么本事,但是誰要是能靠紋身把我吞了……那也是好事兒了,說明紋身圈兒是真的發(fā)展了,是吧�!�
他說完這兩句還側(cè)頭看了看蕭刻,對他笑了下,然后慢慢說:“何況我領(lǐng)導(dǎo)本地人,我去不了北京,哪兒都不去了,我就在這扎根兒�!�
好好說著話突然搞這么一出,把陸小北雷得當(dāng)場站了起來。連蕭刻都沒忍住笑,低著頭樂了半天。
老男人要是想發(fā)浪誰也攔不住,最近這老東西也是很可愛了。蕭刻心里想。
那天奉雷還是讓周罪再考慮考慮,說就算他不去北京也不是不行。周罪口頭答應(yīng)了他會考慮,但也就只是口頭答應(yīng)了。
奉雷臨走之前陸小北在門口問他:“你知道當(dāng)年我為什么不讓你叫大哥嗎?”
“怎么說?”奉雷挑眉笑著看他。
陸小北說:“你們都只能叫老師,學(xué)完滾蛋了,滾的時候還得帶走點他東西。只有我能叫大哥,叫一聲哥一輩子都是哥,我永遠(yuǎn)不會走。當(dāng)年我小,知道你偷他東西冠自己名兒我只能哭,罵你兩句拉倒了�!�
他蹭了蹭鼻尖,看了眼奉雷接著說:“放現(xiàn)在你再試試。有人說我是他養(yǎng)的狗,沒毛病,誰要再敢惦記我們家東西,就等著我咬你,咱們不死不休�!�
奉雷走了之后陸小北半天都沒再進(jìn)來,就在門口蹲著抽煙。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周罪沒聽見,但是蕭刻聽見了。他出來陪陸小北蹲了會兒,說:“北哥霸氣�!�
陸小北一邊抽煙一邊斜眼看他:“以后北哥也罩你�!�
“謝北哥�!笔捒绦χ税阉舛d禿的腦殼,說了句。
這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人沒影響周罪,這人后半天還是照常給人紋身,蕭刻坐在他旁邊,偶爾跟他說幾句話。倒是讓陸小北一整天都很喪,給人紋身的時候也戴著口罩一句話都不說。
蕭刻小聲跟周罪說:“可把我北爺氣壞了�!�
“沒事兒,”周罪也小聲回他,“這些年只要聽見跟奉雷有關(guān)的事兒他就炸,親眼見著就更生氣了,明天就好了�!�
蕭刻問他:“那你生氣嗎?”
周罪想都沒想就搖了頭:“不生氣,當(dāng)初知道的時候也只是覺得很可惜,可惜了我的那些圖,但是沒覺得生氣�!�
他說的這話其實蕭刻是信的。接觸到現(xiàn)在了,周罪這人他也挺了解了,其實這人看起來不跟人溝通,很冷漠。但其實他根本就沒脾氣,壓根兒不會生氣�?赡芫褪菍κ裁炊紱]在意過,所以也夠不上讓他生氣的標(biāo)準(zhǔn)。
這性格蕭刻還是很滿意的,大氣,沉穩(wěn)。
那晚蕭刻回去之后想了想今天聽到的那些,憋屈是挺憋屈的,但是蕭刻其實也沒怎么當(dāng)回事兒,他能理解周罪是哪種心情。
無非就是些圖,再畫就完了。別人是用這圖賺著名利了,但也沒真的影響著周罪什么。周罪那種豁達(dá)的心態(tài)讓蕭刻很喜歡。
曖昧也曖昧了挺久,今天周罪那兩聲“領(lǐng)導(dǎo)”確實是戳著蕭刻心了。而且當(dāng)時他要上樓的時候周罪沒讓,讓他坐到了旁邊,那是周罪的改變,他拿出來的誠意。
這塊蛋糕蕭刻攢挺久了,有點忍不住了。
所以他洗完澡坐在床上,給周罪發(fā)了條消息:周老師,我記得你明天沒排客戶是嗎?
周罪回復(fù)他:是。
蕭刻說:那周老師對咱們倆現(xiàn)在的這個關(guān)系有什么想法嗎?
蕭刻放下手機(jī),決定給自己抹個面膜。一把年紀(jì)了還是得注意一下自己的皮膚,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就要跟人親密接觸了,提前做個準(zhǔn)備。
等他弄完之后看手機(jī),上面是周罪很實誠的幾句話,蕭刻看完直接就笑出了聲。
——有。
——想確定一下關(guān)系,想過個明路了。
——但是都聽你的,領(lǐng)導(dǎo)。
第33章
這句話的潛意思就是,
我想更進(jìn)一步了,但還是都聽你的,你要還想接著曖昧的話我就繼續(xù)陪你。
嘖。蕭刻洗臉的時候一邊搓泡沫一邊忍住笑意,
現(xiàn)在很會說嘛周老師,
這小話遞得讓人挑不出毛病,簡直完美。
蕭刻洗完臉給回了一條�?偛荒茏屝≈芤恢膘然匦艃喊∈遣皇�。
——領(lǐng)導(dǎo)跟你想法一致,
你說巧不巧。
周罪第二天沒排圖,但還是要去店里,
有兩個設(shè)計稿得跟客戶敲定一下,
她們有想修改的部分。蕭刻沒去太早,
快中午了才去,打算如果周罪忙完了的話正好能一起吃飯。
去之前他繞去花店拿了束花,一百朵大紅色的玫瑰,
沒有一點配花。那么純正的紅色,它很像蕭刻的情感,熱烈純粹,認(rèn)定了就不會猶豫,
不會摻雜一丁點其他的東西。
這束花就有點太顯眼了,蕭刻其實下車之前是猶豫了的,拿下去還是先放車?yán)铩:髞硐胂爰热槐緛砭褪菫榱私o小周個名分才弄的這出,
就沒什么好藏著的,必須讓小周光明正大地收花。
所以蕭刻推門進(jìn)來徐雯嘴巴都閉不上了,蕭刻跟她打招呼的時候她努力壓低了聲音喊著:“蕭哥你今天很酷哦!”
蕭刻跟她比了個“噓”,小聲問他:“周罪在呢嗎?”
徐雯用力點頭:“在!”
蕭刻抱著花進(jìn)了小廳的時候有個紋身師沒忍住就“臥槽”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