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祂終于笑了起來，“我們果然很合拍。”
第191章
海德拉這個怪物boss與之前的不同，它的體型很大，可以說獵犬號進入的這片海域以及這片海域里的霧島就是它本身，而不僅僅只是其中的某一個生命體或是島上的那座燈塔。
海是它的靈，島是它的肉，燈塔是它的魂，合為一體才是它的本體。它也沒有自我意識，它的意識就是這片海域中的每一個生命體的意識。
這個世界的路琛早就已經(jīng)是怪物boss的其中一個意識，但直到剛才，他才徹底融合所有的靈、肉、魂，成為這個怪物boss本身。
也因此米嘉想要吞噬路琛并不容易，因為他現(xiàn)在的人形并不能算是他的本體。
在米嘉變形后，路琛也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身形漸漸融入地面，變成了一個和米嘉類似，但又完全不同的形態(tài)。
那是一只巨大的，黑色的類似于冥河水母一樣的存在。
黑色的口腕，赤紅色的腕足，兩只怪物就這樣像是在擁抱一樣緊緊糾纏在一起。
漂亮華麗的紗幔狀口腕沒有絲毫抵抗，很快變得殘破不堪，在被不斷吞噬的痛苦中，路琛有些出神的回憶起這個世界的記憶。
這個世界的自己為什么會愛上米嘉？
有關于過去的因素占比其實很少，作為這個世界的感染源之一，他并沒有多少關于過去的記憶。也受限于這個身份，他無法離開港口鎮(zhèn)，也無法陪著米嘉去看天看海看他沒見過的東西。
但他記得米嘉每次遠行回來后會給他帶的一樣樣小禮物。
他是個嘴硬心軟的小怪物。嘴上說著煩，還動不動就懟自己，但他從來不會真的毫不顧忌自己的感受。
雖然后來兩人見面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但米嘉每次回來都會帶給他來自遠方的花，海上航行太過漫長，無法保持新鮮，他便會悉心做成標本送給自己。米嘉也會將其他地方的景色畫下來送給他…雖然畫面很抽象什么根本看不出原來是什么樣。還經(jīng)常會買各種去過的地方的土特產(chǎn)送給他，雖然那智商著急的小怪物花大價錢買來的其實都只是商家廉價進口用來騙旅客的小玩意…
他總是這樣，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他是夏日熱烈的陽光、是不停留的海鳥，是所有路琛向往卻無法成為的事物的集合體。
路琛回想了有關于過去的很多回憶，最后無奈的得出一個結論。
愛上他是無論經(jīng)歷多少個世界都理所當然會發(fā)生的事情。
…
冥河水母光滑華麗如黑色紗幔一般的口腕被一寸寸侵蝕。
這個世界的感染源就是這片海域本身，因此路琛化身的怪物boss體型也很大只，短時間內(nèi)并不能將它吞噬完畢。
等到米嘉徹底吞噬完這只巨型水母后，已經(jīng)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耳邊隨之傳來電子音的聲音。
【恭喜求生者米嘉順利通關，五分鐘后您將被傳送至地獄大廳。】
米嘉變回了人形，坐在霧島海岸邊的一個灰白色礁石上，百無聊賴的用腳踢著不斷撲上來的一層層海浪。
天早就亮了，無處不在的灰霧也散去了大半，海水變回了寶石般的湛藍，只有海面上的綠色樹紋昭顯著這里曾發(fā)生過什么事。
紅發(fā)青年看著水面上的綠紋發(fā)呆。
【7號求生者·米嘉】直播間評論區(qū)。
34084L：嗚嗚他一定很悲傷很難過。
34085L：每次都要殺死自己的愛人，好慘…
34086L：這就是BE美學嗎？
34087L：咦…這個直播間也是[迷鯨霧島]這個地圖，怎么沒出事？
34088L：？什么意思？
34089L：你們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其他匹配到迷鯨霧島地圖的求生者都出事了！除了前期就通關的幾個基本全軍覆沒！
34090L：鯨魚座真是瘋了…
34091L：發(fā)生了什么？
…
米嘉撐著腦袋看著腳上蔓延的綠色樹紋，忍不住砸吧砸吧嘴。
滿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大意了。早知道就應該提前準備點醋，海蜇果然還是得加點醋才夠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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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系統(tǒng)·生命之樹】
位于主系統(tǒng)中的工作人員們正焦頭爛額的跑來跑去。
【警報！警報！G137號小世界已失去控制權——】
【警報！警報！G18564號小世界已失去控制權限——】
【警報！警報！G5365號小世界已失去控制權限——】
…
一個個小世界失去控制的警報接連響起，警報聲響徹在密密麻麻的管道建筑中。
“怎么回事！”
“鯨魚座清除了所屬小世界的所有感染源！”
“鯨魚座？他們?yōu)槭裁匆@樣做？這不是在跟主系統(tǒng)作對嗎？！”
“誰知道，總之現(xiàn)在鯨魚座所屬的小世界里所有監(jiān)視器都不管用了！”
…
伊斯坦丁焦急的跑進控制室，果然，那里的小世界監(jiān)控器也都已經(jīng)變成一片漆黑。
他的搭檔紙片人夜倒還是非常鎮(zhèn)定的坐在監(jiān)視器前打瞌睡。
“你怎么還這么悠閑？！”伊斯坦丁著急的操作著監(jiān)視器，無一例外的沒有回應。失去感染源的小世界基本也就失去了控制權限，這也意味著這些小世界不再受主系統(tǒng)控制。
主系統(tǒng)將這些小世界的控制權限交給各個下屬的高階世界來管理，而現(xiàn)在，鯨魚座這個高階世界這樣做基本等同于背叛了主系統(tǒng)。
“急什么�！币箲醒笱蟮拇蛄藗�哈欠，“反正很快就會恢復了。”
隨著他的話音剛落，就見那些暗下去的監(jiān)視器終于再次亮了起來。
“…你說話還挺應驗。”伊斯坦丁一愣，以為系統(tǒng)終于恢復了正常，但沒等他松出一口氣，就發(fā)現(xiàn)重新出現(xiàn)在這些監(jiān)視器里的畫面并不是各個鯨魚座所屬的小世界，而是鯨魚座這個高階世界本身。
從海面上到海底下，從人口眾多的主城區(qū)到人煙稀少的角落里，鯨魚座的每一個場景都出現(xiàn)在監(jiān)視器畫面中。
面對鯨魚座的突然反叛，主系統(tǒng)也及時做出了回應。
伊斯坦丁也顧不上著急了，只是愣愣的看著畫面中突然出現(xiàn)在鯨魚座上空的巨大身影。
那是目前所有怪物boss的原型，曾替主系統(tǒng)進行大清洗，清理所有反叛世界的“審判者”。
主系統(tǒng)派遣出了“審判者”來對鯨魚座進行處刑。
第192章
鯨落形成的過程很漫長。
在鯨魚死后，由于鯨尸內(nèi)脂肪的存在，它們在死后會先在海面上漂浮一段時間，等到鯨脂分解后，才開始緩慢而漫長的下沉。
在下沉的過程中，成千上萬的魚類會啃食掉它大部分的血肉，這個過程會持續(xù)幾個月，等到落到海底，一些無脊椎動物會將它作為自己的棲息地，并以殘余的尸體為食。到最后，它就幾乎只剩下一具骸骨。但即便是這樣的骸骨，對于海底生物來說，也仍然是一場豐厚的饋贈。
深海的生存環(huán)境極為苛刻，鯨魚的死亡對于食物匱乏貧瘠的深海生物而言無疑是從天而降的一份慷慨的禮物。
它給貧瘠的深海帶來了一隅生機，供養(yǎng)了一套長達百年的循環(huán)生態(tài)系統(tǒng)。
骸骨經(jīng)年累月最終化為礁巖，成為海底生物的居所和避難港灣。
鯨魚座就有很多遠古巨鯨留下的鯨骨礁石。
撒克里已經(jīng)記不清鯨魚座這個世界最初的末日起因是什么了，隱約記得是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之類的原因。
那時候也并沒有現(xiàn)在這么多奇奇怪怪的怪物種類，不過確實存在物種變異。這些變異現(xiàn)象并沒有按照正常的規(guī)律經(jīng)過成千上百萬年的漫長演化，而是一夜之間就這么突然爆發(fā)性的發(fā)生了。
深海中的生物本就長得非常隨意且任性，驟然變異出現(xiàn)在海面上時自然是引發(fā)了許多輿論和恐慌。
之后經(jīng)歷過各種變故，陸地越來越少，海洋的范疇越來越廣，到最后人類也不得不為了生存妥協(xié)，結合海洋生物的基因，從陸地生物進化…不，應該說是退化回海洋生物。
畢竟追溯其源，生命本身就是起源于海中。
在解除了生存危機后的某一天，這個世界的人們以為終于能喘息片刻，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打破了他們所有認知的一幕。
黑色的深淵將他們的世界與另一個未知的存在連接在一起。
那從深淵中出現(xiàn)的不明來歷的來客告訴他們，他們成功度過主系統(tǒng)設置的末日世界，即將被提拔為高階世界。
他們由此獲得了永生，永遠不必再為各種災難而焦頭爛額，但付出的代價是他們也再也無法脫離這個星球，無法再像祖輩爬上岸一樣，去往更上一層，更寬廣的世界。
……
撒克里抬頭看向?qū)徟姓摺?br />
他的到來基本就是宣判了鯨魚座的死刑，之前造成大量高階世界滅亡的大清洗就是由他來進行的。
他是高階世界最為仰慕也最畏懼的存在，同時也曾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求生者。
那一頭金色長發(fā)，長著三對白色羽翼的巨大人形怪物手心向上微微一抬，海水便像是失去了重力，不斷向上延伸，又迅速被愈加炙熱的空氣蒸發(fā)。
干涸而死對于仰賴水源生存的鯨魚座來說無疑是最殘酷的死法。
“你們也準備和時鐘座一樣逃走嗎？”審判者的聲音冰冷無機質(zhì)，聽不出任何情緒。
下方為首的魚頭人搖搖頭，“我們不會逃，我們準備死�！�
“死？”審判者微微低下頭，金屬制的面罩罩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冷硬的面部棱角，“你們的死亡意味著靈魂的滅亡，無法從生命之樹回歸，也不會再有任何迂回的余地。即便如此，仍然要這樣做？”
鯨魚座的高階生命用沉默回應了他的詢問。
在得知時鐘座的遭遇后他們就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
他們甘愿成為助燃的薪火，點亮引路的燈。只為所愛之人能逃離這片溫暖但狹窄的繭房，奔向艱險卻廣闊的未來。
他們是阻攔船只前往霧島的那群鯨。
他們也將和海底那些無數(shù)年歲前的鯨一樣，成為食物，養(yǎng)料，以自己的死亡來滋養(yǎng)無數(shù)新生命的誕生。
海中即將逝去的生命們仰頭看向海面之外的存在，他們的臉在人的審美看來有些丑陋，也看不出多少情緒，但無一例外都很平靜。
鯨魚座賴以生存的水源迅速干涸，那個水源充盈生機盎然的星球轉瞬間便成為了一片死寂的山丘。
…
【高階世界·鯨魚座】已清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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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137號小世界】
利瓦伊拼命扒著獵犬號上脫落的一扇裝飾用木門，隨著海浪不斷顛簸。
遠處隱約出現(xiàn)一艘救援船的身影，利瓦伊見狀松出一口氣，有些慶幸自己在進入這片海域前很有先見之明的撥打了救援電話。
他拼命朝那個方向招手呼喊，救援船很快就看到了他，將他撈了上去。
…
利瓦伊披著厚實溫暖的外套和救援隊的人說著這幾天的遭遇和獵犬號上發(fā)生的事，但那些人只是面面相覷，隨后一臉古怪的告訴他這片海域根本沒有島嶼。
他不信，跑到甲板上循著記憶指向那座霧島的位置，但那里什么都沒有，沒有島，沒有霧，也沒有燈塔。
利瓦伊想起格雷船長所說的有關于霧島的故事。
他親眼看見那些人頭涌動的海洋，親眼所見那些早該死去卻延年益壽還身居高位的高級客人，他也確信自己曾到過那座灰霧彌漫的島嶼。
這一切只是夢嗎？不，絕對不是夢。
他想起自己久病不起的家人，想起破舊漏風的房間，想起那個狹小又勢利的港口鎮(zhèn)。
想要實現(xiàn)的愿望太多，僅憑自己是無法實現(xiàn)的，好在他知道有那么一個能實現(xiàn)自己愿望的故事。他轉頭看向空無一物的海面。
他想成為新的格雷船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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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階世界·南十字座】
陳小妍最近很閑，她的求生者尹紅綾已經(jīng)在這輪游戲場中失敗，重新回到了原有的軌跡，對她來說反正也沒什么事可做，便過來順便幫幫伊登的忙。
伊登看著直播間畫面里鯨魚座的慘狀，忍不住嘖嘖感慨，“何必呢�！�
“我記得那個撒克里跟你關系還不錯。”陳小妍看著視頻里正在被清零的鯨魚座，“你好像一點也不傷心�！�
“我很傷心啊�！币恋悄ㄑ劢遣⒉淮嬖诘难蹨I，做出夸張的動作，“特別傷心，我還打算過段時間再過去跟他敘敘舊呢，看樣子是沒機會了�！�
陳小妍瞟了他一眼。她很清楚伊登的秉性，高階世界中其實大部分都是他這樣的人，鯨魚座撒克里那樣的反而是少數(shù)，“鯨魚座為什么要這樣做？他們明明可以像時鐘座那樣想辦法逃逸�！�
伊登倒是很清楚他們會這樣做的原因，“為了所屬的小世界吧。時鐘座只管自己逃，根本沒管自己下屬的小世界的死活，在他們逃逸后，主系統(tǒng)就清零了他們所屬的所有小世界。而鯨魚座直接清除了所屬小世界里的所有感染源，讓主系統(tǒng)失去了對它們的控制權�！�
“但這樣做的代價就是惹怒主系統(tǒng)，清零的對象從小世界轉為了鯨魚座，連逃的機會都不會給。”他看著其中一個畫面里逐漸干癟下去的撒克里，“搞藝術的總是最容易被煽動，因為他們對情緒更敏感，總是更多出于感性、而不是理性去看待問題。對他們而言，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逐漸泯滅那份‘珍貴’的同理心。人性，自由，愛，比生死存亡更重要，這就是他們普遍認可的價值觀。”
“你這樣說小心被那些藝術家集體投訴。”
即便好友死狀凄慘，伊登依舊嬉皮笑臉，“個人見解，隨便說說嘛。說說又不犯法�！�
隨后他坐回椅子上，漫不經(jīng)心道：“鯨魚座這樣做其實也沒什么意思，充其量就是在自我感動而已。欲望永遠不會消失，只會換個方式繼續(xù)延續(xù)。沒了撒克里，會有下個格雷，沒了霧島，會有下個風島，雷島。沒了鯨魚座，也會有千千萬萬個鯊魚座，鰻魚座，金槍魚座來上位繼續(xù)奴役還沒上位的小世界�！�
陳小妍沒反駁他的話，她轉頭面無表情的看向那些視頻畫面，視線掠過一幕幕慘劇，最終落在審判者的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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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屆無限末日游戲】
在經(jīng)歷無限末日游戲后，獲勝的求生者最后能到達的地方是[應許之地]。
路琛猜測過很多這個地方是什么樣的，但怎么也沒想到這里會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沒有。
血從他的身上滴落下來，融入地面后也隨之失去了色素，變成了一片空曠的白。
隨著一片片電腦屏幕花屏時的數(shù)據(jù)錯亂圖像掠過，一個人影逐漸在空白房間內(nèi)成形。它并沒有具體的形象，而是不斷在幼童、少女、少年、成年男性、女性、老人之間來回切換。
它的聲音也是冰冷的電子音，和路琛經(jīng)常在耳邊聽到的聲音差不多。
它問：“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聽說通過末日游戲可以選擇成為高階世界的神使�！甭疯≡谒媲罢径�，說出了自己早已想好的愿望，“我想成為伊甸園的神使�！�
那不斷變換形體的身影最終定型為一個渾身白色幾乎沒有任何色素，只一雙眼睛是紅色的孩子。
在聽到路琛的愿望時，它有些困惑，“…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路琛感覺自己的頭有些疼，他晃了晃頭，強行甩去那種尖銳的不適感，“什么意思？”
“是過家家的游戲玩得太久，連自己是什么都忘記了嗎？”彌賽亞看著他，電子音冷冷道：“路西菲爾。你以為你為什么能進伊甸園？”
第193章
黑色湖水，水底漂浮的手骨，陰暗的小巷。
景色沒什么變化，只不過形式和之前完全不同。一格格細密的方塊將原本高清的世界分割成了復古像素風。
米嘉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不出意外的也變成了像素。
隨著他向前走，黃泉巷兩邊的小方塊格子也起起伏伏，形成各種奇形怪狀的怪物模樣。
怪物們從墻面凸起，向他俯身鞠躬，之后伸出像素格組成的尖爪，為他指明環(huán)形建筑的方向。
與之前的寂靜不同，這次每踩到地面上一格貼圖粗糙的石磚地面時便會隨之同時響起一聲短促的電子音節(jié)。
他步伐輕盈，一路蹦蹦跳跳，用腳尖演奏了一段簡陋的8-bit電子樂，朝墻上看著他的紅眼睛像素烏鴉們揮手打招呼，之后順著小巷跳進了那也已經(jīng)變成像素風的黑色環(huán)形建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