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寶貝，媽媽今天賺了十萬……很屈辱吧，但別擔(dān)心，媽媽早就沒有尊嚴(yán)了�！�

    【寶貝，你會恨媽媽嗎？帶你來到這個(gè)冰冷殘忍的世界，或許有一天，你也會埋怨，像他們一樣恨我……】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提前向你道歉，你能不能少恨我一點(diǎn)……】

    沈雋抿緊了唇：“開快點(diǎn)！”

    原來，那些愛錢如命，都是為了孩子……可孩子已經(jīng)……

    他指尖攥緊紙張，翻開下一頁，瞳孔驟然緊縮。

    【2024.11.13小雨，寶貝，真想看著你長大啊，可是媽媽明天就要走了�！�

    13號，是昨天！

    沈雋腦中的弦陡然斷了。

    司機(jī)停下車：“沈總，到了�！�

    話音未落，后座的門驟然被拉開，沈雋邁腿往住院部拋去，從未如此急切地想見到余綿綿。

    剛到樓下，卻見周圍圍滿了人，沈雋腳步一頓，一種沉甸甸的不詳?shù)念A(yù)感涌上心頭，有些窒息。

    他怔怔往前走了一步，風(fēng)吹過他手中的紙頁，時(shí)間都仿佛停滯了下來。

    【你長大后會長什么樣子呢？是男生還是女生？帥氣還是漂亮，你會去找你的家人嗎……】

    擠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沈雋低頭，看見了刺目的鮮血。

    【如果你還能見到你的家人，你的爸爸，就幫我跟他說一句話吧……】

    他猛地?fù)荛_人群，卻瞬間僵在了原地。

    他看見鮮紅的血液染透大地，余綿綿無聲無息地躺在血迫中，唇角帶著釋然的笑意。

    “余綿綿！”

    日記本頹然落地，最后一頁沾滿了鮮血。

    【幫我對他說�！�

    【沈雋，我們，再也不見�！�

    早春的風(fēng)，過于冷了。

    寂靜的夜里，無星無月，只有醫(yī)院的燈光慘白一片，映照滿地鮮紅。

    細(xì)密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身上，冷入肺腑。

    沈雋呆愣的站在原地，眼前余綿綿緊閉雙眼，鮮血順著石板地流在他的腳邊。

    醫(yī)生從大樓里沖了出來，人群的息壤聲像一張無形的巨網(wǎng)，編織出他此生最恐怖的噩夢。

    手術(shù)室的紅燈一直亮著，不知過了多久，里面走出來一位醫(yī)生，徑直向他走來。

    沈雋心頭一跳，隨后便聽醫(yī)生嘆息道。

    “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請家屬安排后事吧�！�

    沈雋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怎么可能！我兩小時(shí)前離開的時(shí)候她還好好的！怎么會……”

    他話到一半，卻陡然頓住了。

    怎么不會？余綿綿在這個(gè)世界無親無故，唯一的寄托就是那個(gè)孩子，可那個(gè)孩子也不在了，她又有什么可留念的？

    沈雋背脊僵硬，體內(nèi)的血液被陣陣寒冷凝固。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對余綿綿并無半點(diǎn)感情，可此刻，卻又心痛得恍惚窒息。

    那醫(yī)生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十分負(fù)責(zé)的問道：“您跟死者是什么關(guān)系？”

    沈雋愣了一瞬，什么關(guān)系？

    他和余綿綿是什么關(guān)系呢？

    他喉中干澀：“我是她的……前夫�！�

    醫(yī)生點(diǎn)了點(diǎn)頭，還是不忍的回頭說了一句：“逝者已逝，家屬請節(jié)哀，別再哭了�！�

    哭？他嗎？他會為了這個(gè)女人哭？

    余綿綿簡直想笑，扯了扯嘴角卻笑不出來，一抹兩頰一片濕冷。

    他跟著醫(yī)生走到太平間，冰冷的冷氣襲來，讓人遍體生寒，那個(gè)女人就躺在里面。

    沈雋緩緩走近，看著那張青白的臉，一瞬間過往的所有愛恨都如潮水般涌上了腦海。

    相識、相知、相愛……

    其實(shí)那些過往也算甜蜜，可那一場出軌背叛卻狠狠砸碎了這一切。

    那年的事余綿綿總說有隱情，可事情還沒有說清楚，她怎么可以躺在這里！

    一股無法遏制的寒意在沈雋心底翻涌，他狠狠握拳砸向墻壁試圖壓制這種莫名的情緒，可是沒有用，這種無能為力又焦急絕望的滋味漸漸將他淹沒。

    白熾燈徹夜不滅，沈雋頹然的站在冰柜旁，指骨上的鮮血不斷低落，他像個(gè)走投無路的困獸，看著余綿綿的臉怒道。

    “你欠我的還沒還清！你怎么可以死？你又在演什么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