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么麻煩啊……”
“如果需要委托的話,我們是可以幫你們處理的�!�
結(jié)果寧婉這話下去,郭建忠和郭建國都有些遲疑,反倒是此前一直沒說話表態(tài)的郭建紅態(tài)度堅決——
“行,那就拜托兩位了。我們簽個律師合同,麻煩兩位馬上開始工作�!�
對妹妹的自作主張,大哥郭建國不開心了,他面露指責道:“建紅,你怎么都不和我們商量下!”
郭建紅看了兩位哥哥一眼,有些不解:“這錢我來出,不用你們出,都這樣了,總不能見媽自己往火坑里走啊�!�
她說完,也不顧兩位兄長的阻撓,就當機立斷地和寧婉傅崢簽了合同。
雖然忙活了一上午,但最終竟然接了一單案子,就算數(shù)額小,至少也是有進賬,寧婉的心情不錯,看得出來,漸漸開始融入社區(qū)法律工作的傅崢也情緒挺好,工作熱情相當飽滿,郭建紅一走,傅崢就已經(jīng)開始準備起申請無民事行為能力鑒定的法律材料了。
可惜寧婉不得不打斷他的激情:“傅崢,你先別急著那么快準備材料,拖一拖�!�
傅崢果然皺起了眉頭:“為什么要拖?今日事今日畢,律師工作不也應該最講效率嗎?都代理人家了,拖到截止日再辦,拖沓不負責�!�
雖然只是個沒任何工作經(jīng)驗的學院派菜雞,但每次傅崢教訓起人來,倒還挺有點老板的架勢,還挺像那么回事。
可惜架勢歸架勢,實際不過是個新手,寧婉也不惱,只用一根手指敲了敲桌面:“你不覺得這案子有點不對勁嗎?你沒發(fā)現(xiàn)郭建國郭建忠像是有什么隱瞞的嗎?而且他倆雖然聲稱老太太無民事行為能力,也絕對不想讓房子落進別人的手里,但對鑒定這事,卻不太熱情的感覺,我懷疑是有點問題……”
只可惜寧婉這話還沒說完,就被從辦公室外氣喘吁吁跑來的老季給打斷了——
“寧婉��!快快!張子辰又不見了!”
傅崢還沒反應過來是什么事,就見寧婉認命地掏出了一本什么書,然后很快,她的手機鈴聲就響了,她接起來,業(yè)務熟練地張口就來——
“寶貝,你知道我想喝點什么嗎?我就想呵護你;你知道我想吃點什么嗎?我想癡癡地望著你……”
“收下我的花,忘了那個她。”
……
傅崢一言難盡地看著寧婉面無表情毫無心理負擔地說著這些大尺度情話,他低頭一看,終于看清了她翻開的那本書的名字——《土味情話大全》……
等傅崢的雞皮疙瘩起起落落了三回,寧婉才終于松了口氣般地掛了電話,然后她看向了老季:“石橋路上那個奶茶店,人在那兒呢,快讓他爸媽去找吧,以后真的要定時吃藥,可別跑丟了,不是每回我都能這么哄回來的啊�!�
老季自然一個勁地點頭,然后飛快地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就走了。
……
這兩人全程配合行云流水默契的不行,看得傅崢有些目瞪口呆,等老季走遠,他才看向了寧婉:“你復合了?”
“��?”
傅崢一向?qū)e人的私生活沒有興趣,然而實在是驚異于寧婉這種土味情話的風格,上次記得寧婉還說自己是單身,那多半是分手了,沒想到這么快又復合了,果然是不一樣的煙火……
結(jié)果寧婉眨了眨眼,愣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哦,不是啊,這是社區(qū)里一個孩子,因為有遺傳性的精神方面問題,需要吃藥,一不吃藥就放飛自我成這樣了……”
話到這里,傅崢一聯(lián)想,才終于明白了來龍去脈,其實寧婉單身倒是也正常,畢竟她這樣的風格,一般男人誰能消受得了呢?
結(jié)果他剛想到這里,就見寧婉撩了下頭發(fā),朝自己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然后掏出小化妝鏡照了照:“不瞞你說,我這么美,配得上我的男人可能還沒出生,越是優(yōu)秀越是容易單身,我這么優(yōu)秀,必須是單身�。 �
“……”
寧婉不知道傅崢所想,她放好化妝鏡,便準備和傅崢聊一聊手頭這個案子:“鑒定無民事行為能力那個事,我覺得要把郭建紅再約來單獨聊下,感覺她和她的兩個哥哥立場未必一致,有兩個哥哥在,我們不一定能掌握真實的情況,有必要的話甚至應該先拜訪一下老太太�!�
傅崢皺了皺眉,顯然并不認同寧婉所想:“當事人的立場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完成委托的事項�!�
“你看,這就是你的思維定式了,萬一郭建忠郭建國說的是假話,人家老太太根本就沒喪失行為能力呢?那我們這不是白用功嗎?”
“怎么是白用功?”傅崢抿了抿唇,“我們接受當事人的委托,完成了工作,他們就應該按照合同支付律師費,不存在白用功的事�!�
“還是那句話,社區(qū)案件有別于別的案件,大部分尋求社區(qū)律師法律服務的居民,都屬于家境并不多闊綽的,所以才會選擇因為和社區(qū)簽了顧問協(xié)議而費率更優(yōu)惠的社區(qū)簽約律師。雖然對我們來說,申請做無民事行為能力鑒定沒多少律師費,但對人家來講,可能是需要精打細算的一筆支出了�!�
寧婉喝了口水:“你可能沒注意,郭建國和郭建忠一家穿著上來看都是小康,生活水平不會太差,但是郭建紅不一樣,郭建紅的褲子洗的都發(fā)白了,衣服什么看起來也很舊,手很粗糙,比起她兩個嫂嫂來說整個人也顯得蒼老疲憊很多,對她來說,支付這筆律師費也應該是不小的開銷了,萬一她媽媽根本沒有腦子不清醒,那這鑒定完全是浪費她的錢啊�!�
“純商業(yè)律師不需要在意這些,但是社區(qū)律師得更貼近當事人的生活。”寧婉笑了笑,“而且本來這種多子女家庭的婚姻繼承問題糾紛,如果不收集到充足的細節(jié)信息的話,很可能辦理過程中會踩雷,雖然是親兄弟親姐妹,但往往立場都背道而馳,你要記住,社區(qū)律師得解決糾紛,而不是制造糾紛�!�
寧婉說到這里,看了傅崢一眼:“行了,這期寧老師課堂的培訓費,給你打個折,諒你家境不好,錢就不用付了,付出點勞力吧,幫我去倒杯茶,我講了這么多,都渴了�!�
“……”
不知道是不是寧婉的錯覺,傅崢的臉看起來有點黑,像是風雨欲來想要發(fā)作似的,然后最終大概還是理清了利弊讓傅崢想通了,他抿著唇給寧婉倒了茶端了過去。
這一刻,寧婉還挺受用的,雖然社區(qū)的工作確實比較邊緣化,但天高皇帝遠,如今身邊有了傅崢這么個知趣的“小弟”,寧婉覺得很是舒心:“你這樣的高學歷,學習能力確實很強,只要我點撥點撥,假以時日很快就能成長起來了,真的沒必要去委身高遠,以后我辦案都帶著你,有什么也不藏著掖著,能提點都提點你,作為回報,你就干點體力活吧�!�
“辦公室的地,以后就歸你掃了;垃圾,也歸你倒了;平時有什么材料打印,也歸你負責;還有案卷和咨詢留檔歸檔,這些也都歸你了;接咨詢電話的活兒,也歸你了�!�
傅崢的臉色不好看:“那你負責什么呢?”
“我負責總抓手啊�!睂幫衽牧伺母祶樀募绨�,語重心長道,“你沒工作經(jīng)驗,可能有所不知,所有新人律師被帶教,前面半年雖然也能參與一些案子,但基本做邊角料的活,就是打雜,去誰那里都一樣,新人都是這么開始的�!�
寧婉喝了口傅崢剛端給自己的茶,微微一笑:“恭喜你獲得這個寶貴的機會啊�!�
傅崢抿了抿唇,真實的驚呆了:“原來獲得這種打雜的機會還值得恭喜的嗎?”
“當然啊,雖然你在我這兒,我肯定會教教你,但之前也確實有點遲疑,不知道該不該正式帶教你,畢竟帶教是要負責任的,以后你出去搞砸案子了,還不是我的鍋?一報名諱,是我手把手帶出來的,我這多沒面子,在法律圈里還抬得起頭嗎?”
“……”
“所以我其實也經(jīng)過了強烈的內(nèi)心掙扎,最后看你今天的表現(xiàn)還不錯,所以恭喜你啊傅崢,通過了我的考驗,我現(xiàn)在正式宣布我成為你的帶教律師,以后出去江湖行走,就報我寧婉的名字就行了!”
寧婉說的其實沒錯,傅崢這樣還在實習期的律師,并沒有正式取得執(zhí)業(yè)證書,不能獨立辦案,如果不掛靠一個有執(zhí)業(yè)資格的律師,根本什么都不能干,而作為帶教律師,雖然可以指使實習律師干干打雜的活,但同時也是要承擔責任的,實習律師要是辦案中捅出了婁子,自然是執(zhí)業(yè)律師去扛的,所以權(quán)利義務其實挺對等。
雖然傅崢也懂這個道理,但是他這輩子沒想過有朝一日竟然會有人這樣語重心長吩咐他打雜,甚至還恭喜他獲得了打雜的機會……
自己堂堂一個高級合伙人……
而寧婉似乎還沒意識到不妥,她拍了拍傅崢的肩膀:“行了行了,知道你心里激動,可把你高興的,整個人都愣住了,雖然我也知道對你而言一入行就有我這么靠譜正派的帶教老師,確實是震撼性利好消息,但也大可不必這么興奮到失了智,收一收臉上呆滯的表情,先把垃圾倒了吧�!�
“……”
“對了!倒完垃圾回來的路上給我?guī)ПХ�!要拿鐵!中杯!”
“……”
第16章
半小時后,
寧婉捧著熱拿鐵,
心情非常舒暢,
倒是傅崢,
看起來面色不太好看,寧婉只能寬慰道:“一開始辦案子就這樣,很多細節(jié)注意不到,和我的縝密思維一對比,
你也不用覺得就相形見絀了,跟著我學學,
都會上手的,
來,
打個電話把郭建紅單獨約過來了解下情況�!�
雖然大概是對比自己傅崢內(nèi)心不由的有些自卑,但他這總體看起來還是個心態(tài)不錯的人,
板著臉還是打電話把郭建紅約出來了。
也是挺巧,郭建紅正在這附近,沒一會兒就趕來了辦公室。
“兩位律師,請問是有什么事嗎?”
寧婉也不繞圈子,開誠布公道:“關于你母親的事,就想確認下,她目前的狀態(tài)確實是神志不清難以分辨是非和自己的行為嗎?”
“是的,
我的哥哥嫂嫂都這么說,說媽確診肺癌晚期后,
整個人受打擊很大,
變得疑神疑鬼的,
也不配合治療……”
寧婉打斷道:“你親眼看見你母親的狀態(tài)了嗎?”
郭建紅這下?lián)u了搖頭:“沒有,我一直以來在外地工作,也是之前聽說媽確診了癌癥,才趕緊辭職收拾了行李徹底搬回容市的,但我回來以后,媽好像狀態(tài)已經(jīng)不對了,死活不肯見我們,幾次和哥哥嫂嫂一起上門,都被她趕出來了。”說到這,郭建紅的眼眶有點紅,“也是我不好,平常不在她身邊,沒能好好關心她,才讓她隔壁那個騙子有機可趁,現(xiàn)在挑撥的媽寧可和他親近也不和我們這些兒女親近了……”
寧婉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的預感恐怕沒錯,郭建紅果然并沒有真的和她媽媽見面聊過,也根本不知道她媽媽的真實狀態(tài)。
“你說我媽要是真的找到個老伴,就算五十來歲,比她年輕個十幾歲,我也都是沒意見的,她一輩子操勞,晚年要是有個人陪著說說話照顧著,也挺好的,可現(xiàn)在這……這男的才二十六歲,我媽都六十了,這男的比我還小三歲,你說這……”
郭建紅開了個頭,越說越傷心:“雖然醫(yī)生也說,我媽這種肺癌晚期,估計也就一兩年,時間不多了,可我總不能看著我媽就往火坑里跳被人騙�。 �
“這男的我見過,長得還挺周正的一個小伙子,雖然離婚后帶了個孩子,但也有個朝九晚五的工作,想找個年齡相仿的一婚姑娘都有可能,怎么就找著我媽了呢?我媽辛苦一輩子,給我兩個哥哥結(jié)婚都買了房子車子,也就剩下自己現(xiàn)在住的房子這么一套寫她自己名字的了,這可是她養(yǎng)老治病傍身用的,要被心術不正的人騙了,那可怎么辦?我兩個嫂嫂又都是厲害的,本來都指著分這房子了,要這房被別人騙走了,那兩個嫂嫂指不定怎么對我媽呢,以后別說照顧她了……”
說到這里,郭建紅臉上也露出了痛苦和羞愧:“也怪我自己不爭氣,都近三十歲了,結(jié)果成家立業(yè)一樣也沒成的……”
寧婉也沒擺出律師的架子,就像拉家常一樣一邊安慰郭建紅一邊又聊了幾句,只是雖然看起來是閑聊,和律師的工作內(nèi)容相去甚遠,但傅崢卻發(fā)現(xiàn),沒一會兒,靠著寧婉這些閑聊,他們已經(jīng)基本掌握了這個家庭的情況——
郭建紅的媽媽叫王麗英,今年六十,以前是農(nóng)村進城務工的,靠著勤勞努力一步步帶著全家走上了小康的正軌,但生活條件上去了,思想覺悟上卻沒有,還帶著農(nóng)村根深蒂固的重男輕女,堅信女兒是潑出去的水,不可以分家產(chǎn),老人給自己兩個兒子都全款買了婚房和車,但對女兒卻是什么也沒給,還要了一筆彩禮補貼給兩個兒子,匆匆催著女兒郭建紅嫁到外省了,而因為彩禮問題,郭建紅的婚姻一直就埋下了雷,偏偏婆家也是同樣重男輕女的,她婚后生了個女兒,自此爭吵不斷,后來老公出軌,小三肚子大了,就選擇了離婚,女兒也判給了她,她學歷不高,一個人在外省,一邊打工一邊養(yǎng)女兒,過的也挺艱辛,這么幾年下來一分錢存款也沒有。
“我爸去世后,我也不是沒想過早點回到容市,怎么的也能照顧照顧她,可我媽不想見我�!惫t抹了抹眼淚,“她覺得女人離婚這是丟人現(xiàn)眼的事,叫我別丟人到她門前來……可現(xiàn)在她這樣了,我想著不管她怎么罵我,我也要回來……”
“你別急,我們先去拜訪拜訪你媽媽,幫你看看她的健康狀態(tài),再做下一步打算。”
郭建紅自然一臉感激,只是有些猶豫:“這要收費嗎……”
寧婉笑笑:“不收費�!�
她說完,又安慰了郭建紅幾句,才把人送出了辦公室。
郭建紅一走,寧婉就忍不住長嘆了口氣:“希望未來我生孩子能生個女兒�!�
傅崢因為她這莫名其妙的話皺了皺眉:“什么?”
“還是女兒好啊,女兒才貼心,生兒子有個屁用,要是找了兩個厲害老婆,那以后別想著好好養(yǎng)老了,就等著你早點死了分你錢呢。”
結(jié)果寧婉的話,傅崢卻不認同:“郭建紅說的,你就全信了?”
“我信啊�!�
傅崢看起來有些無語:“律師最忌諱的就是偏聽偏信當事人說什么就是什么,你不是號稱自己是資深可靠律師嗎?這都不懂?”
“我當然懂�!睂幫褶D(zhuǎn)頭看向了傅崢,她用筆敲了敲桌面,“你沒聽出來嗎?王麗英一輩子重男輕女,只給兒子婚房,女兒什么也沒有,這家人的相處模式也早就固化了,郭建紅本人也被洗腦了,這家人的理念就是女兒是不配得到任何財產(chǎn)的,所以王麗英名下這最后一套尚未分配的房產(chǎn),郭建紅自動排除了自己可以分的資格,都默認老人死后這是兩個哥哥的囊中之物,那么也就是說,對房子有沒有多增加一個來歷不明的‘配偶’來,在意的都只有這兩個哥哥,畢竟只有他們的利益將受到影響,自動放棄財產(chǎn)繼承的郭建紅和這套房、和這個二十六的陌生男人是不存在利害沖突的�!�
寧婉眨了眨眼睛:“所以我信她,她不可能撒謊,因為沒動機�!闭f完,她看了看傅崢,“傅崢,你以前語文學的不行吧?理解題里讓你分析深層含義和暗含信息,你肯定都不及格吧?”
“……”
“你看,我的推斷基本沒錯,郭建紅并不了解母親情況,真以為母親是腦子糊涂了,才委托我們申請鑒定,但兩個哥哥顯然隱瞞了,所以一說宣布無民事行為能力需要司法鑒定,就縮了,因為我猜測,他們媽媽根本清醒的很,我們的申請鑒定工作可以叫停了,別浪費當事人的錢了�!�
不得不說,傅崢來了以后,寧婉這自我感覺越來越好了,難怪有人好為人師,這教導別人的感覺,竟是該死的甜美,寧婉一下子還真的有些飄飄然,看看,比起傅崢這種菜雞,自己簡直是個滿級大佬。
只是她剛準備帶著傅崢去走訪一下第二春的老太太,辦公室里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本該在總所朝南大辦公室里坐著的合伙人高遠,竟然屈尊出現(xiàn)在了社區(qū)辦公室的門口,此刻正探頭探腦地往里面打量。
要是往常,寧婉不會覺得有什么,但自從傅崢說出了高遠的真實嘴臉,此刻寧婉再看他,怎么看怎么覺得鬼鬼祟祟。
高遠見兩人都在,整了整衣襟,然后一臉道貌岸然地走了進來——
“寧婉,傅崢,你們都在啊,我正好路過,中午一起吃個飯吧?你們選,想吃點什么?”
還正好路過呢!寧婉心里只想冷笑。
沒想到高遠這淫賊竟然還挺鍥而不舍,毫不掩飾自己對傅崢的垂涎,如今竟然追人追到社區(qū)來了!
一想到這,寧婉沒忍住看了眼傅崢,身邊的男人身高腿長氣質(zhì)斐然,雖然家道中落但容貌貴氣五官長相偏向奢華,是真的帥,堪稱人間極品,高遠色心不死也算可以理解。
算了,該來的跑不掉,就算這次自己能替傅崢拒絕,但高遠只要沒死心,總能找著辦法堵傅崢,這次幸而自己在,下次要是自己不在,傅崢一時鬼迷心竅沒能堅持底線,豈不是要釀成大錯?!
寧婉負責任地想了想,如今正好快到午飯時間,自己何不帶著傅崢赴會,大吃高遠一頓貴的,再一舉斬斷高遠的淫邪之心?
高遠今天確實是路過悅瀾社區(qū),他去了趟附近的法院,回所的路上突然想起很久沒和傅崢聯(lián)系了,又給傅崢打了個電話,只可惜一如既往的又是忙音,雖然社區(qū)確實挺忙,但高遠沒想到竟然忙成這樣。
此前高遠本來約了傅崢吃飯,結(jié)果中途被寧婉拉走了,自此后傅崢竟然沒影了,自己多次打電話也都是忙音,而想著曲線救國從寧婉那打探打探,結(jié)果高遠給寧婉電話,結(jié)果也是一樣的,都是忙音,沒完沒了的忙音,以至于高遠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這兩個人給拉黑了。
當然,這也不過是高遠幽默的瞎想,他歷來為人正派業(yè)務能力也好,對待下屬更是平易近人,是所里德藝雙馨的典范,怎么可能遭人拉黑呢?
寧婉和傅崢一個兩個都沒接自己電話,想必是社區(qū)的工作太多了,自己作為正元所的高級合伙人,平時順路關心一下同事請吃個飯也是應該的。
只是……
高遠沒想到是這樣的吃飯……
平時一向為人挺體貼的寧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選了一家人均三千的西餐廳……而更讓高遠心痛的是,點菜的時候,寧婉也是絲毫不手軟,只點貴的不點對的,拼命下死手,以至于高遠捧著自己滴血的心,忍不住揣測寧婉最近是不是生活或者工作上受了什么刺激,讓他有些猶豫要不要問,忍不住瞥眼看了傅崢一眼妄圖從他那兒得到點暗示。
只是高遠不知道,自己這一眼,到了寧婉眼里,就成了另一番景象——
這死色狼竟然還敢光明正大地看傅崢,看起來自己是時候先下手為強了!
“高par啊,有一件事我要和你匯報�!睂幫袂辶饲迳ぷ�,振聾發(fā)聵道,“傅崢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
大概是事發(fā)突然自己沒來得及和傅崢對臺詞,傅崢端著酒杯的手晃了晃,里面的紅酒差點就灑了出來。
而高遠的反應,則激烈多了,他本來正抿著一口紅酒,聽見這話,大概是過度激動,一下子都差點噴了出來,禮儀全失。
他咳了半天,表情微妙地看向傅崢:“什么?這才幾天?你們之前不是關系不太行嗎?”他忍不住抬高了聲音,“怎么已經(jīng)睡一起啦?!”
看看看看,果然是淫者見淫,盡想到這些黃色廢料。
寧婉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傅崢最近決定跟著我在社區(qū)好好混了,也正式拜我為師了,以后就是我罩著的人了。”
“哦哦……”
高遠看起來像是松了口氣,又用淫邪挑逗的目光試探般地看了傅崢一眼,這色鬼,可真是賊心不死。
沒辦法,寧婉只能咳了咳,簡單直白道:“所以高par你不能和我搶人啊,我難得收個徒弟�!�
高遠像是不可置信一般地看向了傅崢:“你跟她拜師?”
傅崢大概面對高遠這種高級合伙人還是有些心里發(fā)怵,表情一時之間也有些尷尬,沉默了很久,才頂著壓力般沉重地點了點頭。
高遠像是壓驚一樣地開始喝紅酒,但竟然臉上還是若無其事的模樣,一邊喝酒一邊眼神則又黏糊糊地往傅崢那兒飄,傅崢都說了跟自己了!這淫魔還不死心還妄圖試探傅崢嗎?!
結(jié)果高遠果然沒死心,他看向?qū)幫�,繼續(xù)含蓄追問道:“可寧婉,你當初不是對傅崢……有些不親厚嗎?”
看看,這賊人果然準備用自己當初告狀那件事來挑撥離間自己和傅崢的關系了。
但寧婉能讓高遠如愿嗎?必然不能啊。
她抿了口茶水:“我深入了解了下,傅崢這個人其實還是不錯的。雖然有時候會有點優(yōu)柔寡斷,面對霸權(quán)和強壓會有點扛不住退縮,也會遭到資本主義糖衣炮彈的侵蝕,偶爾也會軟弱也會搖擺甚至想要隨波逐流,但整體而言是個三觀很正的人,也還是自尊自愛的,不會為了點捷徑就出賣自己的靈魂……”
照理說自己這話下去,高遠應該心下了然了才是,然而高遠竟然一邊聽一邊又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傅崢,仿佛寧婉說的和他認識的不是一個人一般。
好在這次傅崢挺繃得住,他面無表情神態(tài)鎮(zhèn)定自然地切著牛排,穩(wěn)得很住,完全沒有理睬高遠那意味不明的眼神。
要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還靠著這么一份工作糊口,稱了寧婉的心,她恨不得當場就把高遠給罵一頓才好,自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人竟然還不死心!
不一會兒,傅崢起身告辭表示要去一下洗手間。結(jié)果傅崢走后沒多久,這厚臉皮的高遠竟然也表示要去廁所了。
寧婉看著高遠屁顛顛明顯跟著傅崢而去的身影,心里止不住的懊悔,傅崢這家伙空長了年紀,人卻天真單純的要命,自己剛才就該提醒提醒他!
如今他出門落了單,不正好被緊隨其后的高遠尋到了機會嗎?這男廁所又是作奸犯科最好的理想溫床,偏偏自己一個女的又不能進去,那一旦傅崢被高遠堵在男廁所,再鎖上個門,那……那豈不是高遠想對傅崢做什么就做什么……
何況傅崢本來就是去上廁所的,這上廁所自然要拉開拉鏈吧,可萬一這拉了拉鏈正尿尿,結(jié)果身邊就探出個高遠,眼神奸邪地望向傅崢的那啥,再然后,高遠那雙罪惡的手就伸向了……
光是這么一想,寧婉就頭皮發(fā)麻冷汗都要下來了,腦海里已然浮現(xiàn)出傅崢慘遭蹂躪后梨花帶雨尋死覓活的模樣……
不能讓這種陽光下的罪惡在自己的面前發(fā)生!
此刻其實昂貴的食材已經(jīng)上來了,但寧婉完全無心用餐,再也坐不住了,當即給自己做了下心理建設壯膽,然后就直奔了男廁所門口。
果不其然,傅崢沒出來,高遠也沒出來,可兩人這都進去快十分鐘了!也不知道傅崢是不是已經(jīng)慘遭不測了……畢竟要是快的話,十分鐘已經(jīng)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