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拌好的蔬菜沙拉,煎得恰到好處的培根肉,土司烤的微焦,煎蛋和烤腸泛著一層誘人的油光……在炎涼看得連連詫異時,蔣先生微一揚嘴角:“我是出得廳堂,入得廚房,上得床的新時代好男人。”
炎涼完全沒有立場批評他的言論,因為只一看滿桌的早餐,她就已是胃口大開。至于他這是不是真的廚技比床技好,炎涼已經(jīng)沒工夫去探討了,蔣彧南一說完她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要走向餐桌:“不打攪你做菜,我先吃點……”
可惜走了兩步就被他撈回來:“你好像忘了什么。”
“嗯?”
“早安吻。”
說著就要俯身。卻遭到炎涼的行動抗議。她直接捂住嘴,甕聲甕氣地說:“我沒刷牙�!�
“我不介意�!�
他也以行動證明自己的話,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從她嘴上掰開,目光和動作一樣,慢條斯理卻又志在必得。
眼看自己節(jié)節(jié)敗退,炎涼索性把頭一低,靠在他肩膀上死活不抬頭:“不行不行我得先洗漱……”
回答她的,是“啪”的一聲關(guān)火聲。隨后炎涼就感覺到身體一輕——
蔣彧南就這樣抱起了她,讓她雙腿夾在他腰上。
樹袋熊一般的姿勢令炎涼嚯地瞪起了眼,這樣貌可謂是兇神惡煞,蔣彧南卻毫不忌憚,單臂抱牢她,另一手把她的雙手牽到自己脖子上,讓她摟緊。
“昨天折騰那么久,我也沒正經(jīng)洗漱下。正好一起。”
“我……”
“抗議無效。”
可是……
有這么刷牙的嗎?
炎涼站在洗手臺前,嘴里叼著牙刷,蔣彧南則從后邊抱著她,她滿嘴泡沫的樣子看起來很滑稽?他犯得著這么盯著看?
炎涼忍不住回頭瞪他,他就作勢要低頭吻她,硬逼得炎涼不得不收回視線,安心刷牙。
在這古怪的監(jiān)視下洗漱完畢,炎涼內(nèi)心大呼解脫,轉(zhuǎn)身就要推開他一些:“好了,吃飯去……”
蔣彧南沒接腔,環(huán)在她腰上的手稍一回轉(zhuǎn),就把她轉(zhuǎn)身抱上了洗手臺。
炎涼感覺到雙腳離地的瞬間已經(jīng)急得用雙手抵住他肩膀,以防他更近一步:“你干嘛?”
“昨晚在浴室,不夠盡興�!�
蔣先生恬不知恥地解釋道。
一想到昨晚在浴室里發(fā)生的一切,炎涼就覺得渾身發(fā)抖。
浴缸、洗手臺、花灑下……似乎這里的每個角落都留下了這個男人縱欲的痕跡,炎涼如今身處其中,仿佛都能感覺到昨晚那般的胸悶氣短:“你……”
可惜剛說了一個字就被他吻住。
等蔣彧南吻得盡興了放開她,炎涼大氣都來不及喘,得以重新開口:“你這……”
又被他給吻住了。
三番兩次下來,炎涼腿都軟了,心里想著:任由他去吧。
或許把難得的閑暇時光耗在這無止境的吻里,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炎涼抻臂環(huán)住他的脖頸,回吻他的同時,這個男人卻離開了她的唇,順著她的身體向下游走。
因為錯失了這個吻,炎涼干渴地閉著眼舔著嘴唇,不過他并沒有讓她等太久——炎涼很快感受到胸前的含吮,瞬間酥麻感直入心尖,令她不由得抬起了身體。
蔣彧南一手托住她的后背將她摟回來,不愿多分開半分,他自己也很快重新欺身上來,纏綿地吻她的唇,同時用膝蓋挨開她的雙腿。
炎涼本就只穿著他的襯衫,衫下不著一物,如今襯衫堆在她腰間,這個男人的手指進入她的身體,提前感知那兒的溫暖與濕潤。
炎涼緊閉上雙眼,心跳如雷。
直到那里因為他指尖的撫慰而變得滑膩如油,他才肯放過,抬眸看看這個女人,看看她眼里的意亂情迷。隨后,稍稍托起她的臀。
這是一個準備動作,預示著獵人將要開始享用獵物的鮮美……
卻在這時,二人耳邊突然傳來尖銳的手機鈴聲。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確定是否要讓激情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直到最后炎涼用力晃晃腦袋,推開他跳下洗手臺。
她忙著把襯衫穿上,“我,我去接個電話�!�
說完已跑了出去。
蔣彧南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卻只抓到她那襯衫一角掀起的余風。他站在原地,看著大敞開的浴室門,表情是焦渴難耐,亦或是冷靜沉著?教人分辨不清。
炎涼跑到床邊的衣帽架那兒拿下自己的包,翻出手機接聽。
可她不僅身體還陷在方才的激情中,神智連神智似乎都丟在了浴室里,直到聽到手機那端的母親疑惑地問第三遍:“炎涼?炎涼你在聽嗎?”她才醒過神來。
“我在聽。您說。”炎涼忙接話。
“我都已經(jīng)說了三遍了,”炎母十分無語,不甘不愿地說出第四遍,“今天中午回家吃飯�!�
“不回�!�
炎母似乎早就想到會遭到女兒的當即回絕,立刻就搬出長輩姿態(tài):“你在外面住了都快小半年了我都沒說什么,已經(jīng)夠由著你了,不過這次你得聽我的,你爸這次住院你也沒去看過他,他今天出院,你就回來吃頓飯吧,不會少掉你一塊肉�!�
炎涼不由自主地抬頭看看浴室與臥室的交界處——蔣彧南并沒有尾隨她走出浴室。也不知是失落還是什么別的情緒,炎涼有點不愿再與母親周旋:“我吃完就走�!�
“隨你�!�
炎涼無聲的嘆著氣掛上電話。
她起身要回浴室,沒成想正碰上蔣彧南優(yōu)哉游哉地從浴室里走出來。
此時此刻的這個男人身上又包裹上了一層冷硬,全然不似剛才那個主導情欲的他,這令炎涼陡升生疏之感。
也確實,她與他之間似乎除了身體上的關(guān)系之外,她甚至不能稱得上對他足夠了解。
“我要回大宅一趟�!彼恼Z氣也不由得生疏了,“我的衣服在哪兒?”
蔣彧南沒說什么,目光在她臉上流連片刻之后,朝門邊走去,拿起掛在墻上的電話。
炎涼坐在床邊聽他講電話:似乎是讓干洗店把東西送過來。
很快蔣彧南就掛了電話,朝她走來,炎涼也在這時起身,她自認有必要說些什么:緬懷一下方才戛然而止的激情?亦或遺憾一下她沒能享用的豐盛早餐?
可在她的想法成言之前,蔣彧南已率先開口:“給我你家的鑰匙�!�
炎涼一愣:“嗯?”
“你沒空搬行李,我讓人替你搬,你晚上直接過來就行�!�
他的話,這么簡單直接、不容回絕——何況炎涼本就無心拒絕,因此當蔣彧南直接去她的包里翻鑰匙時,炎涼也只是沉默的看著,權(quán)當是默許了。
***
炎涼回到大宅時的模樣著實驚到了梁姨。
這位徐家二小姐哪次回到大宅不是板著張臉,沒有半點笑容?
這次竟然是帶著淺淡的笑意進門的。
梁姨對此很是費解,可又不敢詢問個中緣由。
而炎涼震驚了別人的同時,也被別人驚到了:
徐子青和……周程結(jié)伴回來吃午飯?
此情此景就在自己眼前上演,炎涼不由帶著詢問的目光看向周程:“你們……”
炎涼努力斟酌著措辭:和好如初了?做回朋友了?還是更進一步了?
似乎這些字眼都不能準確形容徐子青與周程的紛亂關(guān)系。
于是只好沉默如初。
周程也只是對炎涼笑笑,似乎也不知如何解釋。
就這樣,所有人帶著各自的疑問迎來午飯時間。
炎涼與母親坐一邊,徐子青與周程父親坐在上座,氣色不好,對炎涼卻是少有的親和,見炎涼坐在那兒不耐煩地看著手表,竟然破天荒的向女兒解釋:“再等等,有一位客人沒到�!�
炎涼一頓。抬頭看看父親,眼里藏著一絲不可思議。
對面的徐子青和周程似乎也對“客人”一說頗感驚訝。
炎涼很久不曾跟父親以平和的姿態(tài)說話,一時之間真的都不知道怎么開口了,好在坐在她對面的徐子青很快替她問了:“爸,你請誰來家里吃飯?”
徐子青話音一落,還沒得到徐晉夫的回答,就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還有一句意氣風發(fā)的抱歉:“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炎涼腦中一根弦就這樣被狠狠撥動。
僵住的這三秒時間里,炎涼看見了母親諱莫如深的微笑,看見了父親和藹可親的樣子,自然也看清了徐子青那副比她還要震驚的表情。
之后她才認命地循聲望去。
只見衣著考究的路征由梁姨帶著路,來到餐桌邊,抱歉地朝在座其他人頷首。
26第
26
章
炎涼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把位置讓給路征,當下心里那番滋味著實是不好形容。
路征也沒推辭,朝炎母點頭一笑,大大方方坐在了炎涼身邊,隨后也朝炎涼笑了笑。
相比之下,炎涼本就難看的臉色被反襯的更加陰沉。
徐晉夫當即吩咐梁姨,“開飯吧。”又對路征說,“都是家常菜,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路征還是那樣微笑:“我沒什么忌口的�!�
這位路大少在熱情與疏離之間把握著極好的度,一桌人都是其樂融融的樣子,炎涼忍著心里的翻江倒海,配合地拿起筷子吃了幾口,可姿態(tài)還是有些勉強。
母親一直朝炎涼遞眼色,幾次都被炎涼徹底忽略之后,索性直接拿手肘撞撞炎涼:“在座的就你和路征接觸最多,怎么現(xiàn)在反倒是你一言不發(fā)了?”
炎涼抬頭看看母親,想了想,還是把話憋了回去,夾起一塊紅燒仔排放到母親碗里,驢頭不對馬嘴地說:“媽你多吃點。”
炎母被自己女兒的此番舉動噎得都不知道能說什么了,炎涼得了清凈,重新低下頭,努力做到非禮勿視。
徐晉夫的聲音卻適時地響起,攪了她的清凈:“路征,原來你也喜歡西湖醋魚?這可是我們家炎涼最愛的一道菜了�!�
路征此時正欲朝那盤西湖醋魚第三次伸筷子,聞言微微把筷子一擱:“是……”
話一出口就被炎涼打斷——
她“啪”地一聲把筷子撂下了。聲音很響,驚了一桌的人。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目視著炎涼起身:“我吃飽了�!�
炎涼繞過餐桌直接向樓梯走去,身后是徐晉夫薄怒的聲音:“炎涼!”
炎涼不僅沒被叫住,反而腳步更快了。
上樓回到自己房間,狠狠把門一甩,把自己丟進沙發(fā)里,扯過抱枕,死死抓著泄憤。
其實冷靜下來想想,炎涼也頗有些后悔。她明明可以給所有人一個臺階下,不把姿態(tài)擺的這么難看就把事情處理好,在這點上,她百分之百佩服徐子青。而她……
終究還是那個任意妄為、控制不住情緒的她——
就在炎涼仰著頭靠著沙發(fā)做著自我悔過時,她的房門被推開。
炎涼立刻坐直了身體。
可惜一抬頭就看到了徐子青。
炎涼自然是重新懶懶地靠回沙發(fā)。徐子青上樓來的目的無非是那幾個,炎涼早就習慣了——
果然,徐子青一坐進另一邊的單人沙發(fā)里,就開口道:“你不是總說我把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么?我今天才發(fā)現(xiàn),跟你比,我可差遠了。”
“過獎�!�
“……”
“……”
許久沒能等到徐子青尖酸的話,炎涼倒是真不太適應了,終于睜開眼正視她:“你上樓來不會就為夸我這兩句吧?”
“我跟爸說要上來勸勸你�!�
炎涼當即冷笑一聲:“猜到了……”
或許這世界上最了解徐子青的,就是她了吧……
對此炎涼不知該哭該笑。但顯然,徐子青已經(jīng)有點猜不透如今的炎涼了:“我想不明白,蔣彧南和路征到底看上了你什么?”
炎涼被問的一愣。
她也想了想,同樣沒有結(jié)論:“就像我也一直沒想明白過,周程為什么要對你這么死心塌地。”
“周程?”徐子青好歹是尋回了一些趾高氣昂,“他……”
可惜還沒說完就被耐心已耗盡的炎涼打斷:“你現(xiàn)在有空跟我糾結(jié)男人的問題么?不是該好好把精力放在secret這個爛攤子上?”
炎涼很確定secret如今是徐子青的死穴,話音一落,臉色一變。
這番無謂的談話也該徹底結(jié)束了吧……
炎涼滿心期待著,想看到徐子青起身離去。哪料到她一點要走的一絲都沒有:幽幽地往扶手上一靠:“我自有辦法,不用你操心�!�
說這話時,徐子青的表情絲絲縷縷的、很是耐人尋味:一絲希望、一絲迫切、一絲焦急、一絲胸有成竹……
炎涼可沒工夫細品這復雜表情背后隱藏的深意,她已經(jīng)要忍不住下逐客令了。
徐子青卻自顧自的轉(zhuǎn)移話題道:“你還是操心操心自己,你媽知道寄希望在你身上沒用,已經(jīng)想找好買家把你脫手,真是可……”
恰巧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不大不小的動靜。屋內(nèi)坐著兩個精明女人,自然沒放過,徐子青當下就噤了聲,炎涼立即喝道:“誰?”
虛掩的房門應聲而開。
炎涼最先看到的是握在門把上的那只手,法式襯衫的雙疊袖和上頭的精致袖扣怎么看怎么眼熟,提醒著炎涼門外人是誰。
果然,隨后走進房間的身影,正是路征。
“不好意思,打攪了——”
路征依舊是那副濃纖合度的樣子,這樣的男人就算真的偷聽,或許也教人氣不起來吧,更何況此人還頂著一個不能得罪的身份,徐子青立即笑起來:“路先生怎么也上來了?”
“給女士們送點餐后水果�!�
不等炎涼邀請,路征已經(jīng)把端著的小型果盤放在了茶幾上,轉(zhuǎn)身坐到炎涼身邊。
炎涼的抵觸情緒全寫在臉上,路征倒是不為所動,很鄭重地說:“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單獨談談�!�
“……”
炎涼對此還沒有任何反應,徐子青已經(jīng)十分客氣地起了身:“那你們談,我先出去了�!�
都走到門口了,還不忘以姐姐的身份提醒炎涼:“炎涼,怎么說路先生也是客人,別太任性。”
炎涼連扯嘴角都懶得扯了……
房門合上的聲音。
只留下兩個人的房間,誰也沒急著先開口。
直到路征拿小叉子挑了塊蘋果送到她面前——
炎涼看看蘋果,再看看他,抗拒的神色明顯:“你聽到了多少?”
“不多�!甭氛饕娝粍�,竟直接把蘋果送回自個兒嘴里,邊嚼邊說,“但也不少�!�
“堂堂路大少怎么也學會偷聽這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