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直到蔣彧南起身來到她座椅邊,單手托起她的臉:“發(fā)生什么事了?”
炎涼避無可避,只得抬頭迎視,卻依舊睜眼說瞎話:“什么什么事?”
蔣彧南的手心托著這個女人線條略顯冷硬的下巴,一如她此刻的表情:表面冷硬但暗藏洶涌:“你的表情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說吧�!�
說著便放開了她的下巴,給出一個安全的、適宜傾訴和聆聽的距離�?粗朔瑹o害表情,炎涼的思緒不由得被扯回半小時前——
她本來是可以在12點整之前趕到餐廳的。
卻很不巧的在公司樓下碰到了徐子青。
準確來說,是碰到從江世軍的車上走下的徐子青。
炎涼當時站得離馬路有一些距離,但仍能窺見坐在車后座的江世軍正朝徐子青微笑。
徐子青則微微俯身,似乎在對車里的江世軍說些什么。之后徐子青就要轉身離開,但被江世軍捉住了手腕,徐子青不得不重新俯身、半個身子探進車后座。
炎涼的目光被徐子青的背影擋住,可依徐子青的姿勢和江世軍的坐姿角度判斷,應該是徐子青給予了對方一個離別的貼面禮。
這不是在國外,徐子青不是洋派作風的人,江世軍更不是和她交情好到需要動用貼面禮的男人……
炎涼當即愣住。
隨后轉身朝徐氏大樓走來的徐子青亦是一愣——她也看見了炎涼。
彼此呆立了足有一分鐘,停在徐子青身后的江世軍的車并未開走,黑色的車身在陽光下泛著流光,就如靜待好戲的看客。
炎涼仿佛都能看見落在那黑色車窗上的、江世軍那不動聲色的側臉。
江世軍的車子隨后才駛離,而幾乎與此同時,徐子青重新邁步朝大樓走來,與炎涼擦身而過時也不沒有多做半分的停留。
炎涼就這樣站在人來人往的大樓前,腦中一直閃回徐子青與江世軍的親昵舉止,又不期然的,回想起徐子青在例會上說的那句:“經(jīng)過和江世軍的多次接洽,麗鉑已經(jīng)答應和我們私下和解……”
……
……
炎涼的思緒很快回到此時此刻的餐廳包廂。再抬頭看看好整以暇的蔣彧南。
她低了低眸,再抬起頭來時,已經(jīng)是清冷的模樣,將一絲戒備藏在眼后:“沒事。”
“你……”
蔣彧南正要開口,但被隨后響起的敲門聲打斷。
蔣彧南一時禁言,服務生這時已推門而入,一一為他們上菜。
空蕩蕩的餐桌轉眼被美食占據(jù),炎涼似是真的餓了,端起碗就盛湯喝。蔣彧南看著這樣的她,眼里閃過一絲遲疑,欲言又止許久,最終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接過她的碗,為炎涼盛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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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章
吃了午飯回到公司,炎涼在自己辦公室坐了許久,終是按捺不住,什么也不帶的離開了辦公室。而不久之后,她已身處財務經(jīng)理的辦公室。
看著辦公室門上寫著“周程”二字的名卡,炎涼猶豫了半晌之后才敲響。
很快,辦公室里傳出她熟悉的一聲:“請進。”
炎涼一咬牙,就這么猛地推門進去。門已推開,她就看見周程坐在辦公桌后,一邊工作一邊吃著盒飯。
周程急匆匆從文件中抬頭看了眼門邊,忽的愣了愣,這才放下筷子熱絡地招呼她:“你怎么來了?”
周程整一副工作狂的樣子,看得炎涼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你怎么現(xiàn)在才吃飯?”
“沒辦法,最近特別忙。”
周程邊說邊聳聳肩。
財務總監(jiān)馬上就要到退休年齡,整個財務部門實際上已經(jīng)是由周程在撐著,月底又最是忙碌,他自然不得清閑。
招呼炎涼坐下后,周程便再度低頭處理文件,只是偶爾抬抬頭與炎涼這位稀客聊兩句,“昨天你回大宅吃飯,我們都沒時間好好聊聊,老爺子就把你推給了路征,你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吧?當時臉臭的……”
炎涼尷尬地笑笑。
見他這么忙,炎涼坐在客座上沉默了半晌,終于心一橫,直接說道:“我今天中午看見徐子青了,她和江世軍在一起�!�
話音一落,炎涼分明看見周程拿鋼筆的手狠狠一僵。但很快他的手就恢復了在文件上勾劃的動作。
周程甚至連頭都沒抬……
這令炎涼越發(fā)狐疑了:“怎么看你的樣子,一點也不驚訝似的。”
周程的手再度僵住。
頓了頓之后,他放下了筆,抬頭看向對面的炎涼,表情是藏也藏不住的落寞,話卻說得云淡風輕:“子青雖然看起來柔弱,但是一向很有自己的想法,我……尊重她的決定�!�
說完又繼續(xù)埋頭看文件。仿佛要以行動證明他那所謂的“尊重”。
炎涼當即忍不住冷哼一聲,自言自語地重復一遍他的話,“你尊重她的決定……”忽的就怒了,霍然站起,傾身過去扯掉他的鋼筆和文件,一撒手就扔到了桌邊,“你喜歡的女人要不折手段的爬上一個老男人的床了,你尊重她的決定???”
周程眼底閃過一絲怒意,可他一貫的隱忍自制令那抹怒意很快煙消云散,對著炎涼,依舊是好言相勸:“子青只是在利用江世軍對她的好感去辦成一些事情,沒你說的這么不堪�!�
“那你以為江世軍那只老狐貍會心甘情愿做冤大頭?想要從他身上撈好處,付出的一定比得到的多。徐子青斗不過他的……”
“……”
“……”
周程再無從辯駁。
此情此景看得炎涼頻頻搖頭,辦公桌被她弄得一片混亂,她看著桌面上散落的文件,頓覺頹敗,失笑著轉身離開。
已快步走到了門口,炎涼又猛地一頓,回過頭去看這個可憐的男人,問出一句注定得不到答案的話:“為什么你對她的愛可以這么卑微?”
***
一個月后,走勢低迷的徐氏終于打了個翻身仗:secret的負責人徐子青與麗伯集團總裁江世軍達成協(xié)議,共享“完美底妝”創(chuàng)意,各自發(fā)展歐洲、北美市場,互不越界。
secret因風波延遲了近兩個月才正式推出市場,已令公司損失千萬,也使得外界對徐子青的質疑聲越來越大,可漸漸的,質疑聲被一一平息,傳媒對這位徐家大小姐的嘲諷之聲也逐漸消停,原因很簡單:徐子青與江世軍不止一次被拍到共同出入公共場所,兩人異口同聲咬定彼此是忘年之交,礙于麗鉑的面子,媒體們不管是針對這段關系、亦或是針對徐小姐本人,都得留點口德。
炎涼是從母親那里得知父親對這段緋聞的態(tài)度的,聽說父親把徐子青叫回家中,關著門在書房談了整整一個下午,終究是相安無事。
母親猜不到徐子青是如何為自己開脫的,炎涼更是沒興趣去猜——Secret的咸魚翻身意味著雅顏的優(yōu)勢岌岌可危,炎涼的危機感令她顧及不了那么多。
她又過起了忙得不著家的日子。
原來炎涼是自己獨住,夜夜加班,把辦公室當家也沒人會說個“不”字,如今狀況卻不同了,她的手機時不時會收到不滿,就比如此刻,她辦公室的座機突然響了——
凌晨一點,誰還會往她辦公室打電話?炎涼接起電話后,一時狐疑地不開腔。直到對方以一副了然的語氣開口:“你果然在公司�!�
炎涼一愣。
這才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把電話線牽長一些以便她靠向座椅舒舒筋骨,特別是發(fā)酸的后頸:“你不是出差么?什么時候回國的?”
“一個半小時前。”蔣彧南的聲音透著一絲倦意,“回到家見你不在,就猜你又在公司。”
“沒辦法,打算明年開拓雅顏的藥妝領域,就等方案出來之后拿去批,時間緊迫�!�
“我出差的時候你在加班,我都已經(jīng)出差回來了,你還在加班,看來年底我一定要以私人名義補發(fā)你一個全勤獎才行。”
這個男人的聲音到底有什么魅力,能令她的疲憊瞬間被一掃而光?炎涼不想被他聽見笑聲,只是無聲地漾起嘴角。隨后就聽見他不著邊際地問:“你怎么把你部門的大門鎖了?”
炎涼一愣:“恩?”
“……”
“你……該不會……”
還不等炎涼問完,蔣彧南已經(jīng)截斷她的話:“出來替我開門�!�
他的聲音,透過遙遙的電波,一絲絲的撩進炎涼的耳膜,令炎涼拿著聽筒在座椅上直直坐著,愣了足有三秒才猛地擱下聽筒,起身朝門邊跑去。
跑到一半才想起感應卡還在桌上,又急匆匆回身去取。
以最快速度出了辦公室,穿過空無一人的格子間來到部門的大門邊。
玻璃門外,回了趟家卻來不及換衣服、依舊西裝筆挺的蔣彧南,已恭候多時。
炎涼刷了感應卡,大門開啟,還不等炎涼跨出去,蔣彧南已上前一步一把摟住她——甚至不等感應門全部打開。
蔣先生出差七天有余,如今思念全融在了綿長的吻里。因格子間里沒有亮燈,蔣彧南身后的電梯間傳來唯一的光源,昏暗中的吻,隱秘而動情,炎涼覺得本就酸澀的脖頸如今仰得更酸,卻不愿結束這膩人的唇舌廝磨。
卻在這時,突然一道強光照在她的眼皮上。蔣彧南應該也感受到了什么,動作一僵。炎涼睜開眼,依稀能看見站在蔣彧南身后不遠處的保安,正一臉疑問地拿著手電筒照著他倆。
炎涼下意識地要分開,可退后了半步就被蔣彧南摟了回來。
蔣彧南把她牢牢護著,微側過半邊臉去,表情冷硬,隨后傳來保安哆哆嗦嗦的聲音:“蔣……蔣總?”
蔣彧南語氣低沉地命令著:“你可以走了�!�
巡樓的保安連忙稱是,關了手電筒調頭走了,炎涼聽見越行越遠的腳步聲,長舒一口氣就要從他懷里出來,可轉眼又被他摟緊。蔣彧南貼著她柔軟的耳垂曼聲提醒:“他還在回頭看�!�
唬得炎涼趕緊鐵牢他的胸膛,不敢挪動。
隨即炎涼就感受到這個男人胸腔微微起伏,同時耳邊傳來他低柔的笑聲。炎涼瞬間意識到自己被騙,猛地推開他,往電梯間那邊望去,保安早不見了蹤影,哪還會回頭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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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涼一氣之下頭也不回的回了辦公室,雖姿態(tài)決絕,但其實一直都在側耳聽著他是否跟在自己身后。回到辦公室,炎涼二話不說就要反手關上門,在她預料之中——下一秒門就被人從外頭輕松地格住。
門外的蔣彧南一臉坦然:“不會真生氣了吧?”
“……”
“就因為一個保安?”蔣彧南一副明知故問的樣子。
炎涼看看這樣的他,咬了咬牙略顯遲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不那么在乎些:“蔣總這么忙,出差這么久連一個電話都不打回來。現(xiàn)在我也挺忙的,還請蔣總別打攪�!�
再如何掩飾,也掩飾不了她語氣里的嗔意,這樣的口是心非看得蔣彧南不由自主的瞇起眼微微一笑:“這不是一回國就飛奔來找你了么?”
炎涼不由回憶起方才在感應門外看見他突然出現(xiàn)時、她那急速跳躍的心跳——顯然這個以行動證明的答案,還是挺令她滿意的。
她抵住門板的力氣稍減,蔣彧南已順勢閃身進來,手在她腰間一攬,二人便胸膛緊貼,炎涼意思意思地掙了掙,便也沉默的就范,聽他問:“還有多久才能走?”
炎涼回頭看看滿桌文件,估算下:“大概一個小時�!�
他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一副舟車勞頓的樣子,語氣里難得的溫柔估計也是因為過于疲憊,可又抱得她極緊,炎涼在他的桎梏下艱難的仰頭,看看他:“要不你先回家?”
他蹭著她的額角點了點頭,卻沒有任何要離開的意思,迷戀著不愿分開似的,又抱了會兒才撒手:“我在沙發(fā)上睡會兒,忙完了記得叫醒我�!�
說著真就轉身走向角落的沙發(fā)。
180幾公分的個子往那長沙發(fā)上一躺,半點余裕都不剩,蔣彧南只能微微蜷縮著身體,看起來就像只大型但溫順的犬類,給人一種想要呵護但又心存忌憚的感覺,炎涼見他沉沉的閉上眼,這才收心回到辦公桌……
墻角的時鐘無聲的走著。
辦公室始終亮如白晝。散落而下的光線映著伏案忙碌的炎涼,在辦公桌上拉出一道妙然剪影。
窗外的夜色由淺轉深,深到極致又漸漸透出曙光——
天亮了。
終于忙完了的炎涼長舒一口氣合上電腦,捏著眉心閉著眼養(yǎng)了養(yǎng)神,突然就動作一滯——這才想起辦公室里還有一人。
睜眼望向沙發(fā),蔣彧南還睡在那兒,依稀可見睡夢中也嚴肅的蹙著的眉心,炎涼順眼看看鐘——不知不覺間竟已過去五個小時。
炎涼伸個懶腰,輕手輕腳的起身過去,想要拍他的肩叫醒他,心念一動間卻改了主意,改而蹲在沙發(fā)旁,細細地觀察他。
炎涼似乎從沒見過他的睡容,他幾乎每一次都比她先醒。他的這副樣子對炎涼來說極其陌生,以至于她看著看著,已經(jīng)忍不住傾身過去,想要以吻撫平他眉心的戾氣。
雙唇一碰上他的眉心,蔣彧南就霍然睜開眼睛。
即使是夢里也這般警覺——
炎涼不期然間對上那雙滿是戒備的眼,忽的竟有些慌了,她支起身體,轉眼就坐到了一旁的單人沙發(fā)上,蔣彧南此時也已恢復那淺淺笑容,抬手摸摸眉心,略顯失落的說:“早知道我就裝睡了�!�
見炎涼沒有搭腔,他穿好西服外套直接來到她面前,一手撐在沙發(fā)背上,一手撩起她的下巴:“怎么又擺起一副臭臉?”
炎涼看著面前這張溫柔的臉,腦中卻是他方才那雙霍然睜開的滿是戒備的眼,女人特有的第六感
令她實在笑不出,只眼一低,問:“我們現(xiàn)在……到底算個什么關系?”
蔣彧南一愣。
遲遲沒得到回答的炎涼抬頭看他,這個男人的這副樣子看得她心中驀地一緊,頓了頓,試探地問:“床伴?”
她話音一落就看見蔣彧南的眉心狠狠一皺。
炎涼完全猜不透這副表情背后隱藏的深意了,只見他看了看她,繼而十分嚴肅的扯了扯嘴角:“你覺得我會為了一個床伴花大把的時間和精力,擔心你和別的男人有染,由著你發(fā)脾氣,聽你一遍一遍的抱怨,討好你的父親,應付你的姐姐,大晚上的跑來接你?”
“……”
炎涼不是沒見過他暴怒的樣子,卻是第一次遇見這種狀況:一個不知如何是好的男人。歷來沒有事情能夠將其難倒的蔣彧南,似乎敗在了女人的患得患失之下。
“還是我應該理解成,陷入熱戀的女人都會這樣患得患失?”蔣彧南低聲說。
這回,換炎涼愣住。
“我……”
炎涼不知如何說下去,張了張嘴又索性收聲,起身去拿了自己的包,這就朝門邊走去:“走吧!”
蔣彧南看著她背影,眸光幾度閃爍。他并沒有急著跟上,而是給李秘書打了個電話,邊囑咐李秘書做件事,邊抬步走向門邊。
此時已是清晨,蔣彧南負責開車,炎涼坐在副駕駛座上閉著眼。
若回去補眠,也只能睡一個多小時,炎涼估摸著回家洗漱一下再吃個早餐之后就可以直接回來上班了。
迷迷糊糊的快要陷入淺眠時,炎涼被手機鈴聲吵醒,驚醒過來才聽出這并非她的手機鈴聲,瞇開眼瞧瞧身旁——蔣彧南正掛上藍牙,接聽手機。
不知對方說了什么,蔣彧南只頤指氣使的“嗯”了一聲便掛斷電話。說時遲那時快,一個急轉彎就將車拐到了反向車道。
這突然變了方向的行駛令炎涼好半天都沒摸出個所以然:“不回家了?”
蔣彧南的聲線略顯緊繃:“先去個地方�!�
炎涼直覺的聯(lián)想到他剛才接聽的電話,不由問:“剛誰打來的?”
“李秘書�!�
他這般嚴肅的模樣令炎涼頓時失了繼續(xù)交談的興致,悠悠的側靠回窗邊,能多睡一會兒是一會兒。
不知何時,車子猛地一剎住。
半睡半醒間的炎涼好不容易蓄滿了的睡意一下子就被車身的顛簸給震散,她睜開眼下意識的看看窗外。
路邊行人稀少,車也不多,臨街的店鋪也都門閘緊關——
也并非所有店鋪都關著,有一家店鋪的門閘剛剛被服務生打開,已徐緩的升起了一半。
這邊廂,蔣彧南提醒道:“下車。”
那家店鋪的服務生還在焦急的等著門閘全部升起,炎涼已經(jīng)被蔣彧南拉了過去。
服務員看見他倆,立即叫了聲:“蔣先生?”
炎涼在看清店鋪的招牌時,徹底的醒了。
也徹底的糊涂了。
這是一家以婚戒定制而聞名的珠寶店。非營業(yè)時間里,服務員急急忙忙的開門營業(yè),且只專門接待這對男女。
炎涼驚訝的目光在店鋪招牌與蔣彧南一臉的篤定表情之間徘徊又徘徊,在她還沒理清頭緒、更沒來得及說半個字之前,蔣彧南已將她拉進店里。
身后的服務員趕緊小跑著趕超這二人,開啟成排的展柜燈。另一個尾隨在蔣彧南與炎涼身后的服務生則柔聲解釋道:“由于李先生是臨時告知,兩克拉以上的,我們同事已經(jīng)去保險庫那兒取了,還請您再等一刻鐘。”
炎涼站在璀璨奪目的展柜前,腦中一片空白,那邊廂,蔣彧南已經(jīng)挑了兩款戒指,由服務生拿出展柜。
蔣彧南拿起其中一枚,看了看之后似乎挺滿意,目光便轉向了炎涼。
炎涼皺著眉看看被遞到自己眼皮底下的那枚戒指,又抬頭看看蔣彧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