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炎涼拼盡全力捉住他的手,徒勞,這個男人輕易便提起她的上半身,將她壓回床上。
他像是要掐死她,卻控制著力道,只逼她側(cè)過臉去,露出側(cè)頸,而他,毫不猶豫的俯身,張口就咬。
用野蠻的方式覆蓋那兒的吻痕。
炎涼想扇他的,但被扣著手腕和下巴,只能歇斯底里的尖叫:“蔣彧南!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蔣彧南松開牙齒,火一般的氣息哼在她涼薄的側(cè)頸,聲音明明低沉的可怕,卻又仿佛帶著某種蝕骨的優(yōu)雅,一字一句,慢條斯理:“我是守法公民,哪有膽子要你的命?頂多把周程的商業(yè)罪證交出去,送他坐牢而已。”
女人的眼眸因為周程這兩個字,猛地一滯。
這不是她要的結(jié)果,撕毀協(xié)議、答應(yīng)江世軍、把徐氏的產(chǎn)業(yè)鏈拆殼兜售——那才是他該說的話,蔣彧南卻已是話音一落就猛地扯下了她的底裙……
65第
65
章
身體的顛簸之中,炎涼一直把臉側(cè)向一邊。無奈下巴被他緊緊捏著,只能充滿怨恨地看著他。
“有什么不敢看的?我們可是夫妻�!�
他的聲線,絲毫不被這肌膚之親的熱度所感染,一貫的冰冷。
夫妻……
是的,夫妻。只要一天沒讓這個男人在她手中一敗涂地,他們就還是夫妻……炎涼額頭的汗滑進眼里,一眨,仿佛就有眼淚滴落下來。
蔣彧南居高臨下地審視這一幕,眼中波濤洶涌,似乎有什么東西就快要沖破那道理智的防線了,就在這時,她擱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炎涼咬著牙齒跪著,渾身都麻了,卻被他反拽著胳膊撐在那里,連癱軟的權(quán)力都沒有。
蔣彧南伸手將手機拿了過去,替她接聽了電話。
不知對方說了什么,蔣彧南只淡淡的說了兩個字:“稍等�!闭f完便徑直把電話丟到她面前。
炎涼深思凄迷地看著自己的手機,莫不是那DJ沒等到她的回訊,直接打電話過來?炎涼剛凝眉看過去,神情就僵在了那里。
是……
路征。
這個已經(jīng)兩年不曾聯(lián)絡(luò)過她的人……
這個在她最不堪的時候出現(xiàn)的人……
炎涼慌亂地想要掛斷電話,卻在手指碰到屏幕的前一刻,全身的感官被身后這個殘忍的男人推涌到極致,漫天的情潮席卷之下,炎涼不能自已地顫抖著,眼前的景象也隨之模糊起來……
……
……
蔣彧南自床沿站起,穿上西褲,“嘩”地拉上褲鏈,這細微的聲音迅速的響起又迅速的堙沒,沒能打破屋里這片早已亙古不變的平靜。
房間里只有床位兩邊的地?zé)袅林�,昏暗如橘,他回頭瞥一眼被柔和的光線包裹著的女人,她蜷在那兒,垂著雙眸,膝蓋通紅,曲在胸前的雙手死死握著手機。仿佛一幅油畫,她手里握著的不是手機,而是能洗滌一切骯臟和罪惡的……信仰……
“剛退完婚就迫不及待地找有夫之婦啃上了,還有臉打電話來,這樣的男人,我是該佩服他?還是該取笑他?”
蔣彧南的聲音響徹臥室,很快又片片散落于無形,最終被沉重的關(guān)門聲一錘定音,塵埃落定。徒留炎涼一人,充耳未聞一般,一直蜷在床上,許久,才回過神來似的,楠楠地重復(fù)著:“退……婚?”
路家準兒媳退婚的消息,炎涼是在隔日的報紙上看到的。
之前路、莊二人的婚事就已轟動全城,退婚的新聞一出,注定要遭到全城熱議,媒體們諸多揣測,恨不得將路、莊二人交往這一年間的所有大小事宜、八卦傳聞都挖出來,以期摸出點門道:莊子楠為何臨時悔婚?
炎涼想起凌晨的那通電話,默默地合上報紙,將它放到一邊,拿起瓷杯喝咖啡。滿桌的早點,依著她的喜好,不見半點綠蔥,可她依舊一點胃口都沒有。而手中的這杯咖啡,她也只呷了一口,杯子就被人接了過去。
炎涼抬頭一看,衣著發(fā)型樣貌神情都已一絲不茍的蔣彧南正端著屬于她的咖啡細品,對于她的目光,蔣彧南只淡淡回視了一秒便調(diào)轉(zhuǎn)開視線,他一手拿著咖啡,另一手翻開報紙,精準地找到自己的夫人剛才瀏覽的那篇報道。
蔣彧南看完之后就笑了。手從報紙上移開,當下就捏起了她的下巴,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剛從大門外跑進來的一名傭人腳下一滯。傭人停在那兒再不敢靠近,使得蔣彧南可以不被打攪地、好好地審視自己妻子的眼睛:“姘頭都已經(jīng)在清理你們之間的障礙了,為什么我在你眼里還是看不到半點開心?”
下巴被他捏得生疼,炎涼反而開心了,對他的問題不置可否的當口竟悠悠地笑了起來:“看來你昨晚睡得不好,臉色夠差的。”
甚至抬手摸了摸他臉頰。
如此明顯的口是心非的關(guān)心竟使得蔣彧南當即愣了一下,可下一秒他就揮開了她的手,放下她的咖啡杯之后徑直坐到了桌子另一端用早餐。
炎涼斂去笑,抬頭看看停在不遠處的傭人,揚聲問:“朱姐,我讓你去買的東西呢?”
傭人這才警醒過來,小跑著靠近,為難地看了眼坐在對面的先生還在猶豫著該不該把手里的塑料袋交給炎涼時,炎涼已伸手將袋子拿了過來。
蔣彧南只抬頭瞥了一眼,便重新低頭切著培根,似乎并未察覺一樣,炎涼拆了袋子和藥盒,刻意將動靜弄得特別大,對面那個男人卻始終低著頭。最終炎涼只能收回目光,就著咖啡服下避孕藥后起身:“我上班了,你慢慢吃。”
她轉(zhuǎn)頭離開。高跟鞋的聲音越行越遠,直至消失。蔣彧南這才抬起頭來。
傭人還站在那里,她萬分清楚蔣彧南的目光望向了何處,因而越發(fā)舉足無措地喚了聲:“先生……”
蔣彧南卻恍若未聞,只靜靜地看著放在對面桌上那個已拆開的藥盒。他的目光中含著些什么,悲慟到傭人已不忍直視,她唯一能做的,或許只剩下迅速地將藥盒收走,小跑著躲進廚房。
*****
半小時后,炎涼的車駛進了公司的地下停車場。
停好車之后向電梯走去,卻在中途路過一輛靜靜地停在那兒的邁巴赫時被人叫住。
“炎小姐!”
炎涼駐足看去,只見司機模樣的人自駕駛室探出半個身子朝她打招呼。炎涼腦中迅速搜尋了一遍之后確認自己并不認識此人。
炎涼仍站在原地審視這個陌生人,對方見她沒有想要上前去的意思,補充道:“我是路先生的司機。”
炎涼當即眉目一凜。
偌大的停車場,回蕩著誰突然而起的心跳?她遲疑著走近,后座的車窗在她眼前勻速下降。
全部降下的那一剎那,炎涼暗暗一驚——
坐在車內(nèi)的男人,兩鬢似乎在一夜之間變得斑白。
是路明庭。
炎涼坐上了路明庭的車,不知能說什么,也不知這車要帶她去哪兒,她現(xiàn)在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個長輩對她沒有半點好感——那樣沉著一張臉,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
既然如此,何必要來找她?
炎涼想不出所以然。
路明庭始終沉默著,似乎也無意與她交談。昨晚在路征訂婚禮上見到的路明庭還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中年人,一夜過后的此時此刻竟已經(jīng)初現(xiàn)老態(tài)。炎涼心中思量幾番,但始終理不出頭緒。
路明庭的車最終駛進一家醫(yī)院。
從看見醫(yī)院大門外的招牌開始,直到最后車子停在醫(yī)院的露天停車場,炎涼的拳頭就一直緊緊握著,一如她那被緊緊揪著的心臟。
車子停了,司機率先下車為炎涼開門。
炎涼回頭看看坐在另一旁、絲毫沒有要下車的意思的路明庭,疑問還未出口,路明庭已吩咐司機道:“你帶炎小姐上去�!�
炎涼只能微微頷首以示道別,在司機的引領(lǐng)下下了車,一路疾步來到病房。
豪華病房,為保政要巨賈隱私,獨占一層,病房外也不貼姓名卡,司機替她推開房門,似乎并無意于走進,只對炎涼說:“炎小姐,進去吧�!�
雖然已暗暗有了揣測,可當獨自走進病房的炎涼看見正坐在病床上、單手翻著報紙的這個男人,還是大吃了一驚。
路征見到她,臉上的詫異絲毫不亞于她。
臉上、脖子、左手、右腿……無一不是傷,有些包了紗布,有些抹了藥水,多少有些觸目驚心,昨天還是風(fēng)流倜儻的準新郎,今天怎變得如此狼狽?炎涼的眉頭緊蹙,和她心頭的疑問一樣解不開:“你……怎么會……”
路征只淺淺笑了一下,但只是這么微微一咧嘴就已牽扯到了臉上數(shù)個傷口,直疼得路征倒抽一口涼氣。
炎涼有些無法直視,低頭時撞進眼簾的是攤在他膝上的報紙——不正是她今早看的那份?
“是不是很可笑?都這么大的人了,還像個不聽話的孩子似的,被自己爸爸揍成這個樣子�!�
炎涼不知該如何回答。
看著這樣的她,路征又笑了。
這個男人為什么總能這么微笑地看著她?無論她有多狼狽,多不堪,多……無地自容。
尤其是想到凌晨那通電話,他是什么時候掛斷的?是否聽到了從她緊緊捂在口上的手指縫中溢出的喘息……
炎涼想要忽略掉這些——她沒資格、也沒能力擁有的這些。想了想,于是說:“是你未婚妻退婚的,是她的錯,難不成還要你綁著她結(jié)婚?這個責(zé)任不應(yīng)該由你來承擔。”
他看出來她說這話是為了逃避些什么?否則為什么又要那樣無奈地笑?
可他一貫的,不忍心點破,只說:“我爸告訴了我一些事,但我知道的并不全面。既然你來了,能不能解答下我的疑問?”
她未置可否。
“把你們徐家害成如今這樣的,除了江世軍,是不是還有蔣彧南?”
這個女人似乎被戳中般呆了一呆,但那只是似乎,路征猜不透她此刻的表情,一如他猜不透自己為何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了這個對他幾乎可以說是不屑一顧的女人,如此執(zhí)迷不悔……
炎涼不給答案,他只能這樣繼續(xù)試探了:“你遲遲不和蔣彧南離婚,是為了通過這層關(guān)系,有朝一日能奪回徐氏?”
“……”
他灼灼地看著她,語速漸漸放緩,試探著中又透著某種堅定似的,“如果,我說,我能幫你呢?”
炎涼豁然抬眸。
眼睛中的一切已然出賣了她。
路征的目光已是一派了然,回想昨天訂婚宴上的種種,心中只剩一句“難怪”……
難怪她強顏歡笑;難怪看著那樣的她,他會那么心疼,疼到失了理智;疼到不惜與自己父親決裂……
炎涼的眸光幾度閃爍,最終只是問他:“你覺得在被蔣彧南出賣之后,我還會相信這種毫無企圖的幫忙?”
“……”
炎涼連連搖頭:“我已經(jīng)許諾不起徐氏的股份,更賠不起另一個十億了�!闭f到這里,炎涼又開始搖頭,連忙否定道,“應(yīng)該說,就算我賠得起另一個十億,你父親也絕不會允許你這么胡來�!�
路征嘴邊沒有笑容,眼底卻藏著笑意,那潛藏的笑意之中,似乎還帶著些許的自嘲:“我父親已經(jīng)去了我半條命,他再反對,我只能拿剩下的半條命抵扣了�!�
兩年前的他,輕易就答應(yīng)了父親的條件:免除她十億債務(wù),以換取他的袖手旁觀。如今的他,
雖仍然只是平靜地看著她,但平靜的目光之下藏了些什么,這回,炎涼是再也琢磨不清了。
“如果你真要拿什么和我交換的話……”路征頓了頓,“我要你。”
“……”
“……”
明明是安靜到不能再安靜的病房,炎涼耳邊卻頃刻間響起了某座圍城開始瓦解的聲音。
*****
炎涼從醫(yī)院趕回公司時,一周一次的例會已接近尾聲。
她這兩年來對公司事宜的消極心態(tài),大家都有目共睹。對于她的遲到,所有人都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只是炎涼沒料到,蔣彧南竟也缺席。直到會議結(jié)束,她也沒瞧見蔣彧南的身影。倒是碰上一向不太插手公司具體運作事宜的江世軍偶爾來視察公司情況。
自炎涼推門進入起,會議室中的氣氛就略顯尷尬,江世軍坐主位,炎涼坐他右側(cè),在場其他人不用抬頭都能猜到這兩人之間有多不對盤。
幸而會議很快就結(jié)束了,所有人收拾好東西魚貫離開,炎涼將今天開會涉及到的文件交給秘書后也起身打算離開,江世軍仍坐在那兒,聽著自己的秘書匯報接下來的行程:“10:30,視察新品研發(fā)中心,11:30,與鐘行長吃午餐,下午2點,和梁瑞強先生打球……”
炎涼臨到會議室門口的腳步生生一滯。
跟在她身后的秘書見她突然打住,不由疑惑地喚她一聲:“炎總?”
炎涼回頭朝秘書擺擺手示意沒事,目光越過秘書的肩,很快掃了眼還坐在那兒聽人匯報行程的江世軍,收回目光,走出議室大門。
炎涼隨后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她的下一個行程安排在一個小時之后,她有足夠的時間翻看著手中的文件,以了解她所錯過的那些會議內(nèi)容。可不知不覺間,炎涼那正翻著頁的手指就這么停了下來。
下午2點,和梁瑞強先生打球……
江世軍秘書的聲音猶然在耳,炎涼默默地合上文件。
明庭集團,梁氏財團……她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卻仿佛能看見一線生機。
*****
炎涼照舊是那個徹夜不歸家的人,但已無需再去夜店消磨掉夜晚的時光。路征的傷勢之重,一時半會兒好不了,炎涼每晚去醫(yī)院探望。
她最常碰見的是路家的廚師來送藥膳,只有一次是碰見路明庭來看望兒子。炎涼就坐在病房外頭,不打攪父子的談話,待路明庭離開她再進病房。
在她的攙扶下,路征艱難地挪到窗邊,不久看見路明庭的身影出現(xiàn)在樓下,他就指著那抹身影對炎涼說:“我頭上的傷就是那根手杖揍的,稀有木種,硬度堪比石頭,敲一下就足以腦震蕩�!�
炎涼被他逗笑了,抬眸看他時才發(fā)現(xiàn)彼此距離如此之近。
她的笑容都映在他的眼里了——
炎涼下意識地朝后縮了縮脖子,路征見狀,自然是放開了擱在她肩上的手。炎涼四下里看看,瞅見病床邊那籃水果,當即就走了過去:“我去幫你洗個蘋果。”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路征移不開視線。
她對他,即便是單純的利用,他也甘之如飴了……
在醫(yī)院呆了一晚之后,炎涼打算回家換身衣服之后就去上班,路征的病房里特設(shè)有為看護人員準備的房間和床位,在醫(yī)院過夜的日子,算是她這兩年間睡眠質(zhì)量最好的幾天……
呼吸著清晨的空氣,只覺神清氣爽,可還未進家門,炎涼就習(xí)慣性地豎起了全部的戒備。
今天有些不尋常,蔣彧南的車就侯在主樓的臺階外,后車門還是敞著的……蔣彧南是剛回來?還是正打算出門?
炎涼只看了眼車子,沒和司機打招呼就進了門。
剛上到二樓,炎涼就聽見了衣帽間里的乒乓作響。炎涼循聲走近,還未進衣帽間,就看見李秘書站在里頭,正把蔣彧南的衣物扯下來塞進行李箱,神情和動作都透著十足的焦急。
見到炎涼的突然出現(xiàn),李秘書似乎愣了愣,暫時放下手邊的事,朝炎涼點了點頭。
“這是干什么?”炎涼站在門邊問。
李秘書勉強笑笑,答道:“蔣總要出差十天左右,我來替他拿點行李。”
看得出蔣彧南這次出差出的急,炎涼皺著眉目送李秘書很快收拾好行李離開。
李秘書一路雷厲風(fēng)行地拎著行李下樓、出門,很快就坐進侯在臺階下的車中,關(guān)上車門后立即吩咐司機道:“回醫(yī)院。”
“回醫(yī)院�!�
李秘書話音落下的同時,司機啟動了車子。
車身后的徐宅,二樓的那扇反光的窗戶后,炎涼就站在那里,撩著窗簾一角,悄然地目送。直到蔣彧南的車子沿著下行道駛出徐家大宅的大門,她才放下窗簾,轉(zhuǎn)頭看看身后這冷清的臥室,突然之間失卻了某種勝利在望的喜悅,心中只剩一片空茫。
***
至此,蔣彧南音訊全無。
一場未完成的訂婚宴令路征成為媒體的焦點,他入院的消息也在不久后不脛而走,但不少媒體都拍到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頻頻出入醫(yī)院照料路征,這又為這位路大少的感情歸屬問題添了不少懸疑色彩。
這些消息實則都是由炎涼命助理爆料給媒體的,雖然她提供給媒體的照片打了馬賽克,但熟識炎涼的人,應(yīng)該都能認出她——
炎涼以這樣的方式,挑戰(zhàn)音訊全無的某人的底線。
路征痊愈出院已是半個月后的事,有了明庭的幫助,梁瑞強終于接受炎涼之前的提議,炎涼在周程的陪同下特意去了趟紐約,與路征在那兒碰頭之后,一同前往會見梁瑞強。
秘密簽約之后,掛著梁瑞強名義的公司J’appelle正式成立。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敵人掉入陷阱。
終于在這一天,炎涼接到了蔣彧南的電話。
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炎涼心里“咯噔”一聲。
“是我。”他說。
不知是手機的音質(zhì)問題或是其他,這個男人簡簡短短的兩個字,仿佛透著無盡的疲憊。這令炎涼愣了足有三秒才回過神來反問道:“我還以為你打算就這樣徹底消失了。”
“呵……”蔣彧南冷冷的一聲笑。
直到這時炎涼才醒過身來,方才只不過是她的錯覺,他的語氣中哪有半點疲憊?有的只是冷酷。而他接下來所說的,更是不留半點情面:“我打電話來只是為了知會你一聲,我們之前的約定從今天起,宣布無效�!�
宣布……
無效……
“你……”炎涼剛來得及說出一個字,他已“啪”地撂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