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安時禮正午用牢飯,之后再無飯可食,一日一餐,他都吃不飽,哪有余力養(yǎng)田螺,但那句話他只是為了讓金鼠姑離開隨口說的話,自己吃不飽,也不能讓金鼠姑餓著一分,于是每日的牢飯,他都讓金鼠姑吃。
金鼠姑卻一粒米都不碰,在角落里閉目養(yǎng)神,到了夜間忽然變得生龍活虎,連滾帶爬出天牢。
后來安時禮才知道金鼠姑夜間出天牢還會做一件事兒,就是去尋找食物填飽肚子,偶爾她還會背一些熱乎的面餅、饅頭之類東西回來。
一腳就能踩爆的田螺力氣實在是大,背著這些比自己大了不知幾倍的東西回來,氣兒不喘,汗也不流,若不是太顯眼了,她還想背些補湯與水晶鴨來。
“一點也不重嗎?”吃到金鼠姑背來的熱乎食物,安時禮心口甜蜜,忽覺境況也沒有那么糟糕。
“不重的。”金鼠姑打地灘兒,捧著被寒風(fēng)吹地紅紅腮頰看安時禮吃東西,“大宗伯,明日我給你背只水晶鴨吧�!�
同在一室相處,安時禮也是肉眼可見的瘦了許多,沒有四星的龐兒也俊俏,但看起來就是個弱不禁風(fēng)酸欠,金鼠姑在心里發(fā)誓,明日要去背油乎乎的肉回來給他補身子。
第二日的夜間,安時禮目送金鼠姑爬出天牢,他以為金鼠姑昨夜說的背只水晶鴨是在說笑,不想她回來時真背了只水晶鴨來,雖然只背了一只鴨腿。
安時禮兩眼瞪似看見狗頭上生了角:“乖乖,你可真的當!的當是也!”
金鼠姑把鴨腿忙忙叨叨送來后又忙忙叨叨爬出天牢,好似有什么急事,這一次出去就沒有再回來。
安時禮在牢里忐忑不安地等了三日,幾次夢見金鼠姑在去背肉的路上被人給踩爆了,沒有殼護身,一腳下去,肉身成糜團,嚇得他魂魄亂飛,冷汗狂流:“不能是去背肉的時候被踩爆了吧……”
若是這樣被踩爆了,那他就是殺螺的兇手。
渾渾噩噩地挨到第五日,金鼠姑仍然沒有回來,安時禮眼巴巴望遠處,望了半日,沒等來金鼠姑,但等到了意外的好消息。
萬歲爺不知那根筋不對,一夜之間改了主意,不再追究那些的過錯,不追究,還慰賞安時禮黃金白銀無算。
曾經(jīng)那些一臉惡氣的東廠校尉忽然點頭哈腰兒把他送出了天牢,陪著小心道:“大宗伯可真是好福氣,前些時候多有得罪了�!�
第九十三章
青天大老爺(有雞腿)
第九十三章
青天大老爺(有雞腿)
安時禮安然無恙地從牢里出來,擱是前些時日出來定當高興,可現(xiàn)在金鼠姑不見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從牢里出來,卻只有擔憂。。
金鼠姑是受不得苦回蘇州了?還是在折回來的路上被踩爆了?亦或是風(fēng)雪遮眸迷路了?一連幾個疑問,從她消失的第二天安時禮就在思考,并給出了答案。
受不得苦就不會陪他坐牢還背肉與他吃,她是愛吃棗兒湯,有些不三不四的毛病,但她的心里有他,而若是迷路,這也迷得太久了,更是不可能……一一排除,留下的答案是被人一腳踩爆了。
一只成精的精怪被踩爆了會死嗎?尋常的螺沒了殼早已死去,但她活的好好的,就算被踩爆了,也能起死回生吧……安時禮色變?nèi)缁遥鍩o策,不敢細想,更不愿意相信這個可怕的猜測。
安時禮出天牢的小耗不脛而走,牢房外早有禮部人員來相迎。
董鴻卿和周仁在寒風(fēng)之中,眼眶泛紅,齊聲喊一句大宗伯,安時禮聽見了,可他意休不休,地注念金鼠姑,沒有回應(yīng),甚至忘了問自己為何能出來,拖著一副丟了七分魂三分魄的肉體回府。
路上忽然想到另一種可能,金鼠姑或許回到了府上,想到這兒安時禮催促車夫拍拍馬兒的三叉骨,加速回府去。
揣著一顆激動的心回府,越是期待,失望越大,府里無佳人之影,金鼠姑并沒有回來。
問阿刀有關(guān)她的蹤跡,阿刀搖頭不知,說:“那日得知大宗伯入天牢后,她瘋了似地跑出府,之后就沒有再回來了�!�
期待落空,身心隨之頹廢,安時禮站著打了好幾個旺壯,沒有田螺精陪伴,他日夜心悸,不久便生起壯熱,而背后將要愈合的傷口不知為何忽然自裂開,流黃膿,火辣辣的疼,好似一群毒蜂來刺之。
兩下里的折磨,一夜過后,安時禮清減得走路都不穩(wěn),醒來后復(fù)想到消失不見的金鼠姑,心痛神馳。
胸口疼,喉間也疼,隱有一股甜腥的味道彌漫開,安時禮拈來手帕一咳,雪白的帕子離開唇邊后竟開了一朵紅花。
他想他的身子沒有什么疾病,但得了更可怕的疾病——相思病。
?
?
?
?
無人知安時禮得了相思病,以為他是飽受了一頓折磨,見光的身子消受不得才如此虛弱,不敢上門打擾他調(diào)攝身子,直到第五天,周仁與董鴻卿才攜拜帖與人事來。
相思成疾后無藥可醫(yī),調(diào)攝了幾日,安時禮的病情不見好轉(zhuǎn),垂頭落頸,病容可憐,見客也得隔著屏風(fēng)見。
“大宗伯遲遲不好,萬歲爺那頭急倒得亂轉(zhuǎn)了�!�
?
略敘片時,隔著屏風(fēng),周仁自顧說起近日宮中的趣聞。
金鼠姑的事兒還沒個開交,安時禮不關(guān)心宮中發(fā)生了什么,但周仁提起了,話說一半且頓住,想來這件趣事兒與他有關(guān),他不好沉默到底,便問:“為何?”
周仁呷一口甜茶:“去年大宗伯的府上不是頻發(fā)怪事兒嗎?府中總是無緣無故有東西被打碎。這段時日宮中也發(fā)生了這種事情,奇珍異品都碎成了渣,文淵閣里排得整齊的書,也忽然亂成了一團,不知是什么個物什在搗亂�!闭f著,頓了一下,揭開蓋子,撥一撥茶水,喝口茶潤喉。
聞言,安時禮驚而坐起來,身上穿一件中單,腳下套著一雙襪子,就這樣不妝不束,掉禮掉態(tài)地從屏風(fēng)后面跑了出來:“什么時候開始的事?”
安時禮的反應(yīng)極大,周仁被過喉的茶水嗆得鼻腔都澀然,俯身咳嗽不住,一個字也回答不了。見狀,董鴻卿替他回話:“應(yīng)該是十日前吧,似乎也因為發(fā)生了怪事兒,萬歲爺才一改態(tài)度,讓大宗伯從牢中出來�!�
安時禮屏住呼吸,仔細一算加上今日,金鼠姑恰好消失了十日,他敢十二分確定,在宮中干壞事的物什便是田螺精。
“我要入宮!”安時禮委憊的精神一掃而去,火里火發(fā),奔至寢房換上簇新的公服,撇了府中的客人出門。
放了安時禮后,宮中的怪事不再發(fā)生,但萬歲爺怕腌臜的東西還在宮內(nèi),安時禮遇到過同樣的事情,也許他有辦法,聽他要入宮來,萬歲爺高興不已派宮人相迎至?xí)俊?br />
心中有隔閡的君臣相見,面上卻一派和氣。
禮畢,萬歲爺賜了坐,安時禮拜謝后卻不坐:“臣這幾日在榻里躺得骨頭酥軟,想站一站�!�
萬歲爺訕訕笑了,問一番他這幾日在牢中的經(jīng)歷,然后哀一聲,嘆一聲,權(quán)當是帝王的歉意了。
安時禮入宮來不為自己,是為金鼠姑,一番敘話后,他把話題扯到金鼠姑身上:“聽說宮中發(fā)生了怪事……”
萬歲爺也正要起問:“發(fā)生了些怪事兒,朕聽人說,去年愛卿的府上也頻發(fā)這種怪事兒,不知后來是怎么區(qū)處的?”
“回陛下,想來是‘祟’趲前出沒了,放些壓歲錢壓住它便能將它驅(qū)趕出宮�!卑矔r禮別有心思,跪在地上的雙腿顫抖不住,他緊張地吞咽口水,“不過也許不是祟,而是其它物什,臣斗膽去查視一番,別作圓便�!�
萬歲爺允了。
文淵閣與萬歲爺?shù)膶媽m是兩處東西被打碎最多的地方,尤其是日常起居的寢宮處,東西時不時就碎,宮人收拾干凈了,沒一會兒又碎,有人在的時候碎開,萬歲爺休息時還劈里啪啦個響。
不知原因,又沒有辦法,這幾日只好把易碎之物全部換下,這是個好辦法,但換下后文淵閣開始遭殃了,架上按序號擺得整整齊齊的書亂成了一鍋粥,據(jù)值宿的官員說,書倒落的時候是毫無預(yù)兆的,就像晴天里一道雷,雷后還瓢潑一場可摧毀房屋的暴雨。
因為這些奇怪的動靜,諸多大學(xué)士值宿后就一病不起,有的甚至胡言亂語,說有宮中入了妖魔鬼怪。
安時禮佯裝懂得驅(qū)怪物什,一臂端著,在寢宮轉(zhuǎn)了一圈,搜尋不到金鼠姑的身影想是在文淵閣里了,故作高深地皺一下眉頭,出寢宮前像模像樣,抖抖衣袖:“得去文淵閣瞧一瞧�!�
隨后跟著宮人來到文淵閣,他在閣前立定,道:“人多會把它嚇跑,我一個人去瞧瞧,你們在外頭守著吧�!�
宮人不敢多言,點頭而已。
安時禮有感,金鼠姑就在這兒里頭,心止不住亂跳,臉繃得似笛膜兒,他將鼻里的出入之氣調(diào)整平穩(wěn),一臉的緊張氣放緩了七分才邁步進入。
金鼠姑不經(jīng)嚇,安時禮放輕了動作,推、關(guān)門輕輕無聲,到了里頭,他移步至寬敞之地,柔柔呼:“乖乖,在否?”
一聲落下,文淵閣仍是寂靜無聲,安時禮沈吟半晌,不死心地再呼:
“乖乖?”
“在否?”
“乖乖,我是大宗伯,汝在否?”
說自己是大宗伯,文淵閣才有了動靜,不多久,安時禮看到一只剛睡醒的田螺,從案上的花瓶里爬出來,花瓶光滑,它吃力地向上爬三步,便會往下滑落一步。
“乖乖�!卑矔r禮精神洶涌,含淚箭步上前,把金鼠姑小心捧起,還用臉頰去蹭她的肉身,“我的乖乖,我還以為你被踩爆了。”
文淵閣不是能談話的地方,尋得金鼠姑,安時禮迫不及待要回府,離開宮門之前,他取黃白一包,放在角落,敷衍無比:“是祟,這東西放在此處,便不會再發(fā)生怪事了�!�
做完這些,安時禮托言頭疼,乘上馬車回府,自始至終,金鼠姑都像一顆搓熟的湯圓,呆在安時禮的袖內(nèi)。
回到府,金鼠姑變回人,第一件事兒是去尋水喝,咕嚕咕嚕把一壺水飲落肚,才抱著安時禮說想念,一雙眸兒勝秋波。
安時禮的想念不必金鼠姑的淺,與她一個揉進骨肉中的懷抱:“乖乖,你怎去宮中了?”
“因為我不想大宗伯死掉啦�!苯鹗蠊脦е耷徽f道。
身兒挨著身兒,安時禮豎耳聽金鼠姑的發(fā)脫口齒。
那日去背水晶鴨的路上,偶然遇見了要去宮中面稟萬歲爺?shù)臇|廠校尉。萬歲爺既是個聽信道士之言的人,想來也信邪祟之事,金鼠姑想了想,打帳入宮里一趟,沒準誤打誤撞,能尋到救安時禮的方法。怕那要入宮里的東廠校尉走遠了,不敢耽擱,將鴨腿背到安時禮身邊就去追東廠校尉的足跡。
跟著東廠校尉來到金碧輝煌的皇宮,金鼠姑大氣不敢出,偷聽萬歲爺和東廠校尉之間的談話,原來他們的葫蘆里賣的是毒藥,要慢慢折磨安時禮至死。
不尋到辦法,等年一過,安時禮必死無疑。
那晚,金鼠姑沒有跟著東廠校尉離開皇宮,她爬上萬歲爺?shù)呐劢牵f歲爺來到了寢宮,之后藏在不起眼之處琢磨救人的辦法。
以她的能力干不出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兒來,但能弄些讓人毛骨悚然的怪事,金鼠姑輪眼打量了寢宮,四處可見表里皆瑩的什具,而龍榻邊的屏風(fēng)上,赫然寫著安時禮的名字。
屏風(fēng)上還有其它人的名,金鼠姑知識少,只認得安時禮三個字。
阿刀說過,寫在這里的人名,不是被殺就是被貶。金鼠姑實在坐不住,趁萬歲爺熟睡的當兒,她變成人,笨拙地握起一支半干透的筆,點一點,涂一涂,劃去了安時禮的名字,并在屏風(fēng)的頂處,寫下:孽障!不得殺良臣!
孽障二字筆畫多而繁,所幸金鼠姑學(xué)過怎么寫,雖寫得不秀氣,但也能辯出是個什么字。
在屏風(fēng)上留下歪斜的字后她變成田螺,底發(fā)力氣,用頭部去撞擊什具,管它價昂貴否,精美否,一一撞落在地,讓它碎成一文不值的渣。
什具自碎,屏風(fēng)上又留下了那行字,起初萬歲爺疑神疑鬼,當是有宮人傾慕安時禮而故意為之,呵呵一笑,只將身邊的宮人換去。
不過后面的事兒越發(fā)怖人了,萬歲爺幾次親眼見到擺在端端正正的什具倒落碎開,亦或是聽見如泣如訴的女音,在榻底傳出,或在梁上回繞,而立在臺上的燭火會無風(fēng)倒塌,把易燃之物燒成灰燼。差人搜尋一番,并沒有搜到有人藏身在寢宮內(nèi)。
不是人,當是進了邪祟,萬歲爺尋那名叫竹心的道士來抓。然而這名竹心是個騙人的道士,對抓邪祟之事是個一竅不通的蠢貨,支支吾吾,只說把寢宮易碎之物換去,便不會再碎了。
萬歲爺聽之,可惜竹心此方法不能為君解憂,寢宮的東西不碎了,文淵閣卻開始遭殃。
為何是文淵閣,因為金鼠姑去過這處地方,知道這里頭的東西好砸。
文淵閣遭殃的第二日,萬歲爺左思右想,想起屏風(fēng)上的那行字,望月喃喃自語:“是因為朕一時昏庸,為貪一時之樂,知安尚書乃忠臣也要殺之,故連邪祟也惡朕嗎?”
當晚,萬歲爺做了個夢,太上皇入夢來,道他無能似桓靈二帝,主張頌德政之臣不留,要留讓那黎民出血之奸人,眼光落地后鬼見而辱之,民遇而欺之,可笑可慨也。
怪事頻發(fā),加上太上皇這個夢,萬歲爺驚魂不定,醒來就讓人放了安時禮,人一放,怪事不再發(fā)生。
這般那般,安時禮最終托金鼠姑的福脫禍了。
聽訖,安時禮又哭又笑,不由泣數(shù)行下,用口啄金鼠姑的嘴:“誰許你這樣自私,害我在府里擔驚受怕。”
“我不想要大宗伯死掉。”金鼠姑有些后怕,怕安時禮嗚呼了,她也不想當小眼薄皮的精怪,見一個愛一個了,“大宗伯那么漂亮,死掉了多可惜�!�
曉知事情的前后,摟抱在一起后肉體心照不宣地交纏起來,倏爾倒在榻里。
你桃腮添朱,兩條腿兒熱攢攢把我腰兒攀,我左邊地火熱,輕撲撲將你的腰兒握。
你的盈盈喘笑低聲把我名兒喚,我頻咽津唾把你舌頭吮。
你兩只摻摻手把我緊抱,我便把股間玉琢成的花心穿透,液露汩汩弄得雙方都暢叫。
曠一曠,饑女餓男沾了皮后比干柴烈火還熱猛,安時禮的相思病瞬間瘥,塵柄蘇醒后在花穴里游龍般,幾日的相思情傾注龜頭上,一下深一下淺,也在道自己的喜歡。層疊的花瓣在回應(yīng)送來的相思,翻動得那樣自由柔軟,花穴夾著一粒丹砂,在搗弄下暈染開,花穴濕紅得晶瑩,流出的淫水滋潤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