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就像現(xiàn)在這樣。

    “來吧，”五條悟掂量了兩下自己手里的天逆鉾，“老實點的話，我是不會讓你太痛苦的，或者說你可以帶我回到咒術(shù)界去，我大人有大量，或許就這樣放過了你呢�！�

    對面的人：“……”

    五條悟：“……”

    不知道為什么，五條悟總覺得這次對方也是不說話，意思卻和之前不太一樣。

    大概可以說成是，之前他一直沒說話是因為不想說，而現(xiàn)在不說話卻是因為被無語到了。

    ……行吧。

    管他無語不無語的，看看誰能贏不就好了？

    五條悟現(xiàn)在擁有著強烈的自信感。

    這當然不是他在自負，習得了「反轉(zhuǎn)術(shù)式」的他已經(jīng)可以說是咒術(shù)界最強的存在了，現(xiàn)在唯一缺乏的就是實踐。

    五條悟覺得自己現(xiàn)在靈感泉涌，完全可以用出「赫」和虛式「茈」，此時此刻還差的東西就只剩下嘗試了。

    剛好，有自己面前的這個練習對象。

    五條悟勾了勾唇，只覺得心情都變得愉快了許多，可是現(xiàn)在并不是他可以開心的時候，他還是要先解決面前這個麻煩，然后去咒術(shù)會找到鹿取柊。

    五條悟或許是覺得，支撐自己剛剛在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學會「反轉(zhuǎn)術(shù)式」的，也是自己對鹿取柊的這份執(zhí)著。

    說實話，那一刻的五條悟的求生欲并沒有很強，大抵是因為在剛剛危機的狀況的對比下，不管是什么事都顯得那般渺小。

    可是鹿取柊卻是唯一讓他意難平的。

    他還不知道，她現(xiàn)在是否平安。

    他還不知道，她現(xiàn)在是不是已經(jīng)把咒術(shù)會的那群老家伙打翻暴揍了一頓。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肯定要立刻前往現(xiàn)場，再進行一次鞭尸。

    這樣想著，五條悟忽然就釋然了。

    看來鹿取柊對自己來說，真的是一個重要的存在。

    對比起從小到大都沒有什么出鏡率的父母親人，從小照顧他的仆人，陪伴他多個日日夜夜的游戲和看到一半的漫才，還是鹿取柊更重要。

    甚至可以說要重要上百倍千倍。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作為“哥哥”的，不知道從哪里來的責任感在作祟，但事實就是這樣，他已經(jīng)無法接受沒有鹿取柊的世界了。

    她如果真的死了，他也會難過得要死。

    她如果對著他笑了，那么他的心情也會變得很好。

    五條悟印在腦海里的，就是白發(fā)少女那個似乎能夠溫暖一整個冬季的笑容，翠色的眼睛微微瞇起，眸子中像是有甜甜的蜜糖，她一笑，嘴邊又會出現(xiàn)兩個淺淺的梨渦。

    他很喜歡她為他做點心的樣子，她和他一起看電視的樣子，她上課的時候發(fā)呆的樣子，還有……

    ……

    ………

    還有太多太多了。

    五條悟無法控制住內(nèi)心有些酸澀的情感，可他卻只是認為這是一個哥哥對妹妹會產(chǎn)生的喜愛。

    喜歡妹妹難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所以……就算是為了她，他也絕對不可以死在這里，這樣強烈的信念，讓他直到現(xiàn)在也好好地站在這里。

    五條悟想通了，等結(jié)束之后，他一定要整天都粘著鹿取柊，不管她多煩，叫他滾開，他也要舔著臉待在她的身邊。

    呼出一口氣，少年蒼藍色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面前身著黑色斗篷的人。

    “好吧，看來你不愿意�！�

    “……”

    “那就沒有辦法了，既然你要殺我，那我殺掉你，也只能算是正當防衛(wèi)吧？”

    下一秒，從五條悟的兩個手心中開始滋生出兩種顏色的咒力集合體，在蓄力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又將這兩種咒力合二為一。

    順轉(zhuǎn)和反轉(zhuǎn)兩種強烈的力量互相碰撞，從而形成了更加強大的沖擊力，頓時沙土紛飛，卷起一塊又一塊小石子。

    “虛式——「茈」�！�

    反轉(zhuǎn)與順轉(zhuǎn)，通過令各種各樣的無限產(chǎn)生沖突所生成的，使假想的質(zhì)量傾瀉而出——虛式「茈」。

    隨著五條悟的一聲落下，黑斗篷的人所在地方在一瞬間被化為了灰燼，取而代之的是比起之前那個人使用的時候所留下的溝壑要更深，范圍更廣的溝壑。

    或許是因為周身纏繞著「無限」，所以那個人雖然有躲，但是并沒有躲得太遠，卻沒想到五條悟的術(shù)式范圍居然這么廣，他移動的距離不夠，所以就真的處于攻擊的范圍內(nèi)了。

    按理說，如果沒有開啟「無限」的話，他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當場死亡了。

    可是實際上……

    他驚訝地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刺進了自己小腿處的天逆鉾，周身的無限也在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不見。

    他的視線微移，下一秒所看到的就是自己被五條悟的術(shù)式在另一邊身子開出的巨大血洞。

    下一刻，他就難以支撐地倒了下去，再也沒有意識。

    五條悟遠遠地看到那個人倒地不起，就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

    他故意將術(shù)式的攻擊范圍做大，蓄力時間邊長，使「茈」生成時周遭的反力無限增大，從而形成強風，再用強風卷起碎沙和土石，混淆視聽，最終在術(shù)式釋放的同時將天逆鉾丟出去集中對方。

    說實話，這個作戰(zhàn)只要他當時沒能丟中，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會直接土崩瓦解，被對方再次拿到天逆鉾之后，他的勝率可就沒有這么大了。

    可是萬幸的是他成功了。

    見溝壑中心的人遲遲沒有動作，五條悟這才松了一口氣，走到了那人面前，彎下腰將那人小腿上的天逆鉾拔了出來，在手上把玩了片刻。

    隨即他又蹲下身，先看看這個人被黑色斗篷遮擋的臉究竟是長成什么樣。

    ……

    ………

    如果可以回到一秒之前的話，五條悟希望自己不要有這樣的想法。

    他將黑色的斗篷掀開之后，看到的儼然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那個面孔，也是他經(jīng)歷了這么多波折，無論如何都需要見到的那個人的臉。

    五條悟呆在了原地。

    熟悉的臉龐，熟悉的棒球服，還有那個他再熟悉不過的星月頭飾，似乎都在昭示著同一件事——

    她是鹿取柊。

    這個他殺掉了的人，是鹿取柊。

    五條悟的腦中再也容不得一點東西。

    一瞬間，他好像什么都無法思考，無法考慮了，一雙眼睛也只是死死地盯著地上的人，不停地發(fā)顫。

    少女的身上沾滿了血污，不管是那身總是干干凈凈的衣服，還是潔白無垢的頭發(fā)，都被噴濺出來的鮮血染得一塌糊涂。

    而顯然，這些血的主人就是她自己。

    五條悟只覺得呼吸變得困難起來。

    寂靜。

    而這份寂靜，卻在知道什么時候，被突如其來的一個利器嵌入地面的聲音打破，是一把通體銀白的長刀。

    “啊啊，果然還是來晚了一步嗎……”

    五條悟怔怔地抬眼。

    紫發(fā)藍眼的神明看著對方這副狼狽的樣子，沒什么表情，可是眸中卻有著淡淡的憂傷。

    或許是因為見多了這種事情，夜斗才能夠?qū)Υ吮憩F(xiàn)得如此淡然。

    他說：“別看了，她已經(jīng)死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直到剛剛，

    夜斗才終于知道鹿取柊的死訊。

    作為一個常年無人信奉的無名小神，夜斗沒有自己的神社，也沒什么信徒，

    當然就不會收到人們的祈愿，

    這樣的話，

    他的消息比起其他的神明，當然就來的沒有那么靈通。

    所以在得知了這件之前后，第一時間就準備前往鹿取柊所在的地方。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明明自己作為神明完全可以直接到達一個指定的人的位置，更何況鹿取柊還和他訂過契約，

    那就更好找了。

    但是一旦真的想去見她的時候，

    卻發(fā)現(xiàn)自己難以搜索到對方所在的位置，

    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干擾他似的，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直到剛才，夜斗這邊才仿佛忽然連上了信號似的，

    搜索到了鹿取柊的位置，

    隨即便第一時間過來了。

    而在看到她的樣子的時候，夜斗就知道，她是真的死了。

    他本來還以為鹿取柊的死訊不過只是個假消息，肯定是鹿取柊自己布局散布出去的，卻沒想到自己現(xiàn)在既然看到了這樣的景象。

    夜斗作為活了幾百年的神明，不說已經(jīng)看淡生死，卻也對于人類的生命生不出什么多余的情感，鹿取柊死了他確實覺得難過，

    感覺可惜，

    但也僅此而已。

    不過……

    夜斗看著鹿取柊的“尸體”，

    忽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好像有哪里不太對？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

    鹿取柊死訊的源頭應該是數(shù)小時前，并且消息中說推測死亡時間為今天凌晨，可是此時此刻，她看起來卻像是剛剛被殺死一樣。

    夜斗皺了皺眉，看向了一臉呆愣的五條悟，按理說這個人殺了鹿取柊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可是見對方的那副表情，他倒是覺得不太可能了。

    會不會是中間出現(xiàn)了什么變故呢？

    如果他之前的推測是對的，就是說鹿取柊從一開始就布下了自己假死的局，被確認死亡了之后又重新醒過來。

    可是沒想到自己的假死居然會被認識的人撞破，就索性打算和他同歸于盡……？

    不不不，鹿取柊她可不是那樣的人�。。�

    ……

    不知道站在原地思考了多久，夜斗忽然聽到那個白發(fā)的少年說：“……你說什么？誰……死了？”

    夜斗：“……”

    好吧。

    夜斗承認自己說話大喘氣了。

    或許是因為看到少年驚慌且認真的表情，讓他不止一點地覺得愧疚，夜斗一時間有些尷尬地揉了揉頭發(fā)。

    “呃，行吧，不過她現(xiàn)在確實是‘死’了，這一點沒有改變�！�

    夜斗這樣說，只見到面前的少年看他的表情中寫滿了“你這個人可真離譜”，于是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沒有在說謊。

    五條悟壓下自己內(nèi)心中的情緒，控制著自己理智一些，因為不管怎么樣，如果鹿取柊真的死了，那么不管他做什么，事實都不會改變，可面前的這個青年顯然知道些什么，他當然不能輕易放過。

    五條悟壓制住心底的絕望，用著有些發(fā)顫的聲音開口道：“喂，我說你……”

    在五條悟說完之前，夜斗就托著下巴打斷道：“是呢……雖然她現(xiàn)在死了，但她的靈魂卻還沒有離開，這么說你懂嗎？”

    五條悟無語凝噎。

    “我可不是想聽你這種瞎掰的東西才問你的�！�

    夜斗怒了：“什么叫瞎編？！你知道你正在和誰這樣說話嗎？我可是神明�。　�

    五條悟十分無情地說：“我現(xiàn)在沒有心情聽你講故事�！�

    “不是在講故事，”夜斗忽然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確實是八百萬神明之一的夜斗神，當然可以知道你們?nèi)祟愡@輩子都不會知道的事情�！�

    五條悟倒吸了一口涼氣，直覺告訴他面前的男人并沒有在說謊，可是他說的話實在是太離譜了，導致他實在是難以相信。

    五條悟盯著面前穿著運動服的男人，他體內(nèi)的咒力十分稀薄，和當初第一次遇到鹿取柊的時候的她的情況差不多，但他的咒力卻要更加稀薄一些。

    他又仔細看了看，發(fā)現(xiàn)面前的這個人體內(nèi)的咒力流向和構(gòu)造似乎都和普通的人類不太相似。

    是不是神明他不知道，首先他可能不是人。

    五條悟這樣想著。

    不知道什么時候，依舊維持著神器形態(tài)的銀白色長刀忽然喊道：“喂夜斗！你結(jié)束了沒有��！”

    五條悟：“？”

    ……這是見鬼了？

    “好了好了，沒你什么事了，”說著，夜斗便解除了雪音的神器狀態(tài)，“我正在和這位小哥溝通，你再等一會兒吧�！�

    雪音不耐煩：“嘖，餓死了�！�

    五條悟：“……”

    謝邀，第一次近距離觀看大變活人，他現(xiàn)在的心情還是很震撼。

    不過，這個人是剛才那個長刀變得？

    五條悟不太清楚，覺得這個金發(fā)少年有點像那個什么付喪神，并且他見到對方的體內(nèi)絲毫沒有一絲咒力在流動，再者他也絕對不是伏黑甚爾的那種狀態(tài)，所以暫且可以確定他不是人類。

    夜斗：“好嘛好嘛，這件事結(jié)束之后我們就去吃飯�！�

    雪音：“哼！我要吃漢堡炸雞！”

    夜斗作“打咩”狀：“不行！你太奢侈的雪音�。　�

    雪音怒：“還不是你太窮了！你這個笨蛋神明�。　�

    五條悟：“……”

    好吧，他好像忽然就有些相信夜斗的話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夜斗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說：“咳咳，那么我們就繼續(xù)剛才的話題吧�！�

    夜斗說：“我是神明，所以我可以看到她的靈魂還沒有離開，所以并不能說她真的死了，大概是一種死了但沒死透的狀態(tài)�！�

    五條悟：“……難道是那種有遺愿未能完成遲遲無法成佛之類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倒是希望鹿取柊的遺愿可以一直不要完成，這樣就算他見不到她，他也知道對方會以靈魂的狀態(tài)看每天著他。

    如果她真的有什么遺愿，那么不管是用托夢還是其他的什么方法，他都希望她可以告訴他，讓他來幫她完成。

    五條悟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