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包括你們的大夫人？”李南柯隨意問道。
管家干笑了笑，沒有回答。
一行人來到右側(cè)的屋前，管家敲了敲門，恭聲道：“二夫人，夜巡司的李大人和冷大人他們來找您，說是想要詢問一些事情�！�
但屋內(nèi)卻一片安靜，無人回應(yīng)。
管家欲要再敲門，一道冷漠的少女聲音忽然傳來，“夫人已經(jīng)休息了，現(xiàn)在不方便見客�！�
只見一位穿著翠綠長裙的侍女出現(xiàn)在了院內(nèi)。
侍女身形高大，有些長方形的臉上敷著較厚的胭脂粉，顯得過于粉白。
“這位是二夫人的貼身婢女，叫小蓮。”
管家連忙介紹道。
貼身婢女？
李南柯眼眸一動，仔細(xì)打量著少女。
根據(jù)虞紅葉監(jiān)視的說法，李東海這兩天只和這位叫小蓮的婢女秘密談過話。
談完后，他特意跑來說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而這次李南柯來府上的目標(biāo)除了楚蕓芯外，便是這位貼身婢女了。
“小蓮姑娘，這三位是夜巡司的官爺�！�
從管家的神情看得出他對這位二夫人的貼身丫鬟有些畏懼，擠出笑臉說道，“他們想找夫人了解案情，大人已經(jīng)允許了。”
“我知道她�！�
小蓮目光看向冷歆楠，淡淡道，“不過現(xiàn)在夫人正在休息，你們改天再來吧�！�
“那你呢。”李南柯開口。
“我？”
小蓮皺起眉頭，“我怎么了？”
李南柯走到少女面前，語氣溫和，“小蓮姑娘，如果不介意的話可否配合我們回答幾個問題？”
少女猶豫了一下，語氣依舊冷淡，“想問什么？”
“李東海你認(rèn)識不認(rèn)識？”
李南柯開門見山。
小蓮臉色發(fā)生了一絲輕微的變化，眼睛余光掠過屋門，平淡道：“當(dāng)然聽過，云城夜巡司白虎部的監(jiān)察大人嘛�！�
“最近你們見過面嗎？”
“……見過�！�
少女停頓了兩秒，最終選擇承認(rèn)。
畢竟李南柯既然問出這話，就說明對方已經(jīng)知道李東海和她見過面了。
“能說說你們見面的原因嗎？或者聊了什么？”
李南柯的嗓音依然很溫和。
“不好意思，這是私事�！毙∩彄u了搖頭，拒絕回答。
然而這時李南柯卻沒有給好臉色，上前一步，幾乎身子貼到了少女面前，微低的視線以俯瞰的角度，盯著對方的眼睛說道：
“我們正在調(diào)查李東海，京城特意指使的。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如果不說，我不介意請你去夜巡司慢慢聊�！�
男人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刀子，帶著極大的壓迫感。
小蓮剛剛還傲慢的神情此刻出現(xiàn)了幾分慌亂，氣勢頓時軟了一大截。
她下意識看向緊閉的屋門，咬了咬唇道：“李東海只是問了我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他問我三年前楚天葛——”
“小蓮。”驀然，楚蕓芯居住的屋門打開了，一位身形纖瘦的婦人倚在門口，望著小蓮責(zé)備道，“有客人來，怎么不通知我一聲�！�
見到楚蕓芯，小蓮忙上前攙扶住對方。
李南柯目光轉(zhuǎn)向婦人，“您就是楚蕓芯夫人？”
婦人長的并不是特別驚艷，處于耐看一類。
最吸引人的還是她骨子里透出的一股子柔弱，仿若一枝隨時被風(fēng)吹倒的花葉，讓人憐惜。
“楠楠，好久不見�！�
楚蕓芯明顯紅腫的眼睛瞧向冷歆楠，露出了淺淺染有哀婉的笑容。
“蕓芯姐�！�
冷歆楠很自然的打了聲招呼。
進(jìn)入屋子，一股濃烈的藥味充斥在房間內(nèi)。
李南柯看著桌上冒著些許熱氣的一大碗藥湯，以及旁邊一團(tuán)幾分褶皺卻帶血的手帕，歉意道：“冒昧跑來打擾夫人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guān)系，這些天打擾妾身的人很多，不差你們�！�
楚蕓芯咳嗽了兩聲，嗓音有些沙啞。
李南柯坐在椅子上，等小蓮把房門關(guān)上，輕聲說道：“今天我們來是想問夫人一些問題，而且這些問題會讓夫人不適。”
“兩個孩子死了，弟弟死了……還能有什么讓妾身不適的�！�
楚蕓芯慘白消瘦的臉上寫滿了哀傷與自嘲，“李大人你盡管問便是，能回答的我不會隱瞞�！�
房間內(nèi)眾人默然。
經(jīng)歷這般遭遇的人確實讓人同情。
李南柯沉默少頃，問道：“三年前是你復(fù)活的袁蓁蓁嗎？”
“對�！�
婦人點了點螓首。
李南柯訝然。
本以為對方會隱瞞或猶豫很久，沒料到直接給出了答案，甚至承認(rèn)。
楚蕓芯道：“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可隱瞞的，曾經(jīng)我因為身體原因，一直在服用‘紅雨’治療。那次我女兒被復(fù)活成為墳?zāi)谷�，純是因為意外，我不知道她已�?jīng)死了�！�
“為什么案卷上沒有提及這一點？”
李南柯不解。
楚蕓芯眼眸轉(zhuǎn)向冷歆楠，“你說呢？”
看到這情形，聰明的李南柯頓時恍然，苦笑道：“我應(yīng)該早想到的，是總司大人故意把你服用‘紅雨’的事情隱瞞了過去�！�
“對�！�
楚蕓芯笑了笑，臉上帶著晦暗的情緒。
服用‘紅雨’是犯法的，一旦公布出來，身為知府的袁長旭會受牽連，導(dǎo)致楚蕓芯的家庭支離破碎。
所以冷思遠(yuǎn)才把這件事隱去。
“當(dāng)初你弟弟楚天葛在運輸紅雨的時候，不慎被人偷走。而被偷走的那批紅雨，是不是給了你？讓你治病？”
李南柯的問題一如既往的尖銳。
婢女小蓮面色陡冷，準(zhǔn)備張口時，被楚蕓芯抬手阻止。
楚蕓芯沒有回答李南柯的詢問，而是扭頭對冷歆楠問道：“楠楠，你覺得你哥是好人還是壞人？”
第297章
誰都心中有鬼！
“在我眼里，他是好人�！�
冷歆楠沒有任何思考，便脫口而出。
楚蕓芯淡淡地笑了笑，眼里暈開一抹惆悵之色，“人都是有兩面性的，放在光里的一面，和藏在暗處的一面。”
“你是說我哥不是好人？”
平日最討厭詆毀議論家人的冷歆楠絕美的俏臉泛起絲絲冷意。
楚蕓芯搖頭，“我沒資格評價他�！�
她拿起調(diào)羹攪拌了幾下藥湯，舀了一勺放進(jìn)嘴里。藥材的苦味讓女人秀眉擰蹙，強忍著喝下后，把勺子丟在一旁。
李南柯道：“還是先回答一下我的問題吧。當(dāng)初楚天葛丟失的紅雨，究竟有沒有私下給你�！�
“我弟弟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
楚蕓芯拿起手帕擦了擦嘴，澀然道，“他生怕被別人說是他走了門路進(jìn)入夜巡司的，所以一直故意避著我這個姐姐。
他若是知道我服用‘紅雨’，會第一個跑來抓我，你信嗎？”
女人抬頭直視著李南柯。
李南柯頓了幾秒，道：“我沒見過你弟弟，所以不好判斷他——”
“我信！”
旁邊孟小兔忽然開口。
少女脆聲說道：“我以前見過楚天葛，他和冷姐其實很像，都是……”
瞥見男人不善的眼神，孟小兔聲音漸漸變?nèi)酢Ｖ雷约憾嘧斓乃煌露∠阈∩�，小腦袋埋了下去。
李南柯干咳了一聲，繼續(xù)問道：“那你服用的‘紅雨’一般是從哪兒來的？”
“李東海給我的�！�
“？”
聽到女人回答，李南柯有點懵。
這就把隊友給出賣了？
冷歆楠也呆了呆，看著女人的眼睛，認(rèn)真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李東海私下販賣‘紅雨’？”
“你們不是專程來調(diào)查他的嗎？”
楚蕓芯嘲諷道，“他這個人有沒有問題，你們其實最清楚�！�
冷歆楠一時無言。
的確，無論是兄長還是于勝天他們，都覺得李東海這人不干凈，有問題。但沒有實質(zhì)性證據(jù)，很難審問。
畢竟，對方在京城的后臺也很硬。
更重要的是，兄長雖然表面一直懷疑，可從來沒有派人監(jiān)視或盤問過李東海。
這就導(dǎo)致其他人也不好過度去懷疑。
“你的‘紅雨’，一直都是他提供的？”李南柯臉色凝重。
“剛開始不是，是我自己找的。后來結(jié)識了李東海，慢慢我們就變成了長期交易伙伴。”
楚蕓芯拿起調(diào)羹想要再舀一勺藥湯，但猶豫幾番后選擇放棄，對李南柯說道，
“李東海的‘紅雨’我不知道他是從哪兒來的，但是他的貨，一直很足。他的客戶也不僅僅是我一個人。”
一直很足？
李南柯手指敲打著桌子，進(jìn)行思考。
那就說明，李東海背后是有一個龐大渠道的，總不可能是從夜巡司庫房偷的。
這基本坐實了，他是“地府”內(nèi)鬼的事實。
畢竟也只有“地府”，才能源源不斷的給他這位夜巡司‘商人’供貨。
“混賬東西！”
直性子的冷歆楠漲紅著臉握緊粉拳，狠狠錘了下桌子。
碗里的藥湯被灑出了幾分。
冷歆楠見狀，忙起身拿起手帕擦拭，歉意道：“不好意思，有些激動了�！�
“你還是一點都沒變過。”
楚蕓芯示意丫鬟小蓮幫忙擦拭，目光復(fù)雜的看著冷歆楠，“難怪你哥不去京城，選擇一直留在這里。只有他護(hù)著，你才能毫無顧忌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不需要他護(hù)著�！�
冷歆楠撇嘴。
這模樣像是一個傲嬌的小女孩，討厭別人否定她的能力。
楚蕓芯搖頭一笑，等桌子擦干凈，對李南柯問道：“還有什么要問的嗎？如果要抓我，隨便吧。”
失去了親人后，女人仿佛看淡了一切。
李南柯問道：“你的小女兒袁汐汐……她變成魔物，是否是因為不小心偷吃了你私藏的‘紅雨’�！�
楚蕓芯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
她的手指似乎抽搐了幾下，最后緊緊握住，低下頭沉默了好久，才抬頭說道：
“我不確定，因為我怕家里私藏‘紅雨’會被發(fā)現(xiàn)，影響到我丈夫，所以交給了汐汐的乳娘去保管。”
乳娘？
李南柯坐端了身子，“那她人呢？可否叫過來我問一下�！�
楚蕓芯搖頭，“張大姐自從汐汐出事后，便受到了驚嚇，一直在家里休息。這些天，她沒來過府上�！�
“可以告訴我她家的地址嗎？”
李南柯問。
楚蕓芯給旁邊的婢女小蓮遞了個眼色，后者心領(lǐng)神會，拿出紙和筆寫下地址，交給了李南柯。
“張大姐就住在這里，她的本名叫張延梅。”
“謝謝。”
李南柯瞥了眼紙條上的地址，收了起來。
不過李南柯忽然又想到什么，開口問道：“袁大人知道你服用‘紅雨’治病的事吧。”
“妾身認(rèn)為，他不知道。”
楚蕓芯面無表情的說道，“他也不想知道�！�
“明白了�！�
李南柯心下了然，便心照不宣的說道，“至少現(xiàn)在袁大人與你的事情無關(guān)，我們不會調(diào)查他的。除非，有其他案件牽扯�！�
“嗯�！�
女人淡淡嗯了一聲。
“對了，還有一件事�！崩钅峡聹�(zhǔn)備起身時，拍了下腦袋說道，“三年前你的大女兒袁蓁蓁，會經(jīng)常跑去城西軒轅會冀府的那處別院附近玩耍嗎？”
楚蕓芯有些茫然，想了很久輕輕搖頭，“我不知道你說的那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