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嗯,早點睡�!�
奔波一天,她確實累了,不到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顧長凌翻了個身,與她一樣側(cè)躺,伸手將她納入自己懷中。
翌日,天亮,二人出發(fā)。
接下來的幾天有路過客棧,二人就住客棧,沒有的話就在途中露宿。
兩人一路沒有做過多的停歇,終于在六天后的傍晚,抵達了臨安知府門口。
聞聽顧長凌是新上任的巡撫,小廝急忙去通報。
臨安知府叫錢亮,接到消息趕過來后,他還沒說話,倒是身后跟著的兩個小婢女沖了出去。
“郡主,真的是您,真的是您!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如詩如畫左右抱著她的胳膊,喜極而泣。
當(dāng)時郡主失蹤,土明將她們二人提前送了過來,并且提前聯(lián)系這邊,讓他們也出力去周圍尋。
如風(fēng)則是去聯(lián)系當(dāng)?shù)毓俑ぁ?br />
兩個丫頭待在知府家,這兩天都格外忐忑。
現(xiàn)在見郡主平安無事,終于放下心來。
云薇一聽他們都沒事,心里也是一松。
拜托錢知府派人將土明和如風(fēng)召回。
顧長凌是巡撫,云薇又是郡主,錢亮絲毫不敢怠慢,急忙吩咐人去傳消息。
然后親自將人迎進府中,為他們洗塵擺宴。
知府夫人錢氏來接的云薇,三十四五的年紀(jì),有些發(fā)胖,看著特別和藹。
錢氏一路關(guān)心她,一路介紹府宅,又說給她們夫妻二人準(zhǔn)備了采光最好的翠和苑,郡主所有的衣物都已經(jīng)擺放了進去,只等郡主來。
云薇聽到這里,忽然停住腳步,問:“翠和苑只有一間主臥嗎?”
錢氏不愧是過來人,一下子就聽出了意思,忙說:“有兩間呢,東面一間,西面一間,采光都好,您跟郡馬爺剛好一人一間�!�
云薇點頭,謝過,跟著錢氏去了東屋。
到了地方,錢氏就借口離去,說是待會兒再宴客廳等郡主。
門閉,錢氏身邊的丫鬟彩霞說:“傳聞郡主和郡馬爺不和,看來是真的呢,夫人�!�
不然,二人為啥要分房睡呢。
錢氏瞟了一眼丫鬟,示意她別亂說話,內(nèi)心卻暗自斟酌,這郡主,倒是比傳聞中的性子溫和。
剛剛一路領(lǐng)她來,不見她囂張跋扈,高高在上,倒是婉婉有儀,一副名門姿態(tài)。
錢氏琢磨不透,帶著丫鬟離去。
東屋內(nèi),云薇沐浴完畢終于又換上了她以前的綾羅綢緞。
坐在梳妝鏡前,如詩幫她綰發(fā),翡翠滴珠金步搖在燭火映襯中落了一圈光暈,將桌上的木簪襯的如此寒酸。
云薇拿起木簪,放在掌心摩挲。
這一路她沒有首飾,本來是用一根筷子將所有頭發(fā)固定的,直到前兩天,顧長凌用匕首給她雕了一個木簪。
很簡單的款式,頂端端像樹杈分開,樹杈上又雕刻了一朵桃花。
他當(dāng)時說:“先將就下,以后給你買好的�!�
她當(dāng)時怎么回的呢?
“我自己有簪子,才不用你買�!�
他就笑,親手用那根木簪,將她一頭墨發(fā)綰了起來。
第162章
不是唯一,她不要
如畫在收拾郡主換下來的衣服,嘀嘀咕咕料子真差,委屈郡主之類的,然后丟給一個二等丫鬟,讓她丟了。
云薇聽到這句話回神,喊住如畫:“這些衣服別丟,漿洗晾干,收起來吧�!�
“�。苛暨@些衣服干嘛,您又穿不著�!�
“當(dāng)個回憶吧,畢竟我還是第一次穿這種衣服呢,挺新奇的�!�
如畫哦了一聲,把衣服給二等丫鬟去洗。
看著小姐有些消瘦的臉龐,如畫心疼道:“也不知道這幾天,您是怎么過來的,又吃了多少苦,要是國公爺知道了,怕是得心疼死。”
云薇驀的想,其實,也沒吃多少苦。
一路上顧長凌很照顧她,后面?zhèn)靡稽c,幾乎什么都不讓她做,也很省。
省下來的錢都給她買吃的用的。
他自己穿的隨意,吃的隨意。
前天二人趕路,錯過了客棧,在山里露宿時,有狼嚎。
他抱著她,說:“等你不怕了我就松開……”
在偏僻的客棧中,有人對她圖謀不軌,言語輕佻,顧長凌就因為她跟人動了手。
對方雖然武功不高,奈何人多勢眾,他又有傷,云薇勸他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
可是他卻不忍,拼著傷口崩開,將一眾人打趴,逼著那些人跟她道歉。
晚上幫他處理傷口時,看著斑駁血跡,云薇沒忍住紅了眼眶。
“好端端的,你逞什么能,傷口都崩開了!”
他就說:“不疼,你是我的妻,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我怎能容忍那些下九流的人如此輕慢你。”
驀的,那一瞬間她的心湖像是被這句話撥弄了一下,蕩起一圈,一圈,一縱即逝的漣漪……
不過幾天的相處,他對她逐漸好的讓人無所適從。
讓她偶爾生出錯覺,仿佛他們是真的夫妻,仿佛他真的愛自己。
云薇不傻,感覺得到顧長凌對自己的心思。
他何時起的呢?
又為什么會起這種心思呢?
即便他打消了對自己的殺意,云薇也從沒自戀的想過他會對自己生出別樣的情分。
若不是這次暗殺,她怕是一直沒有察覺……
琢磨不透,也不想琢磨。
因為他們注定不可能的。
即便他目前的后宮早就亂了軌跡,可是有一個人卻是早早存在的,且陪他一起成長。
那就是若雨。
空明山他吻了自己那次,喊得就是若雨的名字。
喊得那么溫柔,吻的那么小心翼翼……
他喜歡若雨的吧。
而且若雨喜歡如風(fēng),他就要阻止,可見若雨在他心里的位置。
如果她真的喜歡上顧長凌,以后不會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所以,再好,她也不能要。
她必須從現(xiàn)在開始就跟他保持距離,及時止損。
之前二人同行那是沒有辦法,現(xiàn)在條件可以,云薇第一件事就是分房。
收拾妥當(dāng)去了宴廳時,顧長凌也在客房沐浴,換了一襲儒衫,發(fā)髻梳得整齊。
看著她一身光鮮靚麗,心想,她就該襯這么好的。
就該這樣一身珠翠,明艷動人,眾星捧月。
跟錢亮頷首致意后,云薇就坐了下來。
顧長凌在她身旁落座,錢夫人帶著兒子女兒都一起出席。
錢亮的兒子叫錢明,女兒叫錢佳,均生的不錯,男的俊,女的靚,正值好年華。
云薇與他們打完招呼后,就默默吃飯。
反倒是顧長凌,處事周到,言語得體,桌上氛圍被他弄得良好無比,笑聲連連。
尤其是錢佳,還差一個月才及笄,十四的年紀(jì),天真活潑。
聽他說話時,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一直問他路上的見聞……
云薇忽覺乏了,在一眾笑聲中起身告辭。
顧長凌見她神色懨懨,以為是不舒服,立即起身摸了摸她的額頭,“不舒服?”
云薇一怔,不動聲色的后退,“沒有,就是累了,想早點休息�!�
錢夫人忙接話:“郡主連日奔波,確實勞累,是我們疏忽,彩霞彩月,快送郡主回去休息�!�
云薇歉意一笑,說有如詩如畫帶路即可,讓他們接著吃,不必因為她掃興。
錢夫人哪里敢覺得郡主掃興,還是客氣的相送到門口。
云薇一離去,顧長凌也就倉促結(jié)束了宴席。
是不是這一路來,她又生病了,只是怕自己擔(dān)心,所以沒說?
顧長凌暗道自己粗心,她身子本就弱,又跟著自己風(fēng)餐露宿,今日如此萎靡,定是哪里不舒服。
跟著小廝去翠和苑,他的步伐很急。
終于到了門外,他猛地推開門。
屋內(nèi)安靜,沒有燭火,沒有人氣。
“郡主呢?”
小廝回:“在您對面的東屋呢�!�
顧長凌往東屋望去,也沒有燭火。
但是門口有如畫守夜,證明她就在東屋。
小廝進去掌燈,說道:“您的包袱都在桌上,大人還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
他回頭,看著桌上一個寒酸的包袱,搖頭:“沒了,你下去吧�!�
“是�!�
小廝恭敬的退下,順手關(guān)門,隔絕了他的視線。
這一刻,顧長凌驀的想笑。
幾天相處,讓他理所當(dāng)然了起來,理所當(dāng)然認為兩人回到臨安會住一個屋子。
直到現(xiàn)在,才恍然清醒。
她當(dāng)時和自己共枕,原來不過是無奈之舉。
只要一回來,就迫不及待的跟他分居。
一切……是他想多了。
翌日,天晴朗,好風(fēng)光。
許是因為這幾天的奔波,云薇沒有睡過懶覺,所以這一覺睡到巳時。
醒來時,就聽如詩如畫說顧長凌一大早就跟錢知府下鄉(xiāng)查看農(nóng)桑情況了。
如詩如畫比云薇早來幾日,關(guān)于改稻為桑聽到了些輿論,就告訴了郡主。
“您不知道,許多人不相信這個政策可行,怕插秧的季節(jié)過了,便已經(jīng)私自插上了秧苗。”
“錢知府得知后,就派人把帶頭起哄的百姓秧苗給踏了,引起了軒然大波。”
“官府想悄悄鎮(zhèn)壓,但是似乎壓不下去,近來鬧的愈發(fā)大了,便是我們在后宅,有時都能聽到街上傳來的抗議之聲�!�
云薇并沒有詫異,眼下這情況和書中所寫一致,再說在進了臨安城后,她也聽到了百姓們的議論。
原著里百姓們爭鬧不休,說不讓他們有糧食吃就造反之類的,最終,這個政策沒有推行下去,太子還落了一身罵名,在皇帝那邊失了寵信。
現(xiàn)在,顧長凌來了,該怎么處理這個爛攤子呢?
古代農(nóng)耕為主,想想讓他們放棄田地而去種植桑苗養(yǎng)蠶紡絲綢,怕是很難。
她擔(dān)心也沒用,自己又幫不了什么忙,懨懨的喝了粥,思緒有些發(fā)散。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睡之前想的太多,晚上竟然做夢了。
第163章是,我心硬如鐵
云薇夢到了顧長凌……
夢里他抱著自己,問:“為什么?”
夢中場景很模糊,很暗,她又感覺到那種無力感作祟,想推推不開,想看看不清。
但是意外的是,獨獨他眼里的失落和憂傷,那一瞬她看的清清楚楚。
驀的,心口一悶。
她就不看,裝不懂,“什么為什么?”
顧長凌抬手細細的撫摸過她散落的發(fā),“難道……這些天我表現(xiàn)的不夠明顯嗎?”
“還是,你心硬如鐵,故意視而不見?”
云薇心里莫名一重,頂著重重睡意,想仔細看清他。
他神情很脆弱,脆弱的仿佛她說一句我就是心硬如鐵,就是故意視而不見,就能壓垮他似的。
她閉上了眼,選擇了壓垮他。
“是,我心硬如鐵,我視而不見�!�
即便是夢里,她也有自己的不妥協(xié)。
“你表現(xiàn)的再明顯都沒用,因為你給不了我想要的,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他好像沉默了很久,久到云薇快陷入了昏睡,才呢喃了一句,“你想要的是什么?”
權(quán)利,金錢,還是地位?
他以后都可以給她掙。
但她太困了,困到懶得去回答這個問題,也不愿意去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那是他一輩子都給不起的,問了反而會顯得她很可笑。
再后面,她有些記不清他還說了什么,只記得一聲長長的嘆息。
仿佛千帆過盡,最終一個人看云起潮落,那種孤獨的嘆……
午后,錢夫人帶著女兒來找她嘮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