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說真的�!�
“這些話去了外頭可不要亂說,尤其當(dāng)著蒙灰的面�!�
“我又不傻,同他說這些做什么,他今日來也是告訴我關(guān)外有狀況,讓我防著點,說不準(zhǔn)東遼人還想從后山摸進來�!�
“麒麟城的事你跟他說了?”
“還沒,這事遲早會傳到庶州的,我干嘛多事�!�
“不說是對的,你想想看,九王爺都未得到消息,你就先知道了,你讓九王爺怎么想?總歸會忌憚你,往后……”幼兒咬了咬唇,近日事情多,一件接一件的,她也有些精力不濟,想不到對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唉,希望那只是虛驚一場,否則庶州就危險了。”
虞歸晚揚起下巴,哼道:“若我沒做這個破統(tǒng)領(lǐng),就算是東遼鐵騎踏平了庶州我也懶得管,我只帶著你跑路就是,如今既占了這個位置,那這里就是我的地盤,誰要是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且看看自己有沒有命�!�
“你真要跟東遼打?”
“是他們自己打上門,又不是我去踹他家的門�!�
“有把握么?”
“我從來沒輸過�!�
東遼大軍還沒壓境,麒麟城那邊倒先沸騰起來,黑鷹帶回了佟漢的消息——
城內(nèi)兵變,大皇子逼宮謀權(quán),雍帝死,太子被囚禁,長公主攜玉璽逃出城,往庶州來。
隨著趙禎逃出盛都,趙斥篡位之事便再也瞞不住,且以滾雷之勢傳遍各州府,舉國嘩然。
“什么?!”趙崇也是才得的消息,騰一下從椅子站起來,虎目瞪圓,“可是真的?!趙斥真的弒君篡位?!”
快馬從麒麟城趕回報信的心腹還未答話,大廳外就有高聲:“報王爺,偏關(guān)急信,東遼鐵騎已過邊境線,正朝偏關(guān)小鎮(zhèn)殺進!”
內(nèi)憂外患,幼兒一語成讖。
這次不是謠傳,東遼人雪亮的彎刀已舉起,并已摧枯拉朽的速度朝庶州百姓砍來。
大批邊民背著包袱往河渠逃,而那些舍不得地里那些麥子的村民都慘死在了東遼人的刀下。
北境軍節(jié)節(jié)敗退,僅兩天時間偏關(guān)就失守,東遼鐵騎已過閻羅山,馬上就要到河渠。
其他村莊的村民都慌得不行,收拾東西忙著往南逃,就連縣城也有不少人要走,唯有南柏舍在虞歸晚的指揮下將秋糧囤進糧倉,固守好村門。
成箱的火藥筒從鹽井后面的倉庫被搬出來運到東遼鐵騎進軍的路線口,并以此為界進行埋伏攔截。
不上人,就埋火藥筒,炸他個一飛沖天。
看著那一箱箱跟竹筒飯似的不明物體以及后續(xù)又搬過來的弓弩,蒙灰目瞪口呆,虞歸晚什么時候弄的這些?要逼宮造反的是她才對吧?
虞歸晚沒時間同他廢話,讓人將她早就做好的庶州沙盤抬進來,掀開蒙著的絹布,沙盤的全貌露在眾人眼前。
室內(nèi)頓時響起陣陣抽氣聲。
這?!
第099章
嘭!嘭!嘭!
連著幾聲炸響,
大地隨之震動,路邊山上的滾石稀里嘩啦往下掉,揚起成片的灰塵,
落入埋伏圈的東遼騎兵因胯下戰(zhàn)馬受了驚嚇而亂成一團,人和馬一塊被炸飛,無數(shù)殘肢斷臂散落在地上又被戰(zhàn)馬踩踏成肉泥,可謂是血流成河,慘不忍睹。
火藥筒的威力非同一般,還沒見識過的衛(wèi)所營北境軍看著對面被炸得抱頭鼠竄的東遼人,覺得痛快的同時也在為自己人這大手筆震驚,那到底是個什么阿物?竟能驚天動地,
沒廢一兵一卒就將東遼鐵騎殺了個片甲不留。
虞歸晚匍匐在掩體后面,
抖掉腦袋上的灰,掏出隨身帶的望遠(yuǎn)鏡觀察對面的情況。
這玩意兒只在閻羅山露過一次相,后面再沒有機會拿出來,如今也管不得這許多,東遼都打到家門口了,
對方人多勢眾,兵強將廣,
她要是遵循這個時代的規(guī)則:雙方面對面下個戰(zhàn)書再約定某天某時再開打。那就是蠢。
東遼人也不是傻的,
知道先派先鋒來探路,
那是一支小隊,
虞歸晚讓他們安安穩(wěn)穩(wěn)過了埋炸藥筒的路段,
待他們的大軍趕上來后才下令點燃引線,更有大批黑鷹抓著引線已冒火星的火藥筒從半空扔下去,
就如同煙火在東遼騎兵頭頂上炸開,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要突出埋伏圈已經(jīng)晚了。
“放箭!”
虞歸晚一聲令下,
箭頭涂了劇毒的竹箭如雨般朝殘存的東遼軍射去,此毒來自深山眼鏡王蛇,又經(jīng)過她調(diào)配,只要擦破皮沾上一點就能在片刻令人全身麻痹,不久就會心悸而死。
原本蒙灰不同意用這種陰損的手段,大丈夫做事要光明磊落,戰(zhàn)場上就該真刀真槍廝殺才顯英勇,縱死也不悔,怎能在箭上抹毒藥,這是小人行徑,勝之不武。
話還沒說完就被虞歸晚抓住衣領(lǐng)一把拽到沙盤前,直接摁著他的頭讓他看著河渠縣,冷道:“少拿你們那些沒用的教條來指揮我該如何做事,我告訴你,今日你若是不聽我調(diào)令,我先拿你去喂狼。戰(zhàn)場上勝者為王,誰同你講那些虛名,這些東西要是有用偏關(guān)的百姓也不會死于戰(zhàn)火,你想讓河渠成為第二個偏關(guān)?你想,我還不想!南柏舍里全是我的人,今日誰都別想從我這里越過去動我的人!”
扔開滿臉羞愧的蒙灰,虞歸晚抓起自己那把從末世跟過來的大弓,從未在這里動用過的鋼箭也帶上了。
在她下令放箭的同時,搭在弦上的鋼箭也破風(fēng)射向被騎兵保護在中間的東遼將領(lǐng)。
此人是東遼人,卻隨漢姓,叫劉縷,女兒是東遼三王子的寵妃,他本人也很得三王子的賞識,特封他做此次破關(guān)的先鋒元帥,領(lǐng)五萬鐵騎攻入庶州。
一路勢如破竹的勝利讓劉縷有些飄飄然,才大意落入虞歸晚布下的埋伏圈,五萬大軍被攔腰沖散,首尾顧不上,入目皆是慘狀,被炸傷的士兵滾在地上哀嚎,鮮血將路面都浸透成了爛泥,戰(zhàn)馬亂踏,完全不聽指揮,曾經(jīng)驍勇善戰(zhàn)的鐵騎此刻如同初學(xué)馬術(shù)的小兒,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戰(zhàn)馬。
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竹箭,威力比不上鐵箭,換平時也傷不到身穿皮甲的鐵騎,但這次埋伏他們的人跟之前的北境軍不一樣,竹箭是專往他們脖子、臉上來的,起初沒覺得如何,稍瞬便頭暈?zāi)垦�,兩眼發(fā)黑,支撐不住轟然倒地,掙扎幾下便沒了生息,翻開一看,被箭頭擦破皮的地方已烏黑。
“元帥小心!”
親兵瞳孔瑟縮,不顧一切將劉縷撞開,自己被鋼箭釘入眉心,力道之大整個人都往后飛出去兩丈遠(yuǎn),死不瞑目,尸體又很快被驚起來的戰(zhàn)馬踩爛。
“噍!”
高空之上響起獵鷹嘹亮的鳴叫,隨即它俯沖下來拔走那根鋼箭,還用翅膀扇飛兩個東遼士兵,之后才得意洋洋飛走。
劉縷大驚,抓過兩個親兵擋在身前當(dāng)盾牌。
虞歸晚抽出第二支鋼箭瞄了半天都只能瞄到劉縷的半拉鎧甲,她放下弓箭,可惜道:“這個老東西怎么像草原地鼠似的,這么會藏,我一時半會還射不中他,倒浪費了我的箭�!�
除留守縣城的三千人,衛(wèi)所營的北境軍就都在這了,南柏舍那邊虞歸晚是讓自己訓(xùn)練的死士和狼群守著的。
她事先放出黑鷹探了一番,確定東遼現(xiàn)在只出動這五萬鐵騎,大軍還留在偏關(guān)小鎮(zhèn),要是十幾萬東遼軍一起來,衛(wèi)所營這一萬人還不夠人家塞牙縫。
原先駐守在偏關(guān)的幾萬北境軍在敗退途中已全數(shù)被劉縷殲滅在閻羅山,現(xiàn)在只能指望府城的援軍快點趕到,不然憑她手底下這點人也守不了太久,人數(shù)對比就在那,她就是有通天的本事,沒人也是白搭。
廖姑不愿意留守在村里,自己帶了隊人馬跟著過來,此時就趴在虞歸晚旁邊。
小心探出小腦袋瓜看了眼戰(zhàn)況,估了下殘存的敵軍人數(shù),皺眉道:“師傅,咱們的火藥筒剩下不多了,竹箭也有限,這要是放東遼人退回去,偏關(guān)的大軍肯定很快就會殺過來,咱們就這點人,怎么打?援軍也不知何時能到。”
虞歸晚背靠掩體,隨意拿起一根鋼箭,材質(zhì)的反光能照見她的臉,不是多出眾的樣貌,唯有那雙狹長的眼眸足夠攝人心魄,冷冷的,就像北地的寒冬,凍得人骨頭都冒涼氣。
“不管是退回去還是死在這,偏關(guān)那十幾萬東遼軍都會往河渠來,這里是去往府城的必經(jīng)之路,除非他們從別處繞道�!�
從得知東遼破關(guān),她就覺得蹊蹺,之前又不是沒打過,怎么就敗得那樣快?還偏偏是在麒麟城兵變這個節(jié)骨眼,連趙崇都是才得到消息,東遼就那么快?還是說他們知道會有兵變,所以早就做好了發(fā)兵攻打的準(zhǔn)備,之前的敗仗不過是個幌子,其實是為了讓趙崇放松警惕?
“師傅?”廖姑學(xué)她的樣子背靠掩體。
“嗯?”
“要是咱們擋不住,縣城被東遼占去,咱們是不是要逃��?往哪里逃,師傅先前說去關(guān)外草原,如今東遼就霸著關(guān)口,咱們?nèi)绾文艹龅萌ァ!?br />
廖姑情緒有些低落,她恨死東遼人了,真想統(tǒng)統(tǒng)抓過來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恨。
虞歸晚抬手摁了摁她的頭頂,“我平時怎么教你的?全給忘了。”
“��?”
“不到最后一刻,誰輸誰贏就不能定,”她攤開掌心盯著上面雜亂的紋路,嘴邊泛起一縷古怪的笑紋,“人多也未必就是好事,也可能死的更快……”
才跑出去射殺了好些個東遼兵的閻羅娘穿著身乞丐裝從掩體的另一側(cè)爬過來,見師徒倆躲在這說話,頓時翻了一個白眼,道:“喂,外邊都打成什么樣了,你還有閑情在這說教徒弟,趁那些東遼蠻狗在亂轉(zhuǎn),你趕緊下令咱們的人沖出去殺啊,還等什么呢,援軍啊?影兒都沒看見。老娘一山匪現(xiàn)在都被你拉來打仗了,回頭官府再要剿匪,你可得替我說兩句好話,沒功勞也是有苦勞的好吧,成天不待見我們山匪,算怎么回事�!�
她倒委屈上了,之前搶商隊怎么不說。
虞歸晚真想給她一腳,嫌道:“你打扮成這個鬼樣,是生怕別人注意不到?”
“注意就注意了,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火燒眉毛,不先把敵人趕跑,倒想把我抓起來領(lǐng)賞不成?那個姓蒙的要是真這么做,還不得被你一刀給捅了。”她對虞歸晚還有些許了解的,該下狠手時從來不心慈手軟,絕情著呢。
虞歸晚沒理她,而是從掩體后站起來,瞧對面的東遼鐵騎應(yīng)該剩下不到三萬人,且有過半都已被火藥筒炸傷,她這邊的人還沒有出動。
“那個姓劉的,你了解多少?”
閻羅娘一直盤踞在閻羅山,又常跟關(guān)外的部族打交道,對東遼的情況掌握得比蒙灰還多,對東遼劉氏一族也知道不少。
“劉縷也算個人物,在東遼有常勝將軍的稱號,不過那都是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現(xiàn)在這個老匹夫可是遠(yuǎn)不如當(dāng)年,他那個女兒也不是省油的燈,聽說這次三王子親征就把劉氏女帶在身邊,此女頗有計謀,若是劉縷死在此處,她說不得要讓東遼大軍殺過來為父報仇。”
虞歸晚耳朵聽著,手也再次舉起弓箭瞄準(zhǔn)。
見情況不對,劉縷已下令撤退,他自己也翻身上馬疾馳,頻頻回頭觀察四周,時不時揮起彎刀擋下飛來的竹箭。
眼見敵軍就要跑出射程范圍,蒙灰有些急,不過還是先過來請示虞歸晚到底要不要追。
窮寇莫追的道理他也知道,可就這樣放跑了劉縷,他也不甘心。
“不追。”
話音落,鋼箭也射出。
唰!
聽得身后有破風(fēng)之聲,劉縷憑著征戰(zhàn)多年的直覺俯身躲過,可還是被鋼箭射穿左臂,并帶著他從馬上滾落。
人卻沒死,立馬被親兵撈起帶著跑了出去。
廖姑抓著虞歸晚的望遠(yuǎn)鏡,見此情況不由跺腳恨道:“這個老不死的真命大,讓他跑了!”
虞歸晚的手指擦過弓弦,抬頭看遠(yuǎn)處血霧騰起的埋伏圈。
“跑不了,他總會死在我手里�!�
第100章
“東遼鐵騎敗退了!”
“劉縷那個老匹夫在偏關(guān)殺了我們那么多人,
現(xiàn)在也該讓他知道吃敗仗是什么滋味了!”
“南柏舍的虞統(tǒng)領(lǐng)可真厲害,僅憑手上那一萬多人就能讓劉縷的五萬鐵騎敗如喪家之犬,我聽說光是東遼兵的殘尸都收了一整夜,
今早就在那邊架起火堆要燒咧!城里有不少百姓跑過去看,若不是咱們還要守城,我都想去看。以前都是東遼人燒咱們、搶咱們,現(xiàn)在也輪到他們了,呸!該!”
秋風(fēng)卷過來的血腥氣讓城內(nèi)百姓很恐慌,直到天亮才有消息傳來說虞統(tǒng)領(lǐng)沒廢一兵一卒就讓東遼那個號稱是常勝將軍的劉縷吃了敗仗,已灰溜溜退回閻羅山。
解氣!太解氣了!
說話的這幾個是縣衙的衙差,昨日他們被派過來守城,
也是心驚膽戰(zhàn)了一夜,
聽得自己人勝了,焉能不高興,若不是還有任務(wù)在身,他們都想去酒肆喝個痛快。
也有那心細(xì)的發(fā)現(xiàn)不對勁,問道:“怎的要燒掉那些東遼蠻狗的尸體?找個地方扔了喂狼不就成了,
費那功夫干啥,這些東遼狗對咱們的人也是這般,
我聽說他們專門將人的尸首掛在外面讓鷹啄,
忒不是東西了,
就是一幫畜生!”
其實衛(wèi)所營里也有很多人不贊同燒尸體,
虞歸晚卻堅持要燒掉,
因為——
“你們自己數(shù)數(shù)地上有多少殘尸,埋哪里去?埋了就能保證沒野獸去挖開?就算沒人挖,
萬人坑也最容易滋生細(xì)菌……”她頓了頓,換了個他們能聽懂的詞,
“大量腐尸容易滋生瘟疫,也會通過地下水脈滲進附近村莊的井中,人要是喝了這些水豈能不生��?到時傳染開,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難救�!�
之前她能讓狼群將盜匪的尸體啃噬殆盡是因為數(shù)量少,眼下這密密麻麻的就是來幾千頭野狼也啃不完。
暴尸荒野不可取,挖坑埋了更不行,一是耗費人力,二就是她說的容易生出瘟疫。
瘟疫這種東西別說在這個醫(yī)療水平落后的古代,就是在末世也是要人命的,喪尸病毒都可以說是瘟疫的一種。
她聽蒙灰說東遼打勝仗了就喜歡仿漢人做‘筑京觀’,也稱骷髏臺,就是用敗軍的尸體蓋土夯實成塔狀,一是威懾,二是彰顯自己在此戰(zhàn)中取得的豐功偉績。
這樣的‘筑京觀’在關(guān)外就有好多座,壘觀的尸體除了戰(zhàn)敗的大雍將士和被俘虜?shù)倪吤瘢灿胁菰撩瘛?br />
但凡是死在東遼人手下的都會先被剝皮抽骨,皮制成可作畫的皮紙,專供貴族使用,骨頭則做樂器、項鏈等,也有拿頭骨做酒器的。
殘存的尸體就會被壘成土堆塔,成為東遼人的功績象征。
與這樣一個蠻國毗鄰,大雍朝廷還重文輕武,絲毫不顧關(guān)外虎視眈眈的東遼鐵騎,也難怪北境軍在偏關(guān)被打成落水狗。
如今國門已破,麒麟城又逢兵變,且看滿朝趙氏皇室要如何應(yīng)對,總歸這場血腥的熱鬧一時半會是停不下來了。
虞歸晚命人將尸體放到一起,架起柴堆,隨后又讓人抬來大桶的樹油澆在上面,火把一扔下去火光就沖天,噼里啪啦的炸響。
遠(yuǎn)處圍觀的百姓大聲叫好,更有憤怒者撿起石頭往火堆里扔,詛咒東遼人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火勢越來越旺,燒焦的味道很刺鼻。
虞歸晚抬手在鼻前揮了揮。
“統(tǒng)領(lǐng)。”蒙灰走了過來。
經(jīng)此一戰(zhàn),他對虞歸晚是徹底服氣了。
今日若是自己碰上劉縷的鐵騎,別說守住河渠,怕是連自己也要尸骨無存,而虞歸晚僅憑一場埋伏就能夠擊殺劉縷麾下過半的騎兵,自己的人卻未傷到分毫,如此魄力和膽識,他自愧不如。
虞歸晚無興趣猜蒙灰心里怎么想,只言簡意駭?shù)溃骸拔規(guī)嘶啬习厣�,你和衛(wèi)所營留在這善后,有急情就立馬讓黑鷹來報�!�
她將停在肩上的那只黑鷹接下來遞給蒙灰,黑鷹本不愿陌生人靠近自己,炸起羽毛要啄蒙灰,后者也不敢隨便接,僵在原地不動。
“聽話。”她撫了下黑鷹的胸羽。
黑鷹將小腦袋左右擺動了幾下,才不甘不愿落到蒙灰肩上,爪子非常用力,都摳進肉里了,蒙灰敢怒不敢言,只能呲牙忍痛受著這只祖宗。
虞歸晚帶廖姑她們騎馬回南柏舍,途中碰見一群昨夜收拾東西往外跑的百姓。
他們沒有牛馬,光靠兩條腿也跑不遠(yuǎn),且聽得官道那邊地動山搖的動靜和慘叫聲,他們已嚇軟了,急急忙忙躲進路邊的樹林,受了一夜的驚,現(xiàn)在才敢出來。
見帶頭那人只穿平常衣服,未著鎧甲,不像是領(lǐng)兵打仗之人,再往她身后看去,馬上男女老少皆有,也都不像是兵,可又挎著弓箭,渾身殺伐之氣,又是從官道上過來的,除了固守河渠的衛(wèi)所營,也想不出還能有誰。
陳婦策馬上前代虞歸晚問道:“你們是哪個村的?要往哪里去?”
膽小的一個勁往后邊縮,恨不能將自己藏到地縫里去才覺得安全。
唯有幾個年老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沖虞歸晚行了個禮,道:“我們都是豆兒村的,擔(dān)心東遼人會屠村,所以才跑的,原想去府城,到這之后聽那邊的陣仗實在嚇人,便沒敢走動,在林子里躲了一夜。”
難怪他們不認(rèn)得虞歸晚,原來是城外村子的,若是城里的百姓這會子怕是都跑到前頭看熱鬧去了。
要說這些百姓也是,一聽東遼殺過來了就跑,這會子又趕著去看焚尸,也不怕晚上睡覺做噩夢。
問清楚之后虞歸晚便沒有再管,只是掃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形跡可疑的人就放他們離開了。
有個老者就小心問道:“那些東遼人可是走了?”
“敗回閻羅山了,但還會再來,你們想走就趕快�!标悑D好心提醒。
戰(zhàn)火燒來,老百姓要逃難也正常,總不能硬攔著不讓跑,留在這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