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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這是新制出來的殺器,與火藥筒齊名,不同的是此物內(nèi)里除了填充火藥,還有尖刺,爆炸時尖刺飛出能殺傷人,

    威力不比火藥筒小,還比火藥筒更好投擲出去。

    這次虞歸晚沒讓人在路上埋火藥筒,

    她猜著劉縷會因上次的慘敗為教訓(xùn)而提高警惕,

    使行軍速度減緩,

    所以這次并不在官道上設(shè)伏,

    而是直接就將劉縷放了進(jìn)來,

    選擇在距南柏舍十里開外的山道打游擊戰(zhàn)、埋伏戰(zhàn)。

    她可不在乎用什么手段,投毒、暗箭、火藥、陷阱等等,

    無所不用其極,以至于劉縷的鐵騎已經(jīng)萬分小心了,

    還是免不了受到重創(chuàng)。

    身披鎧甲的劉縷揮起大斧,喝道:“不要亂!往路邊躲,將奴隸拉上來做人墻!快!”

    這些蠻狗!畜生!難怪這次會將大營的羊奴全帶出來,原來是為了這個!

    閻羅娘和佟漢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皆是殺意。

    閻羅娘直接扯掉身上那件破爛的粗布衫,奶奶個腿,這破衣服全是羊糞,熏死她了。

    唰!

    她搶過最近一個東遼兵的彎刀,刀刃向著那人的脖子一劃,鮮血噴涌,高大的身軀應(yīng)聲倒下。

    以此為中心引起騷亂,反應(yīng)過來的東遼兵兇神惡煞張牙舞爪沖閻羅娘圍過來。

    閻羅娘將手背的血往臉上一抹,叉腰哈哈大笑,真宛如地獄的閻羅。

    “老娘在你們那破營子里頭也干了好些天的活,是時候跟你們討點工錢了!”

    她抬手抓住東遼兵的胳膊將人摔到地上,又借力踹倒一個,搶了他們的馬,一把火燒了運(yùn)糧車,讓那些神情麻木呆滯的羊奴趕快跑。

    “還傻愣著作甚!想被抓回去繼續(xù)當(dāng)奴隸睡羊圈��!還不快跑!”

    成群的奴隸這才從連日來的噩夢中驚醒,對東遼人的恨意已讓他們失去理智,發(fā)瘋的撲上去死死抱住試圖掙扎的東遼兵,完全不顧自己死活。

    從他們被抓進(jìn)大營當(dāng)羊奴那天起,他們就不想活了,卻不甘那樣死去,今日他們縱死也要報仇!也要拉幾個東遼兵墊背!

    尤其被折磨得最慘的女奴隸,她們在東遼大營的日子才是真的生不如死,那些慘痛的記憶就像刀子在她們的腦子里來回割,將她們從里硬生生劈成兩瓣,痛不欲生。

    她們恨,恨得雙眼充血似的紅,幾個人合力拖住一個東遼兵,硬是用嘴將對方的咽喉咬爛。

    原本待宰的羔羊變成兇狠的狼,才整修不久的山路淪為地獄,鮮血將路邊枯黃的雜草染成赤色,濕漉漉的還在往下滴血。

    閻羅娘往回看了眼,那些被抓來的奴隸根本沒有跑,她咬了咬牙,最終也沒管,撈刀拍馬迎上前頭的東遼兵,動作利落的解決掉對方。

    混在隊伍中的妙娘趁機(jī)掏出藏在身上的短笛,詭異的笛聲似無數(shù)銀針插入戰(zhàn)馬的腦袋,致使它們發(fā)狂不聽指揮,馬上的東遼兵也感覺頭痛欲裂,抱著頭滾落到地,被揚(yáng)起的馬蹄踏成爛肉。

    佟漢趕上來,他也殺紅了眼,身上的衣服都被鮮血浸透了。

    “別戀戰(zhàn)!趕緊搶了馬跑出去!”

    四個人哪里能殺得過七萬鐵騎,此時不趁亂跑,等劉縷回過味來了就誰都跑不了。

    盤旋在高空的黑鷹和獵鷹瞅準(zhǔn)機(jī)會往下丟火藥筒,東遼兵放出的羽箭沒傷著它們分毫,反倒讓它們更憤怒,嘶鳴著往下俯沖,展開的翅膀直接往東遼兵的頭上拍,利爪專抓人的眼睛,頃刻間就血肉模糊。

    程伯四人趁亂逃離,被劉縷發(fā)現(xiàn),后者大怒,命弓箭手即刻將四人射殺。

    數(shù)箭齊發(fā)沖四人的后背飛來,破風(fēng)之聲像催命符,四人舉刀格擋將羽箭擊落,又夾緊馬腹催促快跑。

    咻!咻!咻!

    陳婦帶領(lǐng)的護(hù)衛(wèi)隊從叢林中現(xiàn)身,涂著劇毒的竹箭與東遼的羽箭對抗。

    他們的騎射是虞歸晚親自教的,隱匿的身法也詭譎,敵方就只看得見飛出的竹箭,卻無法確定弓箭手在什么地方,只能無頭蒼蠅般往叢林亂射,浪費(fèi)了許多羽箭都沒射傷一人。

    妙娘滾進(jìn)一個土坑,借此掩住自己,急喘著問對面的陳婦,“村民都轉(zhuǎn)移走了?幼兒呢?”

    陳婦先放了一箭才道:“大部分都不肯走,在守村呢,幼兒姑娘在縣城商鋪,虞姑娘親自送過去的,有廖姑和一隊死士護(hù)著,只要城門不破,里頭就安全�!�

    “虞姑娘安排了多少人守城?”

    “衛(wèi)所營都在那邊,怎?”

    “我擔(dān)憂東遼會兵分兩路,劉縷老賊攻南柏舍,另有人馬圍困縣城,他們知道咱們沒有援軍�!�

    陳婦眉頭緊皺,“傳信給虞姑娘沒有?”

    “路上沒找到機(jī)會,但我想虞姑娘應(yīng)是猜到了�!�

    她們跟那日蒙灰等人一樣的心情,認(rèn)為此戰(zhàn)必敗,如今不過是爭口氣,就是死也要多拉幾個東遼人當(dāng)替死鬼。

    七萬鐵騎,還有后續(xù)趕來的大軍,她們?nèi)绾蔚謸酰?br />
    陳婦將頭枕在土堆上,仰望樹縫中的晴空,突然笑道:“我以為自己此生就是夾縫里求生存,辛苦拉扯大三個孩子,盼著他們各自成家立業(yè),安穩(wěn)過日子,我要是還有那命,還能有孫兒繞膝的晚年,也就滿足了,死了到地下也無愧爹娘和丈夫。沒想到機(jī)緣巧合能跟了虞姑娘,掙下這份家業(yè),也見了這許多世面,如今為守國土家園而死,到了九泉之下我也能在祖宗面前挺直腰桿,我的孩子若能活著熬過這遭劫難,也必定以我為榮,我……值了!”

    早在東遼鐵騎殺來之前,虞姑娘就召集她們問過可有要往南跑的,還說大難在即,自保是人之常情,她不會怪罪,但若現(xiàn)在不跑,上了戰(zhàn)場又怕死臨陣脫逃的,定會嚴(yán)懲不貸。

    當(dāng)時護(hù)衛(wèi)隊無一人往后退,她們只是將家中年幼的孩子交付給村民照看,若她們能活著回來自然好,若不幸戰(zhàn)死,她們也無悔。

    妙娘聽了這番話,心中著實不是滋味,如能活,誰又想死。

    “虞姑娘不會讓我們死的。”她這般篤定道。

    陳婦笑容更盛,看著她說道:“我們出來前虞姑娘也這般同我們說過,不會死�!�

    “姨姨不信?”

    陳婦已到徐娘的年紀(jì),妙娘還正值妙齡,稱對方一聲姨姨也合情合理,只是以往不曾這般叫過,倒讓陳婦受寵若驚了。

    陳婦再次仰頭看天,“我信�!�

    這份信任從她決定誓死追隨虞歸晚那天開始就深種在心底了。

    .

    縣城。

    城門關(guān)閉,蒙灰披著鎧甲領(lǐng)衛(wèi)所營眾將士堅守,嚴(yán)格執(zhí)行虞歸晚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在這個時候出城。

    他們站在城墻之上遙望南柏舍的方向,那摧枯拉朽、地動山搖的炸響隱隱傳來。

    城內(nèi)的百姓也是關(guān)門閉戶,一家老小躲進(jìn)地窖避難,在昏暗中跪下虔誠的求神拜佛,盼著自己人能勝。

    他們并不知道固守河渠的只有萬把人,無援軍的消息是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否則局勢會更亂。

    曹知縣也沒有停止向外求援,信中言辭懇切,字字句句都是為了大雍,為了河渠的百姓,他死不足惜,但不能讓黎民百姓再遭受戰(zhàn)火之苦啊。

    已經(jīng)在商鋪后院安頓下來的幼兒坐臥難安,心焦到舊疾復(fù)發(fā)。

    廖姑謹(jǐn)記師傅的叮囑,見幼兒臉色不好,便勸道:“幼兒姐,你坐下吃些東西吧,從師傅離城后你就滴水未進(jìn),這樣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別回頭師傅平安歸來了,你自己卻病倒了。”

    葛大娘也跟著勸:“是啊,姑娘,好歹用些飯吧�!�

    幼兒知她們是為了自己好,可外面一丁點消息都沒有,她實在憂心,哪里吃得下去。

    她坐在椅子上,抬手死死摁住太陽穴,忍著鉆腦子的疼痛,同趙禎提道:“不怕跟你明說,九王已被生擒,就囚于東遼在偏關(guān)的大營,歲歲手底下的人為探得此消息也費(fèi)了不少功夫。東遼那個三王子想必你也聽說過,是個極陰狠狡詐之徒,他定是知道固守河渠的北境軍不足兩萬人,且我們沒有援軍,他讓劉縷領(lǐng)七萬鐵騎攻南柏舍,勢必還有后手,大軍說不得就會沖縣城來,破了河渠就能直指府城。”

    趙禎見她整張臉都慘白了,額頭不停往外冒冷汗,知她身體已到極限,便道:“有隨行的大夫,不如先請了來給你瞧瞧�!�

    “你別同我扯別的!”幼兒動了氣,抬頭狠狠瞪她,咬緊牙根道:“我知你隨身帶著公主印章,也知你來南柏舍為的什么,更知你并不那么想救九王,甚至不想救太子,你在等,等趙斥動手鏟除掉麒麟城敢反對他登位的朝臣和世家,只要這些人聯(lián)手不成,土崩瓦解,你借機(jī)掌權(quán)的可能性就大,從一開始你就是奔著北境軍來的,因為你比誰都清楚唯有擁兵才能平息麒麟城的內(nèi)亂,才能有資格跟景寧侯談條件,就算你無緣那個位子,也要做最有權(quán)勢的長公主,北境軍和傳國玉璽就是你的籌碼�!�

    雍帝盛寵長陰公主,還曾頒下一道旨意,如有朝一日公主持親筆書信并印章求援,文臣武將都不得違逆。

    雖然大多數(shù)人覺得此為玩話,但這也是圣上旨意,焉能不遵從。

    趙禎垂眸,良久才嘆道:“你果真聰明,總能猜到他人心中所想。”

    因為氣急,幼兒咳得兇險,伏在椅背半天才緩過來,期間趙禎想起身過去幫她捶捶背順順氣都被她冷眼給瞪了回去。

    廖姑也不許趙禎靠近,握著拳頭氣憤道:“自從你來了之后就沒好事,我們都倒霉死了,你快離幼兒姐遠(yuǎn)些!”

    趙禎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我沒想過要害你,也沒想過害你在意的人。虞歸晚想掌兵權(quán),我又恰好想培養(yǎng)自己的人,我們聯(lián)手不是兩全其美嗎?只要我拿了大權(quán),你家的冤案隨時都能重查,還你父親和兄長一個清白,不管你以后是繼續(xù)留在庶州還是回盛都,都由你,你可以光明正大以本名立世,不必再躲躲藏藏,寄人籬下委屈自己,不好嗎?當(dāng)日你來信求我助你,也曾許諾過幫我奪權(quán),幼兒,你我從小相識相伴,你應(yīng)是了解我的�!�

    幼兒的目光只盯著裙下露出半角的繡花鞋,淡道:“聯(lián)手?你當(dāng)她傻還是當(dāng)我傻?罷,我現(xiàn)在也不同你爭這個,我只要你拿出公主印章,親筆書信往相鄰的州府求援。河渠的情勢你也看到了,能撐到今日全靠她籌劃,可她也不是三頭六臂,沒有援軍我們都得死!你的大計也終要落空!”

    趙禎攥緊了拳頭,她早知虞歸晚桀驁不馴,是個難以掌控的人,但她也別無選擇,想成事就只能來南柏舍將虞歸晚和幼兒拉入自己的陣營。

    她藏著公主印章,沒在最開始就拿出來讓人憑此去求援,也是想等虞歸晚主動求自己,到時她就是化被動為主動,可等了這些日虞歸晚也沒有來求她,看似急著要援軍,又似乎不那么在意,有沒有好像都不要緊。

    如今被幼兒當(dāng)場戳破這層紙,她也不必再遮遮掩掩。

    是,沒錯,她確有奪那個位子的野心,這些年她討好父皇,助太子和趙斥拼斗,都是為了那個位子,她不會讓太子繼位,也不會讓趙斥得逞。

    “我可以書信去請援兵,但我也有條件。”

    “說�!�

    “讓皇叔死在東遼大營,這是其一,其二,虞歸晚執(zhí)掌北境軍之后必須全力輔佐我奪權(quán),若她辦不到,抑或掌控不了皇叔留下的兵馬,后果也只能由她自己來擔(dān),你則要同我回麒麟城,去見景寧侯,讓景寧侯助我做大雍最有權(quán)勢的長公主。”

    幼兒不由得皺眉,“你同景寧侯還有交易?又為何要我去見?”

    “算不上,”趙禎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也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幼兒沉下臉,“所以你早就知道景寧侯跟東遼有勾結(jié)。”

    “沒有,我還不至于如此�!�

    這話是真的,她怎么說也是大雍的公主,賣國這樣的事怎么可能做,只是她低估了景寧那個瘋子,為了報當(dāng)年的仇竟然會布這么大的局將所有人拉下水。

    幼兒用一種非常陌生的目光看著趙禎,良久才語氣平靜道:“廖姑去拿紙筆�!�

    “幼兒,我……”趙禎有心想開口。

    卻被幼兒打斷:“河渠戰(zhàn)事危急,還請殿下快些請援,救百姓于水火�!�

    一大頂帽子扣下來,趙禎不寫也得寫。

    在此之前幼兒已將她在河渠縣的消息散播出去,若是有援軍,趙禎還能憑此掙一份功勞,贏民心,對她日后奪權(quán)也有助益,若是沒有,趙氏皇族顏面掃地,淪為天下笑柄——庶弟在盛都弒父篡位,自己執(zhí)公主印章在河渠卻置百姓生死不顧,將國土拱手讓于東遼。

    這樣爛的皇室,怕是會群起推翻,再無延續(xù)的可能。

    趙禎自以為拿捏住了幼兒,卻不想還是被反將一軍,如今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好,我寫,”趙禎還挺傷心的說道,“你到底還是算計了我,”

    幼兒撐著椅子扶手緩緩站起身,被葛大娘攙著往外走,留給趙禎一個孤傲冷漠的背影。

    “我不怨恨你,也想過只要我父親和兄長能正名,其他的我也都能忍,但你不該拿歲歲的命來要挾我,還想讓我替你謀劃。趙禎,聰明過頭不是好事,我勸你也適可而止,別演過了頭�!�

    第111章

    劉縷仗著人多勢眾,

    下令全力進(jìn)攻。

    “給我殺!踏平南柏舍!為我東遼戰(zhàn)死的勇士報仇!能生擒敵首者,賞女人!賞金銀!”

    “哦嚯!”

    還騎在馬上的東遼兵揮舞著彎刀殺向敢反抗的奴隸,被馬蹄踐踏成肉泥的除了東遼兵,

    還有本來是普通百姓的奴隸。

    破關(guān)那日,他們的家園被毀,家人慘死,自己被抓進(jìn)大營遭受非人的虐待,這些東遼蠻狗不會讓他們離開,今日不死,明日也活不成。

    下面的慘烈深深刻進(jìn)妙娘等人的腦子里,她們握緊手中的弓箭,

    憤怒到發(fā)不出聲,

    只能咬緊牙渾身顫抖的看著手無寸鐵的無辜人被砍死,血流成河,冤魂不散。

    秋風(fēng)將虞歸晚身上的紅斗篷吹得喇喇作響,她伸手拉住兩邊用以裹住自己,纖瘦高挑的身型如挺立在高山上的寒松。

    深秋漫山遍野的落葉和枯黃,

    唯有她這抹血紅異常艷麗奪目,群獸百禽圍繞在四周,

    交織的嘶吼與鳴叫像宣戰(zhàn)的鼓聲。

    趴臥在旁邊的虞六花沒了往日的頑皮,

    它還未滿一歲,

    按照狼的年齡劃分,

    它現(xiàn)在還算不得成狼,

    但因它血統(tǒng)特殊,體型龐大,

    打架又兇狠,遂成了狼群的首領(lǐng),

    只要站起來嗷嗚一聲,附近的野狼就會回應(yīng)它。

    狼群有自己的捕獵守則,它們也更擅長團(tuán)隊合作,所以若非必要,虞歸晚也不會輕易打破它們這套守則,她只需要將它們變得更加兇狠好斗。

    一只骨節(jié)分明且修長的手從斗篷伸出來,攤開的掌心滿是拉弓握刀留下的厚繭,雜亂無章的掌紋似是預(yù)兆手掌的主人命途多舛,難得善終。

    “笛子。”

    秋風(fēng)裹挾著她低沉冷漠的嗓音卷入所有人的耳朵。

    那支銀色的短笛她交給妙娘許久,如今要回是為了能更好駕馭這些飛禽走獸為自己所用,短笛在她這個主人手中所發(fā)出的威力才是真的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呼——

    完整的曲調(diào)迎風(fēng)疾馳,似有數(shù)千條無形的線牽扯著活物的筋脈,催化體內(nèi)野獸的狂暴基因,雙眼充血般血紅,理智全無,腦子里僅剩一個聲音:殺。

    護(hù)衛(wèi)隊早有準(zhǔn)備,兩團(tuán)棉絮堵住耳朵,眼看著群獸沖下山撲向路中的東遼兵。

    “嗷嗚!”

    “吼!”

    狼群、虎豹、黑熊、猛禽,數(shù)量比之前五百東遼精銳從后山偷襲還多好幾倍。

    即使劉縷早有準(zhǔn)備,也震驚虞歸晚這樣詭異的馭獸手段,難怪三王子要他盡可能生擒此人,這樣的奇才就該為東遼效力才是!

    戰(zhàn)圈之中,人獸廝殺,畫面血腥。

    東遼兵號稱是草原上最強(qiáng)悍的勇士,他們也同草原狼和棕熊搏斗過,遂并不是很懼怕?lián)溥^來的猛獸,反而吆喝著舉刀砍下。

    力不敵的野狼倒地哀嚎,抽搐著斷了氣,它的同伴緊接著也倒下,并且越來越多。

    留守南柏舍的護(hù)衛(wèi)隊不足五千人,就算加上大群的走獸和飛禽也敵不過劉縷的七萬鐵騎,即使炸死了不少也還剩下好幾萬,眼看著就要攻到村門,圍墻后的村民緊張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倒地的奴隸、士兵和走獸越來越多,尸體堆積如山,大地浸血。

    陳婦她們不停射出竹箭,但箭矢總會射完,到時她們又該如何抵擋東遼鐵騎的馬蹄。

    “虞姑娘,撤吧,”陳婦抽出挎在腰間的大刀,“我們來斷后,你帶村民從后山走,那邊山高林密,道路險峻,劉縷不敢追的。”

    今日這場對比懸殊的惡戰(zhàn),陳婦等人就沒想過活,她們可以死,但虞歸晚不行。

    短笛在虞歸晚手中撥轉(zhuǎn)著,閃出一道銀光。

    斗篷的帽兜寬大,遮住她大半張臉,只看得見尖細(xì)的下巴和蒼白的唇,那是極其不正常的白,像是要跟周圍的皮膚融為一體。

    她沒有下令撤退,而是平靜道:“所有人即刻返回村子,守好門,無論聽到任何聲音都不要讓人探頭往外看�!�

    陳婦不疑有他,“是!”

    其他人跟著陸續(xù)后退,從始至終劉縷都沒有看到一個南柏舍的人,只有數(shù)不盡的竹箭和火藥,他的鐵騎傷亡不小,沒傷的也灰頭土臉在跟野獸廝殺。

    劉縷捂住受傷未愈的胳膊,想到自己誤信從偏關(guān)抓來的那一老一少的醫(yī)術(shù),他就怒火中燒,那兩人分明是虞歸晚放出來的細(xì)作!專為探聽軍情來的!若不然虞歸晚也不會這么早設(shè)防!

    “給我殺!一個都別放過!進(jìn)村搶糧!殺!”他殺掉一頭撲上來的灰狼,抹掉臉上的血,憤怒吼叫。

    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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