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云府早已煥然一新,
完全看不出曾被護(hù)國公府七少爺砸過。
云嬌喜事將近,
云府四處張燈結(jié)彩,丫鬟小廝臉上也全是喜悅。
云嬌回到府中,
嫡母章氏帶著一眾人出來相迎。
章氏是一個十分和善的人,云嬌雖為庶女,卻從未被她為難,便是云集更寵愛這云嬌有些,
章氏也沒生出微詞。
如今,云嬌即將成為攝政王妃,
云府上下都存了喜意,章氏卻拉著云嬌的手叮囑她莫要失了本心。
云嬌心中暖意洋洋,從小到大,章氏都對她很好,
前世她孤身一人進(jìn)京,章氏還求了云集,可到了那時,也由不得云集選擇了。
云嬌回到她的攬月軒,幾乎和洛陽一模一樣的布置讓云嬌頓生親切。
還未出嫁的三個妹妹全都圍到云嬌身邊。
云嬌成為攝政王妃已經(jīng)是鐵板上釘釘?shù)氖�,除了云妙格外沉默,另外兩個妹妹都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送走了云嫵云婧,云嬌看著一言不發(fā)站在她面前的云妙,問道:“五妹妹來了許久,卻一句話也不說,現(xiàn)在又特意留下,是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
云嬌的態(tài)度和之前一模一樣,好似榮耀加身沒有給她帶來半點影響。
云妙咬著下唇,看著越發(fā)光彩照人魅力無雙的云嬌,那晚被居高臨下看著的屈辱又升了起來,“牡丹園果真好,一來一回三姐姐就要成攝政王了。”
這話里的酸味怎么掩都掩不住。
云嬌眼睛一眨,說道:“五妹妹羨慕?”
云妙神色一僵,捏著帕子的手握緊,“姐姐這是在炫耀?”闔府都在為她的婚事忙上忙下,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容,獨獨她一人,覺得面前的一切諷刺極了。
云嬌不知道云妙又哪個神經(jīng)沒搭對,卻順著她的話道:“這有什么可炫耀的?不過,能得攝政王垂憐,的確是一般人享受不到的幸事�!�
云嬌一雙美目染上羞意,瀲滟之光讓云妙咬牙。
云嬌見她氣得不輕,甩了下帕子,道:“妹妹還有事?若是沒事,不若先回去?姐姐精力不足,還想休息一會兒。”
明晃晃的趕人,剛剛聽著云嫵云婧的恭維,云妙可沒瞧出云嬌半點精力不足,氣上頭,腦子不大清醒,諷刺的話也到了嘴邊。
“姐姐這沒用的身子骨可得養(yǎng)好了,若是伺候不得攝政王,沒得——”
“啪!”
清脆一聲響,云妙捂著偏到一邊的臉頰,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云嬌……云嬌竟然敢打她!
云妙猛地回過頭來,正想發(fā)作,卻恰好對上云嬌的雙眼,里面的冰冷之意,讓她打了個激靈,那晚從足底而起的寒氣好似又爬上了她心頭。
“云妙,我是不是沒有警告過你,人貴在又自知之明。你當(dāng)這里是洛陽?什么話都敢往外說?單單是非議攝政王這一條,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云嬌冷冷看著云妙,見她眼底難看,半點心軟也無,“我原以為父親把你帶了京城,你是該過了,沒想到還是這副爛泥巴扶不上墻的模樣,你當(dāng)真覺得自己那點小心思掩藏的很好?”
云嬌蔑笑一聲,此時此刻云妙覺得好似又一個巨力將她身上的衣物扒了個干凈,然后把她丟在大庭廣眾之下。
心頭的屈辱一股接一股,側(cè)臉上火辣辣的感覺越發(fā)清晰,云妙捂著臉,只覺得腦中嗡嗡嗡的蜂鳴聲不斷。
“記住,再不長記性,下次就不是一巴掌�!痹茓删嫱�,也不管云妙對她是怨懟還是憤怒,揚聲道:“歡兒,送五小姐出去,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稟告父親。”
云妙恨她還是愛她,對云嬌來說,都不重要。
她已經(jīng)警告過云集,讓他好好看著云妙,現(xiàn)在看來沒什么用處,這是最后一次,若是云妙再不知死活做出些什么來,便是親姐妹,也別怪她心狠。
歡兒雀躍應(yīng)了一聲。
看著云妙吃虧,最高興的就是她了,云妙三翻四次欺負(fù)她家小姐,卻還假惺惺的湊上來,上次被小姐戳破了歹意,眼看著好姐妹裝不成,就來說酸話。
要她說,小姐這一巴掌打得可真好,趁早把人給打醒了,免得又來禍害她家小姐。
云妙的事不過是個插曲,云集聽了歡兒添油加醋的話果然氣得厲害,當(dāng)即把云妙禁足了。
云妙這些日子乖巧,他便以為她學(xué)乖了,沒想到還是那副做事不禁大腦的模樣,云集分外失望,心頭想替云妙在京城找個權(quán)貴之家嫁了的心思徹底歇了。
云妙這樣要是嫁給權(quán)勢之家,做出些不該做的事情來,沒得牽連云府。
云妙被禁足,云嬌聽后沒什么表示,她正在軟塌上和一身衣裳較勁。
之前給百里鳶繡了一身衣裳,攝政王很是得意,時常穿,結(jié)果一次晨練,不小心把衣裳劃破了,那天百里鳶面色陰沉了好久,云嬌好半天才明白他為何不開心。
得知原由,云嬌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尊貴如攝政王,新衣裳都是一箱一箱往屋子里抬,每日不穿重樣的都可以。
心里有點無奈,又有點好笑,云嬌只好再承諾給他繡一身,這才讓攝政王陰沉著的臉色轉(zhuǎn)好。
孩子似的。
云嬌一針一線繡著衣袍,嘴角的弧度高高翹起,下意識想往身后靠,卻只靠在了大迎枕上,空蕩蕩的感覺讓她稍稍愣神。
原來百里鳶已經(jīng)不知不覺讓她成為了習(xí)慣。
正發(fā)著愣,周圍白茶們悄悄退下云嬌也沒發(fā)現(xiàn)。
等她被一雙大手擁著攬入那寬闊的胸膛時,才后知后覺抬起頭來。
能這么悄無聲息進(jìn)入她閨房的,除了百里鳶不會有其他人。
云嬌手中繡了一半的衣裳被拿開,百里鳶埋首她頸邊,云嬌察覺他一聲喟嘆,隨后聽到,“半日不見,思之如狂�!�
溫?zé)岬臍庀⒃谠茓刹弊由希瑤鹨粋個小疙瘩,她忍不住推了百里鳶一下,“王爺�!�
百里鳶抱起云嬌,讓她倚在自己懷中,壓著聲線問道:“嬌嬌可想本王?”
攝政王向來如此,他想了,她便也要想。
云嬌想到剛剛,面頰微紅,百里鳶瞬間察覺,嘴角翹起,當(dāng)即在她面頰邊狠狠親上一口,道:“嬌嬌果然舍不得本王。”
結(jié)論來得理所當(dāng)然。
云嬌被戳了小心思,羞意連連,又忍不住抬起頭,見他目光深邃,雙眼中全是她,迅速掩下雙眸,飛快在百里鳶下顎輕啄一下。
她也是想他的。
小模樣又羞又嬌,百里鳶最愛。
想著今晚要離了這香香軟軟的身子,百里鳶分外不舍,湊近那圓潤的耳廓,悄聲道:“嬌嬌不若隨本王回府?”
話中蠢蠢欲動之意仿佛下一刻就要掠了惡人走,云嬌連忙搖頭,“不可�!彼呕丶�,若是當(dāng)晚就跟著百里鳶回去,像什么話?
“有何不可?”百里鳶擰眉。
“三日后便是大婚,妾想家里多待會兒�!痹茓膳踔倮秫S大手,沒將小心思說出,只尋了這么個借口。
“三日時間,實在難熬�!卑倮秫S沒急著駁了她的意思,只變相說了自己委屈,“無嬌嬌在身邊,本王食不下咽�!�
攝政王可憐兮兮說完,又把懷中人攏緊了些,“今夜微涼,本王與嬌嬌一道歇息,給嬌嬌暖著�!�
百里鳶將人抱起,大步到了床榻邊,云嬌連忙攀住百里鳶胳膊,“王爺,這樣不和規(guī)矩�!�
“全為著嬌嬌身子著想,規(guī)矩暫且可放一邊�!�
饒是云嬌已經(jīng)差不多習(xí)慣了攝政王無賴之語,聽他這話,也好半天說不出來。
上了榻,原就毛手毛腳的男人越發(fā)不老實,三兩下拔了她外裳,嫌棄的看一眼她身上小衣,于那深邃雙眸之下的蠢蠢欲動讓云嬌心驚,連忙攏了衣裳往后退。
“這是妾閨房,王爺不可亂來!”她聲音顫顫,帶了怯怯之意,撩得百里鳶雙目更加暗沉。
將要往里縮的嬌人兒一把撈進(jìn)懷里,百里鳶蹭蹭她側(cè)臉,裹了她小手,道:“于嬌嬌閨房之中,別有一番樂趣。”
聲音啞了,危險的味道讓云嬌顫意連連。
“不可!若讓府中人知曉了去,妾還有何顏面見人?”攝政王府還好說,攝政王沒皮沒臉逮著她便湊過來一陣亂來是常有的事。
可這是云府,依著百里鳶的兇悍,沒得明日全府的人都知道攝政王連夜來了云府,又和她做了些什么。
女子眼角含了水意,無端端的勾人。
百里鳶輕哼一聲,到底舍不得她委屈了去,將人壓進(jìn)胸膛,哄道:“嬌嬌且乖些,本王說笑。”
這香香軟軟的小身子實在誘人,攝政王左舍不得右舍不得,只好忍了火氣。
作者有話要說: 昨日份更新來啦,晚上還有一章~
感謝在2019-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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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交杯
回云府的這三天,百里鳶每晚準(zhǔn)時來點卯,
除了換個地方住,
云嬌不覺得日子與攝政王府有什么區(qū)別。
她一個人羞得不行,偏偏白茶幾個好似看不見百里鳶似的,
淡定非常,最后云嬌也只好臉不紅心不跳,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
手中百里鳶的衣裳也在這三日里繡好。
說來,除了府中張燈結(jié)彩,
云嬌還真不覺得自己是個即將出嫁的人,
每天待在屋中繡衣裳,
再不就是和兩個來串門的妹妹聊聊,
至于云妙,
只那天之后,就再沒出現(xiàn)過。
嫁衣早在云嬌還在攝政王府的時候就由府中繡娘繡好了,
云嬌也試過,再合適不過的尺寸,精致華美不輸攝政王妃衣袍,云嫵云婧見了驚呼連連,
眼中的羨慕好似要溢滿出來。
出嫁是女子一身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能穿上這樣精致華美的嫁衣,
云嬌亦喜悅,只是那嫁衣與鳳冠加起來的重量讓她心有余悸。
不過好在前世她為貴妃時,沒少按品大妝,這點還是能克服的。
云嬌的嫁妝,
云集早便準(zhǔn)備好了,且百里鳶抬進(jìn)云府的聘禮,全被云集當(dāng)成她的嫁妝,全都往回抬。
依著云集的意思,云府不缺那些珍寶,且云嬌嫁了百里鳶,云府吃香喝辣的日子多了去,眼皮子淺盯著云嬌的嫁妝實在沒必要。
云府有多少家產(chǎn)云嬌不知道,反正云集給的她就受著。
三天時間,眨眼而過,天未亮云嬌就被白茶幾個從床榻上拉起來梳洗打扮,百里鳶請的全福夫人也早早來了。
凈面穿衣,火紅色的嫁衣披上,云嬌感受身上綿軟的布料,盈盈笑意落入鏡中。
鏡中的女子美目清亮,雙眸盈盈泛著微光,一層又一層漣漪在里頭蕩開,她側(cè)身站在鏡前,窈窈身姿如火紅海棠,既妖且媚。
“王妃今天真美�!睔g兒嘴快,一句話討人歡心。
云嬌唇瓣微微抿起,白皙的面頰爬上點點紅暈,瀲滟生輝。
白茶幾個聽了,連聲附和,云嫵云婧也是此起彼伏的打趣。
云嬌捏著帕子,既開心又羞怯。
只聽外頭高喝一聲吉時已到,云嬌緊張起來。
背云嬌上花轎是云嬌一個遠(yuǎn)方堂哥,云集也知要等小兒子長大,可要好一段時間,而今卻是攝政王權(quán)勢鼎盛之時,他官場無望,所以特意從族中挑選了看得過眼的后輩,一起帶進(jìn)京。
哪知遠(yuǎn)方堂哥才把云嬌背出門,云嬌身子一輕,便落入了一雙有力的雙臂,耳邊鼓鼓的心跳也極為熟悉。
攝政王如此迫不及待,周遭賓客都看直了眼,喜娘是個機靈的,好話一籮筐又一籮筐,臨場反應(yīng)十分完美。
云嬌倚在百里鳶胸膛,聽那一身又一身結(jié)實有力的心跳,緊張的心情忽然放松下來。
被小心翼翼放入花轎,云嬌分明感受到自己抱著蘋果的手被一只大手輕握了一下。
短暫的一瞬間,卻給讓云嬌心生甜蜜。
攝政王總是于細(xì)微之處令她心頭搖曳,攻心之術(shù)常人比之不得。
鞭炮聲起,云嬌坐在花轎中,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母杏X,讓她寧靜下來,隱隱聽到周遭百姓議論的聲音。
一句兩句,全是羨慕。
一天之內(nèi),她成了全京城乃至整個大齊女子都羨慕的對象。
攝政王妃……
從此以后,她與那霸道男人綁在了一起,他榮她榮,他辱她辱。
與此同時,迎親路上一家酒樓臨窗的雅間里,兩個男子相對而坐,面前各一壺?zé)岵琛?br />
“攝政王娶妻,便是陛下迎后也比不得吧?”男人一聲輕笑。說不出話里究竟含著些什么。
“長思公子如今地位非常,總歸不可能再娶妻,何必關(guān)心這個。”周瑜錦緩緩喝一口茶,面容于檀香繚繞之中多了分朦朧的俊美。
長思公子眸色一沉,黑沉沉的眼珠子盯著周瑜錦,危險四溢。
周瑜錦仿佛沒有察覺他的不悅,恰恰見底下路過的花轎簾子被風(fēng)吹開那一瞬間露出的白皙的手背。
他目光一暗。
長思公子展顏一笑,“聽聞世子對云小姐情有獨鐘?瞧瞧,人家都嫁了人,世子一腔真情怕是錯付了。如今,花轎正巧經(jīng)過,世子不若學(xué)學(xué)當(dāng)街搶親?”
周瑜錦只抿一口清茶,對長思公子所言不置一詞。
這態(tài)度,分明是將他無視。
長思公子眼中掠過惱恨,周瑜錦卻率先開口了,“常四,本世子把你從死牢里弄出來,可不是讓你在這胡言亂語的�!�
這一句話,便是將兩人之間最后一層遮羞布都撕了個干凈。
常四憤怒非常,手中茶盞狠狠擲在桌上,還未有動作,一柄利劍已經(jīng)橫在了他脖子上。
周瑜錦看著花轎遠(yuǎn)遠(yuǎn)離去,才慢條斯理道:“本世子能把你從百里鳶眼皮子底下弄出來,也能悄無聲息弄死你,敢跟本世子刷心眼,長思公子是覺得活得太久,想去一家團(tuán)聚,共享天倫之樂?”
周瑜錦神色輕蔑,好似常四對他來說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螻蟻。
常四臉上怒意未收,周瑜錦抬手,他身邊高瘦男子抬劍。
冷冷的鋒芒劃過常四側(cè)臉,那一瞬間的冷光讓常四瞳孔微縮,豈料長劍當(dāng)空而過,干脆利落落入劍鞘,只留一縷發(fā)絲飄蕩的空中。
“利弊之間,長思公子該知道如何抉擇,畢竟你對太后來說不過是個男寵,不老實點……本世子也難保長思公子能活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