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什么意思!”
“陸大牛經(jīng)常從山上撿弟弟,不是山,就是葬孩子的那個山丘,陸大牛家經(jīng)常扔陸小牛,陸大牛就去撿,隔三差五就看到陸大牛拖一個孩子回家……他撿了我們家……”石頭!
衛(wèi)安快速收起荷包,不管這老婦了,去陸家溝打聽,陸大牛在老婦丟孩子的同一天,有沒有從墳丘上撿孩子!
永壽看眼慌慌張張離開的衛(wèi)安,再看看嚇得瑟瑟發(fā)抖、但骨子里明顯與他們一路走來精氣神都不一樣的老婦人,快速去追衛(wèi)安!
“怎么回事��?”
“我懷疑,陸大人就是我們主子,陸大人多大?”
“二十有四?”胡言亂語什么!
“三皇子多大?”
“二十有……四?”
衛(wèi)安掏出荷包拍給永壽,眼睛都在激動:“他有跟我們大人一樣的咒��!癥狀一模一樣,而陸大牛又喜歡從山上撿孩子!你不覺得我們大人和陸大人很像嗎!”
【117八百里加急】
117八百里加急
永壽不敢置信地看看紙上的內(nèi)容,又想想老婦說的話,瞬間激動起來。
陸大人!那可是陸尚書!
十六歲中榜眼,憑一己之力在皇后面前晃悠過的陸大人!
是他們的小主子!
這是——真的!
衛(wèi)安覺得就是,絕對是:“你想想看,像不像?”
永壽使勁點(diǎn)頭。像,非常像。不說沒發(fā)現(xiàn),一說哪里都像,像他們娘娘。
衛(wèi)安比永壽更激動,這證明陸大人就是他們大人的兒子,他們大人完全不是白忙一場!簡直好得不能再好:“現(xiàn)在我們只需要知道,陸大牛二十多年前的雨夜有沒有去撿孩子,在哪個位置撿的,撿的時候旁邊是不是有棵大樹!”
永壽腿腳瞬間快起來:“快,快!”這么大的事,你走個屁!
……
監(jiān)牢里。
老婦滿臉不可置信,陸大人是她家小石頭?
可,可她葬孩子的時候確實(shí)是沒氣了,莫不是打雷時又活過來了?
老婦覺得肯定是,那孩子也不是第一次看著像死了一樣,但一看就養(yǎng)不活,不是她不盡心,而是看著真不容易養(yǎng)。
所以她摸了一下,感覺沒氣了,就草草的……
她竟然扔了陸大人��?她怎么能扔青天大老爺!青天大老爺是她家外甥�。�
老婦哭了笑,笑了哭,一時不敢相信,一時又激動地覺得就是真的,這樣天大的事落在了她的頭上。
多大的造化!
……
一封信,八百里加急飛到徐府之上。
這件事茲事體大,事情怎么往上報、過程怎么周旋、對上什么說辭,都需要一個完整的章程。
永壽、衛(wèi)安從陸家溝里正和村民口中,十分肯定陸大牛那個雨天去山上撿了孩子回來。
而且從那之后,陸家近七八年沒有扔過孩子,或者說還沒有拎出門,陸大牛就攔下了。
當(dāng)務(wù)之急是,怎么光明正大將小主子認(rèn)回來!
三不匆匆將信交給大人,心里七上八下。時間太長了,拖的時間越長,經(jīng)手的人越多,孩子活著的可能性就越小。
徐正同樣明白,但萋萋需要一線希望,他……不敢奢望有希望……
信件打開。
徐正一目十行,突然,目光停住,視線立即倒回去從頭看,看的極慢,一字一句,神色漸漸不敢置信。
他忍不住激動的看看三不,又覺得看他沒用,低下頭繼續(xù)看信。
就在重要的幾個字上,死死停住,仿佛盯出了花來。
每一個字也的確發(fā)芽、開花,開到靡荼、開到他從未觸到的所有角落:他兒子,他的兒子,陸輯塵。
這幾個字。
無論怎么組合都怪異的幾個字,連在一起,如排山倒海的洪流,呼嘯而至。
徐正覺得他眼睛有點(diǎn)潮,好像又沒有,肯定沒有,他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
三不看著大人要笑出聲的樣子,頓時覺得穩(wěn)了!好消息!他們少爺還活著!
三不眼睛頓時有些濕,太好了,這么長時間了,終于找到了。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太多人希望那個孩子活著,哪怕目不識丁、哪怕畏畏縮縮、哪怕蠢笨一些,總還是個活的就好。
只是,是他們大人的孩子嗎?
是不是他們家少爺?笨了他們也不嫌棄,有就好?三不掂掂腳,想瞅一眼,他要求不高,就看個結(jié)果。
徐正突然看向三不。
三不嚇了一跳,腳底急忙放平。
接下來,三不就看到這輩子最驚悚的一幕,他們大人,神色無比溫柔的將信遞給了他,仿佛將最大的秘密、最珍貴的東西向他分享。
三不誠惶誠恐的接過來,看清上面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字的一瞬,瞬間懵了!“陸!尚!書!”
徐正聽到這三個字,笑了,毫無保留、張揚(yáng)肆意!“我的!”他的孩子!
真真切切靠他找到的他的孩子!不是任何人的,是他和萋萋的孩子!屬于他的孩子!
從未盼錯的孩子……
三不突然有些腿軟,他前段時間是不是慫恿他們大人參陸尚書了,還罵過陸大人不識好歹……他是不是罵過……
三不看著完全不一樣的自家大人,很想提醒他:大人您搞砸了少爺很多事,少爺每年都因?yàn)槠S趹?yīng)付您少吃兩碗飯。
不過,就是……他們少爺�。烤谷皇顷懘笕�,安穩(wěn)長大,還那么優(yōu)秀的榜眼陸大人,不但能雄踞一方還能在汴京城如魚得水的陸大人。
三不忍不住,哭了,他就是覺得……覺得他們少爺不容易,有自家大人使絆子,還能挺到現(xiàn)在不容易。
徐正笑著拍拍屬下的肩:“哭什么,好事……”卻沒發(fā)現(xiàn)自己聲音也有些暗啞:“我現(xiàn)在就去見見他?”會不會比較突然?
他真沒想到,他……一直都在……他竟沒認(rèn)出來。
三不使勁點(diǎn)頭,好事,天大的好事,誰來都不好使的好事,但急忙搖頭,由不得他們大人:“當(dāng)務(wù)之急是給衛(wèi)安回信……”等著呢。
徐正想到信中的內(nèi)容,第一次有點(diǎn)不愿意,周啟的皇子已經(jīng)死了,完全可以死在二十多年前那個雨夜,誰查都萬無一失的事情。
他徐正的兒子,該跟著他堂堂正正姓徐。
……
與此同時。
永壽同樣有一份加急信件,送往坤儀宮。一匹馬,兩封信。
皇上剛剛被魏遲淵拒了祭典的事叫走。
蘇萋萋不甚在意的揮揮手:她還能跑了?
周啟不放心,可也知道祭奠之事關(guān)乎重大,出了差錯,欽天監(jiān)會上升到大周國運(yùn):“……我一會兒就回來�!�
這次,敷衍都沒有敷衍。
錢嬤嬤趁機(jī)將信,小心翼翼的交給在窗下坐了一天的皇后娘娘。
黃昏余暉正好,信件打開。
信里的內(nèi)容,讓蘇萋萋驟然站起!激動的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錢嬤嬤急忙上前。
蘇萋萋瞬間抓住錢嬤嬤手臂,眼淚不受控制的一滴滴落下,巨大的心理刺激,讓她撐著錢嬤嬤才能站得住。
她的兒子活著……活著啊……
陸輯塵……是她兒子呢……她兒子……她兒子竟然是陸輯塵:“傳……傳陸……”不,不,她親自去。
錢嬤嬤驟然撐住主子,快速拿過信,一目十行!眼里的震驚不比皇后娘娘少一分!
陸大人?
她小主子?
兩個完全沒有關(guān)系的人:“娘娘,娘娘,您冷靜,冷靜!”人是靠徐大人那邊找到的,圓這件事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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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是我們想不到樣子】
118是我們想不到樣子
蘇萋萋知道自己的孩子還活著,什么建議都聽得下去。乖順的坐下來,她不急,她一定不急。
錢嬤嬤不自覺的笑了,看著這段日子心神不寧的主子肉眼可見的精神起來,就高興:“還是不講道理的娘娘更招奴婢喜歡�!�
蘇萋萋溫柔的不跟她爭。
“娘娘,小主子的身世要緊。”
蘇萋萋點(diǎn)頭,將信攤開又看了一遍,可視線在紙上,心里都是陸輯塵往日的一舉一動,那孩子高,長得好,像自己多一點(diǎn);還脾氣大,幾次三番拒絕她的拉攏的樣子也很有脾氣,像他的犟種爹,這孩子……
徐正是不是說過他的志向是‘革新’?
那還有什么好說的!以權(quán)顯志!她家輯塵,就必須是皇子!
至于怎么說?
蘇萋萋整個人都精神了!自然是那婦人看孩子養(yǎng)不活又心存善念,扔出去時,看著陸大牛,是叫這個名字吧,抱走才離開!
所以十分確定皇子就是皇子!皇子沒有一刻離開過那婦人的視線!
她為周啟養(yǎng)了這么多年孩子,可曾有過一句怨念!周啟的孩子都能是她的,她的孩子怎么就不是周啟的!怎么就不是大周四皇子!
等著徐正造反,也是亂臣賊子,又要多長時間!她的兒子該用最小的代價,享最高的待遇!
不!輯塵回來甚至不能是皇子!要是太子!只有太子才配得上她兒子!
如果不是太子,堂堂吏部尚書、封疆大吏的陸輯塵,憑什么回來受沒有實(shí)權(quán)皇子的桎梏!越活越回去嗎!
蘇萋萋想到這里什么氣都順了。
想想這么多年她的無奈,她一次次在周啟這里栽的跟頭,她為他帶大的周連衡,她的孩子就該是至高無上的下一代君主!
“你告訴徐正,是本宮對不起他,本宮的兒子必須是太子!三年內(nèi)讓周啟禪讓!”輯塵的宏圖偉業(yè),在這里,輯塵想要的都要實(shí)現(xiàn),踩著周家的骸骨,爬上去!
只有這樣,這座宮殿才有意義!她找到他才能彌補(bǔ)虧欠,一切的一切只有給她兒子鋪路才有意義!
錢嬤嬤一點(diǎn)不覺得自家娘娘獨(dú)斷,她家娘娘就該這個樣子,精神!“是�!�
……
三不不敢遞消息。
八百里加急已經(jīng)再次從坤儀宮出發(fā),送往坎溝縣!
三不猶豫的站在門口,覺得他家大人肯定不愿意,何況大人都去陸府門口轉(zhuǎn)一圈了,如果兩人平日關(guān)系好,陸府都進(jìn)去了。
這不是關(guān)系不好,實(shí)在沒有借口,拜訪顯得突兀,不得不回來了,剛剛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了一份陸大人幾百年前寫的文書,找了幾處錯處,正要去跟陸大人探討一二。
“大人……”三不試探的很小聲。
徐正推開門,曾經(jīng)的世家公子,歲月依舊給予厚重的偏愛。
徐正突然覺得,挑孩子錯處有點(diǎn)不好,剛要轉(zhuǎn)頭,便看到走廊盡頭走來的人。
素服素釵。
很久未見,她瘦了,可精神了。
蘇萋萋走過來,透過陽光看向他:有祈求、有悲傷、有也不知道對不對的彷徨。
三不誠惶誠恐見禮:娘娘怎么親自來了?皇上呢?
徐正看著她,握緊了手里的文書。
蘇萋萋先笑。是感激,如果……不是他……她未必可以再見到她的兒子。幸好,因?yàn)槭撬膬鹤�,那么顯著的特征,她竟然不知道徐正生過那么場大病。
徐正本不想動,他一樣盼過的孩子,不想拱手讓人。
最終,他重新關(guān)上門,走了過去。
蘇萋萋有些想哭,不是因?yàn)楸瘋�,而是因�(yàn)樗麄冇型粋孩子,不用說話,也能感受到對方的欣喜。
只有他們知道的對孩子活著的無盡感激:“他長的很好……”讓她這個做母親的與有榮焉。
徐正點(diǎn)頭,已是非常好。
“撫遠(yuǎn)安邊�!�
“嗯……”
“海戰(zhàn)告捷�!�
“是……”
“封疆大吏�!�
“應(yīng)該�!�
“吏部尚書他應(yīng)得的。”
“收攏禁軍,做的也很好。”
“沒有我們,他也長這么大了,是我們想不到的樣子……
”
“嗯……”他確實(shí)沒有想到。
“周啟禪位給他也是應(yīng)當(dāng)�!�
徐正沒有說話。
蘇萋萋也不說話。
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過去。還是徐正先開口:“你出來的時間不能太長�!�
“有什么關(guān)系,在外人眼里我蘇家都要倒了,我出來看看,與我母親抱著哭一哭也是應(yīng)當(dāng)�!�
徐正看著她,從失去孩子開始,他只見過她一次,她已經(jīng)睡了,他在她床前站著,那時候覺得她呼吸都輕的敷衍,似乎夜稍微重一些,她就不會醒來。
“恨周啟……”他以前從未問過。
蘇萋萋仰頭,詫異徐正會這么覺得:“如果還恨,我未免太不記疼了。只是不覺對不起他,不覺得拿他周家江山算偷。”她養(yǎng)了周連衡二十四年,周啟也養(yǎng)她兒子二十四年。巍巍河山,她兒子享得!
“我和輯塵未必做不到�!�
“時間太長了�!碧K萋萋目光平靜,平靜的波瀾壯闊。
徐正突然伸出手,想觸碰下她的眼睛,最后還是放下:“怎么沒有擲地有聲的命令�!被屎笞鼍昧耍螺虏⒉皇嵌喽Y賢下士的人。
“因?yàn)楦杏X你也愛著他�!边有錢嬤嬤那句‘徐大人沒有去過后院’:“覺得不讓你認(rèn)……對不住你�!�
“但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