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俞風城放開了白新羽,鄙夷的目光把他從頭打量到尾,將他那副瑟瑟發(fā)抖的慫樣盡收眼底,俞風城指了指他,“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滾回去。”說完打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敞開的門灌進來一股風,把白新羽吹得一哆嗦,他吸了吸鼻子,趕緊套上衣服,一邊抹眼淚一邊往指導員辦公室跑去。
比起隨便調(diào)戲他的俞風城,毫不掩飾地流露對他的厭惡的俞風城,還要更可怕,他是窩囊廢又怎么樣,在他媽眼里他還是寶貝呢,這個鬼地方又不是他想來的,他為什么要經(jīng)歷這么多亂七八糟的破事兒!
白新羽果然在傳達室里找到了幾部電話,但是很多剛吃過飯的新兵已經(jīng)一窩蜂地涌了過來,五部電話后面都排起了至少三米的長隊,白新羽憋了一肚子委屈想跟他哥或者他媽哭訴,看到這讓人無力的長隊,頓時提不起勁兒來了。
照這架勢一個小時也未必能排到,他猶豫再三,還是扭頭回宿舍了,打算等人少點兒再來,主要是聽到他媽的聲音,他一定會哭的,他不想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哭。
頹喪地回到宿舍,其他人都回來了,他一進屋,原來大聲聊天的人都安靜了下來,眼巴巴地看著他。
白新羽低著頭走回自己的床位,誰也沒看,一頭趴在床上,動也不想動。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腦袋,“起來,一個小時前我剛說過,宿舍紀律之一,除了午休和晚上睡覺,其他時間不準臥床�!�
白新羽悶聲道:“我不守紀律,你把我開除吧。”
陳靖沉默了兩秒,拽著白新羽的胳膊把他從床上拖了起來,“站直了�!�
白新羽很抗拒地低著頭。
陳靖抬高音量,“站直了!”
白新羽想起早上的“拉筋運動”,還是有點兒害怕,挺直了腰。他一抬頭,見俞風城就坐在不遠處的凳子上,手里拿著本兒書,眼睛卻盯著他,目光中依然充滿諷刺的味道。
陳靖看著他,“你想回家?”
白新羽點點頭。
“這里誰不想回家?巴圖爾的家是離營區(qū)最近的,220公里,最近的公路離他家也有80公里,那80公里的土路,你知道要走多久嗎?一整天。他家沒有電話,你們有條件的能打電話給家里人,他能嗎?除非是緊急情況,部隊不會特別派車送他回家,哪怕是逢年過節(jié),這220公里在城市里也就三四個小時的車程,離得這么近,他卻兩三年都回不了家,聽不到家里人的聲音,你問問他想不想回家。”
巴圖爾抓了抓頭發(fā),長睫毛撲閃撲閃的,眼圈有點兒發(fā)紅。
白新羽不明白班長說這個干嗎,但他覺得心里不太舒服。
“白新羽,你16歲的時候在干什么?你比巴圖爾大了6歲,我看過你們所有人的資料,你是這個班年紀最大的,你這虛長的6歲,就是讓你起了次早、跑了次步、受了次委屈,就哭著喊著要回家的?”
白新羽這個人,按他自己親爹的話,都是爛泥扶不上墻的紈绔子弟,他對自己也一直是個得過且過的態(tài)度,反正家里不愁錢花,他每天吃喝玩樂、享受人生,從來沒覺得有什么不好的,反而覺得那一切都是他應得的,誰叫他投胎投得好呢。雖然他爸媽、他哥經(jīng)常罵他,可他早就鍛煉出了一身銅墻鐵壁,難聽的話左耳進右耳出,該怎樣還怎樣,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可能已經(jīng)沒什么羞恥心了,并且為此沾沾自喜,可是這個比他還小了一歲的冷面班長的一席話,讓他臊得臉發(fā)燙。宿舍里那些注視著他的視線,讓他背后直冒冷汗。
陳靖推了推眼鏡,“我也想回家,我想回家的時候,我爹媽問起我在部隊做了什么,我能數(shù)出一二三來,而不是耍賴讓人把我‘開除’!”
白新羽抿著嘴,一言不發(fā),他又羞惱、又不服氣,心里對陳靖這么不給他面子充滿了怨憤。他今天究竟是到了什么霉,這是他進入部隊的正式第一天,就先是被俞風城潑了一身粥,又被威脅,然后回到宿舍被班長一通批評,這個地方根本就是和他八字不合!反沖!他再在這里呆下去,得去半條命。
陳靖看著白新羽明顯還是忿忿不平的樣子,暗自嘆了口氣,“你好好反省一下吧。大家列隊站好,我現(xiàn)在教大家疊被子�!�
白新羽情緒低落,一上午的時間都渾渾噩噩的,也沒怎么認真聽,他不斷地想著自己的悲慘身世,擔憂著接下來的生活要怎么過。
陳靖教完之后,讓大家分組練習。
錢亮和馮東元趕緊湊到白新羽身邊,錢亮推了推低垂著腦袋的白新羽,“哎,你沒事兒吧?”
白新羽搖搖頭,誰也不想搭理。
馮東元低聲道:“你別難過了,班長也是為你好,其實……其實班長說得也沒錯,你如果太嬌氣,在這里的日子不會好過的�!�
白新羽抬起頭,怒道:“你也嫌我嬌氣!”他本來以為只有錢亮和馮東元沒有瞧不起他,可誰知道人家心里怎么想的。
馮東元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生氣。我只是……我希望大家都好,你如果特別討厭這里,哪還怎么過日子啊,還不如改變一下心態(tài)�!�
白新羽冷哼道:“除非中了邪,否則我不可能喜歡這個鬼地方。”
錢亮皺起眉,“既來之則安之你懂不懂啊,你這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沒人幫得了你�!�
白新羽忿忿地低下頭,用力抖著被子,就跟那被子和他有仇似得。他一打眼,看到俞風城就在他隔壁床位,利落地疊著被子,心里那恨意真是翻攪倒海,他覺得自己這么倒霉,有一大半兒是這個煞星鬧的。
俞風城似乎感受到了背后灼熱的視線,猛地回過了頭來。
白新羽心里一驚,連忙低下頭,他害怕這個煞星,沒治了。
俞風城勾唇一笑,“看什么呢?”
白新羽假裝沒聽見,低頭疊被子。
“錯了�!庇犸L城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你沒看示范是嗎?”
白新羽咬牙道:“不用你管�!�
俞風城壓低聲音道:“可惜啊,你要是一直賴著不走,我‘管’你的機會多了去了�!�
白新羽身體抖了抖,欲哭無淚。
俞風城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熱情地說:“別急啊,我教你疊。”
第9章
被逼著學了兩個小時,白新羽總算是完成了一件以前從未來沒干過的事兒……疊被,讓他更無法理解的是,疊被這種事,還要搞競賽。一想到每天天沒亮就起床,還要花時間疊被,他就覺得人生了無生趣。
俞風城似乎把早上在洗漱間威脅他的事兒忘了,裝著友好同窗的模樣,教他疊被、鋪床,馮東元和錢亮以為他們倆沒事兒了,都挺高興的。倆人單純的以為,年輕人之間都是來得快去得快的,沒什么好往心里去的。
內(nèi)務整理學習完后,陳靖讓大伙休息一個小時,眼看要吃午飯了,想到吃完午飯,可以躺床上休息一會兒,白新羽眼巴巴地指望著鐘表走快點兒。他覺得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漫長的一天,發(fā)生了那么多事,居然還是早上。
休息的時候,白新羽再次去了傳達室,想打電話,因為是正式入伍第一天,急著報平安的新兵太多了,白新羽到哪兒一看,奶奶的,還是三、四米的長隊,跟他一起來的錢亮抱怨了半天,馮東元安慰他們,“昨天你們休息的時候我就來打電話了,那時候人少,你們別急,明天就沒這么多人了�!�
錢亮道:“走走走,找地兒抽煙去�!�
白新羽來了點兒精神,“走,抽一根兒去�!�
馮東元笑道:“你們還抽煙啊,我不會�!�
“教你嘛�!�
馮東元搖了搖頭,“我不學,吸煙有害健康�!�
倆人把他拽到了一個涼亭里,白新羽掏出煙遞給錢亮一根兒,錢亮眼睛一亮,“哇,沒見過啊,英文的,是不是特貴啊�!�
“不是英文,德國的牌子�!卑仔掠鹩行┑靡獾卣f。
“我得試試�!卞X亮點著火,小心地吸了一口,做了個享受的表情,“嗯,好煙�!�
馮東元噗嗤一笑,“這東西有什么好�!�
白新羽遞給他一根兒,“真不要啊�!�
馮東元搖頭。
錢亮說:“東元,你這人一看就特老實,你是不是也是那什么……三好學生啊。”
馮東元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嗯,我還是班長,學生會主席�!�
“真的啊,那你成績很好吧。”
馮東元神色有些黯然,“還不錯,不過高考沒考好,如果考進全校前三名,就能免學費,我就差幾分�!�
白新羽天生缺弦,不懂馮東元的憂傷,滿不在乎地說:“大學沒勁透了,上不上的吧�!彼麑τ诖髮W的記憶,就是在國外的時候泡洋妞,喝洋酒,徹夜飆車,他至今連那個大學有幾個門都不知道,就被勸退了。
錢亮推了他一下,白新羽沒反應過來,“怎么了?”
馮東元嘆了口氣,“部隊也好,以后還能發(fā)工資�!�
“哦?還有工資啊。”
“看情況,如果能升士官就有,我在部隊花不了什么錢,還能給家寄點,我妹妹還要上學……”馮東元自言自語地盤算著。
白新羽終于意識到點兒什么了,有些天真地問:“你家很窮嗎?”
錢亮看不下去了,拼命給他使眼色,“新羽�!�
馮東元笑了笑,“沒事兒,也不丟人,我家情況是不好�!�
白新羽想也沒想就說:“我給你錢吧,你需要多少?反正我暫時也花不著。”
馮東元愣了愣,“不、不用,吃穿夠的�!�
白新羽大大咧咧地說:“哎呀,你妹妹不是要上學嗎?說吧,要多少,不用你還。”
馮東元臉有些發(fā)紅,“真的不用。”
“你客氣什么,說了不用你還就不用你還�!卑仔掠鹣敕ê芎唵�,這個馮東元對他不錯,他也應該對人家好一點兒。
馮東元騰地站了起來,“真的不用了,你們抽吧,我先走了�!闭f完扭身就走了。
“哎……”白新羽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真是……”
錢亮嘆了口氣,皺眉看著他。
白新羽不明所以,“怎么了?你瞪我干嘛?”
“我說你……你是不是缺心眼兒啊�!�
白新羽瞪大眼睛,他被罵得莫名其妙,“干嘛呀,一個個的�!�
錢亮把煙掐了,“誰都知道你家有錢,你腦門子上就寫著呢,可你用不著到處顯擺吧,馮東元那么老實,你不能這么傷人自尊啊�!�
白新羽愣住了,他反應過勁兒來,怒道:“誰顯擺了!我好心好意想幫他,窮得沒錢交學費還要什么自尊啊,能不能成熟點兒啊�!�
錢亮氣得拿手指指了他幾秒,然后泄氣地垂下手,轉身也走了。
白新羽怔愣地被拋棄在涼亭里,半天沒動彈。他想不通自己哪里做錯了,本來是一片好意,結果還得罪人了?這都什么跟什么啊,這部隊里的人,是不是都跟俞風城一樣不正常?他氣哼哼地一根兒接著一根兒抽煙,憋了一肚子委屈無處發(fā)泄,他感覺自己都快要爆炸了。
這就是他當兵的第一天?全世界都跟他過不去,可真是精彩的第一……啊呸,半天還沒過呢!
白新羽突然想起來,休息時間就一個小時,接下來還得列隊去吃午飯呢,吃個飯都他媽得排隊、念詩,什么鬼地方!
回到宿舍一看,人都到齊了,他好險沒遲到。他故意站到馮東元旁邊,有些心虛地看了馮東元一眼。
馮東元朝他淡淡一笑,就轉過頭去了,白新羽心里那個郁悶。
他們列隊往食堂走去,打好飯后,照例背起了鋤禾,背完之后才開始吃飯。
白新羽這次特意等俞風城坐下之后,挑了個離他老遠的桌子。可是這樣也就跟他們班所有人都分開了,白新羽吃了幾口飯,偷偷瞄著俞風城那桌,錢亮和馮東元也在,一桌人有說有笑的,他心里不太是滋味兒。這個俞煞星對其他人都挺正常的,唯獨跟他好像有仇似的,憑什么呀。
白新羽越吃越不爽,周圍連個跟他說話的人都沒有,那滋味兒實在有一點孤單。人是群居動物,受不了一個人,尤其白新羽這樣從小不獨立、依賴性強的人,更是不能忍受被孤立。他有點想念錢亮和馮東元了,他一邊吃,一邊反省著自己是不是真的說錯話了。
可他明明是好心啊……
匆匆吃完飯,白新羽一個人回了宿舍,把自己甩在床上,閉著眼睛,幻想著自己是在家,可身下那硬邦邦的木板一再提醒著他的處境。
宿舍的人陸續(xù)回來了,三三兩兩地聊著天,好像每個人都對入伍的第一天感到新奇有趣。
白新羽聽到旁邊床的動靜,睜開眼睛一看,果然是俞風城回來了,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趕緊轉過了身去,拿后背對著俞風城。
俞風城不客氣地爬了過來,膝蓋壓在他身旁,“喂,起來�!�
白新羽拿輩子蓋住腦袋,試圖逃避現(xiàn)實。
俞風城推開被子,把他的臉擰了過來,邪笑道:“想憋死自己啊�!�
白新羽戒備地說:“你要干嘛?”
俞風城指指他,“你是沒發(fā)現(xiàn)自己睡的是誰的床嗎?”
白新羽愣了愣,一下坐了起來,所有床鋪都長一個樣,他一時還真沒注意,憑感覺就躺下了,他從墻頭開始數(shù),應該是倒數(shù)第五個是……媽的,他睡得是俞煞星的床!
他騰地就要起身,俞風城卻按住他的肩膀,指指床鋪,“你午休連鞋都不脫,把我床單都弄臟了,你想就這么走了?”
旁邊一個新兵嗤笑道:“你這什么眼神兒啊,床都能弄錯�!�
俞風城低聲在白新羽耳邊說:“你這么迫不及待往我床上送,是不是暗示我什么啊�!�
白新羽急道:“放屁,我真沒注意,你可別、別瞎想啊。”
俞風城低笑道:“我瞎想什么?”
白新羽真想扇自己兩耳光,他第一次為自己的智商感到生氣,明明應該躲著避著,結果他自己送上門兒找虐,他怎么這么傻逼呢!
白新羽拍了拍被自己鞋底蹭臟的地方,其實上面也沒多少灰,可俞風城顯然沒打算輕易放過他,“要不……我把我的床單給你吧。”
俞風城挑眉,“誰要你的床單。”
白新羽哭喪著臉,“你想怎么樣啊�!�
俞風城笑道:“你緊張什么,又不會吃了你�!�
那句“吃了你”,怎么聽都充滿了挑逗的味道,白新羽臉都綠了。
俞風城把他從床上拽起來,“孝敬我根兒煙就行了,走�!闭f完不由分說地把白新羽拖走了。
俞風城把人拉到了營區(qū)一個僻靜的角落里,白新羽一看這兒沒什么人,撒丫子就想跑,結果被俞風城死死拽著,“你老實點兒,難道我會在這里強奸你?”
白新羽顫巍巍地看著他,心想那可說不準。
俞風城伸手,“煙�!�
白新羽把兜里的煙遞給了他。
俞風城看了看,隨手扔垃圾桶里去了。
“哎,你干什么呀!”好煙他就帶了一條,部隊的小賣部肯定沒什么好東西,他還想省著抽呢!
俞風城拍了拍手,“你儲物柜的煙,也全歸我了,從今天開始,你不準再抽煙,被我發(fā)現(xiàn)就揍你,聽懂了沒有?”
“你憑什么呀!我抽煙你也管!又不犯法�!�
俞風城理所當然地說:“我不喜歡我的人身上有煙味兒,你自覺點兒�!�
白新羽臉嘩地紅了,“誰誰誰……誰他媽是你的人�!彼麣獾枚冀Y巴了。
俞風城捏了捏他的下巴,“快了。我說過了,你要是就這么懶著不走,我早晚會把你操暈過去,我說到做到�!�
白新羽特委屈,“你以為我愿意呆在這兒?我比誰都想走,我走得了嗎?我哥不管我了……”他說到傷心處,聲音有些哽咽。
俞風城拍了拍他的臉蛋,笑道:“那可就沒辦法了。把煙戒了,聽懂了?”
白新羽忿忿不平地看著他。
俞風城以命令地口吻道:“聽懂沒有�!�
白新羽憋屈地點了點頭。
第10章
下午,陳靖帶著他們學習軍營條例,宿舍里二十幾個人,一排排地坐在小馬扎上,還要記筆記。白新羽根本聽不進去,就在筆記本上心不在焉地亂涂亂畫。
陳靖拍了拍,眼睛瞄著白新羽,“別怪我事先沒說啊,這些條例是要考試的,疊被子也要搞競賽,墊底的人要幫得高分的人做一個月的值日。以后你們在部隊里學的所有知識,無論文武,都會定期考核,往小了說,那些考核的成績關乎你們的未來,往大了說,真有一天上戰(zhàn)場了,學得好的肯定比學得次的多一份生存幾率。”
一個外號叫“大熊”的膀大腰圓的新兵舉起手,“報告�!�
“說�!�
大熊嘿嘿笑道:“班長,說真的,咱們以后真的會執(zhí)行任務嗎?真槍真彈的那種�!�
陳靖面無表情地說:“真的�!�
“真的?那、那都是什么樣的任務啊�!�
“這都是機密,到了祖國和百姓需要你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就在你們到達這里的前一天,我所屬的那個炮兵偵察連,協(xié)助邊防戰(zhàn)士剿滅了一伙邊境走私販,我的一個戰(zhàn)友被歹徒用鋼刀刺穿了脾,險些沒能從昆侖山上下來。有一天,當你們成熟起來的時候,都要負擔起保家衛(wèi)國的使命。”
大熊豪氣地一拍胸脯,“好!我還怕學了一身本事用不上呢,咱當兵就是為了保家衛(wèi)國�!币蝗盒卤娂姼胶�。
陳靖笑了笑,“不錯,有骨氣。”
對比其他人的熱血沸騰,白新羽卻是聽得心驚膽戰(zhàn),媽呀,本來以為受累已經(jīng)是最可怕的了,沒想到還可能有生命危險!他哥到底是多恨他。他忍不住弱弱地說:“班長,要是……死了怎么辦呀�!�
俞風城皺起眉,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陳靖看著他,“你怕死?”
白新羽撇了撇嘴,“誰不怕死啊�!�
陳靖點點頭,“你說得對,誰都怕死,這不是戰(zhàn)爭時期,有任務你不想去,我們不能因為你抗命就斃了你,所以你要是怕死,你可以不去。”
白新羽松了口氣。
陳靖搖了搖頭,“繼續(xù),我剛才講到哪兒了�!�
“值日�!�
下午五點的時候,許闖把用廣播把所有人召集到了操場上,按他說的,晚飯前還得跑三公里,他稱之為“開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