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顯然已經(jīng)超過了她的承受范圍。
她不明白秦牧為什么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臨時起意，也不知道該怎么樣才能做到像秦牧那樣，吻了她之后，
還能含笑說出一句話。
他要她等他。
為了這一句話，顧絮影確實坐在沙發(fā)上等了十五分鐘。
但剛才的那一幕不斷閃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讓她越來越坐不住。
“秦牧，
我想起來我還有畫展的事要忙，
先走啦�！�
顧絮影最終拿起了包，
一個人悄悄下了樓。
為了方便“逃跑”，她直到坐上了出租車，
才把消息發(fā)給秦牧。
聽到消息提示音，
正在開股東大會的秦牧低下頭去，
再抬頭時，神色中多了幾分悵然。
“好吧，那絮絮記得早點回家�！�
出租車上，
顧絮影沒想到秦牧竟然會秒回自己。
他的文字仿佛自帶情緒，像是有點失落。
想起自己偷偷溜掉的事，顧絮影開始有點后悔。
“會的會的，
你也是�！鳖櫺跤耙哺牖�。
但她剛才的話嚴格來講，
也不算在撒謊。
她確實是想到了畫展的事，
想直接回江秋華的工作室一趟。
出行時間剛好完全避開了早高峰，
出租車開得很快，
沒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顧絮影掃碼下車，
上了樓后，
就聽到江秋華正在念叨自己。
“小周，小顧的畫展找了誰當策展人？”
“還沒聽她說過，應該是最出名的那幾位吧�！敝芩极h想了想道。
在秦牧的支持之下，只要顧絮影想，無論價格有多高，估計都能夠請來。
“不是哦，師姐，我沒打算找他們�！�
顧絮影咳了一聲，讓兩人都發(fā)現(xiàn)了到來的她。
她把消息發(fā)在了他們的工作室三人群里，于是江秋華和周思玥很快就看到了。
“絮絮，你竟然這么快就回來了？”周思玥一喜。
“秦牧的股東大會估計要開很久，我就先回來了。”顧絮影心虛地回道。
“不愧是絮絮，勞模精神�！苯锶A贊道，“回來得正好，快幫老師調(diào)個橄欖綠�！�
他手上的這幅風景畫，已經(jīng)幾乎將橄欖綠用光。
顧絮影熟練地用檸檬黃和群青，還有赭石這三種顏料，幫江秋華調(diào)色。
“對了，你說你不找那幾位策展人？”
江秋華抽空休息，順便也問起顧絮影那講到一半的話。
“對，這次畫展我不想找他們，因為我想請老師你�！�
顧絮影成功調(diào)好了橄欖綠，然后放下手里的東西，鄭重地回江秋華。
這幾乎也是一個邀請，可江秋華卻有點驚訝。
“小顧，我在策展上可沒有那些人經(jīng)驗多�！苯锶A做了提前說明。
可即使如此，顧絮影還是能夠看到他臉上的喜悅。
多年來，江秋華一直在藝術領域深耕。
他在油畫上達到的藝術成就已經(jīng)很高，有無數(shù)策展人將為他策劃一場畫展視為奮斗目標。
但顧絮影和周思玥卻知道，江秋華自己其實也對策展很感興趣。
在他眼中，專業(yè)性、學術性強的高水平畫展，會成為藝術交流的橋梁與活水。
只是苦于畫家與策展人之間的那層壁，又加上時間不多，江秋華總共也沒有策劃過幾回，一直引以為憾。
“老師，這不是經(jīng)驗的問題。”顧絮影認真回道，“策展人是你，對我來說很有意義。”
江秋華是她油畫事業(yè)上的引路人。
顧絮影一直很感激老師對她的這份知遇之恩。
因為經(jīng)濟原因，她沒有選擇繼續(xù)讀研，本身就和師姐周思玥在學歷上不一樣。
院里的人也都說，江秋華很看重底子扎實的學生，他新成立的工作室，一定會從自己的研究生里挑人。
他也確實選中了周思玥。
但誰都沒想到，另一個人選會是本科畢業(yè)生顧絮影。
而因為年紀大了的緣故，顧絮影那屆是江秋華正式帶的最后一屆本科生。
在此之后，江秋華雖然還會在繁城美院教書，但不過是偶爾被專門請去指導一下學生創(chuàng)作。
“我一直很感謝老師對我的照顧，老師是我的伯樂，雖然只在工作室待了幾個月，但是從老師這里學到了很多。”
“說實話，我經(jīng)常為畫展的事偷偷緊張，但如果老師能成為我的策展人，我會安心很多�！鳖櫺跤靶χ蜃约旱倪@位伯樂。
“看來小顧也是我的伯樂呢，相信我會把你的畫展策劃地很完美�！苯锶A露出寬慰的笑容，“但即使你不主動提，我也會問你的�！�
江秋華頓了頓，然后補道：“因為你和小周是我最喜歡的學生�！�
周思玥學畫的時間長，基本功非常扎實。
而顧絮影則是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靈性。
只要她們持之以恒，未來就都能夠取得不小的成就。
“真的假的？”周思玥探過腦袋，“老師，平時你可沒少嫌棄我。”
周思玥的這句調(diào)侃，讓整個工作室的氣氛都變得歡快起來。
于是顧絮影定下大事，也變得這樣輕松：“那我們就說定啦，老師，還有師姐，我個人畫展的事情就拜托你們多費心了�！�
他們?nèi)似饺绽锞徒?jīng)常和策展人打交道，其實專業(yè)領域的事不算陌生。
而且想也知道，以秦牧對顧絮影的支持力度，會讓他們在經(jīng)費上根本不用操任何心。
“沒問題�！苯锶A道，“剛好最近畫畫有點累了，做點其他的事放松放松�！�
聞言，顧絮影和周思玥都對著她們的老師豎起了大拇指。
大概只有業(yè)務能力真正強的人，才會這樣游刃有余。
懷著感激之情，顧絮影接下來的一整天都在給畫畫的江秋華當助手。
到了傍晚，窗外升起一片紅霞，夕陽把整面墻都映照成了橙色。
周思玥叫了外賣，三個人圍坐在一起吃小火鍋。
顧絮影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且接連響了兩次。
“絮絮在哪里？”
“我在家里�！�
兩條微信消息，一前一后，都是來自秦牧。
后一句明顯是不問自答。
顧絮影也跟著想起，自己答應了秦牧要早點回家的事。
糟了……
正在夾起一塊毛肚的顧絮影，手上的筷子跟著一頓。
“老師，師姐，我忘了我要早點回家了，先走一步！”
顧絮影抽了張紙擦了擦唇角，匆匆發(fā)了消息后，就拿著包往外走。
“成了家的人就是不一樣。”
周思玥感受到面前的一陣小風，淡定地又下了幾片牛肉。
*
搭出租車回秦家的后果就是，在路上花去了更多的時間。
越往秦家走，司機越不熟悉路，最后顧絮影不斷指著方向，才勉強開到了秦家別墅附近。
顧絮影上了三樓，秦牧正在客廳里看書，因為戴著一副低度數(shù)的金絲框眼鏡，平添了幾分斯文。
看到她后，秦牧將那本書隨意地撇在了桌上，抬眸望向她，道：“絮絮終于回家了，今天一直在忙畫展的事嗎？”
顧絮影已經(jīng)走到了秦牧的身邊，他只穿著簡單的睡衣，帶了點居家的閑適姿態(tài)。
但扣子被扣得整整齊齊，就像他這個人此時在燈下看書的狀態(tài)一樣，雅正端方。
他們離得很近，沒等顧絮影回答，秦牧便淡聲道：“哦，絮絮不回家，是去和朋友聚餐了？”
他怎么知道？
顧絮影的眼神里帶著驚訝。
秦牧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深深望了她一眼，眼神落在她的衣服上：“身上有股火鍋的味道�！�
聽到他的話，顧絮影不禁抬起手臂，輕嗅了下自己的衣服。
確實有點沒完全散盡的火鍋味兒。
她忍不住多聞了幾下，卻在不經(jīng)意間聞到了另一種味道，是沐浴露的味道。
秦牧剛洗過澡，頭發(fā)也只有半干。
“絮絮聚餐開心嗎？”
秦牧的聲音把她的思緒慢慢拉回。
“沒有，其實不算聚餐，我們忙了一天，下午太餓了，就在工作室點了個外賣。”顧絮影解釋道。
“哦�！鼻啬了煽跉獍銘艘宦暋�
“我先去洗澡了�！鳖櫺跤坝值�，“味道好像真的很大……”
放下手機意味著溝通短暫中斷，顧絮影獨自進了浴室。
半個多小時后，她才重新出來，頭發(fā)只是被毛巾包住，松開時，還會往下滴水。
顧絮影沒有求助秦牧的意思，可秦牧主動走了過來，還奪走了她手里的吹風機。
“絮絮，我?guī)湍愦禃禳c�！鼻啬恋�。
他說著，就按了開關，顧絮影沒來得及拒絕，只好配合他，漸漸瞇起了眼睛。
秦牧的手偶爾輕撩著她的頭發(fā)，在暖風之中，他的手還是帶著涼，不經(jīng)意掠過她的臉頰，又讓顧絮影慢慢睜開了雙眸。
她與秦牧正對著，此時視線稍有局限，便幾乎全部都落在了秦牧的身上。
秦牧今晚的睡衣是和她一樣的淺灰色，顧絮影發(fā)起呆，盯著那一顆顆扣子，一個一個向上看去。
滿頭長發(fā)已經(jīng)吹得差不多全干，吹風機的風力小了許多，秦牧停下了動作，她也有了新發(fā)現(xiàn)。
“秦牧，你的扣子松了�！鳖櫺跤鞍l(fā)消息道。
“嗯？”秦牧低頭看去，看到最上面的扣子確實松動了一點。
那里原本有著嚴絲合縫的縫合，現(xiàn)在那顆扣子卻有點歪斜著。
秦牧對這類事的處理方法就是：“那我換一件新的。”
顧絮影卻有了其他注意，催促著他：“你先脫下來�！�
在看到秦牧變得別扭的神色時，顧絮影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只色狼。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幫你縫一下……”顧絮影紅著臉解釋，“你脫你的，我去找下我的針線盒。”
搬來秦家后，顧絮影的東西被重新歸了位。
好不容易找到針線盒后，顧絮影回到客廳。
秦牧還算配合，已經(jīng)脫掉了睡衣上衣，又隨便找了件白襯衫穿在身上。
顧絮影拿起他的睡衣時，還能感受到上面帶著秦牧的體溫。
她在針線盒里找到了最接近睡衣淺灰色的線，然后開始動作熟練地穿針引線。
秦牧就坐在她的身旁，看著這個盤腿坐在沙發(fā)上的女孩，專注地給他縫扣子。
淺灰色的細線在針的指引下穿過扣子上的小孔，縫在貼身的衣料上，也好像縫在他的心上。
她剛剛才干的頭發(fā)帶著天然的蓬松，總會不太乖地垂到眼睛旁，于是在專注之余，她時不時便會撩一下頭發(fā)。
秦牧好像無法抗拒地被她吸引，看著她那雙偶爾被遮住的漂亮的眼睛。
沒過多久，那顆扣子已經(jīng)被縫好。
“好聰明的絮絮。”秦牧接過了他的睡衣，不斷打量。
“是媽媽教我的。”顧絮影不好意思地回道，“這個又沒什么技術含量，不用這么夸我的�！�
發(fā)完這句后，她正要讓秦牧去臥室重新?lián)Q上，就看到眼前的男人似乎完全沒有避開她的意思，已經(jīng)解開了那件白襯衫……
作者有話說：
絮絮：�。�
秦牧：這是我老婆，有什么好避諱的？
第35章
在慌亂之余，
顧絮影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發(fā)消息阻止秦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