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道，「自是要的�！�

    「來個(gè)人與我回村去拿，村頭趙家今日現(xiàn)殺的豬，肉鮮著呢�！�

    我推著小葉，「小葉去�！�

    柳二頓時(shí)紅了臉。

    大家都笑起來，小葉倒是大大方方地去了。

    我在家準(zhǔn)備飯菜，因早有準(zhǔn)備，提前將幫過忙的人都叫了來。

    蒸了一大鍋米飯，昨日便蒸好的大窩窩頭也一塊熱了，便開始準(zhǔn)備熱騰騰的大鍋飯。

    待小葉和柳二將豬肉、豬血、豬下水帶回來，先煮了一鍋殺豬菜，又用豬下水煮了一鍋鮮美的豬雜，又將后院的野菜也拔了些，或炒或涼拌，葷素皆有。

    人們邊吃邊聊，倒也沒有剩下。

    我胃口小，吃了一些，便瞧著眾人說笑。

    我實(shí)是喜歡這樣的熱鬧。

    待熱鬧過后，我將銀錢算了算，分了一半給小葉，她卻不愿要。

    「淘淘，這是宋家給你的，那就是你的，我不要。」

    卻只字不提她在我前途未卜時(shí)陪我在宋家熬的日子。

    許是天生良善簡單，又偏愛做男子活計(jì)的緣故，小葉總給人一種憨直的感覺。

    但我知她不傻，她只是待我好。

    「傻小葉，你忘了那老仆藏起來的錢了？將來我要嫁給的是陸昭，他能護(hù)我一世無憂，你嫁給柳二，他或許能護(hù)你一世溫飽，我卻希望你過得更好些，這是我的私心�！�

    小葉眼眶一紅，責(zé)怪道，「真是討厭，說得我想哭，但我還是不要，我就愛過農(nóng)家的日子，有滋有味，你給我這些錢，不過是穿得好些，住得好看些，我不在意這些，我瞧那柳二也不在意這些，否則為何找我提親，你看我這身材結(jié)實(shí)得很，他若愛美，何必瞧中我？」

    我覺得小葉說得有理，于是道，「那就當(dāng)我?guī)湍闶罩�，將來若有用處，只管來找我。�?br />
    小葉揉揉眼睛，大聲說：「嗯�！�

    14

    屋子落成不久，小葉一家搬了進(jìn)去，小葉也出嫁了。

    我給她的添妝都是實(shí)用的物件和銀錢，恰好比普通人家多一些，但又不至招人眼紅。

    小葉哭著說舍不得我，舍不得家人，但一會(huì)兒又笑，說自己嫁得近，家人朋友都在身邊。

    我打趣著她，心中也有些空無，可與當(dāng)初在宋家無望的日子相比，如今已是太好了。

    去惠安村吃席回來，我阿娘又開始念叨我的嫁妝。

    原本我想將剩余的銀錢也拿來分一分，可阿爹阿娘和兄嫂都不同意。

    他們說我受了苦，宋家給的這些就該是我的，他們已是沾了光，不能再要更多。

    最后還是陸昭前來說服他們，莊子和地依舊是我的嫁妝，但我將來既不住，他們住著便是，土地也給他們?nèi)シN，地里的出息由他們?nèi)ヌ幚�，這份錢我便不要了，如此幾年，他們的生活就能步上正軌，我也就放心了。

    我又給了阿爹阿娘與兄嫂各一百兩銀票，他們還要推拒，我道，「我知你們是為我好，不愿占我的便宜，可一則你們好，我才好，二則家人之間，又怎能如此推拒？」

    姜阿婆聽了許久，這才笑著說：「真是這個(gè)道理，我老婆子與你們非親非故，觍著臉住在這里，又何曾推拒過？」

    我笑起來，想起姜阿婆曾教我，家人之間，既要不拖累，又要懂得拖累，哪一邊過了都不好。

    阿爹也想明白了，笑道，「做女兒的孝敬爹娘天經(jīng)地義，我便收下了。」

    哥哥也說：「做妹妹的孝敬兄長……」

    阿娘和嫂子已經(jīng)兩道眼風(fēng)掃過去，哥哥訕訕地?fù)狭藫项^，改了說辭，「妹妹給哥哥，哥哥就要，當(dāng)然是要給你嫂子收著才對�！�

    眾人又笑起來。

    八月，我的婚期。

    我的嫁妝不多，但都是爹娘與兄嫂用心置辦。

    來赴宴的人也不多，不過是小葉一家和惠安村相熟的人家，胡家嫂子征得我的同意，又與小葉喊了些村里人，一些去了莊子，一些去了陸家，倒是兩家都滿滿坐了七桌。

    爹娘開開心心將我送出門。

    陸家除了惠安村的鄉(xiāng)親外，還有幾人是陸昭的同窗好友，幾人是陸家趕來的親眷。

    早先便聽陸昭說他娘是老來女，外祖年紀(jì)大了，無法前來，他娘又說什么都不愿來京城，怕被人發(fā)現(xiàn)后污了陸昭的名聲，只能讓家中嫂嫂過來。

    我雖并不介意，可他娘無論如何都不肯來，只好等我們成親后，再找時(shí)間回去拜見。

    我聽著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瞧著明滅的龍鳳紅燭，覺得心安。

    陸昭回來時(shí)，

    身上帶著淺淺的酒味，

    將我擁在懷中，

    在我額上一吻。

    「從今往后，

    我真正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