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岑潁笑著笑著,眼淚簌簌落下,“全是謊言。”
【第227章教授你住口,我們可是情敵(47)】
在場的人聽著,沉默不言,看他的眼神里卻都帶上了一絲憐憫。
岑汐最先反應過來,遞給他幾張紙。
岑潁看著她,胸腔里火辣辣的疼,“小汐,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岑汐無聲地點頭。
岑潁彎眸,臉上浮現些許笑意,“小汐,你母親是不是也來了?我可不可以見一見她?我知道……我當初不告而別,轉頭就背信棄義跟別的女人結婚生子,無異于負心漢,這二十多年來她一定很恨我,我不奢望她能夠原諒我,我只想再見她一面,真的,一面就好,小汐,可以嗎?”
聞言,岑汐再次陷入沉默。
趙永澈、藺不言、沈歸燕和蕭瑜也都垂下了頭。
岑潁看到他們的反應,眸光黯淡地扯了扯唇角,表情僵硬地問:“她不愿意見我嗎?”
聽到這句話,趙永澈、岑汐和蕭瑜三人繃不住了,紛紛紅了眼眶。
岑汐張了張嘴,呼吸急促,聲音顫抖地出聲:“她很愿意見你,她也一直都想見你,可是……她見不到了,因為她……”
岑汐哽咽難言。
蕭瑜便接著說:“對不起,她五年前就……已經離世了,但她臨死前一直念叨著你的名字,我想她應該很想見你最后一面�!�
“…離世?”岑潁大腦有些空白,一股寒意遍布全身,令他無法思考。
岑潁緩了好一會兒,渾身顫抖不止地艱難出聲,“怎、怎么會呢?她是人魚,可以活很久,怎么會突然離開了人世?你們……是不是在騙我?是不是她不肯原諒我,所以才讓你們對我說她離世了?”
岑汐壓下喉嚨間的刺痛,淚眼朦朧地看著他說:“我也想騙你,可事實如此,我也很難受,我母親死的時候,蕭瑜在場,他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明白我母親為什么會死……”
提到墨心的死,蕭瑜緩緩低下了頭,不敢看岑潁。
他握緊拳頭,難以啟齒地重復了一遍他之前對趙永澈和藺不言等人說過的話。
岑潁聽完墨心的遭遇,頓覺天旋地轉,呼吸困難,沒一會兒就在眾人驚慌的目光之下暈了過去。
慌亂中,沈歸燕急忙讓傭人去叫家庭醫(yī)生。
家庭醫(yī)生火速趕來,有條不紊地對岑潁展開急救措施。
很快,岑潁悠悠轉醒,看到岑汐,瞬間失聲痛哭。
聽到這壓抑的哭聲,趙永澈拉著藺不言默默地退出房間。
沈歸燕拍了拍岑汐的肩膀,也退了出去。
家庭醫(yī)生和蕭瑜看他們都走了,也默默跟上。
霎時間,房間里就只剩下岑潁和岑汐父女倆。
岑汐坐在床邊,靜靜地等他冷靜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岑潁失控的情緒稍稍平復,聲音卻依舊哽咽壓抑,“我對不起你們,如果我當年沒有帶她去那家醫(yī)院,她或許就不會被……齊駿折磨致死。”
岑汐強忍淚意,看向別處,“這不怪你,誰也不會想到會這么一天,要怪就怪造化弄人。”
岑潁閉上眼,深呼吸,強壓下悲慟的情緒,捏緊雙手,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語氣陰鷙地說:“我會為你母親報仇,不管齊駿身后有多少勢力,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他�!�
岑汐不知道說什么,胡亂地嗯了一聲。
岑潁掀開眼眸,心跳如雷地盯著她,“小汐,你……”
“你好好休息,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贬珱]等他說完,就開口打斷他的話。
岑潁唇瓣微張,看著頭也不回就離開房間的人,眼眶再次泛酸。
想到自己的父母和秦斐,他心底一沉,怒火熊熊燃燒。
趙永澈、藺不言、沈歸燕和蕭瑜發(fā)現岑汐出來了,紛紛湊了上去。
“小汐,你還好吧?”
岑汐扯動略微蒼白的唇角,擠出一絲笑容,搖頭道:“我沒事,現在真相大白,我挺開心的,至少他……不是真心背叛我母親,我母親要是在天有靈,知道他還愛著自己,應該也會開心的�!�
女子強顏歡笑,大家又怎么會看不出來?
趙永澈上前抱住她,“小汐,如果你想哭就哭出來吧,在我們面前你不需要假裝堅強,我們是一家人不是嗎?”
人在脆弱的時候最聽不得別人的安慰。
岑汐也不例外。
聽到趙永澈的話,一個沒忍住,就抱著他抽泣了起來,“我覺得上天真的太過殘忍,為什么他們那么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為什么我母親那么好卻要遭受非人的折磨,死了……都不能安息?為什么齊駿這個人這么壞還能活得好好的?”
以前的她生活在海底,無憂無慮,人魚之間也沒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爾虞我詐。
每條人魚都很簡單。
所以她一直以為這個世界很美好。
可自從她來了人類世界之后才發(fā)現,黑暗和苦難無處不在。
面對岑汐的問題,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為這些問題很多時候都是無解的。
【第228章教授你住口,我們可是情敵(48)】
岑潁的保鏢已經醒了。
他們吵著鬧著要見岑潁。
沈歸燕只好去問岑潁現在打算怎么辦。
岑潁半躺在床上,冷聲道:“你讓他們來見我,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想站在哪一邊。”
“好。”沈歸燕給一旁的傭人遞了個眼神。
傭人連忙將岑潁的保鏢從另一個房間放了出來。
那些保鏢見岑潁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齊刷刷地變了變臉,眼神銳利地看向沈歸燕和趙永澈等人。
“你們對我們的董事長做了什么?”
趙永澈和沈歸燕他們還沒開口,岑潁就陰沉著臉寒聲道:“這不關他們的事,我只想問你們一句話,你們究竟是聽誰的?”
保鏢們不明白他為什么忽然這么問,但為了保住飯碗,急忙齊聲回答:“我們都聽董事長您的�!�
聞言,岑潁坐直了身子,冷笑連連,“是嗎?這些年來,你們無時無刻不在替我父母和秦斐監(jiān)視我,你們要是聽我的,又怎么會做他們的走狗?”
保鏢們一聽,臉上迅速閃過一絲慌亂。
“董事長,您……您都知道了?”為首的保鏢隊長心虛地問。
“我當然知道。”岑潁冷哼出聲,“我現在問你們,你們以后想跟誰?我提醒你們一句,岑家現在是我在當家,你們能否繼續(xù)留下來得看我的意見�!�
保鏢們面面相覷。
保鏢隊長深思熟慮了一番,率先表忠心,“董事長,我以后什么都聽的!”
有他打開頭,其他九個保鏢也跟著發(fā)表自己的意見。
“我們也是,今后我們只聽董事長您一人的命令!”
岑潁滿意地勾了勾唇,“很好,你們先出去,我有還有些話跟他們說�!�
“是�!北gS隊長應了一聲,連忙帶著人魚貫而出。
岑潁緩緩地下床,站了起來,看著岑汐說:“我先回去處理一下家里的事,稍后就去調查齊駿,一有消息我就聯系你們,放心,不需要太久�!�
岑汐擠出一絲笑容,淡淡地嗯了一聲。
一旁的趙永澈思索片刻,便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其實我們已經調查到了一些信息,我想岑董事長根據這些信息可能會比我們快一步搜集齊駿的罪證,將他繩之以法�!�
“哦?真的?你們愿意和我共享信息?”岑潁欣喜地看著他。
對于岑汐這個哥哥,岑潁心存感激,自然也打心底對他的態(tài)度比對其他人要好一些。
趙永澈點頭,看向藺不言,“阿言,你把我們調查到的信息都跟他說一下�!�
“好�!碧A不言把關于齊駿的事向岑潁娓娓道來,并現場加了一下他的微信,將齊駿接觸過的人員名單發(fā)給了他。
岑潁沒想到名單的第一個人就是他的岳父秦鏗,目光頓時沉了幾分,“秦鏗……這是秦斐的父親,他竟然在這名單內,莫非墨心當年被齊駿抓去也有他一份功勞?”
藺不言不敢妄加揣測,便道:“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但您可以回去仔細查一查�!�
岑潁微微頷首,又小心翼翼地問岑汐,“小汐,你能給我一個聯系方式嗎?”
岑汐猶豫地看趙永澈。
趙永澈鼓勵性地點點頭。
見狀,岑汐這才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念給他聽。
有了她的聯系方式,岑潁頓時心滿意足地離開沈家。
等他一走,趙永澈、藺不言和蕭瑜也準備離開。
沈歸燕卻急忙叫住他們,“等等,快到午飯時間了,吃了飯再走吧�!�
說著,她扯了扯岑汐的衣袖。
岑汐心領神會,連忙附和著笑道:“哥,藺不言,蕭瑜,留下來一起吃個飯唄,沈姐姐她家做飯阿姨的手藝特別好,你們確定不嘗一嘗嗎?”
聞言,蕭瑜看向趙永澈和藺不言。
藺不言又看趙永澈的意見。
趙永澈笑嘻嘻地說:“其實我們都餓了,就等你這句話呢�!�
沈歸燕一聽,哈哈哈大笑,“怪我沒眼力見�!�
因為要招待客人,沈家的傭人都出來幫忙。
沈的做飯阿姨更是賣力炒菜。
沒多久,滿滿一大桌子的菜肴就做好了。
五人聚在一起,邊吃邊聊,格外和諧溫馨。
“…永澈,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沈歸燕醞釀許久,開口問道。
吃得歡快的趙永澈一聽,連忙抬頭看她,“什么事?”
沈歸燕低頭看了看臉色緋紅的岑汐,認真道:“等齊駿的事解決之后,我想安排雙方家長見個面,把婚期定下來,如果你的父母不方便的話,你可以代替他們跟我父母見面�!�
趙永澈懵了,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倆,“不是吧,這么快?”
岑汐落落大方地說:“哥,你要跟上時代,這個時代閃婚已經不稀奇了�!�
趙永澈:“……”不是我沒跟上時代,而是你們進展太快了啊喂!
感情這頓飯不是單純的飯局啊。
藺不言默默吃著飯菜,卻從未將目光從趙永澈身上移開。
他在等,等趙永澈答應沈歸燕。
趙永澈見岑汐一點也不害臊的樣子,嘴角抽了抽,笑容淺淺地點頭,“行,既然你們意見一致,那我也沒理由反對,至于我父王母后那邊,我會找個時間跟他們商量一下。”
沈歸燕喜上眉梢,“好,麻煩你了。”
“客氣了�!壁w永澈低頭繼續(xù)吃。
吃著吃著,碗里突然多了一塊排骨。
趙永澈順著筷子的視線看過去,正好對上藺不言那雙黑黝黝的眼眸。
“我也想�!�
“嗯?你想什么?”趙永澈嘴里含著魚肉,吐字不清地問。
藺不言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神莫名有些蠱惑,“我也想見家長,定下婚期�!�
趙永澈:“……”你可真會見縫插針。
他不說話,藺不言就露出委屈的神色。
趙永澈心頭一顫,完全受不了,忙不迭出聲,“行行行,但是我得提醒你,我家里是真的有王位要繼承,要是我父母不同意,我也沒辦法�!�
藺不言抿了抿唇,眸光黯淡地問:“如果他們不同意,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娶海底的美人魚?”
“額……那倒不會。”他都跟藺不言那啥了,再娶別的女人的話,那不就是坑害人家女孩子嗎?
藺不言唇角上揚,“那沒關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未來就算荊棘滿途,我也甘之如飴�!�
再次聽到他說情話,趙永澈老臉一紅,急忙埋頭干飯,假裝沒聽見。
同樣埋頭干飯的還有蕭瑜。
嗯,這飯菜真香,他還是第一次吃到這么好吃的東西。
【第229章教授你住口,我們可是情敵(49)】
岑潁回到家時,他的妻子秦斐已經從娘家回來二十幾分鐘了。
聽說岑潁去了沈家,她總覺得有點心神不寧。
正想著要不要過去看看,就聽見外面?zhèn)鱽磲瘽}的聲音。
秦斐心頭稍稍安定,連忙笑著出門迎接,“阿潁,你回來了?”
岑潁沒有像往常一樣溫柔地上前擁抱她。
他的表情冷漠,眼神冰冷,看得秦斐脊背發(fā)涼,笑容僵硬。
“阿潁,你怎么了?遇到不愉快的事了嗎?”
岑潁看著眼前這個年僅五十依舊美艷動人的女人,語氣冷漠地開口:“不要這樣叫我�!�
秦斐僵著一張臉,不解地問:“為什么?”
岑潁壓抑著怒氣,盡量冷靜地說:“因為你知道,只有她才會這樣叫我�!�
聞言,秦斐臉色微白,卻強裝鎮(zhèn)定地笑了笑,“她?她是誰?阿潁,你是不是又開始出現記憶錯亂的癥狀了?”
“記憶錯亂?又是這種話……”岑潁悲憤交加,最后化成一個笑,“你們還想騙我到什么時候?已經二十六年了,這難道還不夠嗎?秦斐,偷來的幸福真的幸福嗎?”
秦斐面色如紙,整個身體微微顫抖,眼睛瞬間濕潤泛紅,“你都記起來了?”
“是,我都記起來了�!贬瘽}面無表情地盯著她接著說:“你一開始和我一樣也是這場婚姻的受害者,可為什么你發(fā)現了卻還要繼續(xù)維持這場充滿謊言的婚姻?”
秦斐笑了,眼淚卻無聲無息地從眼角滑落下來,“為什么?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大概是我一步一步淪陷在你對我的溫柔和愛里,也或許是因為我們有了孩子,我不忍心,也不舍得打破這場美夢,盡管……你對我的溫柔和愛都是假的。
岑潁,你應該知道,家庭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是最難割舍的,曾經,我也想過要不要把一切告訴你,可每當我看到我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畫面,我都狠不下心�!�
聞言,岑潁一怔,片刻后他冷漠出聲,“現在兩個孩子都已成年,我們可以離婚了�!�
秦斐沒說話,只是無聲地流淚。
岑潁繞過她,進入客廳。
秦斐這時忽然開口:“你應該已經見到她了吧?不然你也不會恢復所有的記憶�!�
岑潁腳步一頓,緩緩閉上眼睛,“她不在了,五年前……就不在了,如果五年前你沒有選擇繼續(xù)找人催眠我,或許……我還能救她,秦斐,我明白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但我沒辦法原諒你,也沒辦法原諒爸媽和我自己。”
說完,他加快了腳步。
秦斐猛地轉身看他,一臉錯愕。
她怎么也想不到藏在岑潁心底的那個女人早已經離世。
“怎么會這樣?”秦斐喃喃自語地重復這句話,腦子里的思緒亂作一團。
岑潁的父母雖已到了古稀之年,但沒有像其他老人一樣在家安安靜靜地待著,平時都在外面旅游,滿世界跑,比許多年輕人都有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