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這脾氣可真是太好了。
蘇木又問:“你娘去你外公家了?”
“嗯,爹是這么說的�!�
蘇木覺得這個說法有些奇怪,她抬手揉著他的頭頂,“什么叫你爹是這么說的?”
“因為我一覺醒來的時候,娘已經離開了�!�
“那一定是你娘知道你若看著她離開,你一定會哭鼻子。”
“我才不會哭呢……”溫脈吸吸鼻子,已經是要開始哭了。
“還說自己不會哭,你這不是就要哭了嗎?”
他可憐兮兮的說道:“是二嬸的鐲子咯到我了……”
“是、是嗎?”蘇木看了眼手腕上那個銀色的鐲子,尷尬的放下了揉著孩子頭頂?shù)氖帧?br />
溫脈又盯著蘇木手腕上的鐲子看了一會兒,眼睛里還像是蒙著一層霧,他好奇的問:“我聽別人說,二嬸出生的時候手上就戴著這個鐲子,是真的嗎?”
“這個嘛……當然是假的了�!碧K木眼神飄忽。
不,是真的。
她剛睜眼便發(fā)現(xiàn)自己是成了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而她的手上就有這個銀色的鐲子。
第1049章
她的詛咒,永不可解
這個鐲子明明看起來是銀器,卻是黯淡無光,仿佛是有什么遮擋住了它的光芒一般。
她戴著手鐲出生,這事是夠稀奇的,說出去只怕都會招來什么不好的風言風語,但天底下也沒有不透風的墻,這流言或多或少的傳出去了一些,只不過齊王府肯定是不會承認的,于是這也就只止于“流言”二字了。
蘇木也不是沒有試過將這個鐲子取下來,她甚至試過讓人找工具把這個鐲子鋸開,但什么方法都試過了,這個鐲子依舊是取不下來。
后來她發(fā)現(xiàn)這個鐲子戴在她手上也不礙事,她也就當它不存在了,只是想著自己怎么說也是個穿越女,大概這個鐲子就是象征著她這個穿越女不一般就是了。
不都是這么寫的嗎?
穿越女一定是能吸引朵朵桃花開,將這個古代攪得天翻地覆的,引來無數(shù)貴公子拜倒在石榴裙下。
但蘇木仔細的又想了想,她一直拿的都是炮灰的劇本,開后宮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至今她也就得了溫卿這唯一一朵桃花。
她覺得很滿意。
想到溫卿,蘇木又不由得有些擔憂了,但愿她不好的預感是假的,她得相信溫卿會回來找她。
蘇木的確是在將軍府等到了溫卿,只是,溫卿是昏迷著被人帶回來的。
得到消息的蘇木立馬從后院跑到了溫卿的房間,他的房間里有不少的人,卻在看到她來時,主動的讓出了一條道路。
“溫卿!”蘇木坐在床邊,緊緊的抓著他的手,他的臉色蒼白,青衣之上還染有血跡,是黑色的血跡,蘇木回頭問:“大夫呢��?”
一位老人恭敬的道:“我已經為溫將軍把過脈了,他是中了毒。”
“中了毒那你不會解毒嗎?”
“此毒名為醉生夢死,無藥、無藥可解……”
聞言,蘇木怔住。
剛從門口踏入的兩人也俱是一愣。
“怎么會、會無藥可解?”蘇木看向門口的兩人,她失去了平日里的穩(wěn)重,“大將軍,你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溫觀扶著一位面無血色的美人,這風姿綽約的美人,正是他的妻子趙拂容。
“你們都出去�!�
溫觀一聲令下,擠在房間里的閑雜人等悉數(shù)離開。
此刻,趙拂容才咬著唇低聲輕語,“他是為了救我……”
蘇木腦子有些遲鈍。
溫觀拍了拍妻子的背,沉聲說道:“有人抓了拂容,以此威脅我交出邊境的布防圖。”
布防圖關乎國家安危,溫觀不可能交出,那背后的人倒也是聰明,知道溫觀素來最看重他的妻子,便想以此來與溫觀交換。
溫觀沒有將趙拂容被抓的事情廣而告之,他打算先緩著那群人,再前去偷偷的將趙拂容救出來,但溫卿卻是先一步去了。
他是孤身一人去的。
溫卿拿著的當然是假的圖紙,他本也打算待敵人放松的那一刻趁機帶趙拂容離開,可正如蘇木所說,若是那群人使下三濫的手段呢?
溫卿作戰(zhàn)經驗不少,不會就這么栽了跟頭,問題是,那個毒下在趙拂容的身上。
第1050章
她的詛咒,永不可解
趙拂容心下復雜,更是惶恐不安。
溫觀只知道溫卿是為了救她中了毒,卻并不知道,那毒本來是在她的身體里的,而溫卿找到她時,竟然絲毫也沒有猶豫的將她的毒都度進了他的身體……
趙拂容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又看著不知是何表情的蘇木,她還有些茫然,隨后就是心徹底的沉了下去,不論是不是她有所誤會,她心中的不安和尷尬,都注定了今后她只會遠遠的躲著溫卿。
蘇木亦知曉,溫卿年少之時,是被趙拂容照顧長大的,溫卿的記憶里并沒有母親的存在,或許,他的這位長嫂便是她的母親。
蘇木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在現(xiàn)在想這些事,她站起來道:“我去宮里找太醫(yī),溫卿不會有事的!”
話落之后,她便繞過溫觀與趙拂容跑出了房門。
蘇木是皇室里身份最高的郡主,平時皇帝對這個侄女的恩寵也不比公主少,她要找太醫(yī),那太醫(yī)院立馬就呼啦啦的來了一堆人。
然而,不論是誰,年老的太醫(yī)也好,年輕的太醫(yī)也罷,皆是搖頭說道:“醉生夢死,此毒無解�!�
當初綁了趙拂容的人壓根就沒有想過按照約定讓趙拂容活下去,這些年來,溫觀帶兵作戰(zhàn)滅了不少小國,吞了不少城池,既是國破家亡之恨,又怎么會讓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平安無事的活下去呢?
但蘇木并不接受這個結果,“既然是毒,又怎么會沒有解藥?”
“郡主有所不知�!币晃焕咸t(yī)道:“醉生夢死,是現(xiàn)今已不存的具持國的皇室秘藥,在具持國國破那一日,皇室中人皆自飲醉生夢死而死,莫說是解藥了,這毒藥想要找出來都是不容易�!�
做這毒藥的人已經死了,又沒辦法見到毒藥的樣本,便無法研究這毒藥的成分是什么,自然也就無法做出解藥了。
太醫(yī)再道:“郡主,我們現(xiàn)在能做的,也只能延緩將軍體內的毒性……”
蘇木怔然一瞬,問:“能延緩……多久?”
“也只能延緩大約七天的時間�!�
如此,便是下了定斷了。
趙拂容身體也還虛弱著,若非有溫觀扶著她,她只怕便會跌倒在地,她只覺有愧于夫君,有愧于蘇木,垂首便是懊惱又自責的說道:“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睖赜^一手緊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滴落了血跡,“是我的錯……如果我能保護好你,溫卿也不會……”
枉他自詡為保衛(wèi)了整個國家,卻是到頭來,連自己的親人也守不住。
榮光無限的將軍府,忽的就陷入了一片愁云。
蘇木呆呆的坐在床邊,她也不知道自己坐了有多久,只是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應該想什么,她什么也做不了,沒有38號,沒有直播間的那些大佬,她什么也不會。
她幾乎都要忘了,若是沒有穿越這回事,她也只是一個身體不健康的,連普通人都還比不上的普通人。
昏迷不醒的人忽然有了動靜。
溫卿緩緩的睜開眼,眼前浮現(xiàn)出少女熟悉的面容,他費力的喚了一聲:“小木……”
第1051章
她的詛咒,永不可解
“溫卿,你醒了!”回過神來的蘇木一笑,臉上一點兒也不見之前的憂愁。
溫卿微微一笑,他面容蒼白,這抹淺笑便是虛弱無力極了,卻在燭光里有一種意外的美感,他溫聲說:“還不去休息嗎?”
“我想陪著你�!碧K木笑盈盈的握著他的一只手貼在自己的臉側摩挲,雙眼也彎成了可愛的月牙,她語氣輕松,“溫卿,我忽然想起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有些尷尬,那時在皇宮夜宴之中,她與她的母親走在一起,齊王妃想起了什么,笑道:“聽說近日回帝都的溫小將軍還沒有娶妻,他也算是個年少有為的,你對爹娘選的夫婿這也不滿意,那也不滿意,不若就看看這位溫小將軍好了�!�
彼時的蘇木已經被她爹娘給她說親這事煩的要死,她撇了撇嘴,便是不高興的說道:“我聽說他有二十七了,比我整整大了十一歲,我才不喜歡老男人�!�
不巧,她口中的那個老男人就走在她的身后。
“那時我說你是老男人,你還笑著說我是小丫頭呢�!碧K木莞爾一笑,“可誰又知道,老男人和小丫頭走在一起了呢?”
許是眼前也浮現(xiàn)出了他們在那夜相遇的場景,他眼中滑過笑意,啞著聲音道:“若是配你,我的確是老了�!�
“所以趁著你還背得動我的時候,你要快些把我娶回家呀�!�
他的眼底忽的染上了一抹他自己都不懂的悲涼,“小木,我要食言了�!�
“你不要說,就不會食言了�!�
“我……”
“我不想聽�!碧K木小臉一板,擺明了就是一副本郡主不想聽你給我閉嘴的態(tài)度。
以往這個時候他都會很有眼力見的不說話再惹她不高興了,不過現(xiàn)在這個時候,趁著他還有力氣說話的時候,他只能繼續(xù)說道:“我很清楚我的身體,我不愿意拖著你,也不愿意見你被我拖著,小木,你還年輕,你還會……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可我認識的溫卿只有一個�!碧K木抓緊了他的手,她壓著聲音再次說道:“我認識的你只有一個�!�
溫卿閉上眼,掩蓋了眼底的一片復雜,他唇角輕輕溢出一聲嘆息,“小丫頭……我不想成為罪人�!�
“別害怕,溫卿�!碧K木彎下腰,輕輕的將臉貼在他的胸膛,她亦閉上了雙眼,聽著他的心跳聲,她呢喃著道:“我不會讓你死�!�
既然正常的方法無法救他,那么她就只能尋找一些非正常的方法了。
蘇木的父母和這個時代的人一樣,都喜歡求神拜佛,齊王府里就養(yǎng)了一批奇人異事,他們是不是有真本事,她不知道,可她愿意死馬當成活馬醫(yī)試一試。
有人說能去求閻王,她便讓他日日夜夜去求,有人說能去求大羅金仙,那她便將他送進神祠里,不求到大羅金仙顯出真身就別出來。
還有一個年輕的道士說,可以去棲梧山上求那傳聞中的來自于神界的,名為婆羅的神花。
第1052章
她的詛咒,永不可解
“婆羅花……”蘇木搖搖頭,“我從未聽過�!�
那仙風道骨的年輕道士一身清冷氣,藍色道袍加身,端得上是俊美無雙,他不急不緩的解釋,“傳聞在天神還未退出人間時,有來人間的神女也帶來了婆羅花,她喜愛婆羅花,便將婆羅花種在了她所居住的棲梧山上,只是后來神界大門緊閉,人間不再出現(xiàn)天神,那棵婆羅花也枯萎了�!�
“既然是枯萎了,那我又怎可尋到它?”
“花雖枯萎,根卻還在。”道士慢聲說道:“婆羅花只在月夜里綻放,若非是有緣人,絕對是見不到花開,郡主為了救溫小將軍,不妨親自去一試,或許郡主就是那位有緣人呢?”
風鈴在旁聽聞,立馬道:“郡主,這只是傳說而已,當不得真!”
“我知道只是傳說而已……”蘇木頓了一下,道:“可我總要去試試才甘心。”
風鈴又道:“那郡主大可派人去,也可以派我去!”
蘇木看向眼前的道長,“我猜道長所說的有緣人的意思,是去了無緣之人,那花也是找不到的吧�!�
“郡主聰慧�!钡篱L言盡于此,轉身便離開了。
蘇木看著那年輕男人的背影,暗道若是他騙了自己,她回來再把他關進牢里就是,她帶著風鈴在夜間時分偷偷的溜去了棲梧山,要求風鈴待在山腳等之后,她一個人提著盞燈籠上了山。
老實說,她從王府里溜出來未免也有些太順利了,但這些事情她還來不及去思考,現(xiàn)在她的重點在于找到那傳聞中的婆羅花。
她安慰自己,自己好歹也算是穿越大軍里的一員,不說開個外掛吧,那也總得能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吧,嗯,里都是這么演的。
如此天馬行空的想著,夜間獨自行走的害怕也能減輕不少。
夜間視線也不好,忽的,她的腳踩到一顆石頭,身子一歪跌倒在地,蘇木忍住了沒叫疼,她好半天才爬了起來,又是抬起自己的手一看,掌心被地上的樹枝擦破了,有血跡順著她的手一路下滑,染紅了她手腕上的銀色鐲子。
蘇木只是甩了甩手,也沒注意手上的銀鐲驀然之間開始泛出了光澤,她繼續(xù)往山頂走去。
一處幽暗的宮殿。
沉寂百年的銀鐲驀然泛出了銀色的寒光。
隱于黑暗中的神君拿著鐲子的手一僵。
……
“婆羅花……婆羅花……”蘇木一邊眼觀八方,一邊小聲的念著這個名字,好像這樣叫幾聲,那朵花就會聽到她的聲音跑出來似的,她也顧不上手上的傷口,走了也不知有多久,她終于到了寒風簌簌的山頂,也累得沒剩多少氣了。
“婆羅花……你在哪兒呢?”
蘇木吸了吸鼻子,因為寒冷打了一個噴嚏,她不愿意錯過山頂?shù)娜魏蔚胤�,再提著腳步往前走了幾步,這時,她的眼前一亮,踏著月色便朝著那個顯眼的白色小花跑去。
這朵花的花瓣白得純凈,干凈的好像不是這世間之物。
她心中一喜,彎腰伸出手將要觸碰到那朵花的這一瞬間,她的手腕猛的被人抓住了。
第1053章
她的詛咒,永不可解
出現(xiàn)在蘇木眼前的,是一個男人。
一襲黑色華袍,勾勒出他修長挺拔的身形,邊角繡著精致的暗花,大氣磅礴,長長的墨發(fā)用一根黑色絲帶束著,清華高貴,白玉雕的容顏,面無表情之間彰顯著他特有的尊貴與冷冽。
雪玉般的面孔如畫完美無缺,黑曜石般的眼瞳卻如一汪幽潭,深不見底,讓人望而生畏。
這個黑衣男人是憑空出現(xiàn)的。
蘇木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她第一反應便是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沒抽出來,她怒了,“這朵花是我先看中的!”
她先不關心這個男人是怎么突然出現(xiàn)的,她第一想到的就是這個男人也是為了這朵婆羅花而來。
但這個男人卻不說話,只是沉默著看她,他黑色的眸里晦暗不明,既危險,又迷離。
蘇木心中越發(fā)的覺得奇怪,她更是忐忑,再不安的動了動手,也依舊沒有如愿將手抽出來,她正欲再說什么,對面的男人卻是嗓音喑啞的道:“你受傷了�!�
蘇木一頓,她看了眼自己被他抓住的手,她掌心的傷口已經沒有流血了,只是還有未完全干的血跡在她嬌生慣養(yǎng)的肌膚上顯得有些刺目。
接著,她只覺手中有暖流劃過,她手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就連一道傷疤也沒有留下。
蘇木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她失語許久,才不可思議的說道:“你是神仙嗎?”
他握著她的手,沒有出聲。
蘇木已經再一句話脫口而出道:“但你長得可真不像是神仙。”
堂堂的神界老大:“……”
他這副冷冰冰的模樣,也看不出一點正氣,說他是神還不如說他是魔呢。
“既然你是神,那你就別和我搶這朵花了吧�!碧K木抿著唇,可憐兮兮的說道:“我很需要很需要這朵花,你能不能讓給我?”
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這個男人渾身都散發(fā)著一股名為“大佬”的氣場,她肯定是打不過的,也就只能看看能不能裝可憐讓他不要和她搶這朵花了。
蘇木見這個男人只會沉默的看著自己,好像她欠了他錢一樣,她一咬牙,又硬是擠出來幾滴眼淚,哭著說道:“我是真的需要這朵花去救人……神君大人,你就大發(fā)慈悲把這朵花給我吧!”
他抓著她的手微頓,片刻之后才放下了她的手,低聲說道:“我并未打算和你搶�!�
那可真是太好了!
蘇木這臉變得飛快,立馬也不哭了,她果斷的把花摘了下來,又后退了好幾步,就像是怕他會忽然改變主意沖上來和她搶婆羅花一樣。
看他依舊站在原地不動,蘇木隱約覺得自己好像是誤會他了,怎么說他也一話不說的就治好了她手上的傷口,她抓緊了手中婆羅花的花荊,“那個……謝謝你,再見�!�
話落之后,她轉身就跑了。
他似乎是比洪水猛獸還要讓人覺得可怕。
她當然也沒有注意,他的一只手上,拿著一個和她戴在手腕上的一模一樣的鐲子。
第1054章
她的詛咒,永不可解
蘇木慌慌張張的跑下了山,等候多時的風鈴見到自家小姐臉色不對,自然很是擔心,但蘇木不欲多說,只急匆匆的帶著小丫環(huán)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