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世界上那么多受苦的人都會被給予溫暖,那這個人為什么不能是你呢?
可,情愛不是苦的么?
他的師傅為了一個男子變得面目全非,最后自食惡果,那鄭清婉也步了后塵……
南遲禮茫然的抿唇。
少年眉間的迷茫和無措在夜色中一展無余。
直到月華爬上眉頭,少年的愁思依舊凝重。
最后他沉沉睡去。
一地銀霜,灑在兩人擁在一起的床榻上。
第315章
苗疆少年他手執(zhí)鎖鏈笑瞇瞇27
第二天,兩人一如往常般相處,似乎昨天的事情已經(jīng)被兩人默契的遺忘。
但時瑤知道,兩人平靜相處的外表下,波濤洶涌,只不過誰也沒有拆穿。
時瑤知道自己又成功了一小步,已經(jīng)讓南遲禮開始重新思考情愛的含義和意義。
剩下就得給南遲禮一點時間,讓他好好想想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和感情。
吃飯間,鄭清婉臉色比昨天還要蒼白虛弱,鄭清言看了擔(dān)心的不行。
時瑤卻忍不住想,是誰給鄭清婉下的蠱?
她只是個富家小姐,誰又能和她有這么大的仇?
正在時瑤思考間,鄭清婉和她搭上了話,“時公子,昨天有沒有無聊逛一逛鄭府?”
對上鄭清婉試探的目光,時瑤一本正經(jīng)地否認,“沒有啊,昨天很累,吃完飯我便回屋休息了�!�
鄭清婉明顯不放心,她還想說什么,卻被南遲禮打斷了。
“我和她昨天在一起習(xí)字。”
鄭清言眼睛瞪大:“怎么不叫我,夫子教我的都會。”
時瑤忍俊不禁,“知道你都會,下次肯定向你請教�!�
鄭清婉似乎忌憚南遲禮,之后便沒有再找話了。
之后他們又乘馬車去了白鹿書院。
時瑤上課時頻頻走神,昨天發(fā)生的事情有很多超出了她的預(yù)想。
現(xiàn)在她還得想辦法讓四皇子周子恒恢復(fù)記憶。
那個鄭清婉,中了什么噬情蠱,寧愿飽受蝕骨痛苦,冒著被發(fā)現(xiàn)誅九族的危險,也要將周子恒藏在府里,一看也不是什么簡單好對付的人物。
周子恒很有可能已經(jīng)對她有了感情。
時瑤隔一會兒嘆一會兒氣。
哦對了,此時她旁邊還有一個一直看著她的瘋批。
南遲禮一只手托著下巴盯著她,一只手把玩著她送他的玉佩。
眼神一會兒殺意騰騰,一會兒又十分溫柔,跟精神分裂了似的。
趁著夫子講完一節(jié)課,時瑤偷偷找了個清靜地方躲起來,讓自己先好好靜靜。
她坐在白鹿書院后院假山旁邊,盯著潺潺流動的溪水發(fā)呆。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時瑤又嘆了嘆氣,南遲禮可真是無處不在,這么快就找來了。
“呦,在發(fā)呆呢?”一道輕佻的聲音從身后響起,很陌生。
不是南遲禮啊。
時瑤回頭看見了一個面容比較陌生的男子,她倒是見過幾面,也是白鹿書院的學(xué)生,叫戴常。
好色愛賭,沒有真才實學(xué),靠關(guān)系才擠進的白鹿書院。
不是什么好鳥。
時瑤沒有搭理戴常,不動聲色地往旁邊靠了靠,和他保持距離。
“我說時兄,你這皮膚怎么比女子的還要細嫩�!贝鞒o視時瑤的嫌棄,賤兮兮的湊過來。
“聽說你是鄭家公子的伴讀,嘖嘖,不如你做我的伴讀,我給你的錢也不會少,而且我們還能做些別的事情�!贝鞒I悦缘乜粗鴷r瑤。
聽聞戴常是個斷袖,總是調(diào)戲書院內(nèi)長相俊俏地男子,如今看來傳聞不假。
戴常又靠近了些,貪婪地嗅了嗅,“身上真香,時兄為什么總是戴著面具,讓我摘下來看看時兄的俊美容顏吧�!�
說著便要對時瑤動手動腳,時瑤眼神發(fā)冷,想要一腳將這個無恥色狼踹進身后的池子里,給他洗一洗不干凈的腦子。
然而還沒等她動手,戴常忽然自己捂著脖子翻起了白眼。
他額頭青筋暴起,想要出聲求救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最后臉色漲紅的倒在地上掙扎。
一切發(fā)生的太突然,時瑤的腳還要抬不抬的。
一陣風(fēng)吹過,南遲禮從假山后面走了出來,他面無表情。
他不斷走近,看了時瑤一眼,隨后走到戴常身前,一腳踩上他的命根子,戴常臉色越來越蒼白。
時瑤仿佛聽到了蛋碎的聲音。
南遲禮卻沒有停下動作,將腳又踩在了他的脖頸處,逐漸用力。
時瑤趕忙過去攔他,這里是書院,可不能讓他亂來,出了人命可不好。
然而她還是慢了一步,南遲禮沒有一絲猶豫地踩斷了戴常的脖頸,場面十分血腥。
時瑤:“……”
南遲禮太適合當(dāng)大反派了,殺起人來毫不拖泥帶水。
時瑤背后發(fā)涼,可千萬不能讓南遲禮發(fā)現(xiàn)周子恒,不然失去了記憶的周子恒孫哪是南遲禮的對手
南遲禮回頭看她,當(dāng)著她的面將戴常想要碰她的那只胳膊給卸了。
面上還笑得如春風(fēng)。
時瑤抖了抖。
南遲禮將她此時的一舉一動全部收入眼底。
想看到她恐懼不安的表情。
但在看到她沒有因為他的舉動尖叫,身體卻止不住發(fā)抖時,南遲禮心底沒由來的煩躁。
時瑤此時大腦在快速想著南遲禮殺人了該怎么處理。
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不然要被抓起來了。
兩人靜靜對視,所思所想?yún)s不在一個層次。
一聲尖叫響起,一個來后山頌詩的學(xué)生無意間看到眼前血腥的場面,跌坐在地上。
南遲禮沒有理會他,他一步一步,不緊不慢的走向時瑤。
“這樣的我,怕了嗎?”
他很執(zhí)拗,似乎不相信像他這樣的人,也會有人愿意憐惜。
后面有人聽到聲音,都聚到了后山。
鄭清言看見時瑤和南遲禮都在,旁邊還有已經(jīng)斷了氣,死相極慘的戴常,他愣住了。
有人報官了。
不少士兵進入白鹿書院,要將時瑤和南遲禮抓起來審問。
南遲禮毫不在意,他仍舊看著時瑤,眼里看不出情緒。
最后在他們馬上就要被官府的人帶走時,有人在領(lǐng)頭士兵耳邊說了什么。
他倆竟然又被放了。
“殺戴常的另有其人,不是他倆�!�
士兵離開時是這樣說的。
時瑤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總感覺背后有人保住了他們。
南遲禮似乎還認識,因為他表情一點也不意外。
經(jīng)過戴常這件事后,即使殺人兇手不是他們,但除了鄭清言,書院也沒有學(xué)生再愿意搭理他倆。
時瑤心情莫名煩躁,她總覺得南遲禮有什么事在瞞著她。
第316章
苗疆少年他手執(zhí)鎖鏈笑瞇瞇28
事后時瑤才知道,將她和南遲禮保下來的人,竟然是鄭清婉。
鄭清婉花了大價錢買通衙門里的人,找了替罪羊,頂替了南遲禮。
鄭府家大業(yè)大,而戴常只是戴家旁系的小輩。
戴常本身不爭氣,紈绔好玩,不受主家重視,鄭清婉用了些銀子和人情,很快就和戴家協(xié)調(diào)好了這件事。
時瑤想不明白鄭清婉為什么這么做。
如果只當(dāng)她和南遲禮是鄭清言的陪讀,不會花這么大力氣來救他們。
鄭清婉認識南遲禮嗎?
時瑤努力回憶,他們和鄭清婉的第一次相遇是鄭清婉當(dāng)街拋繡球。
可南遲禮也是第一次來揚州,之前一直生活在苗疆,他們兩個人又怎么可能認識。
她悄悄觀察過,鄭清婉好像很怕南遲禮。
至于南遲禮,除了自己,對別人都是面上溫和帶笑,底下卻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
當(dāng)然有時候他也對鄭清言會露出些敵意和不屑。
南遲禮在那天她和他說了些煽情的類似于表白的話后,就變得很奇怪。
總是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相處時卻和她疏遠了不少,減少了很多親密接觸。
時瑤能感覺到他的煩躁,他內(nèi)心好像一直在否認抗拒,下意識認為情愛是惡事,是孽,沾染者最后無不瘋魔。
這個觀念似乎已經(jīng)根深蒂固了。
時瑤都懶得提醒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在她身體上種蠱了。
自上一次試蠱時她疼的拽著南遲禮的袖子,特別兇狠地咬了他一口后,南遲禮就再也沒有在她身上種蠱了。
時瑤將原因歸結(jié)為,他心疼她,不想讓她這么痛苦,才不在她體內(nèi)下蠱。
而不是因為她咬他咬的特別狠,將一排牙印留在了他白皙的皮膚上。
除了感受到南遲禮的疏遠外,他最近還特別喜歡嚇唬她,貌似想讓她知難而退。
看著桌子上爬來爬去的蠱蟲,這次時瑤怒了。
他知道她最怕長毛的蟲子。
這次的蟲子看的時瑤差點瞎了眼睛,簡直毛骨悚然!
時瑤咬牙,南遲禮,你完了!
之后時瑤對南遲禮的態(tài)度就變了。
再也不拉著他主動說話,也不沖他笑,去書院路上只和鄭清言交談,將南遲禮自動忽略掉。
南遲禮對此有些猝不及防,他沒想到時瑤態(tài)度會變得這么快。
以往馬車里總是當(dāng)電燈泡被無視的人變成了南遲禮。
鄭清言覺得自己翻身了,和時瑤聊的非常歡快,完全沒有注意到另一邊,南遲禮越來越詭異陰冷的眼神。
晚上睡覺時,時瑤和南遲禮拉開了些距離,拿出一床新被子蓋在自己身上。
屋子里的昏黃燭光映著少年的面容,他薄唇輕抿,艷麗的眉眼輕垂,目光一直放在旁邊裹著被子,離他越來越遠的少女身上。
以往他們都是蓋一床被子,用一個枕頭的,她枕著枕頭,而他埋在她的頸窩。
在她身邊他總覺安心和滿足,也睡得很熟。
現(xiàn)在時瑤一察覺到南遲禮靠近,就擺出一副別來沾邊的表情,對他十分抗拒。
這次時瑤以退為進的方式,效果顯著。
南遲禮情緒明顯比之前低迷了許多,原本總是微揚的唇角也少了幾分虛假惡劣的笑意。
連心性單純的鄭清言都發(fā)現(xiàn)了兩人之間的不對勁。
某次得了鄭清婉的允許,鄭清言在時瑤和南遲禮的陪同下可以去街上逛一逛。
街上,極少出門的鄭清言似乎對什么都十
分感興趣,這個攤子看看,那個店鋪逛逛,吃食更是買了不少。
邊走邊吃,消化得快,吃的也多。
南遲禮仍舊一副溫和微笑臉,但是他眼角的烏青,馬尾和辮子也沒有之前打理的那么仔細,能看出他心情并不怎么美妙。
三人行,鄭清言和時瑤在前面逛,南遲禮就在后面跟著他們,安靜不說話。
要是放以前,時瑤肯定會牽起他的手,哄著他和他們一起討論哪條街上的酒樓飯菜好吃,哪家的點心甜而不膩。
但現(xiàn)在,時瑤像是忘了身后還有個人一樣,和鄭清言在前面說的不亦樂乎。
鄭清言偷偷看了眼身后,小聲道:“時瑤,我們這樣把他丟在后面好嗎,南遲禮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你倆最近是不是吵架了?”
時瑤搖頭,“沒有啊,他一個月總有那么幾次不高興的時候,不用擔(dān)心,誒,那個鋪子里賣的小東西好漂亮,要不去看看?”
鄭清言看向時瑤指的方向,是一家賣一些小機關(guān)和小擺件的店鋪,眼睛不由得一亮,拍手道:“好,走走走!”
南遲禮看著兩人步伐輕快地進了店鋪,他食指忍不住摩挲。
想下蠱,想殺人。
想毀掉吸引她的一切。
偏執(zhí)陰暗的種子扎在他浸染心血的泥土上,逐漸開出暗色的充斥著欲望和惡念的花。
南遲禮的瘋勁兒一下子就上來了,他眉眼秾麗動人,唇畔彎起,帶著殘忍的笑。
少女進店前,忽然回頭看了他一眼,南遲禮愣住,手指僵在半空。
他知道她在警告自己不要亂來。
人群熙攘,他和她就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他厭惡這些人,怪這來往的行人遮住了她看向他時的視線,怪林立的店鋪和那聒噪的鄭清言吸引她的注意。
可兩人之間的距離,卻是他主動拉出來的……
少女早已經(jīng)進了店鋪,熱鬧的街市上,那紫衫少年像是與之隔絕開來,安靜地佇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人不小心撞了一下他也沒有反應(yīng)。
街道不遠處的戲樓,隱約傳出戲子深情對唱的聲音,婉轉(zhuǎn)的戲腔訴說著情愛嗔癡。
“長街處,欲望穿,郎君立身回看,凝眸處,又添一抹新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