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就是因為她是姐妹之中容貌最為出挑者,最有可能得到皇帝的寵愛。
麗妃一向自得于美貌,今日卻被一個破落戶家的女兒給比了下去,這叫她殺心立起。
“扶姨娘果然生得一副好樣貌,就連本宮都自嘆弗如,怪不得叫本宮那妹妹輸?shù)靡凰�。�?br />
“娘娘說笑了,妾身不過是個侍妾罷了,不能與娘娘相提并論,更沒有與夫人一較高下的本事�!�
“哼,”麗妃輕哼一聲:“口齒倒伶俐,你過來�!�
麗妃沒叫起,扶姣就不能起身,只能跪著膝行,這樣的姿勢叫她感覺到萬分屈辱。
好像又回到了被姜氏折辱的那一日,在位高權(quán)重者面前,她只是螻蟻。
麗妃很滿意扶姣的卑微,將手中的茶放在一旁,又重新拿了個杯子。
她身邊的白芷心領(lǐng)神會,立刻將滾燙的熱茶倒進(jìn)杯中。
白芷用托盤托著茶杯遞到扶姣面前:“扶姨娘,娘娘賜茶,趁熱喝了吧�!�
何止是趁熱,這分明就是滾燙的茶水,若是一口喝下去,嗓子肯定廢了。
扶姣沒動,麗妃臉上的笑就沒了:“怎么,這是瞧不上本宮的茶嗎!”
這是打定了主意要叫扶姣喝了。
雖然她喝下去也會被白璧無瑕的技能治好,但痛苦卻避免不了,扶姣咬著牙:“回娘娘,妾身傷病未愈,大夫說是不宜飲茶�!�
白芷笑盈盈的,說出來的話卻狠毒:“一群庸醫(yī)的話,姨娘不必相信,您只管飲茶,若是出了問題,自然有御醫(yī)來看。”
她托著茶盞一步步湊近,眼看那滾燙的茶就要撲到扶姣臉上,外面突然傳來聲響。
“皇上駕到!”
剛才還囂張跋扈的麗妃面上立刻出現(xiàn)倉惶之色,白芷也將托盤放在地上叩頭行禮。
“陛下萬安,”麗妃笑得有點勉強(qiáng):“陛下怎么突然來了,臣妾也沒有準(zhǔn)備�!�
扶姣看見繡著金龍的玄色袍擺湊從她身邊掠過,緩緩抬起頭來,皇帝已經(jīng)在茶桌旁坐下。她仰面望著那雙狹長的鳳眼,假裝愣住,滿目驚訝。
“你、你是……”那日的郎未盡的話被吞入口中,扶姣此時面白如紙,一張小臉上滿是驚惶之色,烏壓壓的一頭長發(fā)有些凌亂了,銀釵斜斜的定在上頭。
或許是因為知曉了他的身份,美人粉唇微張,露出一點粉舌,皇帝離她最近,那股叫人意亂情迷的暖香不要命的撲上來圍著他。
又美又香,上天叫這樣一個女子降生,就是來媚惑君王的。
皇帝的眼神冷得像冰,心里卻燙得嚇人。
每次見到扶姣,她都像個掉進(jìn)陷阱的雀兒,可憐兮兮的跪在地上,等著他來拯救。
既然如此,憑什么是陳仕淮來做她夫君呢。
那銀釵配不上她,陳仕淮也配不上。
皇帝的眼睛從扶姣身上移開,也不再看誰,只說:
“朕口渴了,正巧有茶,呈上來給朕。”
白芷手已經(jīng)抖得拿不住托盤了,麗妃更是不知所措:“這……陛下,這茶水……”
“怎么,”皇帝似笑非笑,一雙鳳眼直視麗妃:“朕喝不得?”
【第七章
柔弱臣妾vs無子帝王7】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別說是一杯茶,天下間的任何東西,只要皇帝想要就被沒有得不到的。
麗妃面色蒼白,她入宮多年,自然知道皇帝的脾氣。
眼看這茶是無論如何都要奉上,麗妃只能狠下心,說道:“白芷,還不給陛下上茶�!�
白芷手抖得厲害,茶水溢出來,從扶姣的角度都能看到蒸騰而起的熱氣。
皇帝鳳眼微瞇,一身凌厲氣勢顯露無余。
茶水被捧到面前,他伸出手,還沒等碰到茶盞,就聽砰的一聲,托盤被放在地上,而白芷跪著不斷磕頭,幾下就見了血。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都是奴婢辦事不力,竟然將滾燙的茶水當(dāng)作是溫茶,險些害了扶姨娘,請皇上恕罪!”
白芷跟隨麗妃多年,眼看著情勢不妙,只能先自行請罪。雖然承認(rèn)要害扶姣也難逃懲罰,可總比傷害龍體的罪輕。
這盞茶要是真被皇上碰了,白芷今日必死無疑。
見白芷認(rèn)下了罪過,麗妃也松了一口氣,勉強(qiáng)牽出一絲笑容,湊到皇帝跟前:“陛下,白芷實在是粗心,這種事都能出現(xiàn)疏漏,差點叫本宮與扶姨娘生出誤會。”
皇帝垂眸看向麗妃,眼底幽深,而麗妃臉上的笑越發(fā)僵硬,恐懼的情緒在心中升騰:“陛、陛下,您怎么這樣看著臣妾?”
“依你之見,”皇帝拂開麗妃拽住他龍袍的手,隨意轉(zhuǎn)了轉(zhuǎn)拇指上的扳指:“這樣不中用的奴才該如何處置?”
麗妃被拂開,神情黯淡些許:“回陛下,白芷犯下大錯,本該重罰,可念在她伺候臣妾多年,臣妾也不愿要了她的性命,不如就將她送進(jìn)浣衣局,日后做些洗衣的苦差,也算全了我們多年的主仆情分�!�
浣衣局的差事辛苦,這樣的懲罰的確不算輕。
但扶姣心中卻冷然笑道,嘴上說得好聽,實際上日后想要尋個理由將人調(diào)回來,不也就是這位麗妃娘娘一句話的事嗎。
扶姣也看向皇帝。
幾乎是扶姣看過去的一瞬間,皇帝便轉(zhuǎn)過頭來,兩雙眼撞上,似是一潭死水融進(jìn)了春意,竟碰撞出幾分柔情來。
“扶氏,你認(rèn)為如何?”
扶姣先是一愣,隨后面上泛起粉來,眼神飄忽著,似乎為跟君王對視而感到羞怯:“回陛下,妾身初次入宮,不知宮中規(guī)矩,一切全憑陛下做主……”
聲音也有些顫,可憐兮兮的,叫皇帝心中癢意更甚。
看一眼就羞成這樣,若是日后……
想起夢中的活色生香,皇帝輕笑一聲,也不再為難扶姣。
就是個小雀兒似的,要人護(hù)著捧著才能好,總之一切有他做主。
不得不說,這樣的性子十分合皇帝心意,能夠完全掌控的柔弱女子遠(yuǎn)比世家貴女更讓他放心。
皇帝站起身,看都沒看磕頭磕得滿臉血的白芷,輕飄飄一句話就結(jié)了一條人命:“白芷,杖殺。”
麗妃不可置信的看著皇帝的背影,她沒想到皇上竟然真的就要了白芷的命,一點臉面都沒給她留。這般處置她的貼身宮女,日后誰還敢向她效忠?
“陛下!”麗妃湊上前:“陛下,今日是您的壽辰,何必為著一個奴婢見血呢,臣妾……”
皇帝回頭,輕瞥了麗妃一眼,眼神冷而厲:“怎么,麗妃是想用你的血來替她?”
麗妃立刻就閉了嘴,慘白著臉,任憑王晃叫人將白芷捂著嘴拖了出去,不過片刻就有人來回稟,說白芷已死。
殿內(nèi)靜的厲害,經(jīng)歷了剛才那一場,沒人再敢說話,還是王晃上前一步道:“陛下,天色不早了,該去紫宸殿了�!�
天子壽宴就設(shè)在紫宸殿,如今大臣后妃們基本上都到齊了。
皇帝微不可察的看了一眼扶姣,見她面色蒼白,不由得皺起眉。
他本意是想為她出氣,卻忘了這是個膽小的,怕是嚇著了。
皇帝心里有些燥,不知道是氣還是別的什么,總歸是沒再說話,踏出了昭陽殿。
一路上都十分安靜,麗妃的轎子跟在皇帝御駕后頭,只有扶姣身份低微,只能一步步跟著走。
宮中的奴才都是經(jīng)過特訓(xùn)的,腳步輕而穩(wěn),只有扶姣一深一淺的走得蟋蟋嗦嗦。
皇帝的眉頭越皺越深。
啪嗒。
王晃驚愕的抬手,方才有什么東西砸在他頭上,反射性的伸手接了,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必須陛下的紅玉扳指,立刻湊上前抬手奉上:“陛下�!�
皇帝看都沒看一眼,擺擺手:“弄個小轎來,別叫她誤了時辰。”
王晃先是一愣,這麗妃自己本就有轎輦,奴才們更是不敢耽誤,還有誰呢?
他回頭一看,正巧看見扶姣翻飛的斗篷,猛地想起近些天皇上的反常,腦子靈光起來:“奴才遵旨!”
可是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