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云初原本輕松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無奈,眉心緊緊皺起,眼神無辜地看著殷遠卓說道:
“先生,昨日那詩的確不是我作的。
是我在夢里聽詩人背的,今日這詩也是……
不過下半句的確是忘了,我且回去夢里想想,再來告訴先生�!�
“你……”殷遠卓氣極,卻只能看著云初越走越遠。
她還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殷遠卓好感度:35】
第44章
攻略太子的心腹大臣們(10)
第二日,殷遠卓便早叫小童等在她下課的必經(jīng)之路。
云初還未走到書舍就見男子一身青衫立于窗前,看著窗邊的杏花出神。
她并未走進房間,而是走到房外的窗邊站在樹下。
“先生找我來可是問我下半句?”
男子雙眸有了焦距,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透著一絲冷意,薄唇輕啟:“想起來了?”
云初輕抬素手折了一支杏花,粉白的杏花嬌嫩卻不抵她明媚。
女子眼睛彎彎,將花枝插在窗沿的縫隙中,紅唇輕啟娓娓道來:“滿園春色關(guān)不住,一枝紅杏入窗來~”
微風(fēng)輕拂,花枝搖曳,粉白的花瓣紛紛揚揚飄落,似雪般輕盈。
女子亭亭玉立,一襲淡粉色衣衫隨風(fēng)而動,青絲如瀑,花瓣翩躚而落,點綴于發(fā)間,宛如春日仙子。
她唇角輕揚,那笑容比漫天繁花更絢爛奪目。
殷遠卓心念微動。
【好感度:50】
男子面色未變,眼尾輕揚,黑沉沉的眸子直直的看著她。
忽的,抬手握住了她捏著花枝的指尖,微微用力,眼里是警告,亦有克制,語氣極冷:
“這詩的下半句倒是有意思……”
云初斂了笑,皺著眉用力將手抽回:
“這詩不對,是一支紅杏出墻來。
“先生即無事,我便走了。”
衣擺翻飛,翩然遠去。
男子看著手中還帶著余溫的花枝呢喃道:“一支紅杏出墻來~”
想出墻的到底是這杏花,還是那桃花?
………………
剛過了兩天清凈日子,她又要陪同皇后賢妃一起去寺廟為去賑災(zāi)的二皇子和遠在邊關(guān)的將士們祈福。
去的人除了皇后和賢妃外還有太子,三公主和五公主,林如月和她。
皇后不大喜歡她,主動扯了林如月的手拉進了自己的馬車里,賢妃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
太子的身邊跟著沈澤還有幾日未見的裴之奕,見她看來,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
一路上倒也順暢,云初也求了幾個平安符,從前她是不信這些的,但是自從死過一回后,才知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祈福結(jié)束之后一行人又要往回趕路。
賢妃掀開車簾,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按這速度,天黑之前便能回到宮中。”
云初也側(cè)頭看向那太陽,突然一道刺眼的光芒折射出來,她下意識的拿胳膊擋開,衣衫被劃破,她卻無心在意,摟著賢妃的肩膀蹲下身子。
“娘娘,有危險。”
剎那間,無數(shù)利箭如飛蝗般朝著他們呼嘯而至,轉(zhuǎn)瞬便釘在了馬車上。
門口頓時響起一片驚恐的尖叫聲,交織著馬匹受驚后的嘶鳴聲。
忽然,車身劇烈一晃。
駿馬如離弦之箭般飛速向前狂奔,她緊緊摟住賢妃,一手牢牢扶在車窗之上,以穩(wěn)住搖晃的身形,同時高聲喊道:“救命��!”
這種場景她從未見過,身體一時間也難以做出有效反應(yīng)。
就在她以為完了的時候,馬車外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喊:“郡主莫慌!”
是裴之奕。
裴之奕奮力想要穩(wěn)住瘋狂疾馳的馬車,然而馬匹中了箭,徹底陷入癲狂。
前方道路看似一馬平川,可他心里清楚,這般平坦之下實則潛藏著更大的危險。
他當機立斷,不再試圖控制馬匹,轉(zhuǎn)身用力扯開身后車門,向云初伸出手,急聲道:“郡主,走!”
云初一手抱著賢妃,望向裴之奕的手,心中明了他只能救自己。
但是賢妃是這里對她最好之人,她不能丟下她。
她的眼里裹著一層霧氣哀求道:“裴公公,我求求你,救她�!�
那眼神已然表明了她的抉擇。
裴之奕見狀,二話不說,一把拉過賢妃的肩膀,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
“郡主,跟著我跳下來�!�
跳下去才有一線生機。
云初縱身跳下馬車,著地時的沖擊力讓她覺得自己好像粉身碎骨了一般,疼的直接昏厥。
…………
疼,全身上下像是被打斷之后重新拼在一起一樣。
她艱難地睜開雙眼,便瞧見桃紅正坐在床邊。
桃紅見她醒來,難掩激動之色,連忙說道:“郡主,你醒啦?我這就去告知賢妃娘娘。”
云初一動不動也疼,動了更疼,感覺整個人都廢了。
賢妃娘娘聽聞消息,匆匆推門快步走來,身旁婢女們小心地攙扶著,嘴里念叨:“娘娘您小心著點,走慢點�!�
賢妃卻仿若未聞,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如紙的云初身上,心疼得淚水奪眶而出,哽咽道:“阿初,害你受苦了�!�
云初微微搖頭,虛弱地輕聲問道:“娘娘,您沒事吧?”
賢妃用力地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多虧你還有裴公公,我和我腹中孩兒都安然無恙。”
“倒是苦了你了�!�
云初微微一怔,目光緩緩移至賢妃那尚未明顯隆起的小腹處,勉強扯動嘴角,輕聲說道:“此乃娘娘洪福。云初不過受了些小傷,不足掛齒�!�
賢妃轉(zhuǎn)身從一旁端來藥碗,溫柔說道:
“你于我而言,亦如親生孩兒。莫要多言,快些喝藥,才能快些好起來。”
云初輕抿兩口湯藥,眉頭瞬間緊皺。
眨眼間,一顆糖已被塞入嘴中。
只聽賢妃淚中帶笑:“你與你娘如出一轍,皆怕苦藥,喝藥時總要偷偷吃糖�!�
嘴里的糖驅(qū)散了不少的苦味。
云初在榻上躺了幾日,覺得都要發(fā)霉了。
桃紅一直陪在她身邊,偶爾也同她講些外面的消息。
此次祈福雖驚險萬分,但是皇后、太子與公主們皆安然無恙,柳如月亦無大礙,眾人不過受了些驚嚇罷了。
說到這桃紅頓了頓,看向云初的眼神里滿是可憐:“只有郡主倒霉~”
看云初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她又趕緊補充道:
“還有裴公公也受了傷。”
她說到這兒頓了頓。
云初好奇的看著她,示意她說完。
“不過他因為保護皇嗣有功,直接被陛下提拔為內(nèi)務(wù)府總管了�!�
倒也是好事。
第45章
攻略太子的心腹大臣們(11)
這幾日里,除了賢妃娘娘時常相伴,太子也曾前來探望。
宇文浩心疼的看著她蒼白的小臉,還有臉上的傷痕,看起來更加的柔弱惹人憐,他從前總覺得她那般厲害強勢,無需他保護,卻沒想到這次這般兇險,他差點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語氣里帶著愧疚和自責(zé):“是孤不好,那日沒有保護好你。”
云初溫柔的搖搖頭:“當時事發(fā)突然,殿下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幸好皇后娘娘和賢妃娘娘,公主們,還有林小姐都無礙�!�
是啊,大家都無礙,只有她躺著不能動~
她這般通情達理的樣子讓宇文浩更加心疼了。
【宇文浩好感度:70】
又過些時日,她能下床走動了,也沒亂跑,就在賢妃的院子的樹下乘涼。
“郡主為何不好好在床上養(yǎng)傷?”
云初聞聲轉(zhuǎn)身,裴之奕身著一襲藍色宮服,那衣服比以往精致合身了許多,將他整個人襯得愈發(fā)氣宇軒昂,和她從前演的古裝劇里的太監(jiān)完全不一樣。
他的面上還能看出有脫痂之后的傷,痕跡淺淺。
“裴公公不也負傷在身?不對,應(yīng)該改口稱裴總管了。”
云初笑語回應(yīng)。
裴之奕唇角輕揚,勾勒出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可那望向她的眼神卻透著令人難以捉摸的復(fù)雜。
他大步走近她身側(cè),聲若蚊蠅般低語:“是啊,若是那日救的是郡主,恐怕此時奴才已經(jīng)下獄了,說來還是托郡主的福�!�
云初順勢抬眸,盯著男人的面容。
他那深邃眼眸之中,不見一星半點的慶幸神色,有的是能吞噬一切的墨色。
云初靠近他,伸手拂去他肩上的落葉,半瞇著眼覷著他:
“不敢當,倒是公公大恩,云初銘記于心~”
【裴之奕好感度:60。】
她在養(yǎng)傷期間度過了大半個夏天。
此刻的杏書閣早已沒了杏花,綠色的枝葉上掛著小小的果子。
云初拿著一本冊子,看著正在整理書籍的男子,溫聲道:“前些日子多謝先生指導(dǎo),這是學(xué)生寫的字帖,望先生有空的時候指點一二�!�
殷遠卓淡淡的嗯了一聲,并未回頭。
她察覺到了他的冷淡,放下東西離開。
待她走遠后,男子才走到桌旁翻開那冊子,只見上面的字依舊是歪七扭八,但是勉強能認出來是什么。
“人似秋鴻有來信,事如春夢了無痕———蘇軾著……”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fēng)……”
有的是一首,有的是一句,有些還附了誰著,竟寫滿了整本冊子。
男子握著那冊子走到窗邊,院外哪里還有她的身影。
【殷遠卓好感度:60】
他雖是她的先生,但是她受傷數(shù)月他無法去后宮看望她,雖然擔(dān)心,但也只能聽到她的消息。
他和她之間隔的從來就不是一道窗。
…………………………
“殿下別送了,就到這吧�!痹瞥跻簧淼仙L裙看起來溫婉端莊,也是他心中太子妃該有的模樣。
他從前就知道她有好顏色,不過是行為舉止太過粗鄙,加上惡劣的性格他著實不喜。
如今這般雖然不像從前那般黏他,讓他有些不安之外,倒是哪哪都好。
好不容易有機會相處數(shù)月,現(xiàn)在她要離開皇宮,他倒是有些不舍了。
“阿初,多來看看孤。”
這話說完之后他都覺得別扭。
“會的,殿下。”云初輕輕點頭。
“殿下請回吧,奴才送郡主回府,順便送些陛下賜的賞賜。”裴之奕帶著一隊小太監(jiān)站定在云初的身后。
宇文浩擺擺手,“去吧。”
云初有些猶豫的坐上了馬車,她坐在車里剛扶上邊沿,就聽見了裴之奕的聲音:“郡主莫怕�!�
那聲音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這一刻她有些分不清是誰在攻略誰了?
馬車很快便抵達了云府。
云府門前,仆人們早已列成整齊的長隊,個個臉上洋溢著欣喜,恭迎郡主歸來。
隨著車夫一聲“吁——”,馬車緩緩?fù)7(wěn)。
云初正欲探出手,便見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掀開車簾,穩(wěn)穩(wěn)的落在她的面前。
她將手放了上去,微涼卻格外有力量。
裴之奕神色平靜,握住她的手,半扶著她走下馬車。
此刻,站在門邊的謝瑜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
但他仍很快調(diào)整神色,揚聲道:“歡迎郡主回家�!�
云初雙腳踩在云府門前的土地上,一種恍若隔世之感油然而生。
裴之奕宣讀完圣上的口諭后,將賞賜交付眾人,隨后便登上馬車,揚塵而去。
直至那馬車的影子徹底消失,云府的大門才緩緩關(guān)上。
小菊一直強忍著內(nèi)心的恐懼與擔(dān)憂,此刻再無旁人,她抑制不住情緒,猛地撲上前去,緊緊抱住云初,淚水奪眶而出,嗚咽著說道:“郡主,您可算回來了,奴婢真真是快要被嚇死了,每一日都在為您默默祈禱,盼著您能平安歸來�!�
云初輕輕拍了拍小菊的后背,溫言安慰道:“這不是好好的,莫要再哭了�!�
說罷,她轉(zhuǎn)身看向身旁的謝瑜,只見他眉頭緊皺,眼神中滿是關(guān)切,正仔細地上下打量著自己。
云初微微揚起唇角,原地輕盈地轉(zhuǎn)了一圈,望著他們說道:“我真的沒事了,你看�!�
沒人知道,當謝瑜聽見她從馬車上墜下來的那一刻時,有多害怕。
他站在了宮門口卻怎么也進不去的那一刻,沒人知道他有多么的無力。
那個瞬間,他明白自己的心早就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