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陶夭看著少年越發(fā)慘白的臉,黯淡的眼眸,她輕聲道:“先起來吧,外面雨大,回屋子躲一下雨�!�
云灼像是看到了希望,他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姐姐的意思,是不是我還可以住在這里?”
看著少年固執(zhí)中又帶了一絲期待的眼神,陶夭輕輕嗯了一聲,剎那間,圍繞在少年身上低落的氣息瞬間消失,她看見少年勾唇笑了。
少年雙眸亮得驚人,卻又出奇的好看。
蠟燭輕輕搖曳著,陶夭不會煮姜湯,她只能給云灼熱了一杯茶。
等她來到云灼臥房時,云灼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
“姐姐,這是給我的茶嗎?”云灼快步走到桌邊。
“嗯。”陶夭輕輕應(yīng)了一聲。
云灼驚喜一笑,“謝謝姐姐。”
在云灼喝茶的片刻,陶夭看到了少年如墨的長發(fā)還在滴水。
有些水滴在衣袍上,有些水往少年交叉的衣領(lǐng)滲入。
陶夭有些看不下去,指尖微動,溫暖的氣流從她指尖流動,將少年墨發(fā)烘干。
云灼放下茶杯,暖暖的靈力烘干了他的長發(fā),他看了一眼自己帶的巾帕。
他心中一陣失落,他方才還想著要是姐姐看不下去,也許會幫他擦一擦頭發(fā)。
他按捺下心中的失落,乖乖道謝。
屋外的大雨變小,雨聲也漸漸變小。
燭光的照耀下,地面上有兩個人影,云灼垂眸看到兩個影子依偎在一塊,心跳突然加快。
他看了一眼坐在他旁邊的陶夭,卻發(fā)現(xiàn)她一直看著他。
在這種氛圍下,他難免胡思亂想起來。
以前姐姐不會在他房里待很久,而現(xiàn)在姐姐沒走,姐姐是舍不得他嗎?
這個念頭一出,他不可抑制的高興起來。
“阿灼,你真的覺得我在囚禁你欺負(fù)你?”陶夭思來想去,決定還是把話問開比較好。
“不是,我想跟姐姐住在一起�!痹谱屏⒓唇忉�,繼而不解地問,“只是囚禁是什么意思?”
“大抵是把你關(guān)起來,不讓你接觸任何人,限制你的人生自由�!碧肇蚕肓讼�,解釋道。
云灼突然很認(rèn)真地問:“姐姐把我關(guān)起來的話,那我是不是每日都只能看見姐姐嗎?”
“按理說是這樣�!�
“若是這樣,我還挺喜歡的。”
云灼的回答,讓陶夭一怔,他喜歡什么?
喜歡被囚禁?
她看到少年天真的眸子,心中奇怪的念頭又消了下去。
她疑惑地問:“為什么喜歡?”
她看見少年笑得很燦爛,“因?yàn)檫@樣我每天都只能看見姐姐�!�
陶夭不由輕輕一笑,果然是小孩子想法。
她又想到云灼與吳軟軟那般親近,她想到凡間的少年少女十六歲已經(jīng)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jì)。
所以云灼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jì)了嗎?
“阿灼,你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嗎?”
“好,姐姐說吧�!痹谱葡攵紱]有想,立即答應(yīng)下來。
“我希望你以后把心思都放在修煉上,不該有的心思不要有�!碧肇舱J(rèn)真嚴(yán)肅的說道。
話落,她看到少年明亮的眸子又黯淡下來。
她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小聲說了一句,“師姐也是為你好。”
但凡云灼換個人喜歡,她都不會這么反對。
吳軟軟不會是良配,若是夢境是真的,那她與云灼不過是書里的炮灰。
而少年不該有的悸動應(yīng)該扼殺在搖籃里。
良久,她聽到少年輕輕應(yīng)了一聲,“好……”
得到了少年的保證,陶夭沒有多做停留,起身離開了。
室內(nèi)徹底安靜下來,只能聽見淅淅瀝瀝的雨聲。
云灼抓緊衣角的手指松開,他看向桌面,他小心地將陶夭摸過的茶杯小心收好,放在一個小箱子里。
箱子里是一堆雜物,有陶夭掉落的發(fā)帶,發(fā)釵,還有三年前的藥瓶。
不能有的心思……
他對姐姐有過度的依賴,偶爾會冒出奇怪的念頭。
可比起這些,他一直以來的念頭,還是陪伴在姐姐身側(cè)罷了。
所以即使姐姐不說,他也會努力修煉。
*
外門弟子無故受傷的事,青鸞劍宗派了戒律司的人查清原因。
戒律司本來就不大想管這些,大概都能猜到是一起弟子發(fā)生口角事件。
青鸞劍宗的外門弟子太多太多了,戒律司的人只打算走個過場就得了。
他們甚至看都沒看幾人受的傷,畢竟幾人也說不出話來。
屋子內(nèi)的其他弟子只是訴說那天的情況,大抵是幾人聚眾打架,然后就成這樣了,王宣中幾人被兩個好心的弟子送了回來。
問及名字后,戒律司隨便做了一個筆錄便離開了。
吳軟軟以為事情有了進(jìn)展,卻發(fā)現(xiàn)還退步了,以前最多見不著云灼,現(xiàn)在云灼一看見她,那眼神恨不得想活刮了她。
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不對,也許是一開始就錯了。
反派本來就不該待在青鸞劍宗,他就該被趕下山去。
異瞳災(zāi)星。
吳軟軟想到了一個方法,這次王宣中的事件,正好給了她一個理由。
若是傳言鬧大,那反派該和女配一起會被趕下山,這樣她才能更好的救贖他。
對的,就應(yīng)該讓事情回歸正軌。
風(fēng)平浪靜過了幾日后,出了一個傳言。
災(zāi)星的傳聞應(yīng)驗(yàn)了,外門弟子無故傷及根本。
散課后,學(xué)殿的弟子們都在對外門弟子無緣無故受傷的事情議論紛紛。
吳軟軟聽著他們的話,心中得意極了。
流言傳播得很快,幾乎整個宗門的人都得知了。
陶夭得知這件事時,云灼已經(jīng)被人強(qiáng)行帶到議事大殿。
她剛趕到大殿內(nèi),少年已經(jīng)被人綁起來,被眾人指責(zé)。
景潤坐在高位上看著底下的少年,冷漠地說:“事已至此,廢其修為,趕其下山�!�
執(zhí)行的弟子得到指令,正欲動手,陶夭祭出本命劍攔下了弟子的動作。
第21章
修為被廢
景潤見是陶夭,有些頭疼,他記得之前收徒大會的約定,本打算偷偷處理了云灼,這樣約定倒也不提及了。
可是陶夭又來了,這不是逼他履行約定嗎?
他隱約記得,陶夭好像要到元嬰期了,這在整個修仙門派,陶夭算是最年輕的元嬰修士了。
陶夭行了個禮,道:“師伯,此事只是一個輿論與云灼無關(guān),請師伯明鑒�!�
“師姐……”云灼輕輕喚了一聲,“不要管我了,離開這里……”
他如何不記得收徒大會上的話。
他察覺出來,宗主沒通知陶夭,就是想默默處理了他。
可是,姐姐為什么又要來……
陶夭一出現(xiàn),在場一些人想到了三年前在收徒大殿內(nèi),陶夭與宗主的話。
吳軟軟在人群中得意的看著這一切,她還擔(dān)心陶夭不來,特地派她的舔狗跟班告訴小竹峰的雜役。
這樣一來,反派被廢棄修為和惡毒女配一起被趕下山了。
周圍的弟子開始議論紛紛。
“大師姐又來包庇災(zāi)星了�!�
“你們還記得嗎?大師姐當(dāng)初答應(yīng)過宗主,要與那個災(zāi)星一同廢棄修為,一同被趕下山�!�
“對啊對啊,差點(diǎn)忘了。”
有些弟子惋惜地說:“大師姐如今的修為廢了著實(shí)可惜�!�
“誰讓她包庇災(zāi)星?活該!”
“要不是她,哪會有今天的事!”
弟子們的話傳到了景潤耳中,此時他想睜一眼閉一眼也有些為難了。
陶夭聽著周圍弟子的聲音,她只覺得好笑,這些弟子,慣會跟風(fēng),在夢里也是如此。
她看著景潤道:“戒律司不是查過了嗎?只是幾個外門弟子發(fā)出了爭執(zhí),所以才會導(dǎo)致受傷,這事與云灼有什么關(guān)系?”
莫子琛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沒錯,此事與師弟無關(guān)�!�
“我就在戒律司任職,此事只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陶夭聞言,看向幫她說話的人,這是一個穿著內(nèi)門弟子服唇紅齒白的少年。
吳軟軟見風(fēng)向變了,氣得不行,而跟隨吳軟軟而來的弟子又開始制造輿論。
“那為什么只指向?yàn)?zāi)星不指向其他人,那不正是與他有關(guān)嗎?”
“就是就是,我們是一刻都忍不了這個災(zāi)星了!”
景潤皺眉,底下的弟子聲音一聲大過一聲,他沉默了一下,在考慮到底該如何收場。
而被吳軟軟帶動的弟子更是激動。
“宗主,若是不罰云灼,眾怒難熄!”
“將災(zāi)星趕下山!”
景潤閉了閉眼,在場反對的聲音漸漸變小,他沉聲道:“行刑吧�!�
執(zhí)行弟子走到云灼身邊,云灼看著高高在上的景潤,“宗主,我自己來,只是此事與師姐無關(guān)�!�
景潤滿意頷首,吳軟軟眼睛瞇了瞇,她是不可能會放過惡毒女配的。
陶夭正欲開口,只見綁在云灼身上的鎖鏈斷開,少年對自己特別狠,二話不說就散了自己的修為。
少年動手的速度很快,快到陶夭根本無法阻止,她只能看到少年慘白的臉龐。
淡金色的光暈散開。
景潤有些詫異,云灼一個外門弟子竟也有了金丹的修為。
陶夭急切上前扶住即將倒地少年,心中震驚之余又泛著隱隱的痛意。
云灼喉中有一口瘀血,他看著陶夭素白的衣裙,他只是看著她,不敢說話,怕喉中的血弄臟了她的裙子。
“你做什么?你明知道與你無關(guān)!”陶夭心中又怒又難過。
云灼小心翼翼碰了一下陶夭的手背,事情確實(shí)是他做的,可他沒有后悔。
那幾個侮辱姐姐的雜碎,即使今天他不除,日后他也會除。
只是他想到了所有,唯獨(dú)沒考慮到他是人人厭棄的災(zāi)星。
讓有心之人將這件事聯(lián)系在一起。
唯一遺憾的是,他不能陪在姐姐身邊了。
不過好在沒有連累到姐姐……
他看著陶夭的臉,劇烈的疼痛讓他再也堅持不住,陷入了昏迷。
在場的弟子只是冷漠地看著。
莫子琛想走上前安慰一下陶夭,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吳軟軟看了一眼她身邊的弟子,弟子立即示意,又開始大聲道。
“三年前的約定,望宗主執(zhí)行,大師姐與災(zāi)星相處那么久,肯定也會帶來災(zāi)禍!”
議論聲又響了起來。
景潤對此很是猶豫。
“師兄。”一道清朗的嗓音響起。
景潤一愣,看見林澈走了進(jìn)來。
眾人看著清冷如雪的男人,心中紛紛疑惑,清幽仙君提前出關(guān)了?
林澈看了陶夭一眼,看見她沒事,便松了一口氣,“師兄,此事戒律司早已察明,只是一個普通的鬧事事件,與災(zāi)星傳言扯不上關(guān)系�!�
今日他剛出關(guān)便得到了這個消息,他急忙趕了過來。
他不清楚現(xiàn)在狀況如何,但是他不想陶夭因?yàn)榇耸率艿綘窟B。
所以即使他再不喜歡那個孩子也得保下他。
景潤原本就不想罰陶夭,因?yàn)閹兹盏妮浾�,影響到很多弟子,而他的三個師弟也勸他將少年趕走,所以才有了今天這一出。
到了如今的局面,他急切需要有個人給他臺階下。
而林澈到來正好給了他臺階。
林澈的修為高聲望也高,正好可以堵上其他弟子的言論。
景潤嚴(yán)肅道:“好,此事已經(jīng)查明,日后宗門內(nèi)不許再提及此事�!�
定論一下,吳軟軟身邊的狗腿子還想繼續(xù)說什么,卻被景潤放出的威壓閉上嘴了。
吳軟軟氣惱地看著扶著云灼離開的陶夭。
而林澈也沒有看她,走上前與景潤交談。
陶夭剛走出殿外,莫子琛追了上來,熱情地說:“師姐,我?guī)湍惆��!?br />
陶夭本想拒絕,莫子琛卻很自來熟地扶上云灼,他朝陶夭笑了笑,“師姐,我來吧,男子身子太重,不能累到師姐�!�
陶夭看著莫子琛的臉,隱約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想不出來再哪里見過,不過想到他為她說話,她輕聲道謝:“方才,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