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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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朧,燭光下的少年眉眼溫柔地將珠子串到鳳冠上。
他半垂眼眸,唇邊還勾著淺淺的弧度。
姐姐一定是喜歡他的,否則為何要他親手做呢?
如此想著,他心中涌上幸福甜蜜的感覺。
仲夏的晚風(fēng)吹散天邊的云,星與月投下光影,將女子的身影拉長。
她看了一眼門扇邊倒映的人影,身影一閃離開了。
此時,內(nèi)門弟子臥房內(nèi),吳軟軟看著包扎得一層又一層的手,心中對陶夭的恨意更大了。
原本以為林澈會幫她治療傷口,卻沒想到?jīng)]有。
她想到林澈對她冷漠的態(tài)度,怨恨與不甘充斥她的心中。
她都做了這么多,林澈憑什么不領(lǐng)情?
他怎么能喜歡陶夭?
怎么能喜歡那個惡毒女配!
垃圾系統(tǒng)讓她慢慢攻略,這怎么可能有用,尤其是心里有人的男人!
她又想到了浮云仙島中的夢境,在夢境中,她設(shè)計陶夭與云灼有染,林澈不能容忍綠帽,喝多了給了她機會,自此男人不得不對她負責(zé)。
前幾天得知林澈喜歡陶夭,她又氣又急,她恨不得陶夭死了,根本沒有想到合理的辦法除掉陶夭。
而現(xiàn)在,倒不如按夢境中的辦法來,只是一想到林澈與云灼竟然都愛慕陶夭,她就恨得不行,明明都該是她的!
這時,房門被人敲響,吳軟軟皺眉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淺藍色衣裙戴著帷帽的女子。
薄紗蓋住了女子的全部面容與身材,吳軟軟看不清是誰,但見到是個女的她就厭煩。
“怎么?大晚上還戴個帷帽,是長得丑不敢見人?”
女子小幅度動了一下,語氣慌亂,“抱歉,我找錯地方了。”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卻不慎掉了一瓶東西。
瓷瓶掉落地上,滾到吳軟軟腳邊,她不耐煩地想踢開。
卻在看到瓷瓶上的字后沒有踢開。
瓷瓶上面寫著合歡散。
女子知道自己掉落東西,轉(zhuǎn)身回去撿瓶子,卻看到瓶子已經(jīng)被吳軟軟撿在手里。
她慌張地想從吳軟軟手里搶來。
吳軟軟猛地推了女子一把,不耐煩地質(zhì)問:“這是什么東西?不說的話,我就拿去讓醫(yī)閣的人查明�!�
女子緊了緊衣袖,壓著嗓音解釋:“這是能讓修士……動情……的藥物……”
“你不要去告狀好不好……我沒打算做什么的……我也是給別人煉制藥品而已……我敲錯門了……”
“動情的藥?”吳軟軟看著這瓶藥若有所思,“是那種能讓人想交歡的藥?”
在現(xiàn)代她聽說過這種東西卻從來沒有見過。
女子磕磕絆絆開口:“是……一旦服下……需要與人交歡……”
吳軟軟鄙夷道:“到底是哪個丑八怪想用這種東西迷惑男人?”
女子不敢說話,吳軟軟看見她這個慫樣也覺得自討沒趣。
“能制藥的都是醫(yī)閣的弟子吧�!眳擒涇涀呱锨懊偷叵崎_女子的帷帽。
帷帽下的女子長相平庸,她更是毫不顧忌地冷嘲熱諷,“真是夠丑的,我記住你的臉了,你若是不想被宗門的人知道你煉制違禁藥品,就守好你的嘴。”
“我知道的……請你不要告訴旁人�!迸游ㄎㄖZ諾地應(yīng)下。
“嗯。”吳軟軟滿意女子的態(tài)度,“滾吧。”
女子走后,吳軟軟捏著手中的合歡散,真是瞌睡到了送枕頭。
她正愁不知道怎么才能對林澈下套。
即使無愛又怎么樣,像林澈這種人,有愧疚便能讓他對她心生憐惜了。
正如浮云仙島的夢境一樣,不就是演了一場床戲,他不還是對她負責(zé)了?
屋頂上,月光落到戴著帷帽的女子臉上,輕紗被風(fēng)吹開,露出女子冷艷無暇的臉。
沒有方才的平庸與唯唯諾諾,只有滿眼的冷意。
直接殺了吳軟軟,若是被查出來,她一個亡魂沒有牽掛,可陶夭還存在,她不能如此自私。
不如借刀殺人。
以前她一直不明白,林澈為何不幫師兄。
如今重溫了一遍她的回憶,她才發(fā)現(xiàn),林澈是對云凡這個行為所不齒。
認(rèn)為師兄?jǐn)膸熼T。
林澈迂腐又極愛維護面子,若是真的與吳軟軟有了什么,那他會怎么做呢?
她清楚記得,她到死都沒有聽到過一句林澈與吳軟軟相戀的傳言,證明林澈在意面子多過感情。
師徒相戀罔顧人倫,會被天下人恥笑,林澈會如何抉擇呢?
突然有點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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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能不能原諒為師
彎月如鉤。
云灼的臥房一直亮著光,門扇邊倒映少年的影子,他一針一線縫制鳳冠上的珠子。
女子心不在焉收回視線,倚靠在窗邊,看夜空繁星點點,靜靜等待天亮。
她等著看吳軟軟會不會動手。
她沒留意到,腰間的落雪劍輕輕晃動了一下,似親昵地蹭了蹭她。
日夜交替,天空很快翻起魚肚白。
屋子里突然多了一個人。
男人未束發(fā)冠,穿著褶皺的錦白色的衣袍,俊美的臉上神色怪異又復(fù)雜。
不修邊幅的模樣,顯得整個人有些狼狽不堪。
“陶夭�!绷殖喉追浩鹆思t血絲,語氣低沉又干澀。
他一醒來便被夢中那種情緒包圍,絕望與后悔讓他陷入痛苦的旋渦之中。
等他清醒過來,便迫不及待趕過來見陶夭。
[陶夭]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我怎么不知,清幽仙君如今還當(dāng)上梁上君子了?”
林澈被這個詞刺到了,他想反駁又找不到理由。
無盡的愧疚感壓得他心中似有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讓他快要窒息。
可夢境只是夢境對吧?
他嚅囁著開口:“昨日之事,我想聽你解釋�!�
“解釋什么?”[陶夭]漠然反問,“你這是在施舍我,所以給我解釋的機會?”
林澈眼睛微睜,接受不了陶夭帶刺的話語。
不僅不尊重他,甚至還把他當(dāng)做仇人。
可是陶夭之前明明不是這樣,起碼不會這樣對他說話。
這讓他心中落差很大,腦中一片空白之后又隱隱覺得難堪至極。
愧疚感又淹沒了他,夢中的事情讓他痛苦極了,他沒有一次信過她。
一次次否定她,他永遠看不到陶夭在背后受傷的模樣。
他看著陶夭,真心實意地說:“只要你解釋,我就信你。”
[陶夭]指尖一頓,抬眼打量林澈,男人今日過于反常了,眼里還有愧疚。
真是稀奇。
她反諷道:“你不是親眼所見,還來問我做甚?”
“我……”林澈啞口無言,是啊哪一次不是他用一句親眼所見去責(zé)罰陶夭。
他開始后悔,為何他從來都沒有選擇相信陶夭……
他艱難開口:“我想聽你的解釋……”
“是你的弟子往我劍上捅的�!�
聽到這個答案,與他見到的場景幾乎一致,林澈覺得自己被心中的大石頭壓得喘不過氣來,“落降洞那日……”
“也是她自導(dǎo)自演的�!�
林澈唇色開始發(fā)白,“你來找云灼那日……”
“我確實出手了,是吳軟軟胡攪蠻纏,我身為她的師姐,她不敬重我,我不可以罰嗎?”陶夭微微勾唇,卻沒有一絲笑意,“還是說,只有你才可以拿身份壓人?”
陶夭的話像一根根刺扎在他的身上,林澈的心不斷下沉。
是他一直以來都沒有相信過陶夭。
每一次他不相信陶夭,陶夭眼里的光便會黯淡一分。
是他弄丟了她……
想到這里他難受極了……
但是夢境的事情沒有發(fā)生,他沒有對陶夭做出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
那么一切都還來得及的吧。
情緒波動太大導(dǎo)致他的嘴唇開始微微發(fā)顫,他低下身段,“陶夭,是為師錯怪你了……”
“你能不能原諒為師……”
說完這句話,他頗為忐忑地看著陶夭。
他們沒有走到夢中的那一步,一切都可以回頭的對不對?
可他看到的只有[陶夭]愈發(fā)冰冷的眼神,女子上勾的唇角都帶了嘲意。
“別以師父的名義自稱了,我們已經(jīng)不是師徒了。”
林澈死死抓緊手才沒有讓自己失態(tài),“陶夭,過去是為師對不起你,但日后為師只會信你……”
對于這樣的林澈,[陶夭]心中厭煩不已,她早就不在意林澈了。
無論他說什么,她只有厭惡與不耐煩。
情緒一上來,她說話開始不管不顧,即使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不是殺她的男人。
但在另一個時空里,他殺了她。
“我要如何原諒你?”[陶夭]的眼神愈發(fā)冰冷,“是原諒你罰我跪在屋外,我看著你們在屋里談笑風(fēng)生,原諒你次次都對我出手毫不留情�!�
“還是原諒你,我為你拼了性命去采藥,你卻罰我跪在所有人可以看見的地方讓我受萬人唾罵?”
“或者原諒你聽信了吳軟軟的話親手殺了我?”
[陶夭]每說一句,男人臉色就白一分。
原來那個夢竟是真的嗎?
林澈高大的身軀似乎一下子被擊垮了一般。
“對不起……是為師錯了……你原諒為師可好……”
沒有反駁?
終于發(fā)現(xiàn)錯怪自己了?
可[陶夭]卻沒有感到一絲快意,什么傷害都可以用對不起就可以原諒的嗎?
這么簡單的道歉太廉價了,她只想讓他們痛苦,付出相同的代價。
她冷冷地看著他,“原諒你?永遠不可能�!�
這句話讓林澈臉上徹底失去了血色,失去的痛與會悔恨讓他痛苦不堪。
他像被抽干了靈魂一般,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第164章
污點
回到清幽峰,林澈剛到前廳,便看到了吳軟軟。
吳軟軟似乎精心打扮了一番,臉上涂了胭脂,穿了襯她膚色鵝黃色的衣裙。
“師……”吳軟軟話剛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清幽仙她沒有忘記昨日林澈的態(tài)度。
林澈看著吳軟軟,胸腔涌上強烈的怒意。
若不是這個女人挑撥離間,他又怎么可能與陶夭越走越遠?
腦中還回蕩著陶夭說的話。
“我永遠不可能原諒你。”
他慌亂極了,口無遮攔地道歉:“為師真的知錯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多少好話。
最后女子像是聽得不耐煩了,回了他一句,“你殺了吳軟軟,我就原諒你�!�
而吳軟軟就在他眼前,修為低得他輕輕捻一下就能捏死。
吳軟軟毫無察覺,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手中拿了一杯茶,“清幽仙君,喝茶�!�
少女笑得很甜,眼眸清澈漂亮。
林澈腦海中閃過一幕幕吳軟軟陰狠扭曲的面容。
現(xiàn)在他看到吳軟軟這偽裝模樣突然犯起了惡心。
吳軟軟還沒走近便被一道靈力甩開,她摔到地上,茶杯沒有拿穩(wěn),摔成一地碎片,有一塊碎片劃到她的臉上。
嬌嫩的臉很快被劃破,鮮血流淌了出來。
吳軟軟又是驚恐又是恨,她伸手撫上自己的臉,摸到一手的血。
她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男人只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吳軟軟捂著臉在原地看著男人離開的身影,眼神陰狠下來。
不喝她的茶,以為她就沒有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