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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我會(huì)加強(qiáng)院落的把守,絕不讓他再來糾纏你�!�

    林青玉見魏臨氣狠了的模樣,心里直打鼓,一想到兄長就要抵達(dá)上京,只得笑了笑說好。

    第84章

    作者有話說:讓我們猜猜,小楚和小賀誰段位更高!

    初冬凜冽,屋內(nèi)燃起了銀炭,暖意熏人倦,林青玉睡得迷迷糊糊,聽見有腳步聲,掙扎著睜開了眼,冒著風(fēng)霜的墨袍身停留在他床前,分明是想要伸手摸他,但一靠近林青玉就打了個(gè)寒顫,他又把手收了回去。

    “青玉,快些起身,你兄長已到抵達(dá)上京了�!�

    魏臨的一句話讓林青玉瞬間清醒,他登時(shí)從床上坐起來,欣喜道,“我哥到了,現(xiàn)下在何處?”

    “在世子府�!�

    魏臨面色微沉。

    林青玉顧不得其它,爬起來手忙腳亂的穿衣,嘴里念叨著,“魏臨,勞煩你替我安排輛馬車,我要去接圣醫(yī)�!�

    “圣醫(yī)已經(jīng)啟程,”

    魏臨抓過一旁的白狐大氅,將只穿了單薄衣袍的林青玉裹了個(gè)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很是細(xì)心地替林青玉系好帶子,才道,“我即刻安排人送你去世子府�!�

    林青玉動(dòng)作一頓,他這才想起,魏臨和楚衍在外界看來,因他而勢同水火,魏臨自然是不可能跟著他去世子府的,怪不得魏臨從進(jìn)門到現(xiàn)在臉色都不怎么好看。

    二人沉默著出了院落,魏臨安排的馬車已在后門等候,林青玉踩著矮凳上了馬車,鉆進(jìn)去半個(gè)身子,又轉(zhuǎn)過身來,定定看著魏臨。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明知這一趟去了,十有八九會(huì)逗留在世子府,可他卻難以對(duì)魏臨做出承諾。

    他牽掛兄長多時(shí),自然不可能只見一面,就把兄長留在世子府,他亦深知,楚衍絕不會(huì)讓兄長隨他離開,如此這般兩難,林青玉臉上顯現(xiàn)出哀傷來。

    魏臨卻是上前,重重握了下林青玉的手,沉聲道,“我等你回來尋我�!�

    林青玉愈發(fā)愧疚,抓著魏臨的手久久不放,半晌,他咬咬牙,終是艱澀說,“魏臨,我有事瞞著你,你不要怪我�!�

    魏臨不解地皺了皺眉,林青玉大著膽子,伸手捧住魏臨的臉,俯身在魏臨淡色的唇上啄了一口,眼里有稀碎光芒,“我定會(huì)向你坦白的�!�

    說道,林青玉再不敢看魏臨,鉆進(jìn)了馬車內(nèi)。

    魏臨雖有心追究林青玉的話,但當(dāng)務(wù)之急是去見林景云,到底抬手讓馬夫驅(qū)車,林青玉從四方車窗探出半個(gè)身子,目光戀戀不舍地落在魏臨身上,直到馬車驅(qū)出街尾,他才悵然若失地端坐回馬車內(nèi)。

    楚衍一早就在門前翹首以盼,林青玉方下馬車,就被抱了個(gè)滿懷,楚衍不顧馬夫詫異的眼神,雙臂牢牢圈著林青玉,整個(gè)腦袋都埋進(jìn)了林青玉的頸窩里,聲音飽含思戀,“青玉,我總算將你盼來�!�

    雖是在后巷,林青玉還是怕被人瞧見,連忙掙扎起來,幸而楚衍很快就松開了他,還未等他開口,楚衍就很是上道說,“圣醫(yī)已在府中為景云哥號(hào)脈,青玉且隨我進(jìn)去吧�!�

    林青玉心急如焚,跟著楚衍快步進(jìn)了世子府。

    楚衍在前頭為他帶路,糾結(jié)半晌,忍不住發(fā)問,“為何景云哥會(huì)與賀棠同在,莫不是他們倆個(gè)?”

    林青玉聽他揣測兄長和賀棠的關(guān)系,一時(shí)啞然,他的反應(yīng)落在楚衍的眼里,倒像是坐實(shí)了。

    楚衍一笑,“果真是患難見真情,當(dāng)日賀棠就心悅景云哥,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林青玉恨不得堵住楚衍的嘴,急道,“你別瞎猜,這些話可千萬不要在我哥和賀棠面前說�!�

    楚衍頷首,“我明白的。”

    你明白什么?林青玉氣結(jié),避開楚衍的眼光,不愿再繼續(xù)探討下去,心底的不安卻愈發(fā)濃烈了。

    二人一路到了南邊的院落,林青玉眼見敞開的屋門,腳步難以自抑地加快,幾乎是到了跑的地步,他沖進(jìn)廂房里,入眼就是站在床邊的賀棠,以及面色慘白如霧靄臥床的林景云。

    只是一眼,就讓林青玉心神俱碎。

    賀棠見了林青玉,桃花眼迸發(fā)出流光,他緩緩上前,動(dòng)也不動(dòng)看著林青玉,林青玉與他對(duì)視,眼圈滾燙發(fā)紅,近一月未見,賀棠消瘦許多,亦是樸素打扮,哪里還有半點(diǎn)風(fēng)流倜儻的模樣?

    林青玉哽咽喚道,“賀棠……”

    話落,賀棠用力將他擁入懷中,林青玉這些時(shí)日最怕他傷勢加重,如今見人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眼前,因?yàn)樘^欣喜,控制不住地微微發(fā)抖,亦緊緊擁住賀棠。

    二人旁若無人的相擁,一側(cè)的楚衍先是呆怔,再是詫異,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不上前去將他二人分開,只當(dāng)他們劫后重生太過高興而忘乎所以。

    林青玉與賀棠分開,疾步走到床邊,林景云呼吸孱弱躺著,如若不是胸膛還有起伏,他幾乎要以為躺在床上的只是一具酷似兄長的軀殼,他悲痛之情襲來,直接跪地握住兄長冰涼的手,眼淚絮絮而落。

    “哭什么,人還沒死呢?”

    陳參看不下去了,收回把脈的手,嫌棄地看著林青玉。

    林青玉哭得滿臉淚水,聽聞陳參的話,連忙抬起淚濕的眼,像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泣不成聲,“前輩,我哥哥他如何?”

    “強(qiáng)弩之末�!�

    四個(gè)字,讓林青玉震在原地,差點(diǎn)連跪都跪不住。

    賀棠和楚衍臉色亦極為凝重,好在很快,陳參又接話道,“若不是碰見我,他定熬不過今年冬天�!�

    林青玉抹去臉上淚痕,就要給陳參叩頭,陳參連忙跳開,“不必來這一套,我寫個(gè)方子,熬了讓人喝下去,約莫半個(gè)時(shí)辰就能醒來�!�

    楚衍連忙喚人去拿筆墨紙硯。

    這時(shí),一路跟隨賀棠的大夫才猶豫道,“賀公子,你肩上的傷口,不如也讓圣醫(yī)瞧一瞧罷�!�

    林青玉連忙去看賀棠,焦急道,“你的傷還沒有好?”

    大夫替賀棠回答,“那傷口極深,原好好調(diào)理是無礙的,可賀公子不聽勸,非要舟車勞頓上京,這才……”

    林青玉聽著就要去扒賀棠的衣袍,賀棠嘴上說著無事,卻任由林青玉動(dòng)作,楚衍越看越覺得二人太過親昵,眉頭微蹙,上前來握住林青玉的手,冷瞧了一眼賀棠,狀若平常說道,“我來替賀公子查看傷勢。”

    賀棠倒沒說什么,只是楚衍的手一碰到他的肩膀,他似是痛極一般發(fā)出一聲低吟。

    林青玉見了兄長,難免想到兄長的傷是從何而來,已對(duì)楚衍有了嫌隙,現(xiàn)下聽見賀棠呼痛,想也不想就推開楚衍,氣惱道,“不勞煩你�!�

    楚衍被推得倒退一步,抬眼與賀棠對(duì)視,二人皆在審視對(duì)方,很快就明白了對(duì)方對(duì)林青玉的意圖。

    楚衍恨恨咬牙,分明知道不應(yīng)該在此時(shí)逞口舌之快,卻還是被林青玉對(duì)賀棠的維護(hù)而刺痛,他陰陽怪氣說,“賀公子好生嬌氣,只是碰一下就……”

    林青玉轉(zhuǎn)頭瞪著他,“賀棠的傷是為我而受,那時(shí)你恐怕還在你的世子府里享盡榮華富貴吧�!�

    楚衍的聲音戛然而止,悲痛地看著林青玉。

    幾人皆不再講話,賀棠把衣袍脫下,露出里頭因?yàn)榘l(fā)炎而泛白的軟肉,林青玉看得直到抽氣,對(duì)賀棠愈發(fā)溫柔起來。

    楚衍在一旁看得眼熱,又怕惹得林青玉不快,只能咬牙站著。

    陳參快速替賀棠處理了傷口,邊念叨什么年輕人不要命之類的話,手腳麻利上了藥,賀棠疼得臉都白了。

    等陳參開完藥方,又囑咐了些事項(xiàng),這才由侍女領(lǐng)路出去。

    林青玉送走陳參,想到屋內(nèi)的三人便頭皮發(fā)麻,躊躇許久才鼓起勇氣進(jìn)屋,他悶頭來到林景云床前,握著林景云的手一言不發(fā)。

    楚衍幾次想跟林青玉說話,賀棠卻站在林青玉身邊,又是說路上吃了多少多少苦,又是說自己哪兒哪兒疼,把林青玉全部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楚衍留在這兒是越顯得礙眼。

    不得已,他只好以退為進(jìn),親自去向圣醫(yī)拿藥方取藥,走到院落時(shí),似乎還能聽見賀棠在跟林青玉說什么傷口疼得不行了的話語,氣得拳頭都捏緊了,深吸一口氣才沉著臉離開。

    第85章

    作者有話說:開始日更,這個(gè)月一定完結(jié)!

    林青玉寸步不離守在林景云床邊,兄長的手帶著涼意,無論他如何用力握緊都捂不熱,眼見飲了藥湯半個(gè)時(shí)辰,兄長還沒有蘇醒的痕跡,林青玉急得又要去找圣醫(yī),賀棠亦一直在屋內(nèi),安撫了許久,林青玉才打消念頭。

    又過了一刻鐘,林青玉才察覺到握著的手有所反應(yīng),他大喜過望,連聲喊哥哥,只見雙目緊閉的林景云眼睫微微顫動(dòng),半晌,才是緩慢地掀開了眼皮。

    林景云的眼神有一瞬的空洞,在聽聞熟稔的聲音時(shí),才慢慢將目光落在床邊人臉上,眼里的霧靄猶如被光驅(qū)散,漸漸顯露出澄澈來,他琥珀色的眼瞳倒映著林青玉焦急的神色,似是以為自己在做夢,目不轉(zhuǎn)睛看著,怕稍一挪動(dòng)眼前人就會(huì)幻化為云煙離去,林景云積攢了些力氣,用力地反握住了林青玉的手。

    “哥,”

    林青玉整個(gè)人都撲到林景云身上去,卻又不敢將全身重量壓上,只是顫抖著手摟緊了林景云,喜極而泣,再喊,“哥哥�!�

    林景云重病纏身,又舟車勞頓,即使休整過,此時(shí)也是筋疲力盡,他很想伸手將林青玉緊緊攬入懷中,最終,有氣無力地訓(xùn)斥,“胡鬧。”

    林青玉抬起水眸,他哭得鼻頭都是紅的,甕聲甕氣道,“哥哥要秋后算賬,也得等身子大好再說,我定備好藤條,哥哥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如今,他只有在林景云面前才會(huì)流露出從前的孩子氣,賀棠在一旁看他兄弟二人你儂我儂,心里不大是滋味,但一想到楚衍被扼令不許進(jìn)屋,又稍覺得舒坦了些,余光瞥見窗角的身影,賀棠不禁啞然而笑。

    想來那小世子怕是還不知道林青玉與他和林景云只見的糾葛,不知等他知曉真相那日,會(huì)是何樣的神情?

    賀棠不再深想,林青玉已經(jīng)起身,走至門口處,自然是見到了一臉委屈站在窗前的楚衍,他全當(dāng)作沒瞧見,請外頭的侍女將溫好的粥端上來。

    楚衍幾次想上前,到底忍住,只靠在木窗上一下一下地輕輕拿腦袋磕著窗面。

    咚咚咚——

    林青玉喂兄長喝了小半碗白粥,就見靠在榻上的賀棠拿手輕輕揉著腦袋,他擱下瓷碗,想了想,徑直走到屋外,楚衍見他來了,正想露出笑臉,林青玉卻道,“賀棠要歇息,你別再拿腦袋磕墻,吵得很。”

    楚衍一肚子氣出不來,以為是賀棠又告狀,咬牙道,“這是世子府,我原先就沒打算招待他,他嫌吵,不如我給他找家客棧......”

    “我正想跟你商討,”

    林青玉打斷他的話,“我想帶兄長去魏臨那兒�!�

    楚衍斬釘截鐵,“不可能�!�

    林青玉直直看著楚衍,因著才哭過沒多久,他的神情瞧著有些委屈,聲音也黏糊糊的,“你明知道我不想承你的好,我們......”

    楚衍生怕林青玉又說出什么兩清的話來,情急之下一把握著林青玉的手,雖是不甘,卻還是不得不道,“是因?yàn)槲也蛔屬R棠留下你才如此嗎?若是這樣,我即刻差人帶他去隔壁廂房入住,青玉,是我想自愿對(duì)你好的,你不要這樣冷漠地拒絕我。”

    楚衍見林青玉垂著頭,又連連道,“魏府到底不安全,你在我這兒,景云哥也能好好養(yǎng)病�!�

    林青玉的軟肋非林景云莫屬,聽楚衍這樣說,才不執(zhí)著要離開,只是把手從楚衍掌心抽出來,生疏道,“多謝�!�

    兩人在這頭說不了兩句,賀棠的聲音從廂房里傳出來,“青玉,我傷口又疼了......”

    林青玉不再看楚衍,抬步往屋里走,楚衍本就是萬分聰穎之人,禁不住地攥住林青玉,語氣試探,“你與賀棠......”

    林青玉咬了下唇,囁嚅說,“就是你想的那般�!�

    楚衍像是被燙了下似的,驟然松開林青玉的手,呆滯地站在原地,愣然地看著林青玉走進(jìn)房中,像是親耳聽到還不夠,他非要親眼所見才痛快,挪著沉重的步伐,尾隨林青玉來到門前,望進(jìn)去。

    賀棠衣袍半褪,露出大半白皙結(jié)實(shí)的胸膛,林青玉站在他身后,正撅著嘴輕輕給他的傷口吹氣,姿態(tài)親密得絕非一句好友就可以解釋,楚衍雙眸逐漸迸發(fā)出寒意,賀棠察覺到他的目光,無所畏懼地掀起一雙多情的桃花眼,當(dāng)著楚衍的面,握住了林青玉的手。

    林青玉背對(duì)著門口,自然不知楚衍在那里,以為賀棠疼得厲害了,擔(dān)憂道,“要不我還是去請圣醫(yī)吧�!�

    賀棠拉住他,挑釁地瞥了眼臉色難看的楚衍,低聲道,“青玉再給我吹吹,就不疼了�!�

    楚衍用力地閉了閉眼,這一瞬他忽而才想起不對(duì)勁來,猛然看向臥床的林景云,卻發(fā)覺林景云在此情此景中竟面色自若,他恨不得當(dāng)即沖上前的質(zhì)問林青玉究竟是如何與賀棠有這一段,林景云又為何不阻止,可一想到林青玉最落魄之時(shí)他卻沒有施以援手,他所有的怒與怨便皆化作無可奈何。

    楚衍痛得不敢再看,失魂落魄地轉(zhuǎn)身離去。

    氣走楚衍,賀棠才又回到榻上閉目養(yǎng)神,不多時(shí)就有侍女領(lǐng)路,帶賀棠去新的廂房歇息,屋內(nèi)終是只剩下林家兄弟二人。

    林青玉有許多許多話想與兄長講,講他一路上京的艱辛,講他在京都這將近一月的所見所聞,講他與蔣望胥的碰面,可話到嘴邊,卻不知從何講起。

    他爬上床,鉆進(jìn)溫暖的被窩里,依賴地抱住兄長,低聲啜泣著。

    林景云的臉頰貼著林青玉的額頭,低語,“我還未責(zé)怪你不告而別,你反倒先哭起來了�!�

    “哥哥,”

    林青玉抹去淚水,哽咽著,“幸好,幸好.......”

    林景云輕嘆一聲,“你原都是為了我才吃這些苦�!�

    林青玉連忙搖著頭,“哥哥能好起來,是我畢生所愿。”

    林景云這才露出淺淡笑意,他伸手撫摸著林青玉濕漉漉的臉,眼里裝載著萬千柔情,“這一月,我莫不是在想你,怕你在路上受欺負(fù),憂你能不能順利抵達(dá)上京,好在我們青玉這般勇敢,千山萬水竟也都走過來了�!�

    林青玉被夸得面皮微紅,愈發(fā)貼近兄長,感受兄長的溫度,他環(huán)著林景云的腰,悶聲說,“哥哥你都不知道,江湖人士太不講規(guī)矩了,我才走了兩天,錢袋就被人給偷了......”

    他說到此處,氣結(jié)至極,“若不是我賣了馬,連饅頭都吃不起�!�

    林景云啞然失笑。

    林青玉把一路見聞都告訴林景云,有些興奮地支起手臂,“原來南方和北方這樣不同,我聽魏臨說,再有一月就能下雪了。”

    提到魏臨,二人皆是一怔,林青玉更是心虛不已,蔫蔫地又躺下來,不敢再直視兄長的眼睛,心跳也突突跳個(gè)不停。

    這世間最了解林青玉的,林景云稱第一,無人能稱第二,幾乎是瞧見林青玉神情的那一瞬,林景云就猜出了林青玉的暗藏的心思,像是有一根細(xì)繩穿過他的心臟,直痛到指尖去,林景云的指頭疼得不禁痙攣了一下,他勉力壓下這鉆心痛楚,才道,“你見到魏臨了?”

    林青玉不敢隱瞞,“入京的第一日,我就在街上碰見他�!�

    林景云眼底稍稍黯然,“這一月,你與魏臨......”

    話至此不必再多說下去,林青玉心慌起來,兄長的語氣過于失落,他生怕兄長會(huì)因此傷神,連忙撐起半邊身子,笨拙地解釋,“我原是要回去找你的,只是被蔣望胥的人攔下,他,他命人......

    我才與魏臨,哥哥,我......”

    無論如何,他與魏臨木已成舟,再多解釋,都顯得蒼白。

    林景云瞧著近在咫尺的粉面,心下一驚,“蔣望胥?”

    “是,他,他實(shí)在是無恥之徒,”

    林青玉難以啟齒,“若不是他,我定能帶圣醫(yī)南下�!�

    林景云見林青玉這般,不由得皺眉,“他做了何事?”

    林青玉咬咬牙,滿面通紅,“他給我下了藥,將我,送給了魏臨�!�

    他忍著羞恥與憤怒將事情簡單講給了兄長聽,林景云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發(fā)難看,握著林青玉的手掌力度漸漸加緊。

    林青玉說罷,見兄長眉心隱隱發(fā)黑,嚇得連忙道,“哥哥別氣.......”

    林景云沉著臉,許久,才泄氣一般閉了閉眼,他從來都是天之驕子,哪怕最落魄之時(shí)亦有傲氣,此時(shí)卻不由得迷茫起來,他看著林青玉,眼里有不解、有不甘,還夾雜了難以自控的妒意,“你向來心系魏臨,那我呢,我在你心中如何?”

    這是兄長頭一回如此直白地發(fā)問,林青玉怔愣一瞬,多年與兄長相處的點(diǎn)滴翻涌,讓他熱淚盈眶,他如鯁在喉,“重如山川,深若青海�!�

    林景云深深看他,眼里有隱蓋不了的哀傷,半晌,芙蓉面漾開一抹笑,干澀的唇瓣貼住林青玉的,有咸澀的淚珠被吃進(jìn)口中。

    嘆息,“這便夠了�!�

    ——到底,并非屬于他一人。

    第86章

    作者有話說:小楚的劫在這里等著呢。

    華燈初上,世子府的后門迎來了一輛樸素的馬車,勁裝之人到門前做三重兩輕的叩門,不多時(shí),就有奴仆出來迎接。

    車簾掀開,木門后一道纖瘦頎長的身影沒在黑夜之中,來人有一張略顯蒼白的臉,模樣清秀,眉間卻又隱隱約約揮之不去的郁氣,使得他整個(gè)人看起來有一種別樣的風(fēng)情,他穿著海松綠袍,頭戴玉冠,儼然一副世家公子打扮。

    奴仆將他迎入府內(nèi),越過水榭樓臺(tái),停留在一處隱秘的院落。

    青年率先進(jìn)入,等候不多時(shí),扇門被推開,楚衍迎著月光而來,見到負(fù)手而立的身姿,喚了聲小皇叔。

    青年轉(zhuǎn)過身來,露出一張白皙的面容,他的唇接近淺粉色,一張一合吐露出微沉的音色,“不必多禮�!�

    深夜造訪世子府之人,正是大明天子——元?jiǎng)t。

    楚衍已然猜到元?jiǎng)t為何會(huì)不請自來,從再遇林青玉時(shí),他就知曉會(huì)有這么一日,此時(shí)只得小心應(yīng)對(duì),佯裝不知的模樣,“小皇叔深夜造訪,可是有何吩咐?”

    這幾年,他暗中為元?jiǎng)t密謀不少事務(wù),楚衍年紀(jì)小,又素以愛風(fēng)花雪月的形象示人,朝堂眾多黨派都對(duì)他并無太大戒心,直到他前往曹縣,抓住蘇家販賣私鹽把柄,一舉鏟除蘇家,這才在朝堂之中名聲大振。

    楚衍本以為元?jiǎng)t會(huì)拐彎抹角一番,卻沒想到他開門見山道,“我想見一見林青玉�!�

    “小皇叔?”

    楚衍抬眼,眸色復(fù)雜,“現(xiàn)下夜已深......”

    “你不必找諸多借口,”

    元?jiǎng)t秀麗的面容露出個(gè)淡薄的笑,“朕當(dāng)日已經(jīng)應(yīng)承你留他一命,君無戲言�!�

    他的自稱從我改為朕,楚衍身為人臣,不得不從。

    林青玉在世子府已有些時(shí)日,這些日子,楚衍再是細(xì)心封鎖消息,但在天子腳下,哪里有能藏得住的秘密,他思量再三,到底不愿再冒險(xiǎn)忤逆元?jiǎng)t,頷首稱是,便讓下人去請林青玉。

    等待的這片刻時(shí)辰,元?jiǎng)t慢條斯理在屋內(nèi)踱步,語速亦是平緩,“朕記得,朕登基那年是十五歲,母后為朕鏟除異己,朕從小一同長大的兄弟,除去你父親自動(dòng)請命當(dāng)個(gè)閑散王爺外,死的死,傷的傷,手足相殘,才讓朕穩(wěn)坐皇位�!�

    這些秘事楚衍皆是知曉的,甚至于,當(dāng)今太后并非元?jiǎng)t的生母,而是元?jiǎng)t的殺母仇人,他都一清二楚,楚衍心里略有些不安,不愿元?jiǎng)t再繼續(xù)說下去,但元?jiǎng)t已然自顧自陷入回憶之中。

    “其實(shí)比起你的父親,朕的兄長,楚衍你,反而與朕要親近些,朕虛長你幾歲,你與朕一同長大,朕與你,自然是情非泛泛�!�

    元?jiǎng)t說著,目光落在楚衍的面上,又笑說,“這些年,你暗中助朕許多,朕甚是感激你,蘇家已倒,母后亦在朕的安排下不幸病重,如今只剩下一個(gè)蔣家,蔣家一除,朕就不必再處處受制,做那傀儡皇帝。”

    楚衍駭然,直覺打斷元?jiǎng)t的話,“圣上本就是大明真正的天子,臣定鼎力助圣上撥亂反正,還大明清肅�!�

    元?jiǎng)t上前來,站定在楚衍面前,他的眼瞳顏色偏淺,像是千年結(jié)成的琥珀,太專注看人之時(shí)會(huì)有一種仿佛能看穿人心的錯(cuò)覺,他慢慢握住楚衍的手腕,低聲道,“小衍,朕已經(jīng)許久沒有這樣喚過你,朕今日要你一句話,待他日外戚盡數(shù)拔起,你可愿一世陪伴在朕身旁,共享大明江山�!�

    楚衍猛然抬眼,元?jiǎng)t的神情太過于偏執(zhí),他呼吸微急,連連又低下頭去,假裝沒有聽明白元?jiǎng)t的話中話,故作輕松地提醒元?jiǎng)t的身份,“小皇叔說笑了,這大明江山莫不是小皇叔的,他日楚衍功成身退,還望小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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