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就站在那里看著他,他因為喝了酒變得通紅的脖子,喉結(jié)在微微抖動。
幾秒鐘后我上前,擋在了他身前。
我哥嚇得要后退,我一手就攔住了他的腰。
他不敢動了,那雙滿是醉意的眼睛也清明了幾分。
他似乎想說什么,最后卻放棄了,只是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他不知道,這個動作對于我來說,相當?shù)恼T惑。
“以后出去喝酒,記得扣好扣子�!蔽姨�,幫他把解開到第三顆的扣子全部重新扣好。
他白色的襯衫下,身體因為粗重的喘息起伏著。
給他扣扣子時,我手指不經(jīng)意劃過他的脖子,他幾乎開始戰(zhàn)栗。
“好了。”我微微俯身,貼著他的耳朵說,“哥,,做個好夢吧�!�
在抬手關(guān)掉家里的燈時,我感覺到了自己的墮落。
所有的克制都化為灰燼,那天之后,我哥沒有離開,我也開始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所以,我們走到今天也不能都怪我。
他也要付一部分責任。
是他縱容我。
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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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被粥燙了手。
在聽到我問他要不要我去治治病之后,他慌張錯亂地放下盤子去盛粥。
盤子里剛煎好的雞蛋餅差點掉到地上,他的手也被正在沸騰的粥給燙了個通紅。
他疼得皺了眉,咬著牙用冷水沖手,收拾好一切又重新盛了粥,端著,越過我,放到了餐桌上。
“吃飯吧�!彼f。
他的手背通紅一片,我過去,拉開椅子坐下,盯著他的手看。
他受了傷的手竟然難以言明的誘人,白皙中透著紅,一碰就鉆心的疼。
我移不開視線,只想一直看著,直到盯爛為止。
可他很快就找了塊紗布遮住了,看起來就是故意為了不讓我看。
他知道我對他抱著怎么樣的念頭,嘴上不提,只用這種別別扭扭的小動作去進行無謂的反抗。
怪有意思的。
“我會預(yù)約醫(yī)生�!�
我哥剛坐下,拿起勺子,攪了攪滾燙的粥,又放下了。
我一口一口地吃著粥,嘴巴已經(jīng)被燙麻了。
“好�!�
我吃飯的動作停下,看著他。
沒想到他會說好。
終歸還是這樣了,當初口口聲聲跟我說同性戀不是病的況澤,在發(fā)現(xiàn)自己被親弟弟肖想著的時候,作為一個有道德的直男,也終于忍不住,要讓弟弟去看病了。
“但我有一個要求�!�
他抬頭看我,依舊是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他越是這樣,我就越是想要欺負他。
我強忍著笑意,對他說:“你得陪我一起去�!�
這話有歧義,所以我又補充:“不是讓你看病�!�
他重新拿起了勺子,但只是低頭攪著碗里已經(jīng)快要變成漿糊的粥。
“陪著我�!蔽覜_他撒嬌,“你知道,我膽子小,自己去的話,會害怕。”
大概他也覺得我在胡扯,我要是膽子小,就沒有膽大妄為的人了。
他沉默著,沒立刻回復我。
我哥和以前確實不一樣了的。
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陽光的愛笑的,時隔多年再次見到我,拉著我絮絮叨叨說了個沒完。
可現(xiàn)在,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大部分都在沉默,像是得了失語癥。
當然,也有可能只是在我面前這樣,畢竟,我這么讓他惡心難受,他卻出于哥哥的自覺,狠不下心再次拋下我。
我盯著他看,深切的意識到自己就是在道德綁架他。
那又怎么樣?
我這輩子也就想要這么一樣,我可以用一切,換我哥跟我在一起。
“好�!�
言簡意賅,他似乎已經(jīng)不愿意多和我說一個字。
沒關(guān)系。
我托著下巴看他,欣賞他在這個清晨為難又漂亮的臉。
我翹著二郎腿悠哉地坐在沙發(fā)上,不遠處就是掛著“心理咨詢室”牌子的房間。
那扇門緊閉著,說明里面正有一個愁容滿面的人在等待心結(jié)被解開。
我旁邊是坐得筆直,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搭在膝蓋上的我哥,他看起來很緊張,相比于我,他更像是來“看病”的。
“你不覺得諷刺嗎?”我故意戳他痛處,“你一個高校老師,知識分子,竟然帶著自己同性戀的弟弟來看心理醫(yī)生�!�
他沒看我,只是皺了皺眉。
之后,他轉(zhuǎn)頭看向窗外,又用這種方式來對抗我。
我忍著笑,不再戲弄他,畢竟我也不是真的想讓他難受和難堪。
就這么等了會兒,那門開了,一個憔悴的中年女人從里面走出來,顯然是哭過。
我目送著她離開,想著待會兒我哥會不會也哭起來。
我倒不想看他在這里哭,要哭,應(yīng)該是被我干哭的。
“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彼K于再次開了口。
“別啊,來都來了,聊聊唄�!�
等了這么久,在我的耐心已經(jīng)快耗盡的時候,終于輪到了我。那位年輕的心理咨詢師走過來,我哥立刻起身和他打招呼。
“周醫(yī)生您好。”
周青銘,31歲,履歷漂亮得不行,人也長得很不錯。
我坐在那里打量著他,看著他掛著自以為親切但實在有些虛偽的笑容對我哥說:“你好,你是況野?”
“不……”
“是我�!痹谒腋缥帐值臅r候,我立刻起身截胡,握住了他伸向我哥的那只手。
他的目光在我跟我哥之間短暫游走,抽回手的同時說:“跟我進來吧,家屬在外面等候�!�
我做出一副離不開我哥的架勢,依依不舍地望向他,極盡所能在扮演一個委屈的弱者。
“我在這等你�!蔽腋缯Z氣柔和,眼神更是難得的溫情,全然沒有平時被我逼迫得無可奈何的模樣,他甚至輕輕地捏了捏我的小手臂。
我順勢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了一下。
我哥低頭看我們握在一起的那只手,又微微蹙起了眉。
我跟著周清銘進了他的心理咨詢室,房間不大不小,光線很好,沙發(fā)也很舒服。
我大馬金刀地坐下,身后的周清銘關(guān)好門,拿著夾有我資料的文件夾走回自己的桌子前,把那文件夾往上面一摔,氣勢十足,摔出的氣流瞬間沖散了他裝出來的風度翩翩君子樣。
“我他媽真是瘋了,瘋得跟你有一拼!”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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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我相信周清銘更愿意扇我一巴掌,或者揍我一拳。
但他不能,因為我哥還在外面等著。
要是“知名心理醫(yī)生周清銘毆打來訪者”這件事傳出去,他這職業(yè)生涯就算是毀了。
“你本來就不怎么穩(wěn)定�!蔽艺f,“自己干過的那些事,不用我?guī)湍慵殧?shù)從前吧?”
“閉上你的狗嘴!”周清銘極力控制,免得自己吼得太大聲。
他瞥我一眼,最后無奈坐下。
“現(xiàn)在是14點03分,一小時,計時開始�!彼麛[了個倒計時的表在我面前的茶幾上,然后自顧自看書去了。
但其實,他根本沒那個閑情逸致。
“我說,你是不是真瘋了��?”
我起身,熟門熟路地走到這房間的一角,打開抽屜里的咖啡豆,自己煮起咖啡來。
“況野,我問你話呢!”周清銘走過來,倚在墻邊看著我煮咖啡,“你確定你對你哥真是那種感覺?”
“我這輩子別的都不確定,唯獨確定這一點�!�
周清銘這咖啡機不錯,咖啡豆也不錯。
雖然此人精神狀態(tài)不穩(wěn)定,但生活品味倒是一如既往的像那么回事。
周清銘扯了扯領(lǐng)帶,想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