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宇文徹聽罷，淡淡回應(yīng)：“你初次涉足此地，自然覺得處處新鮮，但任何地方住久了，也都會變得司空見慣�！�
“不，這里給我一種有活力很放松的感覺，不像玉京，太肅穆了�！�
瑤月笑著，手中的紙燈籠映照出她喜悅的臉龐，更增添了幾分動人之處。
這時，人群中一個小女孩拉著她爹爹的衣袖，說道：“爹爹，你看，月亮好大好圓呀�！�
瑤月也輕輕抬起頭，凝望著天際那輪皎潔的明月，低聲自語道：“不知道我那清婉現(xiàn)在在宮里怎么樣了？”
當林清婉這個名字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時，宇文徹心里依舊會泛起漣漪。
他忍住內(nèi)心的波動，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你……怎么對她那么牽掛？”
“那是當然！我是她在宮里唯一的知己，但話又說回來，她也是我在宮里唯一的姐妹，嘿嘿�！�
“就你？還能當別人的知己？”宇文徹滿臉的不可置信。
“宇文徹，你這話可就不對了！”t?瑤月眼中閃爍著不滿與倔強：“我怎么就不能當別人的知己了？我和她一起經(jīng)歷過那么多事兒，分享過那么多喜怒哀樂。在這深宮里，人人都戴著面具，虛情假意地周旋，可我們之間的情誼卻是真真切切的。她難過的時候，我陪著她掉眼淚；她開心的時候，我比她還高興。我懂她的無奈，她也懂我的堅持。你別小瞧人好不好？！”
宇文徹未料及她的反應(yīng)如此直接而略帶慍色。
“行吧，算我誤會你了。那……你們一般都互相分享些什么呢？”
瑤月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回應(yīng)：“你怎么也這般愛打聽女孩子間的小秘密了？簡直跟我那八卦兄長有得一拼�！�
宇文徹輕咳一聲，說：“不過是隨意與你閑聊幾句，想看看你們之間的情誼究竟是如何深厚。你若不愿說，那便罷了，我不過隨口一問�！�
這時，瑤月神情略顯黯然：“也不知道現(xiàn)在皇后還欺不欺負她了�！�
宇文徹聽了瑤月這番話語，繼而神情變得莊重起來：“皇后，總欺負她？”
瑤月輕嘆一聲，道：“皇兄對她偏愛，終究會引起皇后的嫉妒，所以皇后總是想方設(shè)法刁難她�？墒乔逋衩看问芷圬摵�，卻總是選擇默默承受，并不向皇兄訴苦�！�
宇文徹聞言，心里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喃喃自語道：“她自小就是這樣……”
瑤月仰著臉頰看著他，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好奇與疑惑。
“你怎么知道的？”
第82章
這次，就在這印月閣吧
“哦，我的意思是，林昭儀必定是自小就是這樣的性格�！庇钗膹亓⒓唇忉尩�。
“清婉這樣的性格在宮中真的不行……哎，可是即便是她跟皇兄告狀了又有什么用呢？皇兄終究無法對皇后采取實質(zhì)性的……”
瑤月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怒罵聲，她忍不住好奇心，決定踏步上前，探個究竟。
只見一個小販正對著躺在地上的身影厲聲喝道：“小叫花子，沒錢還想吃霸王餐，竟然偷我的肉包子。今天，你若不把這兩個包子的錢如數(shù)奉還，我就帶你到官府評評理！”
那小乞丐蜷縮著躺在地上，他渾身臟兮兮的，十分瘦弱，身旁的地面上還散落著兩個已經(jīng)臟了的包子。
瑤月見狀，心中涌起一股不滿。
她走向小販，質(zhì)問道：“你這人怎么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他都瘦成這樣了，你賞他兩個包子吃又能怎樣？”
小販見這小廝竟敢對他提出質(zhì)疑，心中愈發(fā)不悅，回敬道：“喲呵，你口氣倒是不小�。〖热荒氵@么有愛心，你怎么不賞他吃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瑤月見小販這般囂張，火冒三丈。
她轉(zhuǎn)身走到宇文徹面前，從他的衣兜里掏出一堆銀兩，重重一拍，便落在了小販的桌子上。
“這些包子，我全要了！”
小販雖然看不出瑤月的身份，但一眼便看出她身后的宇文徹非同尋常，知道這是位大戶人家出身的公子。
于是，他迅速數(shù)了數(shù)銀兩，發(fā)現(xiàn)這些錢足以夠他賣半年包子了，立馬兩眼放光。
“既然公子如此慷慨大方，小人這就幫您把包子打包好�！�
這時宇文徹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小販手臂，說道：“我不需要這么多，你給我來幾個夠這人吃得便可。”
小販一看，到手的鴨子要飛了，堆笑道：“哎呀公子，這些包子夠他吃好幾天了，既然你們都是大善人，您就都買下讓他吃去唄�！�
結(jié)果手臂被宇文徹攥得生疼。
他自知這等公子自己得罪不起，只得乖乖說道：“小的遵命�！�
說完，趕緊將剩余的銀兩悉數(shù)奉還。
片刻后，瑤月手捧著打包好的包子，蹲下身來，對著那名小乞丐溫和地問：“這些包子你夠吃嗎？”
小乞丐緩緩坐起，接過包子，眼中泛著淚光，哽咽道：“多謝大人恩賜，我跟我爹爹夠吃了�！�
瑤月聽罷，說道：“你還有爹爹呀�！�
小乞丐點了點頭。
“那……你跟你爹爹晚上住哪？”瑤月繼續(xù)追問。
小乞丐回過頭指了指遠處，說：“就是那邊的橋洞下面�！�
瑤月一聽，不禁感到震驚與不可思議：竟然會有人住橋洞。
這時，宇文徹拉起瑤月。
“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瑤月順著宇文徹的牽引緩緩站起，腳步沉重地跟隨他離去，心中卻是波瀾起伏。
今晚是中秋團圓夜，這萬家燈火卻映照出人間百態(tài)：一邊是狂歡作樂的歡聲笑語，一邊是寒風中乞討度日的凄涼身影。
有的人家中山珍海味吃不完便扔了，有的人卻是連一個熱乎乎的包子都無從品嘗。
宇文徹看出了瑤月的異樣，問道：“公主為何不說話了？”
“你可是聽到了，那個小乞丐他睡橋洞？那樣的地方，如何能讓人安心入睡？”
瑤月的思緒不禁飄回到宮中的往昔歲月。
每逢冬季，縱然宮中生了爐火，但床榻依舊涼意襲人。
而每晚，琉璃總會提前臥榻于床，用自己的體溫將床鋪焐暖，待床鋪暖和之后，瑤月才上床睡覺。
可是，這個小乞丐睡在橋洞之中，這還是秋天，若到了嚴冬時節(jié)，他與他爹爹豈不是得凍死？
宇文徹很困惑。
瑤月這種身居宮廷深處，自小到大都安逸無憂的公主，竟然會對乞丐群體展現(xiàn)深深的同情與關(guān)懷。
他語調(diào)平和地開口道：“公主不知道、沒見到的事情還有很多，你眼前所展現(xiàn)的，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那你們這些達官貴人，為何不多行善舉，慷慨解囊以濟貧困，或者為他們修建一些容身之處呢？”
宇文徹聞言，心中嘆息公主竟這般天真。
“公主想得很美好，那我便要問你，若世間真有那么一日，大家一味廣施恩惠，人們都因輕易可得而放棄自我奮斗，那些有手有腳的人，也轉(zhuǎn)而投機取巧，甘愿淪為乞丐，以求不勞而獲，那將是一副怎樣的光景呢？”
瑤月眨著眼睛，咀嚼著宇文徹的話語。
“怎么還有人心甘情愿當乞丐？”
——
夜風輕拂，攜帶一縷涼意穿透夜幕。
太后這次是真覺得有點冷了，表示了自己打算回歸寢宮的意愿。
“這樣的煙火盛宴，更適合年輕人的心性，我這把老骨頭，就不湊熱鬧了�！�
蕭承淵見狀，溫聲說道：“母后既然覺涼，那確實應(yīng)當早些回宮休息，以免風寒侵體�！�
說完，他轉(zhuǎn)而面向一旁的江淑儀與謝淑儀：“你二人且陪太后回寢宮，說說話，散散心�！�
面對圣上之令，江淑儀與謝淑儀自是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應(yīng)聲遵旨。
皇后見太后要走，也跟了過去。
現(xiàn)如今，她也只能倚靠太后這棵大樹了。
見此情景，林清婉思忖著自己若未有所表示，是否顯得不夠體恤。
正當她輕移蓮步，準備加入到送行的行列中時，一只堅實有力的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她們陪太后，而你，今夜只屬于朕�！�
林清婉聞言，還在愣神，蕭承淵的唇就已經(jīng)覆蓋到她的唇瓣之上。
此刻，月光傾斜而下，閣下那一片燈火通明的景象仿佛都成了他們的背景。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模糊起來，只有蕭承淵那熾熱的氣息和他溫柔的吻讓她感到無比真實。
他的手緊緊地擁抱著她，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
那個吻愈發(fā)深入，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情感，讓她漸漸沉淪其中。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松開了她的唇。
“現(xiàn)在心里好受一些了嗎？”蕭承淵問道。
林清婉不明所以，不知道陛下為何這樣問她，疑惑道：“陛下為何問臣妾是否好受？”
“方才那些人都忽略了婉兒的存在，想是你心中難免有所失落�！笔挸袦Y說，“她們不理，朕理你�！�
林清婉不由自主地輕笑起來，那笑容純真無邪，如同初綻的花朵，在這寧靜的夜晚里顯得格外動人。
“陛下……臣妾并不覺得難受�！彼崧暬貞�(yīng)，隨即依偎進他的懷里，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感受著那份來自他身體的溫暖與力量。
這時，她微微側(cè)頭，目光透過他寬闊的肩膀，望向那輪皎潔的明月。
“陛下，今晚的月色真美�！彼p聲說道。
蕭承淵聞言，隨之也緩緩抬頭，將目光投向了那輪懸于天際的明月。
“的確，月色雖美，卻不及你半分�！�
林清婉的臉再次染上紅暈。
“上次在御花園，這次，就在這印月閣吧。”
他開口了，嗓音低醇，撩人卻又讓人心悸……
第83章
他陸延初算什么
最近這幾天，蕭承淵的心情一直不佳，朝政事務(wù)繁忙，國家大事接踵而至，讓他感到無比煩心。
西南地區(qū)突發(fā)地震，許多村莊田地被毀，房屋倒塌，百姓們流離失所；而在東南地區(qū)，瘟疫突如其來，多人因此失去生命，更引發(fā)了小規(guī)模暴動。t?
每一樁每一件，都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他的神經(jīng)。
這天，兵部尚書張何宗在朝堂上陳報，北部各郡軍糧告急，急需朝廷撥款以解燃眉之急。
張何宗素來性格固執(zhí)剛烈，加之又是前朝老臣，先帝在位時便對他寵信有加，另外，他還是皇后的姨父，說話向來無所畏懼。
今天在朝堂上稟報時，言語間并未帶有一絲多余的客氣。
以蕭承淵的脾氣，自然是無法容忍任何人對他態(tài)度強硬。
此刻，他的臉色已難看到極致。
“三個月前才剛剛撥付了一筆款項以應(yīng)對邊關(guān)之需，如今卻又迅速告急。張何宗，你身為兵部尚書，每次對地方上報的問題都進行剖析與調(diào)查了嗎？！”
他目光如刀般銳利：“每次一有事就只知道向朝廷伸手要錢，你這兵部尚書當?shù)靡参疵馓p松愜意了！”
張何宗聽蕭承淵在指責自己，心中自是不悅。
自蕭承淵登基以來，他這老臣的地位逐漸被忽視了。
他面不改色，聲音恭敬但卻堅定：“陛下這樣說老臣，老臣可是深感委屈。這軍糧供應(yīng)緊張問題，非我兵部一家之責，尚需與戶部等各部協(xié)調(diào)。朝廷雖撥款，但資金到位時常滯后，北部軍糧供應(yīng)可不就一直處于緊張狀態(tài)�！�
蕭承淵聽聞此事，眉宇間不禁涌起深深的溝壑。
他的目光如炬，投向陸延初。
“陸延初，你身為戶部尚書，何故延誤朝廷撥款之期？”
陸延初在朝堂之上，一向是靜默旁聽。
此時，見蕭承淵問到他頭上了，他恭敬地回應(yīng)道：“回陛下，關(guān)于資金到位不及時的問題，臣早有耳聞，并對此進行了詳盡的調(diào)查。北部地區(qū)道路崎嶇，交通不便，給糧款運輸帶來了極大的困難。加之途中可能遭遇的各種天災(zāi)人禍，如惡劣天氣、盜賊出沒等，這些都可能導(dǎo)致糧車受損、延誤等情況的發(fā)生。因此，盡管已經(jīng)嚴格按照規(guī)定撥付了款項，但實際抵達北部邊關(guān)的時間往往會有所延遲�！�
聽聞陸延初的回答，張何宗發(fā)出一聲冷哼：說來說去，還是跟他戶部沒關(guān)系了？
面對張何宗突如其來的蔑視，陸延初仍舊保持著良好的風度，緩緩問道：“張大人此舉何意？陸某不太明白，能否賜教一二？”
張何宗未曾料及，陸延初竟會如此直接地反問自己。
于是他冷然回應(yīng)：“陸大人，你說你做了詳細調(diào)查，卻一直在強調(diào)客觀原因，以路途艱難、天災(zāi)人禍為托詞，豈不是有失職之嫌？”
陸延初深感張何宗言辭犀利，但仍然保持著微笑：“張大人此言差矣，我并非在為自己開脫。事實本就如此，這些客觀因素確實是影響糧款及時到位的重要原因。難道張大人認為，這些困難都不存在嗎？”
張何宗有些不可思議，陸延初平日里不顯山露水的，今日竟能如此從容不迫地應(yīng)對自己的質(zhì)疑。
片刻，他不甘示弱地回應(yīng)：“陸大人莫要把話說得如此篤定，難道就沒有一點人為的因素？我看你是在故意避重就輕，想把責任都推給外界！”
陸延初身為戶部尚書，對于財政支出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但他依舊神色平和，緩緩道：“每年撥付的款項和物資，陸某都親自過問，確保每一分錢都用在了刀刃上，力求能夠真正惠及百姓，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流轉(zhuǎn)過程中到底有沒有貓膩，那得請示圣上，仔細徹查，以正視聽！”
話音剛落，朝堂之下已是波瀾暗涌，氣氛驟緊。
一些心虛的大臣們頭上開始冒出了細汗。
他們紛紛交換眼神，心緒難寧，生怕蕭承淵一聲令下，便要將這場風波引向?qū)λ麄儾焕纳畈橹小?br />
蕭承淵端坐于龍椅之上，下方大臣們的微妙反應(yīng)盡入他的眼底。
他心中暗忖，朝堂之上，中飽私囊的情況定然存在，這些看似光鮮的臣子背后，究竟有多少雙手染著不可告人的污點？
但若真的深入徹查，必將掀起一場波瀾，牽連出那盤根錯節(jié)的復(fù)雜關(guān)系網(wǎng)。
眼下，最迫在眉睫之事，無疑是先平息暴亂事件，以及盡快穩(wěn)定民心。
至于那些財政撥款中的漏洞與弊端，暫且按下不表，待到風平浪靜之時，再行秋后算賬，逐一清算那些蛀蟲們的罪責。
“北方軍費撥款之事，暫且擱置審批，各州、郡呈報解決方案。”蕭承淵沉聲說道，“當前首要之務(wù)是妥善處理南方家園重建和瘟疫問題，以及做好難民的安撫工作�！�
退朝后，張何宗與吏部尚書孫寅禮同行。
一路上張何宗憤懣不已，罵道：“陸延初那小子，竟在朝堂之上公然反駁我，他一個戶部尚書，竟敢在我面前指手畫腳，真是豈有此理！”
孫寅禮聽后，語重心長地勸道：“張大人啊，你的脾氣有時候真該收收。方才在朝堂之上，你差點就得罪了不少同僚……你就說剛才在里面站著的那些人，有幾個真是清白如雪的呢！這虧得是陛下今天沒有下令徹查，否則，你說說……”
張何宗聽后心中頗感不服，卻仍辯解道：“陸延初那小子方才言之鑿鑿，面不改色心不跳，我還就不信他兜里是干凈的�！�
孫寅禮輕輕一笑，解釋說：“張大人，從一開始我便知道陸延初絕非尋常之輩，他年紀輕輕便能位居戶部尚書，必定不是簡單之人�！�
張何宗疑惑道：“我倒也聽說他的考試成績斐然，但未曾聽聞他出身有多顯赫�！�
孫寅禮微笑回應(yīng)：“張大人有所不知，陸延初背后有著宇文家的鼎力相助，才讓他得以考取功名。雖然他出身寒微，但畢竟與侯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張何宗聽罷，臉上露出譏諷之色，質(zhì)疑道：“背后有侯府又如何？宇文家又不能涉足朝政，能給陸延初提供什么實質(zhì)性的幫助？”
孫寅禮微微搖頭，輕聲解釋：“雖然宇文家不能直接涉足朝政，但他們可以通過各種方式，為陸延初提供信息、人脈乃至資金上的支持。如今這朝堂，不沾點親帶點故的，哪能在風云變幻中站穩(wěn)腳跟？”
張何宗心想：拋開君臣關(guān)系，陛下還得喊他一聲姨父，他陸延初算什么？
于是，他冷笑一聲：“我倒是要看看這陸延初日后有何作為，是否真如你所言，能憑借這層關(guān)系在朝中翻云覆雨�！�
第84章
婉兒，你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