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是，娘娘�！比缭茰芈晳�(yīng)道，讓一旁的宮女采月替上她的位置，輕手輕腳的退下了。
景仁宮
“婢妾恭喜娘娘了�！膘滟F人秉持著一如既往的恭敬有禮，站在年貴妃身旁，眼里還透露出幾分關(guān)切的意味。
“這是自然。”年貴妃微微抬眼看著她，“不過你那些方子也是有用的，至少本宮的身子骨瞧著比過往好多了�！边@肚子里的孩子也能安然無恙生下來。
于這方面，鈕祜祿氏的用處還是可以的，能讓她好好養(yǎng)著身子，好生下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個皇子，至少宋氏是比不過她了。
年貴妃每次想到這事都惱恨的很，宋氏一族分明于皇上一點(diǎn)幫助都沒有，可宋氏卻是越過她，全族被抬旗，也未必太過囂張了，不過是憑子上位，只是好運(yùn)得了龍鳳胎而已。
“娘娘繆贊了，婢妾的方子能對娘娘管用就再好不過了，婢妾就不盼更多了。”鈕祜祿氏神色平靜，緩聲道。
“你坐下吧，本宮看見你站著就心煩。”年貴妃稍稍態(tài)度和緩一些，“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再怎么說你都幫了本宮調(diào)養(yǎng)身子，也算是有功了�！�
俗話說得好，打一巴掌揉三揉，熹貴人固然是沒了以前想在皇上面前表現(xiàn)的想法，可無欲無求她反倒不放心用這人。
熹貴人嘴角微微扯了扯，她想要的寵愛年貴妃給不得，她到至今都沒懷上一個孩子，當(dāng)初同她進(jìn)府的耿氏早就當(dāng)?shù)糜缐蹖m的主位了，她不過區(qū)區(qū)一個貴人的位份，這方面年氏要用什么彌補(bǔ)她？
年氏不過是一貫坐穩(wěn)了高高在上的位置，才能像施舍一般說出這話，無論是需不需要她時。
“娘娘，婢妾是隨著您的，只要您得寵，婢妾的日子才能好過，婢妾已別無所求了�！�
年貴妃眼里有了笑意，鈕祜祿氏這話說的不錯，“不過本宮還是得賞你一些東西，語柔，去把皇上上次賞給本宮的那對簪子給了熹貴人吧。”
語柔不贊同道：“娘娘，那可是您一直最喜歡的簪子--”
年貴妃擺了擺手，止住了她的話，“無妨，本宮高興�！睕r且皇上在得知她有孕后，賞下的東西不知多少，更別說那對簪子她早就戴膩了。
“還有，在本宮這里撥出一些人手給熹貴人吧，熹貴人身邊伺候的人也是有些少了�！�
“是，娘娘�！闭Z柔不得不應(yīng)下來。
鈕祜祿氏謝過了年貴妃，眼神有些閃爍，看來年貴妃這是不放心她啊，特地派人來監(jiān)視她，不過她也不怕，該動的手段早就動了，這都是年氏該得的報應(yīng)。
乾清宮
“皇上，您看，三阿哥已經(jīng)在外面候許久了，您要不要把他叫進(jìn)來？”蘇培盛剛剛聽著底下的小太監(jiān)向他稟報消息，又看著皇上已經(jīng)抬頭看向他，便如實(shí)道出事情。
雍正將手中的奏折一合，“合著朕還得慣著他了？一個成年阿哥居然比朕最小的孩子還不懂禮義廉恥，這朝廷不用上了，差事也不用領(lǐng)了�！�
蘇培盛神色一凜，不敢多說了。
弘時阿哥這也是求到不當(dāng)?shù)目谧由狭�，哪有年貴妃前頭剛剛懷孕的消息傳出，這弘時阿哥就過來求皇上將自己親額娘放了的道理。
這孝心是可嘉了，可這不是得罪年家和年貴妃嗎，也讓皇上不喜，三阿哥到底是不夠通透，就算是之前將年羹堯的女兒立為側(cè)福晉又如何？這事干的就是得罪人。
同樣都是年家女兒，年貴妃才是真正的貴重之人。
“讓他滾回自己的府邸去，告訴他，朕也不是不能替他換個親生額娘。”雍正心情著實(shí)是不太好，本就有前朝之事和八爺黨在作亂，他不盼著這些兒子替他分憂已經(jīng)算好了，還多出一個弘時整天在他耳邊嚷嚷這些。
他聽一遍，還能覺得他孝心可嘉，可第二遍第三遍就聽不入耳了，李氏犯下的罪過豈能說饒就饒，那將祖宗禮法置于何地？年氏肚子里生出來的是個阿哥，李氏養(yǎng)的兒子還真是養(yǎng)的好啊，光把她這個額娘放在眼里，兄弟情誼完全不顧。
“是，皇上�！碧K培盛低眉順眼道，過會兒親自出了乾清宮，看見仍倔強(qiáng)站在那里的弘時阿哥，“三阿哥，您還是回去吧，皇上說了，您要是再這樣，恐怕這額娘得換了�！�
弘時臉色一白，“多謝蘇公公了�！�
落下這句話后，終是不再等下去，慢慢離了乾清宮。
蘇培盛進(jìn)去里面，“皇上，三阿哥已經(jīng)走了。”
“嗯�！庇赫^也不回道，手上正打開新的奏折。
蘇培盛只能默默站到一旁，隱了聲息。
天色將至傍晚時，雍正也正忙完最后一批奏折，蘇培盛上前一步，“皇上，您今晚可要翻牌子？”還是去看年貴妃？
“不必，朕今晚去宋貴妃那里�！�
“是，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第77章
折騰
宋婉晴這邊得了消息，
自是早早做了準(zhǔn)備，雖說皇上過來只是普通的就寢，但起碼她這里是要擺出一個態(tài)度來，盡管年貴妃那兒有孕的消息剛爆出來，
她一開始就以為今晚皇上要去年貴妃那里。
但既然人都打算來她這里了，
她總不會把人推走，
只是不知道皇上過來找她是為了什么？
宋婉晴讓吉祥給自己上了一個淡雅的妝容，
又換了一身舒適又不失禮的便裝，隨后是戊時剛至，
皇上也到來承乾宮了。
“臣妾給皇上請安�！彼瓮袂缈匆妬砣耍锨耙徊�，慢慢行了屈身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禮。
“愛妃免禮�！庇赫Я颂�，
等人起來后，便一前一后、不緊不慢進(jìn)了內(nèi)室，宋婉晴跟在他身后，越發(fā)不明皇上過來是意欲何為了。
“這些時日朕忙得很，以前都能見得愛妃給朕送那些湯湯水水以表關(guān)心，怎么近來卻不怎么見著了，朕是在意的很啊�！庇赫聛�，
拿起剛沏好的一杯茶，淡淡道。
“臣妾私以為近來有年妹妹給皇上送的藥膳便足夠皇上動用了，妾身是過來人，
難免與年妹妹有共通之處，
當(dāng)下見到年妹妹如此關(guān)心皇上，
想著暫時讓年妹妹占了對皇上的這份關(guān)心又如何，妾身還可從別處關(guān)心皇上，總歸年妹妹是跟臣妾一般關(guān)心皇上的。”
宋婉晴溫聲細(xì)語道，
雖然這話一聽是鬼扯，實(shí)際上她不過是為了避免與年氏這般爭寵，畢竟她都是有孫兒的人了，也做不來這般幼稚的事，況且她的確是從別處關(guān)心了皇上，天冷天熱了還親自縫了衣服送去，平日也不缺一句問候。
雍正聽罷不由輕笑了一聲，“朕聽著這話怎么以為你吃醋了。”
宋婉晴干脆坐了下來，“皇上要是這么認(rèn)為也不是不行，年妹妹生的年輕貌美，妾身可比不過年妹妹，只盼著皇上在想起年妹妹的時候，能多記惦妾身幾分�！�
雍正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頗為感慨道：“總歸是你跟朕走過那么多年的日子，還為朕生下兩子三女，朕就算是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的。”
“有皇上的這句話在，妾身已是心滿意足了�！�
她是相信了皇上此刻說的話是真的，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不然也白費(fèi)她幾十年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時日了，只是她與皇上的地位本就不對等，她自然不可能單方面對皇上情深意切，那樣太累了。
還是她這樣的活法輕松。
“皇上，妾身尋思著您也累了一天，不若早些時候歇著，起來時也能精神一點(diǎn)�！彼瓮袂缱屑�(xì)瞧著皇上眉眼間有幾分疲倦，不由勸說道。
心里還是感慨皇上的“工作狂”程度，聽說一天到晚都沒歇下來，最多今晚是余下些時候過來她這兒。
“朕聽你的，那便安置了�！庇赫咽种械牟璞畔�，輕聲道。
......
次日，等宋婉晴醒來時，發(fā)現(xiàn)枕邊人早已離去，便慢慢起了身，問起身邊的奴才，說是皇上特地沒有讓人驚醒她，自己早早的就回了乾清宮。
“如云，皇上那般早醒來，下次你要記得叫醒本宮�！�
“奴婢不是想著皇上這是心疼娘娘嗎？”如云笑道。
宋婉晴將被褥掀開，打了個哈欠，淡淡道：“話雖是這么說，但也不能總是如此，本宮是皇上的妃子，皇上待本宮好，本宮也要多多記惦皇上�！�
過會兒用膳之后，便聽得如云說年貴妃那邊昨晚就摔了許多瓶瓶罐罐，景仁宮于今兒一大早又進(jìn)了一批瓷器。
宋婉晴對這事是完全在意料之內(nèi)的，只是越發(fā)覺得年貴妃孕期的脾氣暴躁了，皇上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就算是懷了孕，皇上不去景仁宮又有什么辦法，難不成還能怨在她頭上？
她這般想著，又突然憶起在她被抬旗的時候，那幾天年貴妃幾乎是天天摔了東西，屢試不爽，直至這肚子有了消息才善罷甘休�；噬献蛲硖氐剡^來她這里，難不成皇上是過來給她撐腰？又或是不高興年貴妃的肆意妄為才下了她的臉面？
前者后者都有可能，不然也解釋不通皇上昨晚為何去她這里，畢竟年貴妃是懷得他登基后的第一胎，一切事宜皆貴重，豈有輕視的道理。
宋婉晴的思維又打了轉(zhuǎn)，聽說年家年羹堯已經(jīng)被皇上派去總攬西部事宜了，這是皇上重視年家的代表，不太可能因?yàn)橐恍盁o關(guān)緊要”的事不理睬年貴妃，這么說還真有可能是前者。
她默默咽下了到口中的言語，無論是不是她猜測的這般，她突然就有了一種被人護(hù)著的感覺，心里有種淡淡的歡喜，雖然沒過一會兒便消逝了。
嗯，過些時候與年貴妃“爭爭寵”又如何，反正都是皇上的妃子，送東西還是輪流送比較公平，反正依年貴妃高傲的性子，她爭與不爭還不是都一樣被罵。
宋婉晴心里有了主意，梳妝打扮好后便去了坤寧宮給皇后娘娘請安，年貴妃還處在坐穩(wěn)三個月胎的時候，自是不用給皇后請安，這會兒還在景仁宮里，她不怕在坤寧宮碰上這人，省了麻煩。
請安之時還是直接對上好些個妃嬪的眼神，畢竟昨晚也算是她從年貴妃手中奪去了皇上，雖然皇上的確是自個兒去她那里的，但在外人眼中就未必了，后宮的這些妃嬪一個個都少不了猜疑的精神。
鑒于她是貴妃的位子，就算旁人再質(zhì)疑也不敢當(dāng)面問出口，而唯一能理會這件事的皇后，自然是視若無睹，以前在府邸與皇后的交好，現(xiàn)在仍是繼續(xù)的。
只是這沉默的局面還沒維持多久，就有奴才過來給皇后稟告事情了，第一句話剛落，宋婉晴心里就咯噔一聲，年氏這是又想搞什么，連自己的胎兒都不顧了嗎？
原來是今早年貴妃在發(fā)過脾氣后，可能是因著情緒波動太大，這肚子痛起來，連帶著下丨身出了點(diǎn)血，一陣慌亂之下，太醫(yī)匆匆趕來，又是診斷又是煎藥，才隱隱將這情況穩(wěn)定下，只是年貴妃在孩子生下來之前，不可經(jīng)常出來走動了，得要臥在床上多加修養(yǎng)。
奴才的話語說罷，在場的妃嬪都面面相覷，她們真是沒想到年貴妃會善妒到這個程度，連肚子里的孩子都折騰傷了。
在府邸的時候無論是開懷還是沒開懷過的，一個個的要是懷上孕，不說把自己護(hù)的周到，也是萬分珍惜即將到來的孩子，皇上子嗣少，好歹還有別的妃嬪所出的孩子，可論個人而言，她們已經(jīng)不止是子嗣稀少的程度了。
難道這就是好生養(yǎng)之人的任性？
想到這，一些妃嬪心里已經(jīng)是酸溜溜一片了，沒完沒了的醋壇子打翻，巴不得年貴妃那胎最好直接沒了，或者是投胎到她們肚子里，不比年貴妃那里好千倍萬倍嗎？
安嬪蘇氏慢慢道了一句：“嬪妾怎么就覺得年貴妃娘娘肚子里的小阿哥康健的很，不然也不會屢屢相安無事了�！�
“妹妹說的極是了�！膘o嬪伊氏臉上展現(xiàn)出一絲笑容，她還沒來得及罵年貴妃肚子里那一胎，這人就折騰出毛病了，可謂是爽快之極，她可沒忘了上次年貴妃是如何下了她的臉面。
“吩咐下去，讓太醫(yī)好生顧著年貴妃肚子里的小阿哥，要是出了什么事，本宮親自問責(zé)�！被屎蟮�，話里話外半點(diǎn)都沒有提及年貴妃本人，想來也是清楚年貴妃的德性了。
宋婉晴覺得這樣挺好的，年貴妃須得安心靜養(yǎng)，那接下來的這段時日后宮能安定一些了，她其實(shí)覺得府邸出來的舊人很少有人會故意折騰的，或者說也沒那個資本折騰，大家的底子心知肚明，從府邸里一個地位不起眼的侍妾能翻身成為宮里的妃嬪，莫過于一件極幸運(yùn)的事了，怎會給自己找不自在。
此次請安罷了，在回承乾宮之時，不遠(yuǎn)處隱隱看見從永和宮方向走出的一些身影，看著像是太醫(yī)的打扮，宋婉晴抿了抿唇，心里猜想到大概太后娘娘的身子又有些毛病了。
畢竟年老之時比不得年輕時候的模樣，太后娘娘今年已經(jīng)六十四歲了，放眼整個后宮，已經(jīng)是長壽的象征了，加上太后的兩個兒子相互爭位，偏寵的小兒子落敗，早早的就被皇上派去守皇陵當(dāng)做幽禁了，恐怕太后是有了心病。
宋婉晴只看了一眼便回了承乾宮，太后之事如何，上頭的兩個重要級人物還沒發(fā)話，她不會擅做行動，最多是問過皇后后再把一些關(guān)心的話語送去。
畢竟太后在皇上登基之時，還差點(diǎn)拒受封太后之位，為的就是小兒子，如果不是皇上果決將十四阿哥的命脈把握住，一切受封的事宜還未必能順利進(jìn)行，皇上正統(tǒng)的地位也會受到質(zhì)疑，不光如此，現(xiàn)在留在京城的八爺黨還在拼命想拉扯皇上下位。
她不懂什么政治手段，但也清楚一件事，皇上的位置若是坐不好，她們這些后宮中的妃嬪哪個都討不得好，像是廢太子的那一眾侍妾，以及身后眾多兒女。
第78章
太后駕崩
兩個月過后，
即便八爺黨的手段和存在令人忌憚，畢竟涉及前朝之事向來都是伴隨著腥風(fēng)血雨的，可當(dāng)皇上訓(xùn)斥八爺黨時，皇上三阿哥弘時親自為這幾位皇叔求情這件事，
還是驚著了不少人。
就連后宮這里也得了一些消息，
可見這事情的嚴(yán)重性，
皇上沒有當(dāng)場發(fā)怒已經(jīng)算是給三阿哥面子了。
八爺黨有先帝十四阿哥去看守皇陵，
剩下的無非就是先帝的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聽說這幾位阿哥在皇上上位之前便已試圖接觸皇上的幾位子嗣，
結(jié)果最想策反的大阿哥弘曦沒有被拉攏過來，偏偏是弘時憐憫幾位皇叔的遭遇，認(rèn)為皇阿瑪?shù)氖侄翁唤饲榱耍?br />
便對幾位皇叔起了親近之意。
于朝廷之上，看皇阿瑪責(zé)罵八叔時，終是忍不住開口求情了，皇上也是在那一刻才意識到這個兒子天生反骨。
宋婉晴聽著奴才給她匯報此事時，都禁不住目瞪口呆，奪嫡之事雖然沒有涉及到她們后院，可她也是得知皇上在里面的周璇和艱難，
怎么在三阿哥眼里倒是成了皇上不近人情，反倒憐憫起皇上的死對頭了。
她搖了搖頭，想起仍被關(guān)在景陽宮的李氏，
心里有些微妙，
該怎么說呢，
這對母子真的是有共同之處了，不愧是親生的血緣關(guān)系，濃的誰都阻攔不了，
就是爺那部分的基因應(yīng)該是不怎么在三阿哥身上顯現(xiàn)了。
不然依三阿哥做出的事，足夠讓別的黨｜派的人在背后嘲笑皇上千萬次了。
最終的結(jié)果是三阿哥被皇上嚴(yán)令禁足一段時日，何時出來是沒有定下時間的，但大抵還是看三阿哥的表現(xiàn)吧，再怎么說，皇上還是有顧及父子之間的血緣關(guān)系的。
前朝之事如此，她們后宮的妃嬪也沒有閑下來。
太后的身子越發(fā)虛弱了，她作為后宮的高位妃嬪，得跟著皇后一塊到太后病床前伺候，皇上的后宮有兩貴妃四嬪，年貴妃身子弱且懷著孕，自然是不能夠折騰的，剩下的便是她和四嬪輪流替換著時間去看顧太后。
皇后作為后宮之主，更是每天都前去問候一遍太后的身體情況如何，太醫(yī)屢屢搖頭，顯然是情況不大好，情況危急時，皇上親自上場去了永和宮，不分晝夜在病床前親自照顧太后，給太后喂藥。
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太后慢慢改了之前看皇上的處處不順眼，偶爾會說起皇上小時候的事給她們這些妃嬪聽，更多的時候是注視著眼前的一處地兒，似乎在想著過往的事。
時間慢慢消逝，太后的精氣神也慢慢減弱，臨終前曾有一度回光返照的時候，只是什么話語都沒有說出口，用著渾濁又隱含希翼的眼神一直看著皇上，終是慢慢閉上了眼。
宋婉晴是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的，心里的情緒復(fù)雜難言，太后是一句話都沒有替十四阿哥求情，可是卻也是處處都向皇上求了情，她沒資格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評判太后的做法，但皇上也是太后的兒子，這八爺黨在朝廷興風(fēng)作浪，皇上特地將十四阿哥派去守陵何嘗不是免了兄弟之間更深的手足相殘。
太后要是能多為皇上考慮就好了，宋婉晴心里跟著惆悵起來了。
太后駕崩了，崩逝于永和宮，葬禮風(fēng)光大辦，同年加謚號為“孝恭宣惠溫肅定裕贊天承圣仁皇后”，與先帝合葬皇陵，可謂是生前光榮，死后備極哀榮。
經(jīng)由太后駕崩此事過后，皇上將八爺黨的勢力又砍了一大半，十四阿哥似乎是認(rèn)了命，不再于守皇陵之時屢屢表現(xiàn)出對皇上的不滿，只守在先帝和太后的墓前不聲不響，大有把半生的時光都浪費(fèi)在這上面的任性。
八爺黨漸漸在眾人眼中消了聲息，后宮嬪妃慢慢又將目光轉(zhuǎn)回年貴妃的肚子上。
年貴妃這胎已不知不覺快滿五個月了，人是一直留在景仁宮不敢出來，大多時候是躺在寢宮的床上。據(jù)說胎象一直不太穩(wěn)固，卻能在有危險時屢屢轉(zhuǎn)危為安，用一句通俗的解釋來說便是年貴妃運(yùn)氣極好，連肚子里的孩子都能為她考慮。
考慮到前朝后宮的情況，后宮妃嬪都不免艷羨和妒恨年貴妃遇上的好時候，皇上登基后要為先帝先后守孝，暫時不打算選秀，而年貴妃處在年歲剛好的時候，肚子里又懷著皇上龍子，沒有別的新晉妃嬪奪得年貴妃的寵愛，怎么就沒見得她們有這樣舒心的日子。
盡管按照宋婉晴的想法，這些人是太閑了，皇上就一個工作狂魔，整天恨不得十二個時辰都留在乾清宮批改奏折，先帝留下來要處理的事宜一個都不少，就連皇上底下的皇子阿哥也沒得閑下來，弘曦已然快成了第二個忙差事忙到快住在衙門上的阿哥，第一個還是皇上--曾經(jīng)的先帝四阿哥。
就這種情況，皇上要如何流連后宮，怕是分身乏術(shù)吧。
宋婉晴搖了搖頭，任憑后宮中人關(guān)注年貴妃這胎情況，她只忙著自己的事，話說皇上那邊忙，皇后也忙著執(zhí)掌后宮，她向來是皇后的幫手，也得幫著皇后處理后宮諸多事宜。
......
三個月后依誮
宋婉晴又一次去了皇后的坤寧宮商討事情，過后恰逢兩位兒媳婦進(jìn)宮給她請安之時。
幾位阿哥在皇上登基前便已成婚，在她們這些妃嬪進(jìn)了皇宮時，阿哥們依舊留在宮外，去了新的府邸，大阿哥的是端郡王府，剩下幾位成年阿哥都是去了貝勒府。
這皇宮內(nèi)外的，是不便常常見面的，宋婉晴只讓兩個兒媳隔著天數(shù)給她請安，不必天天過來。
兩人過來時帶上各自的孩子，大福晉鈕祜祿氏這些年來得了一個女兒，為弘曦第三女，嫡長子永瑾早就隨著弘晝?nèi)チ松蠒�，連帶著弘星的嫡長子永琿也是跟著去了，上書房原先是皇子阿哥進(jìn)學(xué)的地兒，不過皇上上位后，便把這條件放寬了一些，諸位阿哥的嫡子也可到上書房。
四福晉兆佳氏是又得了一個阿哥，為弘星第三子，與大福晉的三格格年齡相差無幾，平時見得多感情也不錯，兩個小娃娃一見面便親親熱熱玩到一塊，一片歡聲笑語，旁人見了就覺得歡喜。
宋婉晴依次抱了兩個娃娃之后，讓奴才好生照顧著小格格和小阿哥，自己問起弘曦府邸后院之事。
“宜蘭，烏拉那拉氏這胎近來可好？”宋婉晴說的正是弘曦側(cè)福晉懷的身孕，聽說有兩三個月了，距年貴妃懷上孩子的時間不出半年。
“額娘放心，她這胎懷象極好，就等十月懷胎期滿生下一個小阿哥了�！贝蟾x說起這些事時，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顯然是不大在意側(cè)福晉懷孕之事，經(jīng)過這些時日身份的轉(zhuǎn)換，大福晉好歹是鈕祜祿氏名門所出，目光早就不拘泥于后院這處地方了。
唯有爺?shù)淖铀门d盛，她這大婦才是當(dāng)?shù)暮茫蝗辉诨拾敽皖~娘眼中，她不能幫著爺處理好后院之事，讓爺安心，這長媳當(dāng)不下去了，畢竟?fàn)斠院罂墒怯袡C(jī)會爭得那個位置的皇阿哥，她決計不能拖爺后腿。
國母之位，大清哪個女人不想要？
“這樣就好�！彼瓮袂缥⑽@了一聲。
她是越發(fā)覺得先帝著實(shí)有能耐，一生中得那么多皇子公主，怎么不把一些兒女運(yùn)分給剩下的子子孫孫。
畢竟皇上這一輩的子嗣是寥寥無幾的，到了弘曦這一輩也是同皇上一般，好在生下來的孩子都是能養(yǎng)得住的，沒有一個夭折，這算是比皇上略微好一點(diǎn)的情況了，料想烏拉那拉氏這胎也能如此。
皇后那邊應(yīng)該能放心了--她知道皇后是一直盼著自家侄女懷上皇家阿哥的，這也是她和皇后一直秘而不宣的事，不然她也不能一直和皇后處的這么好。